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姜风从追云的马背上迅速拉紧受惊马匹的缰绳,几乎是从空中飞跃到另一匹马背上。 马蹄不断扬起,姜风拉紧缰绳稳坐在马上,夹紧马腹,还好这是受过训练的马,很快便安静下来。 姜风控住受惊马匹,避免了踩踏事件的发生。而那个从马背上坠落下来的男人也被医护人员迅速抬走。 不知是从哪传来了掌声,一时间现场鼓掌声如雷鸣般轰动,夺取了第一的那位选手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回头看。 沈灼手心早已布满了冷汗,直到看到最后一幕才算彻底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受伤。 很明显,姜风与第一失之交臂,但他救下了一条人命。 姜风擦着额头的汗,方才的情形凶险异常,赛道的围栏并不能阻止一匹发狂的壮硕马匹,如果马匹踩破围栏,很难想象后果。 遗憾的是没能拿到那壶酒,不过还好,他带了另一样东西。 姜风找到沈灼的时候,他正和宋伊伊还有梅朵蹲在地上吃着烤地瓜。 腮帮子鼓鼓的,跟家里养的小兔子一样。 “怎么不坐着吃?” 姜风也向商贩要了个烤地瓜,蹲在沈灼旁边。 “你懂什么?你不觉得这样吃更有意思吗?”梅朵动作豪放地抹着嘴角,宋伊伊给她递了张纸巾示意她擦擦手。 “我们方才看到你的比赛了,”宋伊伊对着姜风竖起大拇指,“虽然不是第一,但是你绝对是比第一还要焦点的存在,说不定过几天就可以在营销号上看到你的身影。” 姜风只是看着沈灼,眼神幽怨又委屈,“我没拿到冠军。”如果他头上有耳朵,想必此时已经耷拉下来了。 沈灼将手中的伞向他的方向倾斜过去,温声安慰,“在我心里你是。” 宋伊伊和梅朵对视一眼,都露出颇为牙疼的表情,没眼看没眼看。 有些人虽然还没戳破窗户纸,但那种氛围感却是谁也插不进去,是属于彼此的心照不宣。 姜风向宋伊伊要了张纸巾擦拭手指,梅朵奇怪地看着他的动作,就见他抬手碰了碰沈灼的鼻尖。 “离晚上的祭典还有些时间吧,我想去一个地方。”沈灼鼻尖上沾了点地瓜泥,被姜风伸手捻去。 “什么地方?” “神庙。” 虽说是神庙,但其实就是姻缘庙,是当地的年轻人最常去的地方,有求愿的也有还愿的。 “怎么想到去那儿?”姜风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沈灼怎么知道有这么个地方的。 沈灼蹲久了腿有些麻,起身时一个踉跄,被姜风扶住了腰身。 “当然是......想要求一个姻缘。” 他脖颈处带着的翡翠撞在姜风腰带上,发出“铮”的一声。 姜风意有所指,“正好,我也想求个姻缘。” 他们骑马来到了神庙,庙宇占地面积不大,从墙外就能看见后院的苍天大树上,姻缘红线和绿叶交错,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泛着光芒。 看得出来这个地方有被当地人好好维护,看起来古老却并不破旧。 进入庙宇,沈灼学着姜风的样子,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祈愿。 “二位都是来求取姻缘的吗?”一位慈眉善目的僧人行礼问道。 “是。”姜风点头,“麻烦您了。” 两人从僧人手中接过手工编织的红绳,在他的带领下前往姻缘树。 整个过程都是安静而又肃穆的,人活于世,心中总有着敬畏,敬畏天地,敬畏自然,敬畏鬼神。 “二位将红线系在树上就好,心诚则灵。”僧人对着他们行礼后转身离开。 巨大的古树上,繁茂的枝叶上挂着无数的红绳,万千条情丝随着微风和着绿叶簌簌作响,仿若情人间窃窃私语般互诉衷肠。 “据说离天空越近,所求的心愿就更容易实现。” 姜风指了指树顶,树顶上早已挂满了红绳,从远处看像是一顶红帽子。 “僧人不会定期来清理吗?”沈灼看见一些红绳上还坠着木片,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有一些的字迹还隐约可见。 “不会,一些被风吹落的挂着红线的树枝会被僧人埋进泥土,随着时间而消散。” “好歹是别人求来的心意,总得好好对待。” 姜风正打算将长梯搬来,将红绳系到树顶。 沈灼拿着红绳,比划了一下树顶的高度,果断放弃,走到较低的树枝旁,打算扎一个蝴蝶结。 “你挂在这里不怕神明看不见吗?” 沈灼敛目比划着位置,“缘分得靠自己,我是给自己瞧的。” 话音刚落,一阵大风吹过,手中的红绳被卷到了风中,姜风反应极快地伸手接住,红绳挂在他的指根上,长长的绳尾随着风飞舞。 树叶飘落,满枝红线飘摇。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沈灼,你的红线被神明送到了我的手中。” 姜风握住红绳,古树下的少年郎笑得肆意张扬,丝丝缕缕的红线垂落在他绿松石耳坠旁,黑色的眼眸中盛满了耀眼的阳光。 “喂,你是不是求的是我啊。” 作者有话说: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张先《千秋岁·数声鶗鴂》 最近甲流盛行,大家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都平平安安的!!!
