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锐鸣的眉头跟着拧紧。 “不知道从哪溜进来两个人,好像想抓他!对,肯定是来抓他的!吓死了我操。你不是他的保镖吗?还不快去救他啊,狗东西贪生怕死是吧,快点儿,他在二楼最靠里那间——” 没说完眼前的男人已经冲上楼,动作迅猛到章浩的尾音直接消失,愣愣地看着,来了句“卧槽,好帅”。 这里闻锐鸣是第一次来,地形不熟悉。 刚才在外面只注意到楼上最西边亮着灯,现在也没熄。他一步能跨三级台阶,以最快速度跑到二楼,前后也不到半分钟,只有呼吸变得微微急促。 “老板。” 喊了两声,人已经到亮灯的房外。他抬脚就踹,门砰一声反弹到墙面。 简洁雅致的卧室一如章寻的外表,窗帘半掩,床上摊着两件刚才章寻在车上穿着的衣裤,另外还有条内裤。 作为保镖的职责让闻锐鸣无暇分心,只想确保章寻的安全。听到里面的浴室有动静,他没有多想,直接用右臂狠狠把门撞开。 砰——! 迎面而来全是水雾。 “谁?” 迟疑隔着氤氲传来,但被雾气削弱。闻锐鸣绷紧脸,凭借过人的目力进去一把抓住章寻滑溜溜的手腕,抓完忽然眉眼一顿。 浴室里只有章寻自己,哪有什么危险? 章寻上下全裸,湿漉漉的身体毫无遮掩,就连阻挡视线的湿热空气也在按秒变薄。 短暂的错愕后他回过神,先是狼狈地抿紧唇,然后右手用力将闻锐鸣狠狠一推,推得眼前像堵墙一样的男人踉跄两步,退到洗手池边才堪堪站稳。
第6章 一无是处的男人 浴室,湿润的空气,外加全身脱光的男人,这对闻锐鸣来说倒不是多陌生的场景。 在部队大家不分彼此,不光跑步和训练的时候会打赤膊,个个练得满身大汗还一起往淋浴房钻,互相借用洗发水淋浴露那都是平常事。 但章寻从小练舞,身材高挑腿又长,胸部还有隐晦的起伏,那帮糙兵怎么能跟他相比? 被狠劲推了一把,闻锐鸣后背猛地撞到墙上。这个空档章寻立刻扯过一条浴巾,绷着脸往身上裹。 闻锐鸣反应过来,转身动作难得的僵硬,简直就不像一个在部队历练多年的兵。 “我在洗澡谁让你进来的?” 一裹好浴巾章寻又恢复成那个冷漠的他,只是更加锋利。 虽然男人在男人面前普遍比较随便,但也有不少男人不喜欢被看到裸体。闻锐鸣知道自己是碰到了章寻的禁区。 “是你弟弟说你有危险。如果没有危险,我去外面等。” 一个滚字到嘴边,章寻生生咽下去,冷声:“出去。离我越远越好,别再让我看到你上楼。” 走的时候他把门带上了。 罪魁祸首章浩就等在门口,靠着墙边看好戏呢,满脸的戏谑。 “我哥打人疼吗?哈哈,爽吧,他动手可是一点儿情面都不讲,小时候没少把我抽得流鼻血,现在想想还……哎,他打你哪儿了,怎么打的?我靠你倒是说话啊,我哥到底教没教训你,你嘴长着难道是个摆设?” 闻锐鸣头也不回地下楼梯。章浩想顺势踹他一脚,结果听到卧室门响就立马不敢了,脚底打滑逃离犯罪现场。 夜色深沉,黑色奔驰显得格外暗。 他在车边深深吸气。 章寻出来也没看他,只是脸色比平常更冷,周身散发着不容接近的气场。 “送我回公寓。” 闻锐鸣一言不发开车。 后排的窗敞着,车里持续低气压。 “请你听好,我找你来是当保镖不是给我自己找事的,像今天这种情况再有一次就自觉滚蛋。” 他双手攥着方向盘,“嗯。” “还有,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应该不需要我强调。我开工资给你,如果有危险当然需要你救,但没有危险的时候也请你不要人为制造危险,听懂我的意思没有。” 闻锐鸣没说话。 “是懂了还是没懂?” “没有。” 章寻拧起眉,“意思就是没事别让我看见你。” 闻锐鸣提起一口气,这次顿了很久才回了个嗯。 盯着后视镜里他紧锁的眉心,章寻确定他懂了,刚想转开视线,他的目光却抬起来,正好和章寻的碰在一起。 “老板,你是不是很反感我。” 章寻原以为他没有情商,所以说的话比较直,但人心毕竟不是铁做的。 “没到那个程度,只要你以后——” “你说过一共给我三次机会。” “嗯?” 话题转得突兀,章寻看着他。 “这是第二次。以后我会注意,老板。” 章寻眼皮微颤,愣了下,撇开头低声自嘲:“我真是没救了才会给你机会……” “谢谢老板。” 不管怎么样能保住工作就好,闻锐鸣的想法很简单。他现在需要这份工作,不仅是为了谋生,也是要分担家里的压力。这么多年部队生涯摸爬滚打,钱没有剩下多少,反而还叫家里人替自己操心,这不是一个成年男人应该过的生活。 “明天还是七点半来接我。” 闻锐鸣提醒他:“明天是星期六。” “我知道,星期六又怎么了。” “老板你不需要休息?” “哪有时间休息。”章寻淡声说完,把脸转向窗外,“跳舞的人最佳时间就这几年,我浪费不起。” 他跟他弟弟章浩从小就南辕北辙,从性格到喜好都完全相反。章浩被惯坏了,贪图享乐吃不了苦,而且继承了父亲的经商头脑。