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兼职怎么样？”
秦渊铭见纪泽汐说的差不多，随意抛出一个新话题。
“啊，就小费赚得挺多的，其他的没什么有趣的。”纪泽汐的语气不再像刚才那样兴奋，明显有些低落。
秦渊铭打量了一会他的神色，“酒吧的客人会不会比较难缠？”
“没有啦，”纪泽汐又挂上一个笑，不想让秦渊铭知道自己遇到的糟心事，“遇上难缠的客人经理也会帮着解围。”
“是吗。”
纪泽汐听不出来秦有没有相信，想起之前秦说过“非常不喜欢别人对他撒谎”，纪泽汐心里惴惴不安。
好在对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给我读书吧，明天再聊天。”
纪泽汐内心的小人雀跃地跳起来，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都可以这样和秦说说话，和他分享自己的心情了？
因为自己家里的事，他已经好久没有可以这样放松聊天的对象了。
“好！秦，你躺好了吗？希望今天你可以快点睡着！”
“嗯，读吧。”
“‘Big 18.’Two more weeks until I’m in charge. I’ll be off this latest clinical drug trial and out of this hospital and can do something with my life, instead of letting my mom waste it. ”
“No more hospitals. No more being stuck inside whitewashed buildings all over the world as doctors try drug after drug, treatment after treatment, none of them working.”
“If I’m going to die, I’d like to actually live first. And then I’ll die.”
“I squint at the heart……”
昨天直播开始语音连线后，就算秦渊铭不说话，纪泽汐也能听到手机另一侧的人时不时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今天又有些特别。
秦今天应该把手机放得很近，在停顿的时候，如果仔细听，可以听到秦一呼一吸的声音。
秦渊铭看着小主播的耳朵肉眼可见越来越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怎么读着书自己把自己弄害羞了。
他轻笑一声，对面的人竟颤了一下，耳朵上的羞红蔓延到了他的脸上。
秦渊铭没有再看，又闭上眼睛，放空大脑，只把注意力放在纪泽汐的声音上。
不知过了多久，秦渊铭真的感受到了困意，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过疲惫，最后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又要到兼职时间了，纪泽汐合上书，把声音放得很轻，“秦，你睡着了吗？”
又小声喊了几声，仍然没有听到回应。
纪泽汐最后轻声说了句“晚安，好梦”就关掉了直播。
秦应该真的睡着了，好有成就感，这比发工资还让他开心。
他收拾好自己，就去上班了。
让他感到高兴的是，昨天那个萧什么今天没来。
希望今天可以多拿些小费，但不要被灌酒揩油，拜托拜托。
在心里默念完，纪泽汐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Xxxxx】：秦，我开始上班啦
【Xxxxx】：一定要做个美梦噢[晚安][晚安]
虽然秦没有要求他上班下班都要给他发消息，可是他真的很喜欢这种报备带来的亲密感。知道有人会关心他，为他的安全担心，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又有家了。
纪泽汐拍拍脸，把手机锁好，开始了今夜的工作。
日子一天天过得很快，纪泽汐会和秦渊铭分享各种琐碎小事：“今天路过一家新开的面包店，新出炉的面包太香啦”“今天又遇到那只超级可爱的狗狗啦”“嘿嘿，今天发工资啦！我在网上买了一张电脑桌还有一把转椅，以后学习终于不用坐在地板上啦。嗯，直播也是”。
有时遇到烦恼也会和秦渊铭分享，遇到犹豫不决的事情时还会向他寻求建议。
纪泽汐没有意识到自己每次直播时看向秦的眼神已经满满都是依赖。
同时，在纪泽汐的努力下，秦渊铭的睡眠状况也有了改善，有时可以靠纪泽汐的读书声睡着，有时还是需要借助药物，但入睡时间变短了些许。
休息好了，秦渊铭不只气色变好，心情也变好了，公司的人暗暗猜测最近秦总心情好是不是因为有情况了。
他有空时还回到纪泽汐兼职的咖啡店买咖啡，欣赏小主播手忙脚乱的样子。
很快，纪泽汐开学了，而直播绑定的一个月也走到了尽头。
这天晚上直播的时候秦渊铭就看着纪泽汐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几次想问又不好意思问，最后都有些沮丧了。
秦渊铭觉得逗够了才假装不经意间提到：“绑定是不是快到期了？”
“嗯……就是今天。”纪泽汐紧张地看着屏幕。
【恭喜主播，Q已经续订了结对服务，两位的绑定时间已经成功延长。】
纪泽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对屏幕傻笑着，湿漉漉的小狗眼透过镜头，望着对面的人。
纪泽汐仰慕、依恋的眼神很好地取悦了他。
“小傻子。”秦渊铭的声音透着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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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一下～
