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出一口烟,像她们还是战友时拍拍崇光明的背:“他会原谅你的。” 崇光明吸了一口烟。 沈长虹收回手,胳膊架在腿上,跟他一起看天看月亮:“你也原谅你自己。”她弹落烟灰,“他有少爷...你有我,一样的。” 一样的,都是一样的。 孟醇靠在床上,醉醺醺地揽着还剩半瓶的茅台,极不正经地抬头望向被打开的房门,杜敬弛背光而黑洞洞的身影很好认,那双明亮的眼睛就一定是他。 杜敬弛也是一身黑,但整个人看上去好像散发着热气,跟他手里的袋子一样闻起来很香。 杜敬弛让酒气呛得不行,皱着眉头把门关拢,从孟醇手里挑出酒瓶,一下认出这不他爹展柜那瓶封了口的珍茅么,晃晃只剩下半瓶酒精在滴滴答答响。 问醉鬼喝了多少,醉鬼捏着鼻梁答四两。 杜敬弛脾气上来了也不忘拧瓶盖,孟醇晃晃悠悠撑起身够他,他转身要把酒放桌子去,孟醇箍住他的背,满是酒味的脑袋碰在杜敬弛耳边:“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杜敬弛深吸一口气,用肘骨拱他:“我爱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来。” “我等你好久...” 酒意越浓,孟醇声音越小,力气越大,很快杜敬弛抓着酒,他抓着杜敬弛,混沌地想这宝贝少爷究竟是不是瘦了,一只手都能捉过一双腕子。 杜敬弛啧了一声:“熏死了!” “哪熏?不熏!” “你,”杜敬弛装模作样挣扎两下便停了,好让孟醇压在他背上的姿势稳当些,“你能不能别耍酒疯?” 孟醇闻言锁紧眉头,跟他中突的驼峰鼻搭在一块儿显得特别清醒,特别凶,眯着眼睛弯腰凑过来打量杜敬弛,长了几根睫毛都要数清楚似的。 杜敬弛被他从反面翻到正面,下半身紧紧贴着,上半身远远仰着,两只手夹在孟醇和自己的胸膛之间,更大声地啧了一下:“和你说话呢——” “你还躲?” 孟醇呼出的酒气全烧在杜敬弛脸颊,朦朦钝钝一个吻落下来,两张嘴算不到力度地砸在一起,杜敬弛没来得及疼,牙关已经被某人笨重地唬开,沉沉地舔着他舌尖。 杜敬弛掰着他的脸铿锵有力道:“我没躲!” 孟醇安静地看着杜敬弛,自说自话地:“没躲啊。” “昂,”杜敬弛放低了声量,“我没躲啊...” 孟醇昏沉道:“袋子里装的什么?” “怕你饿,路上买了面包过来。”杜敬弛剥开他拉住自己的手,弯腰从地上捡起掉落的纸袋,“不然我早到了。”他接着问孟醇,“你跟我爸喝了多少?” 孟醇摇头:“很少。” 杜敬弛不信:“你就跟他一个人喝么?” 孟醇摇头:“蛮多人。” 杜敬弛皱起一张脸:“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实心眼。” 孟醇忽地抱他在空中转了一圈,两条腿库次岔在地上跟两条桩似的,晃得杜敬弛以为要摔了,又稳了站在原地。 日子好,杜敬弛有火发不出来,看见孟醇醉兮兮的样子也没脾气,任由他把自己稀里糊涂放到床上。床就这么窄,两个男人身量是实打实的,杜敬弛避无可避被他烫着了,缩起脖子怀疑孟醇到底是醉完了还是搁着装呢? 慢慢他脑子里也只剩这点破事儿,火急火燎地伸手解孟醇裤头。 杜敬弛合拢的阀闸,一掀开就泄洪,他都不记得脱离欲望的潮流几久,想奔涌得再畅快激进些,结果涨啊退啊,孟醇变成那个阀,拧开他的手不许先着急扒裤子,非要从头开始赤裸相见。 