章寻继承了母亲的舞蹈天赋,自小就苦心孤诣要练出名堂,从来没有一天松懈过。 假如母亲还在,应该会对这样的两个儿子很不满意吧。她是最温和的性格,常常说做人第一要紧事是享受生活,不懂得享受生活的人是跳不出顶尖舞蹈的。大概这也是自己总是追赶不上母亲的原因。章寻沉默地回想着这些,直到车停稳在公寓楼下。 闻锐鸣绕过来替他开车门,这时候余光忽然注意到一个人影,像是谁从楼前一晃而过。但天太黑,对方的动作又很快,确定不了是普通住户还是可疑的人。 章寻敲了下车窗:“不打算让我走?” 闻锐鸣收回目光让开。 “老板,今晚我想在车里过夜。” “为什么。” “租的房子太远,现在也没有地铁了。” “你当我的车是什么,免费旅馆?” 章寻皱着眉,看着闻锐鸣沉默平静的面孔,少顷抬手揉了揉眉心,把车钥匙抛给他转身上楼。 真是招来个麻烦。 其实闻锐鸣不想直说自己察觉到危险,是因为一旦说了可能章寻今晚就睡不好觉,要担惊受怕。 如果今晚没事那章寻就不用知道,如果今晚有事,只要自己守在这里章寻也不会出什么事,那就更不用把那点捕风捉影的怀疑提前说出来。以前在 X57 团葛辛就经常说他思想包袱重,爱走入个人英雄主义误区,这话一点儿也没错。 回到家章寻把排练录影从头到尾看了两遍才休息。 坐在落地窗边,双腿搭在栏杆上,他闭眼对着外面的夜色。无论从哪个视角看,这都实在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没多久,想到今天闻锐鸣闯进浴室那一幕,章寻又心烦意乱地睁开眼。 为什么当时没立刻解雇他? 作为男人,章寻早就已经发觉自己的性向,只不过他私生活一向干净,又没有过多的精力谈感情,能入眼的更少,对于所谓的激情和爱抚已经生疏很久了,所以今天的反应才比较过激。 也许自己真的是太压抑了才会这样。 泡完澡从浴缸出来,章寻接到多年好友谢炎的一通电话:“还在剧团?” “没。”章寻坐在窗边,“在家,怎么了。” “正好一帮朋友在酒吧,就问问你出不出来呗。” “不去,我已经洗过澡了。” 谢炎暧昧地笑起来:“洗澡了那不正好,赶紧出来放松放松吧,别老绷着你那副死人脸了,你就不怕下面那东西太久不用会生锈吗。今晚这里的类型丰富,搞不好还真有你能看得上的,不行我让我司机接你一趟,这总行了吧。” “不早了。” “来吧,算我求你还不成?”谢炎话锋一转,突然幽怨地拖长气,“我心里堵得慌,来陪我喝两杯。” “怎么了?” “失恋了,操。” “又?” 他跟他那个女朋友分分合合起码不下五次,次次都指天发毒誓再也不可能复合,没几天又必然要回头草。 决定要出去见谢炎,章寻也就不再拖延,很快换好了衣服。 但是有个问题,闻锐鸣还在楼下的车里。 出于个人隐私的考虑,章寻不想让刚招来不久的保镖知道自己的性向,更燙淉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平时会去什么酒吧。所以他避开楼下的闻锐鸣,低调地走出了小区。 谢炎的司机已经在大门口等候了,直接将他接走,根本不用他说。 那个酒吧他们去过不止一次,谢炎还有张VIP卡,随时去都有靠边的卡座。地方不算大,胜在环境好,客人素质还比较高,不会有那些揩油闹事或者蹭卡的。 今天谢炎叫的几个朋友虽然不是什么模特明星,但也都不差,有两个是金融圈新贵,还有一个是艺术院校的大学生,不闹腾也不拘束。 “这儿!” 一看到章寻出现,谢炎就赶紧招招手。 “等你半天了,你不到我总感觉差点儿意思,喝什么酒都等于是一个人喝闷酒。来我给你介绍,这是小田,学雕塑的,这是——”谢炎一扭头,发现其中一个搞金融的眼睛都看得发直,不禁嘴角扯动:“至于吗老陈,还没介绍你就这副模样了,有出息没出息。” 在场的都是第一次见章寻。章寻不带任何想法,所以只是普通上衣长裤配无框眼镜,没什么特色。但他身段在那儿摆着,头发又刚洗过吹过,气质莫名令人沦陷。 酒吧光线暗,学雕塑的小田过来找章寻:“能跟你喝一杯吗?我是美院的,今年二十二。” 接过酒杯,章寻没太多反应,但也没让他冷场:“比我小。” “难道你喜欢比你大的?” “没什么偏好。” “那就好,没偏好就好说了,再喝一杯怎么样?” 章寻放下杯:“下回再找机会。” 虽然礼貌但拒绝得也不含糊,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这一型,是因为真的只想出来放松神经,跟谢炎坐坐,不想喝多更不想喝多了和谁上床。 谢炎跟他凑近了低头说话,越说越觉得他精神欠佳,就问:“你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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