第36章 中有千千结 “你猜?” 沈灼伸手去拉红绳,另一端却被姜风拽着不松手,“我的红绳你拿着做什么?” 红绳悬在两人的手中,两颗执拗的心谁也不肯服软,争执之间呼吸交错。 终究是姜风松了手,沈灼拿回红线,抿唇系在树枝上。 “你不是要挂树顶吗?系我旁边干嘛?”他瞥了眼身旁凑过来的某人。 姜风满意地打量着两条系在一起的红线,绳尾交错,宛如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 “你刚才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姜风低头看向沈灼,有几缕红线调皮地垂落在他的耳旁,衬着白皙的脸颊。 兴许是觉得痒,沈灼偏头躲过,眼波流转,“我回答了,‘你猜’。” 姜风手痒心也痒,“猜不着。” “那就是你笨。”沈灼眉眼带笑,轻哼一声。 这点姜风是不认同的,“那你猜我的。” “我才不猜,”沈灼挑眉转身,“我可不感兴趣。” 姜风舌头顶着腮帮子,正想将不乖的某人捉过来,就见那位僧人走了过来,“二位系好了吗?这边可以抽签。” 沈灼颇感兴趣地跟过去,姜风也只得无奈走上前,从竹筒里随意抽取一支。 翻开一看,是“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沈灼比姜风看起来心诚得多,双手合十后用指尖轻轻抽取一支放在掌心。 是“中有千千结”。 僧人看着两人各异的神态,微笑道:“解签之意,自在人心。夕阳西下,想必山下的祭典也快要开始了吧。” 姜风的手机已经有几个未接来电,接起一个时,对面传来的德吉的声音快要冲破手机,“姜风!你乱跑什么!赶紧回来换衣服!” 姜风一下马,就被几人捉进了帐篷里,沈灼牵着追云慢悠悠地走到一旁看它吃草。 隐约还能听见里面传出几声低呼。 “快快快!赶紧给他画上!” “别急别急,一样一样来。” 沈灼心不在焉地抚摸着追云的鬃毛,心里想着事,追云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喷着气凑过来蹭他的胳膊。 不知过了多久,帘子被拉开,沈灼回头看去,正巧撞上了姜风对过来的眼。 他上身赤着,用彩绘沿着身体勾勒出神秘的大片青黑图腾,脖子上带着一条用细链穿着的狼牙项链,双臂上带着银制的宝石臂环。 黄金制成的腰带,随着脚步滑动着流光。 粗犷与工致,野性与华贵。 他带着傩面,只露出一双眼,沈灼也只需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姜风伸手摘下面具,见沈灼眼神怔愣,“吓到了吗?” 这面具青面獠牙,看起来的确有些可怕。 “没有。”沈灼打量着他身上的图腾,有的地方涂抹了金粉,在夕阳下波光粼粼,“会不舒服吗?” 姜风耸耸肩,低头看着身上的图腾,“有点,还能忍。” 帐篷里其他需要跳舞的汉子也走了出来,每人打扮也有细微的不同,有些人头上还插着红色尾羽,眼影也化的极为夸张。 “你等会儿去找梅朵他们,忙完我就来找你。” 在其他人的催促声中,姜风匆匆叮嘱道。 “好,我等你。” 梅朵和宋伊伊依旧坐在一起,只是旁边还坐着个白衣男人,是宋伊伊的先生。 他正在一旁的小茶几上煮着奶茶,将瓦罐中的奶茶倾倒在小碗里,递给那两位相谈胜欢的姑娘。 宋伊伊余光瞧见了沈灼的身影,坐在板凳上开心地挥手,“沈灼,这里!” 白衣青年对着他微一颔首。 “阿灼,你们方才去哪里了?”梅朵被刚煮好的奶茶烫的吐舌头,引得众人发笑。 沈灼坐下,接过奶茶,“方才和姜风去了附近的神庙,系了道红线。” 梅朵倒吸一口凉气,“阿灼,你确定是姜风带着你去的?他可最看不上这种行为了,以前他还说过,红线都是没人喜欢的人才需要去求得的东西。” 看来姜风这次栽的真的很深呢。 “他还说过这种话吗?”沈灼低头浅笑,一会儿就去笑话某人。 “姜风有什么话是说不出来的。”白衣青年突然开口,“他以前可是我们这里有名的刺头。” “你好,我叫绛曲,宋伊伊是我的妻子。” 沈灼微笑点头,“你好,我叫沈灼。” “我知道,听伊伊提起过......”绛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坐在旁边的宋伊伊踹了一脚。 看着宋伊伊拼命向绛曲使眼色的表情,沈灼只得装作没有看见,默默喝茶,其实他大概猜的到宋伊伊回去说了些什么。 绛曲白色的裤腿上分明有几个黑色脚印,此时他郁闷地低头拍灰,妻子不让他说那他还是保持沉默好了。 “咳咳,”宋伊伊又给沈灼添了杯奶茶,“咱们还是去吃点东西吧,不然一会儿可能得饿死。” 梅朵赞同地点头,“对啊,祭典开始的话我们就不能胡乱走动了,不然就是对神明的不敬。” 还好这边虽然地处偏僻,但是小贩却是很多,他们随便找了家小摊坐下吃饭。 如果是姜风在的话,会立马给他将板凳上的灰尘擦干净。 但是他现在不在,沈灼只能自己拿纸巾擦拭一翻再坐下,和他相比,其余三人的画风就要随意很多。 他们三人看着沈灼用桌上铜壶装着的热茶清洗着身前的碗筷,感受到他们的注视,沈灼莫名抬眼,“你们要清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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