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辞忽然就不说话了。 沈柳补完血回来,四面战场清空,火宝换了辆越野,正好开到了跟前,耳机里诡异的安静,沈柳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就开口叫方辞:“瓷片,你们过来啊。” 方辞愣了愣,应道:“好,来了。”转头又看了贺驰一眼。 屏幕外,贺驰没有看他,游戏里,3号始终默默缀在4号身后。 他们一起进了决赛圈。 沈柳抢先干倒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穿着吉利服,沈柳舔了盒子,把吉利服递给贺驰,说:“你穿着吧。”毕竟要苟好,还要见缝插针救他们。 贺驰接过来,扭头就递给了方辞,沈柳:“?” 贺驰说:“他是狙击手。” 沈柳想想,也对。 最后方辞坐收渔翁之利,和贺驰钻进草丛。 场上还剩八个人,沈柳和火宝震惊的发现,只有他们队是完整的,简直算得上奇迹了,大大超乎所有人预料。 时不我待,沈柳蹦到前面Z字形跑位,快速干掉一个,方辞远程连狙了一个,火宝不幸被击中,倒在黎明前的黑暗里。 满场都是“救救我”的音效。 方辞换了隐蔽处,跑到树后面,不过决战就剩五个人了,没有地方是安全的,沈柳当着他的面化成盒。 另外两个人看方辞还有弹药,想先解决他,同时朝他扑了过去,方辞的AK没子弹了,近身只有一把□□,他一个弯身,拿□□解决了其中一个人,血量严重不足,正当他趴在草地,命悬一线时,3号位置忽然动了。 [我去……]正打算给方辞补枪的对手,被一个平底锅撂倒了! 沈柳:“嚯……” 火宝:“嘶……” 他们竟然吃鸡了!用一种略显诡异的打法! 方辞立刻退出游戏,兴奋地抓着贺驰的手,边摇晃边道:“第一第一,贺老师!你真厉害!” 贺驰神情倒没变化,只是看着方辞的笑容,眼睛里也染上了笑意:“嗯,我们赢了。” 又道:“这么高兴?” 方辞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把手放下了,点了点头:“是挺开心的。” 和平时玩游戏的感觉不一样,这个游戏他玩了好几年,玩了好多遍,和肖帆这样的大神也一起组过队,十几分钟就能赢,一晚上可以赢很多盘。 但是今天不一样,是跟贺驰一起玩。 贺驰不是高手,玩游戏的时候甚至没有太多情绪,不像和舍友们连线,大家又叫又骂,互相扯闲篇。 今天的3号,只会跟在4号身后,沉默又听话,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方辞忽然意识到,此刻的自己,除了高兴,还有很多很多的满足,连教他的过程都让他满足。 察觉到情绪起伏,他怕自己失态,泄露太多心思,于是低下头,摸了摸发热的样机。 “贺老师呢,”他问,“你喜欢这个游戏吗?” 贺驰认真思索了一阵,如实说:“一般。” 方辞闻言愣住了,心里多少有些失望,他没想到贺驰会这么说,哪怕“还行”的评价,也比“一般”要好。 那就是不喜欢了。 方辞心脏霎那从天上落到土里,他缓了缓,勉强提起唇角,说:“没关系,游戏本来就是打发时间的。” 说完,又忍不住好奇,问:“那你今天为什么突然想玩?” 贺驰说:“你不是喜欢玩这个游戏吗?” 听到这句话,方辞的心脏又缓慢地激活了,贺驰用了双重否定,所以……:“是因为我喜欢,所以你想试试。” 贺驰说:“嗯。” 天呢天呢!方辞怔怔望着贺驰。 “你开心就好。” 方辞心脏又被击中了,逐渐从鲜红色变成了粉红色,一片花开的模样,而且跳跃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连带着温度都高了,蒸腾上来的热气险些模糊了视线。 贺驰退出了游戏界面,见时间已经很晚了,就问他“要去休息吗”。 方辞没有回答。 然而就在他即将站起身的刹那,方辞突然牵住了他的衣角,叫道:“贺驰。” 他滞住,这是方辞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叫他名字,不是贺总,也不是贺老师。 “怎么了?” 方辞嘴唇微微蠕动:“你有没有……”后面几个字,几乎没有声音,贺驰没听清,又问了他一遍。 方辞松开了他的衣角,半晌,说:“没事了。” 贺驰不明所以,再问方辞依然不说,他也就不再追问了,借着柔软的灯光,将他垂下来的发丝送到耳后。 感受到他手上的温度,方辞重新换回了平日常见的笑容,催他先去洗漱。 贺驰点了点头,离开了客厅。 方辞看着他的背影,坐在他看不到的阴影里,笑意渐渐隐去,换成了迷惘的神色,存在心里的那句话不断翻涌上来,渐渐竟有了摧枯拉朽的力道: 贺老师,你有没有…… 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呢? 哪怕一点点,也可以。
