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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泽汐深吸一口气，尽力露出一个笑容，“欢迎大家来到我的直播间。” 纪泽汐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他昨天失眠了，想了一晚上自己要在镜头前做些什么，还回忆了之前技巧培训课教的内容，又被他一一否决。 他的羞耻心真的让他做不出来那些。 如果他能选择的话，他真的不想直播，可是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没劲没劲，走了】 直播间人数对他的收入也有影响，他真的很需要钱。 纪泽汐咬了下嘴唇，“大家想看我做些什么？” 【怎么也得先把衣服脱了吧】 纪泽汐的手指搭在领口的扣子那里，迟迟不动。 好像如果现在脱掉了衣服，他就要失去什么了似的。 他真的还没做好在陌生人面前赤身裸体的准备。 【都干色情直播了主播扭捏什么呢？】 【1分钟过去了，主播】 【害，小哥哥穿着衬衣也很欲嘛】 【快点快点】 虽然有人说穿着衣服也行，但是大部分弹幕都是催他脱衣服的。 就在纪泽汐刚要闭上眼咬牙开始解扣子的时候，他看到直播间里竟然出现了一条打赏通知。 [Q送您一颗小心心] 小心心这个礼物值500元，是他这个新人主播不敢想象的数目。 “Désir”的打赏分为两种，一种和其他直播平台一样，可以给主播送不同价位的礼物，另一种则比较特别，是道具打赏，主播可以自行选择是否开启。开启后，主播可以选择在直播中能够使用的道具，并设定每个道具的打赏价格。在有观众打赏某种道具时，主播必须使用够相应时长，否则观众有权投诉主播。 纪泽汐虽然现在都没完全研究明白这个软件，但这个“道具打赏”他看到后马上关掉了。 “谢，谢谢Q的小心心。” 纪泽汐紧张地吞咽了一下。 虽然收到了打赏，但他很怕老板会提出什么他做不到的要求。 不，应该说是现在的他做不到的要求，过些日子自己就会像之前为了学习直播参考的主播那样了吧。为了打赏什么都可以做到。 【这都有人打赏？？？】 【老板您请！】 【谢谢老板为我们谋福利~~】 观众都以为Q打赏是为了让主播做什么，纪泽汐也是这样想的。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舔了下嘴唇，“Q，你想让我做些什么？” 秦渊铭没有什么想法。 刚才那些让主播脱衣服的弹幕飘过之后，他看到主播搭在衣领的指尖都用力得有些发白，脸上不知是因为羞耻还是什么，已经染上了薄红。 明明自己对人一向冷淡，此时不知道为什么起了恻隐之心。 他点开充值界面，打算如果充完钱这个主播还没有解扣子，就给他解个围。 于是就有了这个打赏。 秦渊铭的手指在键盘上悬了一会，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打，退出了弹幕发送界面。 见Q一直没说话，弹幕渐渐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重新催纪泽汐脱衬衣。 纪泽汐本来还因Q没提要求松了一口气，现在又回到了原点。 秦渊铭和画面里的人对视了几秒，总觉得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求救信号。 他的食指敲了敲桌面，眼神扫到桌面时有了主意。 【读书】 Q打赏后已经有了特别的弹幕框，很显眼。 纪泽汐不敢相信似的重复了一遍，“你让我读书？” 他有些不知所措，手还搭在衣领上，那里已经被他揉皱了。 【读什么都行】 秦渊铭看到还有弹幕在刷“脱衣服”，又发了一条： 【衣服穿着】 纪泽汐看到Q的弹幕竟有一种获救的感觉，他有点想哭。 他在心里对Q说了无数次谢谢，真的非常感激Q。 “好，好…….”他连忙站起来去拿书，全然没注意身的时候露出来了臀部和后腰。 【现在的老板都什么癖好啊？？来色情直播听书？】 【我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这个？？】 【主播的屁股还真翘】 【浪费我20分钟，再见退了。。。】 为了省钱，纪泽汐选择的出租屋很小，连一间单独的卧室都没有。他每天就睡在窗边，因为只有那里能摆得下气垫床。 纪泽汐网购了一个小矮桌，他每天就在那里学习。 他慌慌张张过去随手抓了一本，怕Q等太久会离开。 坐回来的时候还碰到了前面的茶几，支架晃了下，手机掉到了桌上。 沙发的椅背太矮，所以纪泽汐更喜欢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沙发当做靠背。 纪泽汐慌忙捡起，坐回地板，没注意拍到了为了垫高支架摞在一起的几本书。 他抹了一把鬓角的汗珠，低头看到封面，有些犹豫要不要再拿一本。 【刚才是不是有本五三？？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我】 【呦，主播没成年？】 【不会是还没高考的乖宝宝吧】 【未成年啊，怪不得这么纯】 【找哥哥来给你破处啊哈哈哈】 秦渊铭眉头皱了起来。 