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离:“什么话?” 刘峰:“他问你喜不喜欢给你带回来的礼物。” 盒子里的东西程离还没看,但知道一定是贵重的礼物,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喜欢,他送的都喜欢,他……就是想问这个?” 刘峰:“对,傅先生还想知道,大小合适吗?” 程离:“……合适。” 刘峰刚想离开,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打开,傅斯哲冲进病房,拉起程离胳膊就往外拽:“程离,我三哥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傅卿雨见状,拿起床上的枕头扔到傅斯哲头上:“你松手,你想干什么?” 傅斯哲扭头瞪了眼傅卿雨:“这些年白疼你了,现在帮着一个外人。” “他不是外人,是我嫂子。”傅卿雨大声反驳,“你快松开程离,要不然我哥回来饶不了你。” 刘峰上去拉住傅斯哲,想把两人分开,三个人在病房里撕扯的不可开交。 傅斯哲喝了酒,手劲儿很大,刘峰怕弄伤程离,不敢太用力,就在程离忍无可忍,蓄力准备还手的时候护士带着保安进来了,一起拉开了傅斯哲。 保安拉着傅斯哲往外拖,傅斯哲的声音还在走廊上:“程离,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三哥不会放过你的。” 程离的墨镜跟盲杖摔出去几米远,刘峰帮他捡回来递给他:“程先生你没事吧?” 程离戴好墨镜,低头整理好被揪歪的外套领口,拍拍被傅斯哲抓皱的袖口:“傅斯哲跟傅先生两人之间有什么矛盾吗?他为什么这么疯。” 程离突然一问,刘峰被噎得咳嗽了两声,支支吾吾了半天,只说傅斯哲平时酗酒,爱发疯,让他不用在意,傅先生回来后会教育他的。 傅卿雨当天下午就出了院,傅卿云还没回来,警局的DNA比对结果已经出来了,跟程离的DNA不符,里面没有程圆。 这算是个好消息,程离吊了几天的心脏终于落了地,只要不是妹妹,说明妹妹还生活在某个角落里,只要还活着,他就还有机会。 在对比结果出来之前,程离连续几天噩梦,现在以为终于好了,睡下之后又被拖进轮回样的噩梦里。 半睡半醒间,让人承受不住的重量压在身上,紧接着程离口鼻被堵着,呼吸瞬间停止,一片湿软撬开他的牙齿,勾着他的舌尖让他避无可避。 氧气很快被掠夺了个干净,程离想抬手去推,结果两只手也被狠狠压了下去,梦里熟悉的味道叫醒了程离,这次他攒足了力气,一把推开了身上的人。 程离睁开眼,大口大口呼吸,舌头还是麻的,他舔了舔湿漉漉的下唇,尝到了跟梦里一样的湿热。 不是梦。 “傅卿云,是你?”程离声音撕裂着。 对于程离惊恐的甚至是冷漠的称呼,傅卿云皱了皱眉,松开程离坐直身体:“怎么了,害怕我?” 程离没想到傅卿云会回来,按照他提供的东西,傅卿云涉嫌内部交易,投标作假,傅卿云应该回不来,除非那个举报材料是假的,或者材料并不完整,只是断章取义。 程离当时没想那么多,他一心只想让傅卿云尝到痛苦的滋味,原本准备等傅卿雨好一点后就离开,没想到傅卿云回来的这么快。 好在房间里没开灯,黑暗能完美掩饰住程离眼睛里的变化,他现在顾不上那么多,稳住呼吸说:“刚刚做了个噩梦,害怕。” “不怕。”傅卿云在程离头顶摸了摸,擦掉他额头上的冷汗。 程离坐起来:“事情结束了?” “律师办了取保手续,后续继续配合调查,我说过了,很快就能回来,我说话算话。” 程离无心想其他,只是那么呆呆地坐着。 “听刘峰说,你很喜欢我送你的礼物是吗?”傅卿云又问。 程离描摹着傅卿云的轮廓,硬朗,尖锐,是不容人侵犯的模样,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说了句“喜欢”。 傅卿云借着窗外的月光抓起程离摁着床单的手看了看,程离左手空空的,他又抬起他右手看看,也是空的。 “既然喜欢,怎么不戴上,放在哪里了,我给你戴上。” 傅卿云在看程离手指时,程离就已经猜到了,头顶一阵嗡鸣盖过,手指已经先于大脑做出反应,指了指床头边柜子:“在最后一个抽屉里。” 傅卿云打开灯,拿出抽屉里的戒指盒打开,捏起里面的戒指:“这次去纽约,除了工作,最主要的是为了拍下这颗蓝钻,看到图片的那一瞬间我就想到了你的眼睛,我做成了戒指,想要戴在你的手上。” 程离默默听着,眼睛盯着窗外夜空里的星星,没看戒指,目光死气沉沉的,自己的手什么时候被傅卿云拖在手心里的也不知道。 傅卿云一直在说话:“这颗钻石有个名字。” 程离问:“什么名字。” 问话间,傅卿云已经捏着戒指套上程离的无名指推到指根:“叫星空之眼,这颗蓝钻是像星星一样的眼睛,很漂亮,跟你的眼睛一样漂亮。” 程离感受到套上指根的重量跟冰感,死水样的视线终于转了转,落在手指上。 傅卿云说的没错,蓝钻很大很漂亮,灯下闪闪发光,好像刚刚他看的那颗星星被傅卿云摘了下来,此刻就戴在他手指上。 程离不想让自己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手指上,但不由他,目光被那颗蓝钻上的光死死捆住,挪不开。 “为什么给我戒指。”程离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打扰一场美梦,怕吵醒梦中人,怕吵醒自己。 傅卿云低头在程离眼睛上吻了吻:“程离,跟我结婚吧。”