第33章 梦境 这天晚上, 方辞做了个梦。 梦里,他还像现在一样, 和贺驰一起上班下班, 窗外的季节却变成了阳春三月。 这天,他们结束了工作,回家路上停在地铁口等红绿灯,他余光瞥见街边有人卖花, 于是伸手摇了摇贺驰的袖子。 “贺老师, 今天是什么日子呀?”他听见梦里的自己这样说。 贺驰果然认真想了, 几秒后, 他看了他一眼, 把车停稳, 方辞见他推门下去, 便笑开了, 扭头看着他走向卖花人, 转身捧来一束红玫瑰。 方辞眼睛都笑弯了,贺驰回到车上, 说:“今天不是纪念日。” 方辞点了点头, 说:“对啊。” 贺驰转头看着他,递上那束玫瑰, 眼睛里全是温柔的笑意, 方辞能感受到他的好心情,还有肉眼可见的宠溺,他说:“没关系, 今天可以是。” 方辞抱着花, 故意不看他,摸了摸鼻子:“贺老师真会说情话。” 贺驰笑了, 他双手扶着方向盘摩挲了几下,忽然倾身过来,解开他的安全带,问:“买了花,有什么奖励?” 方辞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在椅子上挪了挪:“没有啊。” 贺驰却不管,一把将他拉了过去,放到自己的腿上,方辞轻呼了一声,却没有任何挣扎的意思。两人隔着玫瑰注视着彼此,方辞看着他的眼睛,不动了。 贺驰的手很烫,扣住了他的头颈。 暧昧气息飘散,方辞先受不住了,红着脸,啄了下他的唇角:“这个奖励可以吗?” 贺驰眼睛颜色深浓,轻声说:“不太够。” 他的手微微用力,方辞的鼻尖就碰上了他的。 唇舌从触碰到纠缠在一起,不过两三秒,比任何时候都要热烈,方辞整个人都被粉红泡泡淹没了,他感受到了贺驰火热的温度,褪去冰冷与距离,把自己全数交给了他。 他搭着他的肩,手越抓越紧,贪恋到不想放开,傍晚人流密集,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向车内,但他们好像没想着要控制自己。 花从怀里丢到副驾上,方辞嘴唇沾染上水润的光泽,自然引发了更激烈的情绪,他的位置比贺驰高一点,能看到他脸上的所有表情。 贺驰的手指停留在于视线平行的纽扣上,方辞与他十指紧扣,注视着他的眼睛,问:“贺老师,你喜欢我吗?” 贺驰吻了吻他的眼睛,问:“宝宝,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方辞说:“你要说你喜欢我。” 贺驰笑了:“好。”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路灯找不到街边这一角,黑暗里触觉变得敏锐,方辞被裹进风浪,在海上颠簸,全身被浪花打湿了,贺驰在他耳边重复说着他想听的话,一遍又一遍。 梦境真实得不像话,连触感都还原了。 过了很久,方辞的意识才脱离粉色梦境,半醒半睡间,身体被绮丽场景影响到,显现出剧烈变化,硬得发疼。 头一次这么难受,简直没脸见人。 方辞猛然惊醒,在被子里蜷缩起来,把脸埋进枕头。 啊啊啊,大半夜的,怎么会做这种梦?!真要命! 他尴尬得不行,缓慢吐息,希望缓解一下刺激,他可不能这么撑到天亮。 结果完全没办法,梦里的贺驰太诱人,他馋得浑身发抖,殷红的喉结,显露青筋的小臂,还有直白到极具攻击力的眼神。 现实里的贺驰很有魅力,但到不了这个程度,他太沉静,没有给过他直白的情绪,偶尔喜欢逗他,也像隔着一层东西。 方辞被这个梦搞得百味杂陈,一会儿酸得委屈,一会儿又感叹自己命苦,折腾了一阵子,他悄悄爬起来,决定去卫生间解决一下,反正不能跟贺驰在床上呆着,不然非要魔怔了。 谁家馋对象馋成这样啊!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好么! 贺驰睡觉时喜欢抱着他,方辞尽量放轻手脚,这种事必须偷偷的,然而在他掀开被子的瞬间,贺驰手指忽然动了。 方辞怕把他吵醒,立马恢复了原样。 隔了几分钟,他又试了试,这次贺驰竟然直接醒了,方辞赶紧小声解释:“我……去趟卫生间。” 贺驰鼻子哼了声,看来不怎么清醒,方辞成功坐起来,顺利逃到了卫生间。 他在里面呆了好一阵子,勉强纾解完了,回到了床上。 身上依然不舒服,不过比刚才好多了,可惜这一趟他把自己弄精神了,翻来覆去半天没睡着觉。 在翻第五个身时,贺驰扣住了他。 “睡不着?” 方辞背对着他,说:“抱歉啊,把你吵醒了。” “我去书房看会儿书再睡吧。”这么呆着也不是办法,他想自己不如去看看德语书,一般外文书最催眠了。 贺驰说话还有鼻音,比白天更有磁性,方辞现在听不得这个,忙手忙脚地要起来。 贺驰拦住他,低声道:“看书影响休息,再躺会儿看看。” 屋子里半夜有点冷,他也不是很想离开温暖的被窝,闻言就迟疑着缩了回去。 据说默背产品参数也治失眠,尤其碰到错误的数字,精神还能高度集中,比数羊管用,方辞死马当活马医,躺平摆烂。 几个数在心里背得断断续续,方辞皱了皱眉,一不留神小声念出来了,贺驰闻声叹了口气,问:“你在做什么?” 方辞蔫了:“……我在背参数,看能不能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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