纪泽汐没有看屏幕，小声问：“Q，英文书可以吗？” 【哈哈哈哈哈英文书，主播好装啊】 【前面的多是没文化才觉得看英文书就是装啊】 秦渊铭随意点了一个礼物，礼物特效刷掉了无礼的弹幕。 纪泽汐听到礼物特效声抬起头，眼睛瞪大了些，“Q，不要再送礼物了！” 秦渊铭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听筒，播了内线，“……通知一下，嗯，让部门着手准备不雅弹幕过滤和用户不文明弹幕举报机制，明天开会讨论。” 秦渊铭夹住话筒，在输入框内打字。 【读吧】 他顿了顿，又发一条弹幕： 【衣服穿好】 纪泽汐低头看到衬衣下摆已经掀起来了，露出一截腰和内裤，脸颊迅速红了起来。 他飞快整理好，深吸一口气，决定从第一章 开始读。 “I trace the outline of my sister’s drawing, lungs molded from a sea of flowers. Petals burst out from every edge of the twin……” 纪泽汐读书样子非常专注，垂着眼，睫毛偶尔会颤一下。如果没看到他现在的装扮，只听内容，和读书主播没什么区别。 秦渊铭听了一会。 纪泽汐声音不高不低，语速适中，发音标准，偶有因生词停顿，但可以听出英语水平还不错。 秦渊铭看了几眼屏幕里专心读书的人，觉得他应该不会抬头看弹幕，就把手机放到一边，用内线电话交代完需要优化的地方后，开始搭建监测机制的代码框架。 “Q，这部分读完了，我继续读吗？” 秦渊铭正打到关键环节，随手回了主播一句。 【喝口水，歇着吧】 纪泽汐喝完又回到镜头前，有些不知所措。 Q送给他几百块的礼物，他只是动动嘴皮，这让他有种不劳而获的负罪感。 纪泽汐舔了下嘴唇，“Q，真的不用读了吗？” 【不用，我要下线了】 秦渊铭打算快速写完核心框架就回家，直播既然没有问题他就打算退出了。 “好，那Q再见。”纪泽汐的声音小得快要听不见了。 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又开始坐立不安，双手紧握在一起。 他害怕Q走了之后弹幕又要让他做那些事。 秦渊铭叹了口气，看着屏幕里的人不知所措的样子，点了直播界面右边的一个“手铐”形状的图标。 同时，纪泽汐的屏幕中央出现了一个对话框： 【用户Q想和您结成一对，您愿意吗？】 纪泽汐来记不清这个功能具体是什么意思，但看到Q的名字就像见到救命稻草，手指立刻点上那个暗红色按钮：“我愿意。” ---- 读的书是*Five Feet Apart*，我非常喜欢的一本书，两位囊性纤维病患者的爱情故事，看到后面疯狂流泪。这本书也改编成了电影，有兴趣可以去看下～
第三章 咖啡店的客人 ===== 画面即刻切换，手铐图标出现又消失，直播间里的其他观众都不见了，只剩下Q。同时，纪泽汐昵称前也多了“私人主播”四个字。 “啊……其他人都没有了？” 纪泽汐凑近屏幕确认了一下。 【你不知道这个功能是什么意思？】 纪泽汐有些慌乱地捏紧衣摆，“培训时好像说过，但我忘记了。” 这种培训网课也会有人认真听吗？他都是挂着网页一边听一边做其他事。 【不知道这是什么就点同意？】 “因为是您发的啊！”纪泽汐脱口而出。 秦渊铭顿了一下，这个主播真是天真到一定地步了，只是刚才给他解个围就把他当好人了。 因为秦渊铭半天没有发新的弹幕，纪泽汐又小声说，“刚才谢谢您帮我。” 【你同意结对之后就变成我一个人的主播了，在时间结束前都不能够公开直播】 如果没有单独设置，赏金和天数都是默认的。 纪泽汐这时才看到系统通知：恭喜您和Q结成一对！一万元赏金将在30天之后打入您的账户~~ 这么贵！ “Q，这太多钱了！” 【你又不知道我要让你做什么，1万就多了？】 【行了，我先下了】 纪泽汐还来不及说话，Q的头像就变灰了。 看到留言，纪泽汐的脸色白了几分。 他退出直播平台，把脸埋在膝盖上，第无数次后悔签约这个色情直播平台。 但是，他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虽然大四课程不多，但需要开始撰写毕业论文，开学后他打工的时间会被压缩不少，必须在暑假把学费赚出来，还要多攒一些钱用来还债。 “嗡嗡。” 手机突然开始振动，这是他怕自己因为直播错过打工时间而设置的闹钟。 算了，给Q一个人直播也比给那么多人直播好吧。 纪泽汐呼出一口气，起身时身体因为腿麻没站稳晃了晃。 他强打起精神，去卫生间打理了一下自己便出门了。 * 秦渊铭退出直播没多久，就听到很轻的敲门声，接着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小缝。 周煜轻手轻脚地探出头，正好对上了秦渊铭的视线。 周煜吐了吐舌头，“我还以为你在休息呢。” 他递过来一个文件夹，秦渊铭接过翻看。 “既然你没睡那就看看这个吧。App目前基本都是好评，预计我们至少这两周都会是综合下载量第一位。直播的效果也很好，有15个主播在第一天就已经和观众建立了绑定关系，比我们预想的更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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