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尘只有迟哥能喊,你不能。”季微尘咽了咽嗓子,哑着声音开口。 迟北海愣了愣,又轻笑出声,“迟哥是谁?不是我?” “对!”季微尘终于抬头仰视他,眼睛瞪圆了,里头的怒气可以被看得一清二楚。 他说:“迟哥是迟骋,不是迟北海。” 迟北海又想抽烟了,“小尘,迟骋是迟北海,迟北海也是迟骋。” 只不过迟骋是带着小尘玩,还能注意他身体的迟哥;而迟北海是只要安全结束了这次任务就能一直保护小尘的盔甲。 季微尘当然知道迟北海就是迟骋,他是故意说出来呛他的,没打算真不让他叫。 “你待多久?还回不回来?”他又问。 轮到迟北海不做声了,他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若是不危险,他也不会丢下小尘七年。 “一个月左右。”他眼神飘忽。 他知道得到后又失去的痛苦,所以即便总在荧幕上看到小尘,都忍住了没有去找他。 所以即便,他以导演的身份在各地拍戏,听着剧组里的人时不时讨论小尘时,除了思念加深外,也再没有别的想法。 季微尘当没听到他说的话,侧身看着他,“我问你还回不回来?” 此时他瞳仁亮得过分,好像有读心术能洞察人心。 迟北海默了默,良久才开口:“可能……” “我知道了。”季微尘打断他,听他开口就要说“可能不回来”了。 就算是骗他一下都不肯。 “迟北海,我给你一周的时间,你最好能把事情想清楚后告诉我。” 假的也行,哪怕编一个,季微尘在心里祈祷。 “否则,论我现在的能力,自然能知道你的行踪,我会一直跟着你。”季微尘是在威胁他。 压根儿不用赌,迟北海一定会选前者。 他把季微尘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认识他们的人,知道他们往事的人都这样说。 季微尘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他不会让迟北海的命出事。 这不仅救的是迟北海,也是救的他自己。 “小尘……”迟北海喊他是缱绻缠绵,像七年前。 他想让季微尘别那么倔,可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知是不忍心,还是给自己争了点儿念想和机会。 有了季微尘这个挂念,他可能会更加谨慎,会更加惜命,可能会好好地回来。 “你走的时候要跟我说,不然我会追着你,你知道我坐不了飞机的。”季微尘又下重剂威胁他。 他五感优于常人,坐飞机时耳鸣得现象会很严重,会导致头晕眼花,甚至短暂性的失聪。 这些年来他心脏也不怎么好了,高空难免会压迫心脏。 “小尘!不要拿自己开玩笑!”迟北海皱眉,拉低嗓音,单看他那张严肃的脸,确实让人害怕。 可季微尘是谁,只有别人怕他的份儿,他从不怕任何人。 迟北海的声音已经不如过去般带着清澈的少年音,变声期的沙哑也已经过去。 现在无论说多不正经的话,都透露着几分沉稳和冷静,低沉的嗓音也让人心安。 面对季微尘时,还多了点儿无奈和宠溺,实在让他心动,极容易让他妥协。 可即便是这样,季微尘还是认真的开口:“我没有开玩笑,你知道的,我从不开玩笑。” 这话说的很严肃,偏声音带着点颤抖虚弱,令人疼惜的紧。 已经到了这儿份上,迟北海不能不答应,可他还想留些余地,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被季微尘打断: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我……” “好了,大家都吃完了,你去喊他们开始吧。”季微尘不让他说话。 正巧副导正往这边过来喊人。 迟北海皱着眉心,还是把话咽下去,早些拍完,小尘也好早些回家休息。 刚才吃了两口粥,不知道会不会胃痛,回家了不知道会不会不吃饭,他身体这么弱不知道…… 就从季微尘到导演监视器旁的这么一点儿距离,迟北海都想了很多,条条都跟季微尘有关。
第15章 保温杯,红糖水 迟北海走后,站在他们身侧被无视的陈橙才敢说话。 她刚才是一点儿都不敢把视线从她的手机上挪开,一直虚空地滑着,耳朵里尽是他俩的对话。 “尘哥……”她正要坐上迟北海坐过的凳子上。 “等等。” 季微尘叫停她的动作,把那张凳子挪走,又换回了之前的那张何意坐过的。 他微抬了下巴示意陈橙可以坐了。 小助理不明就里,但还是照做。 坐稳后,她又喊了声尘哥,季微尘看了眼她后不应声。 “你刚才话好多哦……”陈橙想了想,说了这么一句。 季微尘:“……” 什么意思?嫌他啰嗦? 陈橙心思单纯,看不出他想法,接着上一句说:“你平常跟我们都不说话的,怎么跟迟导这么能说?还……”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季微尘,见他没看自己,才大着胆子开口:“还凶迟导。” “……” “你看!就是这样,说什么你都不回,就看我一眼。”陈橙控诉他。 差点儿就要把“双标”俩字刻在脑门上,好让他看她的时候一起看了去。 