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杨帆一直觉得他们两个特别合适,首先就是很有共同语言,毕竟一个搞音乐的一个跳舞的,都跟艺术沾点边,其次家境和能力也接近,不存在谁拖谁后腿的问题。但感情这东西就这么不讲理,章寻从来没对杨帆动过心,杨帆越相处也越觉得,就这么跟伯牙子期似的也挺不错,彼此知根知底相互扶持,也是一件乐事。 巴黎这边不放春节假,所以过年章寻也回不去,得留下排练。萧珠然也没回家,谢炎一个人跑回去了,据说是跟萧珠然大吵了一架,不过大年初一当天就灰头土脸地飞过来认错,顺便还带了一大箱子吃的让朋友们大饱口福。 “喂章寻你人呢?这边锅支起来了,菜也洗干净了,就差你这个凑数的!” “来了,马上到。” 章寻打车赶到他们租的公寓,恰好上回那个乔炀也刚到楼下,立马说要帮他拎东西。 “不用,这又不沉。” “没事没事我来!” “那你拎酒吧。” 大学生就是不一样,穿着红帽衫的乔炀特别喜气,皮肤也又白又细。两人一身寒气钻进电梯,章寻看了乔炀一眼,心里不禁生出那么一星半点对年龄的感慨,暗叹还是年轻好。 乔炀察觉到他的目光,一手抱着酒另一只手偷偷抻了抻衣服,摆弄完衣服又叫他:“寻哥,那个……” 他声音不够大,章寻又比他高,只好俯身:“嗯?” “你会打麻将吗。” 章寻身上的男性香水味道特别好闻,木质调的,又温厚又特别。乔炀脸唰一下变热,埋头不敢和他对视。 “会。想玩两把?” “我不太会……但我挺想学的,珠然说一会儿要玩,到时候我坐你旁边看你打行吧。” “好啊。” 小男孩心思全写在脸上,但章寻今天心情还不错,再加上又是过年,没必要扫对方的兴。 进了萧珠然家,除了她跟谢炎还有两个朋友,屋里过年气氛很浓,门上贴着福字,落地窗上贴着一对大大的窗花,墙上还挂着几枚中国结。 “要么说最爱国的是海外华人呢,哥们儿今天算体会到了。”谢炎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大发感慨,“国内都不如咱这儿有气氛,我妈甚至昨天都没回家!除夕啊兄弟们!她居然说她在外地玩儿,买不到机票干脆就不回了,我他妈一个大写的服。” 说完他剥了个开心果扔嘴里,转头对章寻说:“不过我前天倒是见着你弟了,他你甭担心,挺好的,就是晒黑了不少,但你还真别说,现在开始有点儿人样了。他还托我找你要压岁钱呢,呵呵,小子性格倒依旧浑,傻逼中不失一丝可爱。” 其实章寻每隔一两周都会跟章浩通一次视频,倒也不是完全不掌握他的动向。而且章浩在他面前话很多,每回都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近况事无巨细讲一遍,章寻连他在新兵连的战友谁不爱洗澡谁被女朋友甩了都知道。 火锅这种老少皆宜的方式最适合过年,虽然食材不如国内多但他们也不挑。六人热热闹闹地围成一桌,乔炀挨着章寻坐,见他吃得少,见机行事给他夹菜:“寻哥你平时练舞挺累的吧,多吃点儿补补。” 章寻表情微顿,但很快掩饰住了,换成了礼貌浅淡的微笑。 得到他一句不温不火的谢谢,乔炀喜滋滋的。他哪知道章寻是因为想到了另一个人,以前另一个人也会叮嘱他多吃点,注意自己的胃,不要节食过度。 鉴于地方是萧珠然提供的,吃的是谢炎买的,拿人家的手软,吃完后章寻就破天荒帮忙收拾,吓得谢炎从椅子上弹起来:“快放下快放下,您这高贵的双手万一要是烫伤了,我还怎么跟艺术界交待?” 章寻斜睨了他一眼,继续手里的活计。乔炀挺有眼力劲,主动一起帮忙弄,把一次性餐具收起来,回头见章寻要下楼扔垃圾,立马拿起手边的空饮料瓶跟上:“寻哥我帮你拎!” “啧啧……”等他们关上门,谢炎避开另外两个朋友问萧珠然,“你不会是真打算撮合他们俩吧,那小子太年轻了,不够沉稳,配不上咱章寻。” 萧珠然剜他:“交个朋友就叫撮合了?再说年轻怎么了,年轻体力好。” “不是……等等,那小子一看就是下边儿那个,体力好有个毛用啊。再再说,要是光看体力,谁能比得上闻锐鸣?” “那不是寻哥跟闻锐鸣没戏了吗,你以为我不知道闻锐鸣好啊。就是不讲体力讲人品、讲性格,也是闻锐鸣最好啊。” “……真没戏了?怎么就没戏了呢,不一定,我不信。” “你不信有个屁用。人是寻哥甩的,你看寻哥那样,估计早翻篇儿了,哪还有戏?” “害。”谢炎冲她摆摆手,“那是你还不够了解章寻,他那人就是能装。” 聊着聊着门响了,两人秒闭嘴。乔炀估计是刚刚又跟章寻说上了话,这会儿正喜形于色呢,干起活来跑得飞快。 桌子收拾干净,可以搓麻了。 电视机里回放着昨天的春晚,谢炎铺开麻将布,哗啦把所有牌给倒上去,乐呵呵地问:“玩多大的,先声明啊,太小提不起兴趣。” “得了吧,装什么大瓣蒜。”萧珠然拆他台,“机票钱还是我给你出的。” 他为着擅自出国的事被他爹经济制裁了,现在实打实穷逼一个。不提还好,一提这事谢炎就郁闷:“那玩一百一炮总行了吧。” 在场的能和他们交上朋友,家境谁都差不了,自然没人反对。