第八章 撒谎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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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的第一周的课总算结束，上完周四下午的选修课，纪泽汐开心地发消息。
【Xxxxx】：秦，我下课啦！
【Xxxxx】：今天早点直播？
【Xxxxx】：小狗探头.gif
纪泽汐咖啡店的兼职在开学后已经辞掉了，为了转天有精力学习，酒吧的兼职也调整了时间，改成了晚上8点到凌晨1点，就是没办法在睡前给秦渊铭读书了。
和秦渊铭商量之后，他事先抽空录好读书的音频，秦渊铭每晚在睡前听。直播时间则改到了傍晚，变成单纯的聊天时间，这是每天他最期待的时刻。
有时晚上在酒吧受欺负了，就选一天直播录制回看，听听秦渊铭的声音，他的心情很快就会好转。
出租屋离学校不远。纪泽汐哼着歌，脑袋里想着一会要和秦说些什么，没有注意到有人正跟在他的身后。
秦渊铭知道纪泽汐几点能到家，提前进了直播间。
这段时间，每天他和小主播直播聊天时是他最放松的时刻，他还想过纪泽汐是不是有做心理医生的天赋。
纪泽汐告诉过他自己的专业是英语，还好不是心理学。
他只要服务他一个人就够了。
纪泽汐和他商量好新的直播时间后，他这周都是提前下班的。
反正最近直播平台已经走上正轨，评价收益都不错，网页版也已正式上线。暂时也没有新的项目，他完成每天的任务就下班，其他让周煜帮忙盯着了。
秦渊铭在直播间挂着，看完一个报表又批完一个文件，小主播竟然还没上线。
他瞟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眉头皱了起来。
纪泽汐从不会错过直播时间，更何况今天他说了会提前播。
微信也没有收到新的消息。
【秦】：还没到家？
纪泽汐一直没有回复。
一个小时后，纪泽汐才进到直播间。
“秦，对不起啊，学校突然有点事，我回家晚了。”纪泽汐一直垂着眼，没有看镜头。
“头抬起来。”秦渊铭觉得他今天不太对劲。
纪泽汐抬起头，露出一个笑。他看了一眼镜头，很快又移开了，像是不敢和秦渊铭对视。
秦渊铭打量了他几秒，发现了什么，声音沉了下去。
“今天到底为什么迟到？”秦渊铭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就是我刚给你发完微信，辅导员就给我打电话……”
“看着我说。”秦渊铭现在的心情已经差到极点。
纪泽汐维持着表情，努力他对视，“……然后我就，我就……”
纪泽汐说不下去了。他做不到看着秦渊铭撒谎。
“站起来，衣服脱了。”
“啊？”纪泽汐知道秦让他脱衣服不是打算干那种事，可是他真的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烂事，就连平时和秦聊天的时候也很少和他说负面的事情。
他怕秦会觉得他麻烦，怕秦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更怕秦不要他。
“衣服脱了。我说过，我不喜欢重复。”
秦渊铭的声音低沉得让他头皮发麻，暗含着怒气。
纪泽汐咬咬嘴唇，不敢再拖。
他双手交叉，脱掉T恤。
脱的时候动作幅度太大，牵动了下面的肌肉，纪泽汐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纪泽汐听到秦的呼吸声变重了，他知道他在生气。
“我，我真没事……”
“裤子也脱了。”秦渊铭直接打断他的解释。
纪泽汐抓着裤腰不知如何是好，求饶地看着他，“秦，我的腿真的没受伤……”
“我不相信你。脱了。”
秦不相信他这事比什么都让他难过，他手忙脚乱脱掉裤子，扔到一边。
他身上只剩一条内裤，无助地站着，不知道怎么做秦才能消气。
秦渊铭审视着画面里的人，仔细地寻找他受伤的地方。
“转过去。”
纪泽汐不改违背他的命令。
不知过了多久，秦才让他转过来坐下。
他拾起衣服想穿，就听到秦对他说：“我允许你穿衣服了吗？”
纪泽汐僵在那里。
“坐下。腹部两处像是拳头，肩胛骨那条应该是铁棍，后腰是踢伤，膝盖红肿，应该是被人踹了膝盖，跪地上了。”
“我有没有说过我非常讨厌别人对我撒谎？！”秦渊铭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纪泽汐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不敢再撒谎，“还有嘴角……被抽了一巴掌，”
没听到秦渊铭回复，纪泽汐又急忙补充，“就只有一点点疼了！”
“把脸洗干净了再过来。”秦渊铭的声音又变回了原来平静的样子，听不出喜怒。
纪泽汐洗脸的时候脑袋里乱糟糟的，害怕又后悔。
秦先生一定非常生气，他今天撒了好几个谎，明明已经给了他好几次机会了……
求求秦先生一定不要抛弃他，他什么都能做的。
纪泽汐快步走回来，脸也没有擦干。
遮瑕不好洗，纪泽汐又很着急，嘴角本已结痂的伤口又渗出了血丝。
纪泽汐惶然地看着摄像头，等待着秦渊铭的审判。
秦渊铭静静地看着屏幕那头的人，没有出声。
直到纪泽汐的眼泪再次落下时，他才低沉着嗓音说：“我今天非常生气，对你很失望。”
纪泽汐慌忙就要说话，秦渊铭道：“不要打断我。在你的伤好之前，我不会进直播间，也不会回你的微信。”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识到，我是一个喜欢处在掌控位置的人。我喜欢你每天和我分享你的生活，随时告诉我你所在的地方，在做的事情。但是，我不喜欢你对我撒谎、隐瞒，让我无法掌握你的行踪、你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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