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森愣了愣,问:“变成什么?” 盛夏沉默了一会儿,说:“皮卡兵,兵人的那个兵。” 姜以森起码反应了有三秒,才知道是“丘”长脚了变成了“兵”。 过了大概一分钟,盛夏又忽然说:“大象被气象局气死了。” 姜以森这回反应了更加长的时间,等终于反应好了,才深抿着唇,略微皱眉地看向盛夏:“为什么讲冷笑话?” “不好…笑吗。”盛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你自己都没有笑出来。”姜以森说,这会儿倒是真笑了。 盛夏手捏着可乐杯,感觉到很挫败,他是想逗姜以森开心来着,结果电影不行、笑话也不行。 “我看你这两天,都不怎么说话。”盛夏说,“你还在难过吗?” 顿了会儿,他又说:“我想要帮你,就像余冬一样,就像你帮我一样,我不想看你消沉,我更想...看你笑。” 姜以森明白过来了,心渐渐变得有些柔软。 这家伙...实在很笨拙,又笨拙又可爱。 他这样子反倒是让他变得安心了不少,注视盛夏的时候,似乎又是在注视那个比自己年幼十岁的孩子。 “我能捏一下你的脸吗?”姜以森忽然说。 说完他就直接伸了手,捏住盛夏脸颊上的肉,轻轻拉扯了一下。 果然和他想象中一样,手感非常Q弹柔软,因为年轻,皮肤也好得让人羡慕。 姜以森在这个瞬间笑了出来,有种喜上心头的感觉:“我们家盛夏,真的好嫩...干脆一直当我的乖小孩吧。” 盛夏一言不发,漆黑眼睛转过来,扫了姜以森一眼。 姜以森忽然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左侧有一颗痣。 那颗痣是他以前从来没注意到的。 非常突然,他的心跳再次乱了节奏,并且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他很匆忙地松开了盛夏的脸,像是被烫了一下手。 “我不是小孩儿,还差21天,我就是大人。而且…早就没人把我当小孩了。”盛夏忽地开口,双眼里映着屏幕的微光。 姜以森沉默地看着他,在感觉到一抹心疼的同时,意识到在他和盛夏之间,可能有什么即将会发生改变。 而且很可能会变不回去。 “但如果是当你的,那没问题。”他说,“前提是,你愿意当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森森,你们已经慢慢开始回不去了(看戏)
第24章 (捉虫) 盛夏马上要升高三, 在期末考一周后回校参加散学典礼。 名称是叫“典礼”,实际上就是回去搞清洁的,顺便领个成绩单、奖状、报告册什么的。 姜以森从没问过盛夏考得怎样, 他是接到班主任电话,才得知盛夏缺考了一门, 于是为这事念叨了好几天,听得盛夏耳朵都快起茧了。 很奇特的是, 当一个人成了家长以后,就很容易将自己以前听过的、特不爱听的那些话捡起, 颠来倒去反反复复地说, 仿佛在教育孩子上只有这么一套通用话术—— “你在现阶段还是要多注重学习,大考很重要,这是会记入档案的事情,我不在意你考多少分,盛夏,但请你一定要参加, 也尽可能认真对待...假使这不是期末考,而是高考,你中途跑出来了, 就算是弃考...我很高兴你来找我, 但我不高兴你有所损失, 我希望你以后能更加慎重行事, 分清楚孰轻孰重, 我...我真的——生气又痛心。” 盛夏每回都不作声,埋头吃着姜以森准备的食物, 仿佛现阶段只有长身体这么一个目标。 一副“不听不听, 姜以森念经”的模样, 让姜以森完全拿他没办法。 盛夏出门去参加散学典礼,姜以森独自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在微信上跟余冬继续聊这件事。 【冬冬:这还用问?当然是你重】 【冬冬:他这种行为,在我们眼里叫冲动】 【冬冬:但实际上你说的道理他肯定都懂,他又不是傻子】 【冬冬:一鸣啊,十七八岁的人衡量一件事的标准,和我们是不太一样的】 【冬冬:过了这个年龄段,可就很难有这么真挚、纯粹的情感了】 【冬冬:别老念他,坦然地接受他】 姜以森都有些怀疑,余冬是不是看出来点儿什么了。 这些天他仍然觉得混乱,盛夏就好像站在明暗交界的位置,有时是毛绒绒的孩子,有时则是锐利的大人。 所以他只能强作镇定地继续演大人,试图维系原有的平衡。 盛夏在中午的时候回来了,家里飘着上汤豆苗的香味儿,而姜以森正站在锅前,煎着一大块照烧鸡腿肉。 “回来了?先去洗个手,饭马上就好。”姜以森说。 盛夏将领回来的东西往沙发一扔,直接走到姜以森旁边的洗碗池洗手。 姜以森下意识看了眼他修长的大手,就走神这么一秒钟,锅里的热油便弹起来,溅到了他自己的手腕上。 “啊。” 盛夏眉一皱,连忙递过毛巾:“没事吧?” “没事,小问题。”姜以森很有经验,直接将手腕递到水龙头底下冲洗。 被溅到的位置已经开始痛了,估计又会留下不好看的红印子,还很可能要起泡。 盛夏说:“等我一会儿,你注意火。” 他说完走去客厅,拉开了姜以森平时放日用品的柜子。 姜以森看见他掏出了药箱,打开一看,里边竟然塞得满满当当的。 “你什么时候买了...” “快过来。”盛夏在餐桌旁喊他。 