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板的。” 怎么会有人每说一句话都像是调侃?偏偏语气还这么淡定,章寻简直想让科学家研究他。 闻锐鸣一收到就给姐姐闻敏转过去十万,备注【资本家打赏】。闻敏在医院看到转账提醒还纳闷,资本家?打赏?自己弟弟什么时候这么幽默了?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 今天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天,章寻还真有点儿饿了。他拿起手机想定外卖,又不想闻锐鸣再度提及做饭的事,干脆就扛着没点。 说来也奇怪,他明明是个对人对事相当洒脱的性格,偏偏面对闻锐鸣总是不想落于下风。这大概算是男人跟男人之间的较劲? “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赵晓波今天应该不会再有动作,早点回去休息吧。” 闻锐鸣想了想,没说什么,“嗯。” “对了,”章寻转身找了一串车钥匙抛给他,“我还有辆SUV,跟我下地库我指给你,以后你就开那辆。” 今天如果不是没有交通工具,路上耽误了,兴许闻锐鸣还能到得更早。 发觉闻锐鸣颇有些诧异地抬眸,章寻都被他看乐了:“有问题吗,一辆车而已。” 闻锐鸣摇了摇头。 他跟章寻的差距大概就是自行车跟地下车库两辆车的距离,是艺术家跟保镖的距离。闻锐鸣自尊心倒没那么脆弱,只不过作为男人多少有点受挫,坐电梯一路无言。 章寻含笑盯着他:“受刺激了?” “没有。” “还装。”章寻不温不火地扫他一眼,“腮帮子都硬了。” “老板,我真没有。” 叮一声电梯门开,章寻迈腿就出:“得了,等哪天合约结束我送你一辆,就当是给你的一次性奖励。” 闻锐鸣脚步收住。 走了一段没见到人,章寻回头:“高兴得忘乎所以了?” 空气安静了那么几秒钟,闻锐鸣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前,“谢谢老板。” “不客气。” “老板出手一直这么大方?” “那要看对谁。”走到一辆SUV前,章寻抬手解锁,“我的钱也是我一场一场跳出来的,不是大马路上捡的,对你大方是因为你值得我这么做。” 今天闻锐鸣奋不顾身的表现,从某种意义上的确征服了章寻,从今往后章寻知道自己不会再对他有任何怀疑。 面前是辆黑色路虎,非常沉稳扎实的款式,虽然不是最新但也不老土,说实话气质跟闻锐鸣挺像。 把车钥匙递给闻锐鸣,章寻说:“这辆安保系统更牢靠,从山上掉下去打几个滚没准都能保住命。” 闻锐鸣表情些许无奈:“多谢老板为我生命安全考虑。” 车许久没人开,幸亏油箱里还有油。闻锐鸣开着它驶离小区,路上把车窗降下来,静静地吹了一会儿晚风。 要能这么过一辈子似乎也不错,不过很明显这种生活不会持续太久。 第二天一早,章寻穿戴整齐早早下楼,没想到自己那位尽责的保镖已经等在楼下。 初夏季节,闻锐鸣穿一件最普通的T恤,看样子已经到了挺长时间,右手的纱布也拆了。 “你怎么来这么早?”章寻拉开车门坐上车,发现副驾前面搁着早餐,颇有些欣喜地拿出来,“多谢了。” 闻锐鸣坐上驾驶位,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脖子上的红印子浅了不少,“早上送多多去医院,顺便买的。” 包子还冒着热气,豆浆是原味的没加糖,两样都是刚刚好。章寻尝完舒服地眯了眯眼,猫似的:“我这个胃跟着我遭了不少罪,垫点儿早餐也省得它罢工。你吃了吗?” “还没有。”闻锐鸣如实说。 章寻手里正好举着一个包子,闻言吃了也不是放下也不是,瞪着眼睛看了他好几秒,“那你要吃吗。” “饿着也行。” 章寻到底没绷住笑场了。 他最近慢慢才发现闻锐鸣是个挺有趣的人,又或者闻锐鸣的一言一行也没什么可笑的,但他还是觉得有趣,甚至开始观察这个人。 他笑完客客气气地托起塑料袋:“我也别吃独食了,分你一个吧,请。” 闻锐鸣边开车边移来视线,目光停顿片刻又收回,等过了路口才矮了矮身,从他手里把包子咬走。 隔着塑料袋章寻感觉手指被擦过,心脏跟着猛颤了一下,匆匆收回手。 到了指定场地,章寻脱掉外套丢在副驾,闻锐鸣将车停远,回来发现章寻已经在更衣室热身了。 本来以为今天的表演章寻一定不重视,没想到是闻锐鸣小看他,他态度相当认真。 对待所有表演章寻都一视同仁,不管观众是大款还是普通老百姓,不管在剧院还是在临时搭的社区场地。说穿了,章寻享受的是舞台带给他的愉快,而不是掌声带给他的陶醉。 今天跟他一起来的也不是老搭档沈嘉。沈嘉正忙着跟另外的B角跑巡演呢,哪有功夫搭理这种小活动。 中午11点半,马上就到表演时间,小广场上也就稀稀拉拉几十个人。年轻演员跑来问:“寻哥,还要准时开始吗?” 章寻在换鞋,弯着腰瞥了眼:“当然。” 大概天性使然,所以任何场面下章寻都有种宠辱不惊的范儿。换好演出服,他平平稳稳地登场,把在巴黎艺术节上跳过的那支凌云又原封不动跳了一遍。 没有灯光配合也没有布景调度,但笛子还是那支笛子,人也还是那个人。 