两人这么相敬如宾的脱衣服还是头一回,一人霸占一边床头,杜敬弛手心都出汗,一会捏扣子打滑,一会目光紧紧黏在孟醇身上,看他唰地扔开囚服,浑身肌肉紧绷地跪坐面前,挺严肃地等待杜敬弛把胸膛露出来。 杜敬弛让他看得呼吸发重,心里想着膀子这么粗,怎么练的?活动活动肩膀,突然就不满意自己的线条。 杜敬弛抬起脖子,感受那条舌头从颈侧滑到锁骨,再粗糙地碾过乳头,包进滚烫的口腔舔咬,一颗软乎乎的肉球很快有力度与舌面相抵,另外那颗也随之硬挺起来,被布满老茧的掌心同胸肉揉在一块。 杜敬弛没两下就硬邦邦鼓起个大包,红着脸揪孟醇长长的寸发,受不了太安静地问他:“我爸都跟你说什么了?” 孟醇埋在他胸口又吸又啃,生生磨出一圈红肿的痕迹,啵地松开,抬头答道:“他告诉我两种拿身份的办法。” 杜敬弛紧张地凑过去:“哪两种?” “去法国或者回去。” 杜敬弛急了,说话怎么挤牙膏一样呢!捧着肩膀把人摆正追问:“什么回去啊?” 孟醇看着他,脑袋一倒,靠在墙上:“你一定得现在弄明白吗?” 杜敬弛也看着他,谅在孟醇一脸难受样,终于撸起袖子从他腿上退下来,半跪在孟醇敞开的两腿间:“...不用,已经明白了。” “明白什么?” “你酒量不行。” 孟醇眉毛一跳,笑得特别雄浑,杜敬弛放他腿上的手都震麻了。 “这么聪明,”孟醇摸摸胯间的脸,指腹停在杜敬弛的眉毛上,把原本整齐的毛发拨弄得乱七八糟,看起来像是杜敬弛在挑眉瞪眼,孟醇看着很喜欢,又笑着帮他抹顺了,“那你再帮我看看其他地方行不行?” 杜敬弛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反正他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不大熟练地用嘴巴去服侍男人勃发的欲望,吞吐时找到一点技巧,喉咙紧紧裹着孟醇,贴在柱身下方的舌头伸缩着吸了一下,就要孟醇爽得头皮发麻,自发提腰一顶、抚摸发顶的大手一摁,把杜敬弛呛得两眼通红,抬手擦掉包不住的口水,抿抿湿肿的嘴巴,眼睛有如猎食的狐狸,隐忍而直勾勾地瞄准孟醇。 孟醇对着这张脸,从一而终地追随本心,抚摸和亲吻都十分原始,不躲避杜敬弛溢满情色的目光,不阻止他结结实实抚摸自己的掌心,享受那对小扇子般的睫毛蹭过眼皮或脸颊,带着杜敬弛必须与他同醉的想法撕咬过去,潮呼呼的胸膛不知道是汗还是口水,杜敬弛脑子一炸一炸地白,孟醇的吻在他身上下暴雨,所有意识都追着孟醇蛮横的嘴唇往身下跑,拱着腰被舔成糊涂蛋了。 高潮一瞬间的时候,孟醇两条托着杜敬弛大腿的手臂隐隐发力,筋络在比对方黝黑许多的皮肤上更加凸显。 他从杜敬弛夹紧的腿心里抬起脑袋,杜敬弛已然飘飞的眉毛愈弯,和那双天生懂怎么揪人的眼睛,从头到尾把杜敬弛欣赏了一遍。 杜敬弛死死攥紧被子,腰在孟醇手里弹得像条弯弓,肚皮接住落下来一颗豆大的汗,顺着他的小腹和薄汗流到一起,将落未落挂在孟醇虎口与自己胯骨紧贴处。 视觉动物免不了俗,杜敬弛一颤一颤地松掉拱腰的力气,他大部分劲儿用来跟孟醇的压制做了抵抗,眼珠子都有点转不动了,喘过气先弱弱蹬了孟醇胸口一脚。 杜敬弛一看就晓得洗的干干净净,衣服扔到床头之前、还穿在他身上的时候,连一条褶子都看不出来。 