前后差别太过明显,让他坐实了“双标”。 可那又怎样?他又没说他不是。 “没有。”但他还是要辩解一下。 陈橙:“……” 她说了这么多,可她的尘哥统共就回了俩字。 当真是人与人之间差距已经达到了京城里贫富差距的悬殊之大。 “陈橙。”季微尘喊她,脸色又开始苍白起来。 每胃病犯得严重一次,就会断断续续难受好几天,没胃口吃饭,也没胃口吃零嘴。 若是不吃饭,胃痛和低血糖也要找上来,难受加倍,但相比起吃了吐,他更愿意痛一会儿。 吐不出来的感觉比胃痛几天还不舒服。 “帮我到车上找你启迪哥拿颗糖,柠檬糖,他给你别的都不要。”说话间已经开始有些细微喘息了。 声音也开始低下来,听上去有几分虚弱。 不知道是不是低血糖,裹着羽绒服都开始手脚发冷,眼前白黑交替,银光闪闪,头晕得坐不住。 “唔……”胃里翻腾起来,他捂着胃滑下椅子蹲在旁边。 他很想吐,胃里泛酸,垃圾桶就在他脚边,但现在在片场,哪儿哪儿都是摄像头,摄影机。 季微尘努力地忍耐着,但头晕得越来越严重,他一手握住椅子腿,一手捏着垃圾桶边缘开始干呕。 这会儿也吐不出什么东西,除了刚才喝的两口粥,就只剩胃酸和胆汁了。 他把身子靠在椅子腿上,不至于让自己跌坐在地上。 就在他快撑不住的时候,陈橙带着启迪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一时间片场注意力都看向这边。 “微尘?”启迪喊他,想试试他还清不清醒。 季微尘闷声应了一句,他是清醒的,只是身上难受的很。 “喝一口。”启迪拧开保温杯,给他喂了口红糖水。 季微尘下意识吞咽了一口,熟悉的甜腻的味道让他止不住皱眉,又偏过头堪堪躲过那保温杯。 “再喝一口……就一口。”启迪哄他,还不忘给他顺着后背。 季微尘不情愿的又喝了一口,启迪连忙把柠檬糖塞进他嘴里,避免他又把刚才喝的红糖水吐出来。 见他不再有想吐的意思,启迪也放心不少。 这几个动作,让启迪在大冷天也出了一身冷汗。 他长舒一口气,暗道:真是祖宗。 是个泥菩萨,是个玻璃娃娃,一捏就碎,一碰就倒。 “季老师怎么了?”何意问启迪。 他是跟着迟北海过来的,在启迪着急忙慌地闯进来时,迟北海就注意到了,连忙起身两步就到了这边。 可见迟北海就直直盯着,没有说话的意思,他便出声询问。 “哦,低血糖而已。”启迪见怪不怪地往好处说。 迟北海听得却皱起了眉心,伸出大手碰了碰还靠在椅子腿上的男人惨白的脸。 一层湿冷。 他手掌常年握了东西,自然有些粗糙,摸得季微尘有些疼。 季微尘哼唧两声,倒也没挪开。 “经常犯吗?我才刚走。”迟北海问启迪。 他确实是刚走,坐到季微尘旁边的凳子上时,就闻到了一股子清香的柠檬味。 想来吃了糖,喝了两口粥后应该不会低血糖了。 就这么一会儿而已。 他才刚离开。 统共见了他两次,次次都见到了启迪手里拿的那个装红糖水的保温杯。 “还好,不吃东西的时候就这样。”启迪也忧心。 迟北海看了眼快要跌坐在地上的人,赶忙遣散了周围的人,自己揽着他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只不过刚缓过来的季微尘还全身无力,刚碰到椅子,就直往后靠。 迟北海跟着他的动作,顺势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刚及他腰间。 “怎么样了?好些了吗?”迟北海摸了摸他耳朵,软软的,有些凉,耳后根还有些冷汗。 季微尘有点儿耳鸣,一时无暇关心是谁在问他,顺从的开口:“晕……” 说着低吟一下,修长的手从一直捂着的胃部移到唇上,偏头干呕一声,人越发贴紧了靠着的男人身上。 迟北海吓得不轻,接过他的身子,给他顺着背,生怕一不留神他又开始吐起来。 “他头晕……”迟北海有些茫然的看着启迪,有些不知所措。 以前季微尘也会犯低血糖,但只要补充糖分就好了,不会有长时间的头晕。 “过了就好了,药没用,得忍忍。”启迪看了眼迟北海,老实说着。 不过听迟北海这么说他也有些疑惑。 “微尘他以前不头晕吗?” 迟北海低头看了眼皱着眉心的小孩儿,眼里的怜惜半分都不曾掩饰,尽数显露释放。 他摇了摇头,说:“没有。” 启迪又耸了耸肩,道:“我也不知道,五年前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这样,他出道前两年是另一个经纪人带的,关于这个他哥没告诉我太多。” 迟北海自认为他这人哪儿哪儿都不好,就是聪明过了头。 原本启迪只是无心的一句实话,他偏偏听出不对劲来。 可现下季微尘这样子,他也没空多想。 搁置了念头,纵着那怪异感掠过,只掀起了小小波纹,很快又平静下来。
第16章 他双标,很明显 来不及多想,迟北海只犹豫了几秒,脱了大衣裹着季微尘,抱着他往外走去。 外头只有一辆保姆车,是季微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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