第43章 要关灯 午夜。 酒吧里的音乐声充斥着下一秒即将失控的喧闹,烟灰色酒杯里的液体混着彩色光斑一起摇曳着。 程离盯着酒杯里碰撞出来的涟漪,又盯着涟漪慢慢飘荡到消散。 周震时不时跟他说句话,程离的视线偶尔看看舞池中央的人群,并没发现酒吧二楼的两个人一直在看他。 “三哥,我不用跟你多说了吧。” 傅斯哲冷笑一声,指了指楼下坐在吧台角落边的程离,“你自己看吧,他的眼睛能看见,他一直都在骗你。” 傅卿云刚刚顺着人群上楼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角落里的程离,慵懒地靠着座椅,手指捏着酒杯正在把玩,偶尔举起来喝一口,跟周围汹涌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坐的位置正好能看清程离的脸,从高往低,诡谲肆意的灯束时不时扫过程离的侧脸,傅卿云抽着烟看了他很久,久到自己的灵魂已经跳脱出了他的身体,观察着一切变故。 他很想找些证据来反驳傅斯哲,但程离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熟练地给自己倒酒,手指有节奏地跟着鼓点动着,跟周震碰杯,偶尔四处看看,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程离能看见。 程离眼睛很亮。 这两个结论几乎不需要经过任何思考就在傅卿云的脑子里蹦出来了,哪怕酒吧里昏暗的光线让他无法完全看清,但他就是确定。 “三哥,我早就跟你说过,程离没那么简单,他不爱你,他接近你一定是有目的的,虽然我不知道目的是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的?”傅卿云问。 傅斯哲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把里面的照片掏出来:“三哥,这些照片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拍到的。” 傅卿云的眼睛还停在程离脸上,傅斯哲说要带他来看看程离的真面目,他只觉得傅斯哲又在发疯,但心里隐隐的感觉让他还是跟着来了。 傅卿云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那双深沉的眼无波无动,只是手里的烟一口接一口地往嘴边送。 等傅斯哲把照片放在桌上,傅卿云夹烟的手指摁住照片往自己跟前拖过来,胳膊不小心碰倒了身侧的酒杯,玻璃杯摔在地板上,清脆的碎裂声震耳欲聋。 一旁的服务员很快上前打扫,傅卿云说了句“不好意思”,又说他赔,记在他这桌的账上。 傅斯哲对于傅卿云的平静很不解,明明事实就摆在眼前,傅卿云却能这么冷静。 “三哥,你看看照片。”傅斯哲催他。 第一张是程离跟着周震从酒店后门出来,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车,疾驰在夜色里的画面,而酒店的前门,正是陈叔每次等他的地方。 第二张程离穿着一身机车服,手上拎着头盔靠在摩托车上,那张脸比冷夜还冷。 第三张程离坐在酒吧里,还是楼下的位置,嘴里叼着烟,一个男人端着酒杯弯着腰站在他身侧,两人距离很近,男人的胸口就要贴上程离的胳膊,看起来在跟程离说话,程离的脸在烟雾里。 这是一家gay吧,男人过去搭讪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傅卿云的脸色终于变了,照片一角已经被他捏变了形,手背青筋暴起,又把后面的几张粗略地看了一遍。 每一张照片上的脸都是程离,跟楼下那个人一模一样,但此刻的程离在傅卿云眼里又如此陌生。 这么久了,每天晚上躺在他枕边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 傅卿云的眼里,程离有自己的倔强跟坚持,有自己的骄傲跟棱角,但那些都藏在他柔软的身体深处,现在那份棱角跟坚硬赤裸裸地摆在他眼前,随时防备的姿态,也随时准备攻击。 傅卿云突然想起了那张半妖半魅的狐狸面具,程离就像那只狐狸。 很多他想不通的事也在这时候串联了起来,傅卿云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这段时间的事,都是程离做的。 他一直查不出来那个躲在暗处对付他的人,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把那个人跟程离联系在一起,他把所有人都查了,独独落了程离。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而反过来,傅卿云以为的最安全的,会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人,恰恰是背叛他的人。 - - 从酒吧出来,程离跟着周震又回了酒店,从后门进又从前门出。 陈叔这次没等在车外,隔着玻璃程离只看到驾驶位一个模糊的人影,他并没仔细看,直接上了后排座位。 车里烟味很重,程离闭着眼咳嗽了两声,心里想着陈叔怎么抽了那么多的烟。 喝进胃里的酒精作祟,程离很累,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养神,等了一会儿陈叔并没有要开车的意思。 他刚想开口问一问,一道被浓浓烟草味浸染过的低沉嗓音,像一张巨网从天而降,笼在程离头顶,再把他紧紧束缚在网下。 “跟朋友吃过饭了?” 不是陈叔。 程离听出这个声音到底属于谁时,浑身的血液像是翻涌的浪头,一下子把他拍醒了,酒后的睡意一扫而空,程离猛地睁开眼。 如果他没戴墨镜,傅卿云能从后视镜里清晰地看到程离在恐惧下瞬间收缩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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