姜以森将煎鸡腿的火打小,走过去的时候,仍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坐。”盛夏帮他拉好了椅子,并且准备好了烫伤膏和医用棉签。 “没事,我自己来吧。”姜以森不太好意思地说,“这些都是你买的吗?我完全不知道...这里一共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了。”盛夏很自然地拿过他手腕,看见红印子又皱了皱眉,“家里还是多备点儿药好,上次路过药店看见打折,我就都买了,谁让有的人总是都病入膏肓了,才知道要找药呢。” 姜以森愣了愣,笑,“谢谢你。” “客气什么。” 盛夏一只手托着他手腕,另一只手用棉签很轻地给他上药,他的表情看上去非常专注,像在解一道难懂的题目,浓密纤长的睫毛垂着,在他脸颊上投下了阴影。 “疼不疼?”他低声问。 七月的夏日正美好,窗户敞开着,姜以森挂在铁栏杆上的风车都被风吹着转,老旧低矮的楼宇之外是澄澈的蓝天白云。 “还好。”姜以森缓缓垂下眼眸,转移注意力道:“估计又会留痕迹。” “每天都涂药的话,不会留的。”盛夏经过长时间和姜以森相处,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再涂点芦荟,很快就又漂漂亮亮了。” 姜以森慢慢抿唇,唇角的弧度略微上翘了一点点。 “对了。”盛夏有些漫不经心地道,“你还没看我的成绩单和报告册。” “对噢。”姜以森都忘记了这件事,说:“你愿意拿给我看看吗?” 盛夏笑笑,拿手刮了刮鼻子,他又没掩饰住那种孩子般的得意,放下药膏一溜烟去了沙发,又一溜烟地回来。 他报告册里夹着所有东西,递给姜以森。 姜以森接过,刚翻开就笑了:“哇,你还拿奖状了!这什么...物理优秀奖。” 他往后一翻,发现除了缺考的那门地理,科目竟然全都凑齐了。 姜以森的表情十分惊喜,雾灰色双眼里亮晶晶的,抬头与盛夏对上目光时一笑,正好像夏季开得最灿烂的花。 “你...你原来是学霸啊!”姜以森说,“好厉害啊盛夏!我该怎么表扬你呢。” 盛夏耳朵红起来了,但仍然在装漫不经心:“我班主任说,因为我转学的时候打了架,所以没有三好学生奖状。” “没关系,现在已经很棒了。”姜以森高兴得不行,竟然直接伸过手去,刮了刮盛夏的鼻子。 主要是这其中的反差太大,他一直以为盛夏读书不行,没想到竟然这么行。 一想到这是自家孩子,他就难免觉得自豪。 “还有就是,”盛夏斟酌了会儿,十根手指慢慢交叉在一起,“我班主任还说,等高三开学,让你...到学校去...讲讲。” “讲讲什么?”姜以森开心的反应稍作定格,有点儿茫然地眨眨眼。 “讲讲,怎么培养出我的。”盛夏很不好意思地说。 …… 翌日下午。 姜以森的屋子里难得堆满了电子设备。 因为他先前答应过陈鱼雁,如果没办法参加线下签售会,就给新老读者们开个直播、录录视频。 他从来没有做这种事的经验,捣鼓了好半天设备,才确保一切没有问题。 姜以森今天身穿一件非常温柔的浅色衬衫,衣料柔软而宽松,胸口绣着一只可爱纤长的小鸟。 他其实甚至有些紧张,很仔细地打理了头发,让它们卷曲的弧度都更自然。他甚至还久违的画了一点点妆,并戴上了自己喜欢的吊坠和手表。 如果不是漫画再版,他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和自己的读者们见面了,一想到过去十年发生的种种,他就会觉得感慨万千,也很担心面对他们会很生疏,或者是冷场过多… 【雁姐:小鸟老师,你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雁姐:还有五分钟了噢(期待.jpg)】 姜以森再仔细检查了一次,然后深吸一口气,捞起在地板上睡得翻白眼的小黑,默默坐在了镜头前。 他的镜头对准了整个屋子里他最喜欢的角落——他的阳台。 阳台的采光非常好,种满了鲜花、绿植,姜以森在这里安置了一套舒适又精致的桌椅,铺着黄白格纹桌布的小桌上,正摆着点心与茶水,当然还有几本漫画。 平时不想出门的时候,他经常会待在这里看书画画。 为了更好地开这个直播,姜以森特地把盛夏赶走了,也没有知会其他朋友。 只是他并不知道,大家都一早收到了消息,悄悄蹲守在直播间里,就等着他出镜。 姜以森按照陈鱼雁的指引,一番操作后,进入了直播间。 这是一次连线直播,编辑部专门派出了一位主持人,主要以闲聊、一问一答的形式与“姜鸟鸟”老师对话,问题基本都是由读者们提出的,经过了编辑部的一番筛选。 “欢迎姜鸟鸟老师,作客我们今天的线上茶话会!”主持人很热情地鼓掌。 姜以森几乎在这个瞬间,脸直接热了起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起这么一个笔名来折磨自己,而且为什么不能改。 “大家好。”姜以森开口,并很努力地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自我介绍道:“我是姜...鸟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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