包括台下的人也是。 闻锐鸣在一个角落站着,中午时分的太阳照着他的脸庞,他觉得台上的章寻很晃眼。一袭黑衣依然是那么夺目,一举一动依然带有独有的清冷味道,哪怕烈日灼灼,章寻的动作也没有丝毫折扣。 有些人天生就是属于舞台的,比如章寻。 表演完毕,闻锐鸣刚刚抬起手,不远处却有人先他一步大声喝彩:“好!” 循声看过去,是个文质彬彬的男人。他笑容满面地起身,一边鼓着掌一边朝舞台边缘走去。不过章寻没注意到他,先一步回后台了,那人赶紧也跟了上去。 追到休息室门口,那人刚准备伸手推门,肩膀被一只手给扳住。 “干什么的?” 大概是闻锐鸣看上去太不好惹,对方诧异地刹住脚步,把他从头打量到脚:“你是……” “他的保镖。”闻锐鸣朝更衣室面无表情地偏了偏额。 “保镖?” 这人闻锐鸣没见过。大概三十来岁,风度翩翩,并且看起来谈吐也不俗。 见他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那人也没太在意,等了一会儿才敲门。 开门见到人,章寻眼中闪过一丝惊喜:“Alex?你什么时候跑回国的。” “昨天飞机刚落地,听沈嘉说你今天有表演,所以专程来给你捧场啊。” 闻锐鸣侧身让他进去。 “你啊你,越来越让人刮目相看了,这么差的音响条件都没影响发挥,还跳得这么有水准。” “别一个劲的吹捧我了。”章寻简单介绍了一句,“这是杨帆,业内有名的编曲师,这是我的保镖闻锐鸣。” 杨帆目光在他身上一扫,随即伸出手,“幸会。” “你好。”闻锐鸣显得兴致不高,嗓音淡淡的。 “这么久没见你怎么还雇上保镖了?” “说来话长。”章寻转头自然地说,“闻锐鸣你到外面等我。” 走廊听不见里头的谈话。 闻锐鸣靠墙而立,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偶尔有个把人经过,扫他一眼,也没人问他站这里做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章寻率先推开门,杨帆紧随其后,右手自然地搭着他的肩,春风满面地说着话,“上回你介绍的那家焗蜗牛真是不敢恭维,白兰地用得不够地道,风味赶咱们两年前吃的那家差远了。” “是吗,我觉得还过得去。” “那是你没找对地方,下回我带你去,我知道一家......” 说话间快走到大门外了,章寻回头:“闻锐鸣,我跟Alex去吃个晚餐,要不要一起?” 在他身后的杨帆显得有点意外,应该是没想到章寻会邀请一个保镖加入他们的饭局。 “Alex你介意吗?”章寻侧首问。 杨帆微笑耸耸肩:“当然不,you have the conn.” 章寻回头看向闻锐鸣,闻锐鸣说:“如果老板你需要,没问题。” 他说这话时没有多余表情,五官轮廓甚至比平时还要松散,完全没有任何异常。 路上由他开,章寻和杨帆坐后排。 抵达餐厅门外,闻锐鸣示意他们下去:“不打扰你们叙旧,我停完车就在外面等。” 章寻关门的手微顿,盯着他看了好几秒,总觉得他有什么隐忍不发,但是又摸不准他的脉。 “你确定?” 华灯初上。 闻锐鸣坐车里不声不响,伸手拽过副驾那件外套扔给章寻,“衣服穿好。”
第24章 上心 餐厅是杨帆挑的,档次当然没得说。 进去以后他们选了个靠窗的座,杨帆把菜单推给章寻,目光有意无意地在他身后那件外套上停了那么一眼。 “外面那个保镖跟你多久了,可靠吗。” 章寻翻着菜单,无可无不可地回应:“还行。” 听这口气也不是很在意嘛。 “我记得你以前最不喜欢私生活被人打扰,一成年就早早从家里搬了出来,怎么现在主动找双眼睛盯着自己。” “为了安全不适应也得适应。” “这倒是。”杨帆儒雅地一笑,“之前我们管弦乐团也有找保镖的,不过都说没意思,话聊不到一起去,还整天看着自己,多多少少都有点儿不痛快。” “我跟他还行。”章寻没置可否。 他们俩老早之前就认识,一开始也只是合作伙伴关系,后来才慢慢发展成朋友。章寻了解杨帆,他外表看着随和,其实内心阶级观念重,把自己看得很高,所以像保镖这种身份的人他不会放在眼里。 不一会儿上了菜,杨帆还跟从前一样每样先夹给章寻。章寻笑了笑:“别引诱我了,我最近在节食。” “你身材这么标准还用费这个事?” “标准什么,现在新人辈出,个个都比我能跳比我苗条。” “男演员不比这个吧。” “角色需要。” 杨帆眼睛一亮:“你要接新角了?” “嗯,团里下半年两个重头戏,一个青蛇,一个十面埋伏。青蛇让沈嘉她们挑大梁,十面埋伏会用双男角。”章寻坦白地说,“我想跳虞姬,但卡司还没最终定,所以说需要控制饮食。” 《十面埋伏》杨帆哪能不知道,经典舞剧了,里面戏份吃重的是项羽,但最出彩的肯定要算是虞姬。 男演员想演好虞姬不容易,首先要过的就是体重关,一定要足够纤瘦出来的效果才好,才让人入戏。而且瘦的同时还得够能跳,因为虞姬的技术难度也很高,章寻啊章寻,真是喜欢挑战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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