章寻坐谢炎 上家,谢炎跟萧珠然对家,免得他们两公婆搞内幕交易。乔炀搬来椅子坐章寻身后,托着下巴认认真真地看起来。 洗完牌扔完色子,谢炎把末尾某张牌翻过来,乔炀问:“寻哥,这什么意思?” “意思是它的下一张代表万能牌,什么牌都能当。” “喔喔。”乔炀又看了两把才明白,原来万能牌特别有用,有了它就基本不愁胡。 没打多久,萧珠然摆在旁边的手机响了,她扭头看了眼,笑眯眯地夹到颈间:“喂敏姐?” 那边稚嫩可爱的童声传到手机外,连谢炎都能听见。萧珠然嗓音立马一变:“哟,是多多小不点呀?哈哈,姐姐在打牌,你在干嘛?喔,跟你妈妈舅舅在看动画片啊……” 章寻的手指又修长又骨感,摸牌的动作也很娴熟,手背青筋微微突出,相当有男人味,而且是电力十足的那种男人味。乔炀正欣赏着,这时忽然感觉那只手顿了一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你吃饭了吗多多,吃的什么?碰!”萧珠然倒是一心二用两不误,谢炎牌被碰了本来挺不爽的,扫她一眼又觉得她怪可爱的,喂牌就喂牌吧。 “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听医生话?喔……那就好那就好,你把电话给妈妈,我跟你妈说几句。”萧珠然摸到一张要的,喜不自胜地说,“敏姐过年好啊,你果然是我的福星,一跟你说话我就要发财啦哈哈。” 她聊了几句后谢炎也伸手:“给我,我也给敏姐和闻锐鸣拜个年。” 章寻照常打牌,脸上丝毫变化也没有。 “喂锐鸣,我啊我谢炎,连我声音都听不出来?不至于吧,咱不刚刚才见过。” 章寻手指轻抬,扔出去一张,乔炀赶紧制止:“寻哥你打错了,把万能牌给打了。” 章寻先是一怔,紧接着摇头无奈地笑了笑:“还真是,算了,跟朋友玩也得有点牌品,扔出去的不能再拿回来。” 对着他这勾唇优雅的笑意,乔炀愣了愣,当时就看呆了好几秒。章寻转脸对他说:“能帮我拿瓶喝的么。” “好、好啊,寻哥你要什么喝的?” “矿泉水就行。” 乔炀站起来问:“还有谁要?” “我,”谢炎边讲电话边喊,“小乔你给我也来一瓶,跟你寻哥一样。喂闻锐鸣,嗨我们打牌呢,跟一帮朋友,章寻也在。” 章寻背脊有一瞬间明显的僵硬,不过他听不见电话那头的声音,所以不知道闻锐鸣说了什么。 “小牌、小牌……那能发什么财,嗯呐……临江今儿没下雪?喔喔,下了是吧,难怪你们窝家里呢。行,行,你挂吧,新年快乐啊。”谢炎收尾收得相当利索,完事把手机递回给萧珠然,“吃!” 章寻打出去一张不该打的牌,谢炎知道自己捡便宜了,脸上乐开了花,站起身冲着章寻的脸就要来一口,实际完全是虚晃一枪:“我宝贝儿果然对我最好嘿嘿!” “咦......”其他朋友发出夸张的怪声,拿完水回来的乔炀更是惊掉了下巴。当事人章寻却轻描淡写,挑起一根手指点了点唇:“冲这儿来?” 谢炎哈哈大笑:“妈的,老子从小到大都斗不过你。” 萧珠然也啧啧两声:“可怕的天蝎渣男,随时随地玩弄人于股掌之间……小乔你可要小心了,记住张无忌他妈的话,越帅的男人越危险,离寻哥远点儿!” “……受不了你们。”章寻失笑。可在那抹笑容下像是还有别的情绪,乔炀望着他,总觉得他眉眼之间好像在压抑着什么。 察觉到他在看自己,章寻转头,礼貌温和地问:“你想试试吗。” “啊,我都行。” “那你来吧,我去趟阳台。” “嗯?” 章寻两指碰唇,对他做了个抽烟的动作。乔炀脑子嗡的一下,耳根都差点儿红了。 放下手里码了一半的牌,章寻起身走到门口,从谢炎挂着的外套里摸出烟盒跟打火机,推开了落地窗。 外面空气不错,起码没火锅味。 谢炎看他抽也犯了瘾,跟萧珠然打完报告就来找他。章寻挑眉:“这把牌不行?” “操,就玩一百一炮,行不行有什么区别。” 章寻鼻腔轻笑:“狂得你。” 说完阳台就只剩下打火机的动静。几秒钟后,章寻吐出一口白烟,抽得慢条斯理。谢炎拍拍他,示意他别对着客厅:“朝外边吧,没见乔炀那小子眼睛都看直了?再这么让他看下去我怕他当场欲火焚身,晚上就强奸你。” “……”章寻不以为意,“就他那身板,我强他还差不多。” 谢炎挑唇一乐:“行吧,看来你是真翻篇儿了。” “什么?” “嗨,你不用知道。” 章寻确实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对着外面缓慢地吞云吐雾,窄薄劲瘦的腰线挨靠在阳台边。 谢炎抽着抽着脑子清楚多了,这才想起忘了件事:“喔对了,一会儿你别急着走,闻锐鸣有东西托我带给你。” 空气跟着凝滞了半秒。 章寻身体一震:“什么东西?” “我哪知道,包得好好的,我又没拆开看。” “你怎么不早说。”章寻嗓音蓦地变紧,之前脸上那种淡定消失得一干二净,“你早说刚才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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