杜敬弛气若游丝地踩他,两块肌肉软垫似的,接着孟醇的手伺候过来,慢慢揉杜敬弛放在自己身上的脚丫。 “你还记不记得刚到瓦纳霍桑的时候?你那会晕过去了...脸上有泥巴的时候特别好看。” 杜敬弛不知道孟醇现在算清醒还是醉着,抽了下嘴角道:“...除了长相就没别的了呗。” 是这意思不? 孟醇呵哟一声把他从床上拉起来,怀里滚烫的一个杜敬弛:“哦,不爱听啊?那你喜欢听什么?” 杜敬弛撇头嘟囔:“你到底想不想回去?” 孟醇托着人轻轻颠了两下:“当然想了。”他说,“...阿盲说,我回去还能是个中尉。” “他来了?” “来了。”孟醇笑着说,“我把他打了。” 杜敬弛摸摸他的后腰,拍拍他的背:“漂亮!” 到底肚里有四两白酒,孟醇一双洞深的眼睛没有杜敬弛记得的亮堂,像浮了一层草藻,他看得心底笃笃直跳,双手又抚慰地上下顺起孟醇后背。 他听孟醇的心跳从身体很里面的地方传来,四平八稳,跃动不息,朦胧感受着那点装作若无其事的委屈,说你不准多想,都是你自己挣来的。 他甚至不是故意错踏进沼泽的人,却被裹挟着下陷了一年又一年,所以你不要多想。 他不懂什么平衡,属于杜敬弛的那杆秤只往他喜爱的方向倾斜,盘子里不装砝码,只承载他自己。也学不会中庸,因为孟醇重重落进来,把他的未来压成一条心甘情愿的直线。 杜敬弛肯定地说,我很偏心的,孟醇。 两人没做完全套,只是抱在一起享受从另一个人身上散发的热度,孟醇悠悠然抚摸着杜敬弛温滑的背脊,随他告诉自己的那样自处,不再坠进某种无休止的自辱。 ---- 杜泽远:被占便宜还帮人家乐呵呵数钱
第103章 等正式通知下来,孟醇又在大楼里呆了一周时间,汪晖楠带来的衣服他一直没试,等看守人员过来敲门,告诉他等会就能走了,他才坐在床沿打开那只牛皮纸袋。 衣服不是太合身,但他还是换上了,肩头布料卡得好紧,整条手臂宛如被绳索绷着往上吊,所以剩下的十五分钟里只是坐好,等待已经与他同温很久的镣铐被取下。 杜敬弛掐着表在大楼底下接人,背上背着呼呼大睡的赛嘟,李响青抱着手臂拿着雨伞站在旁边,她没有开口的意思,金毛就拿鞋底碾地上的小石头消遣。 前来交接的工作人员跟杜敬弛讲了不少话,杜敬弛是一句掰成半句半句地听,等别人讲到下一点了,才消化到这一点之前,嘴里嗯嗯啊啊应着,眼睛只在秒针和将启的大门之间移动。 他一直是个忠于快乐的人,也是一个懂得快乐的人,但看见孟醇从映着几人的玻璃门后出现,他心里还是无法避免地短路,突然就在熟悉的课题上犯了难,感到一种令人不安的沉坠,最终落到地上又变成一种强有力的踏实,赛嘟也被他的心跳吵醒,抱着杜敬弛的手紧了紧。 杜敬弛托着她的手臂颠了颠,压低的嗓音很干燥:“你看是谁来啦?” 他想了成百上千种迎接孟醇的场景,结果哪个都没应验,反而是孟醇走来停下,大人们站在一块儿,很平静地相视。 李响青坐在车上,记得他们这一大群人初见时也是这幅场景,只是当时她跟小护士们坐在后面,开车的是孟醇,今天却是杜敬弛。 凶猛的风声从前方降下的窗户灌进整个车舱,吹得她剪短又长长的头发往眼睛飞,打在脸上和嘴里,她没有伸手去整理,头发很快从干燥的皮肤滑落车枕。她与女孩相靠的手臂挽在一起,好像真的变成缠绕的青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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