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救护车是从最近的医院过来的,一番动静惊动了整个海边别墅的所有人。 从导演到普通工作人员全都懵了,也帮不上忙,眼睁睁地看着裴灼把昏迷的陈漾抱上救护车,谢医生也跟上去,就这么走了。 周围议论声四起,各种猜测都有,八卦的有,担心的人更多,因为陈漾平时对他们都很有礼貌,工作人员都挺喜欢陈漾。 导演让其他人都赶紧该干嘛干嘛,控制完场面后急忙抓住尤枫问:“发生什么事了?” 余曜为什么脸色难看地坐在沙发上,脸上还有个巴掌印儿? 尤枫对着沙发上的余曜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转了下手腕:“问他啊,您请的好嘉宾!他要对陈漾用强!” “我没有!”余曜一说话脸就疼,尤枫扇他那一点半点情面都没讲,他伸手捂了下,据理力争道:“我就想问他几个问题。” “放屁!你问问题能把人吓晕过去!?救护车都来了没看见吗?” “我哪知道他有什么病,说两句话就晕?”余曜咬牙看了导演一眼:“反正我什么都没做。” 导演根本没空接他的眼色,他现在很慌,非常慌,因为投资方是陈漾的亲哥哥。 当初陈述让他谨慎选人,他答应了,但是余曜出手阔绰,他明明知道余曜人模狗样实则不是个好东西。 但他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想着混进来一个也没什么,就收了钱。 然而现在陈漾因为余曜昏倒进医院了,那不管余曜有没有对陈漾动手动脚,陈述肯定都会发怒。 可这事儿能瞒吗? 不能。 否则后果更糟,导演浑身一个激灵,顶着满脑袋的冷汗给人打电话去了,点头哈腰地尽量把情况往轻了说。 别人都以为陈漾是心脏相关的疾病发作,但陈述却清楚知道陈漾的病情,如果不是跟人发生了肢体接触并且受到了强烈刺激,是不可能晕倒的。 他就不该送陈漾去恋综! 陈述又心疼又后悔自责,但更生气导演阳奉阴违,在电话里把人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紧急会议直接作废,拎起外套就往外走。 一直到了车上陈述都还在警告导演:“我告诉你那个姓余的必须给我滚!让他给我弟弟道歉,跪着道!道完歉立刻就滚!” “不,不对,漾漾肯定不想见到那个龟孙子,你让有多远就滚多远听到没有!?否则老子就撤资,让你一起卷铺盖滚蛋!” 导演被他骂得屁都不敢放一个,弱弱点头连连应是。 电话挂断,陈述怒火依旧,扔下手机扯开领带,气得直喘粗气,对前面道:“开车啊,半天不动,等我开呢?” 前面司机不太敢说话又不得不开口,小声说:“陈总,您还没告诉我医院地址……” 操。 陈述心急则乱,刚才光顾着骂人了,忘记问地址。 他又把手机捡起来给谢述尘打电话,陈漾出事,谢述尘肯定会在。 - “身体体征都没有什么问题,现在等病人自己醒过来就可以了。”医生说。 裴灼站在床尾,望向躺在病床上嘴唇发白的陈漾,拧眉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他晕倒之前看起来很难受。” 裴灼想起来陈漾当时的表情就心疼得无以复加。 “是这样的,现在我们对病人的过往病史还不了解,但根据经验来看应该是有创伤后应激反应。” “他是受到刺激后才导致的昏迷,这个可能要去精神科咨询一下,我这边目前看起来除了这个,没有别的问题。” 医生顿了下,看到裴灼依旧不放心的表情,补充道:“家属不放心的话可以等病人醒过来后,再做一个全面详细的检查,我们也比较建议这样。” “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裴灼送走医生,没一会儿谢述尘也打了温水回来,和毛巾一起递给裴灼:“给他擦擦脸和手臂,还有胸口。” 陈漾刚才有点发热,医生说温度不高,让他们物理降温就可以。 “我现在能碰他吗?”裴灼双手接过来,满眼红血丝地问。 谢述尘点头:“放心。” 刚才裴灼就是一路抱着陈漾上楼的,陈漾没意识的时候不会发病。 裴灼这才浸湿毛巾再拧干,先给陈漾擦脸。 裴大少爷活了二十多年还没在病床前照顾过谁,也不会照顾,神色专注认真,动作却有些笨拙。 擦完脸,他才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解陈漾胸前的扣子,谢述尘见状便背过了身。 裴灼的手指有点抖,深吸一口气尽量稳住,迅速解开两颗。 锁骨和大片的胸膛裸/露在外,陈漾白皙的皮肤因为体温边高而微微有些泛红,薄薄的一层汗水覆盖在皮肤表面。 裴灼的视线转向陈漾的脸,看着他连昏睡都微微蹙起的眉心,半点儿旖旎的想法都没有,只有心疼。 陈漾这么好,为什么会生这种破病?老天是瞎眼了吗? 还有余曜,等陈漾好了,裴灼肯定不会放过那个混账东西。 他克制地压下满腹郁气,继续解陈漾剩下的扣子,手才刚一碰到,病房的门被猛地从外推开。 裴灼手一顿,扭头看去。 是陈述赶来了。 他进门就问:“我弟怎么样?” 还没等人回答,他就看到裴灼的手正搁在陈漾的胸口上,衣服扣子还解了几颗,露在外面的皮肤白晃晃直乍眼。 陈述登时就火了,一把扯过裴灼质问:“你他妈的,性.骚.扰?” 裴灼刚才从谢述尘那得知了陈述的身份,忍住原本要挥出去的拳头,眉峰紧锁,绷着下颚道:“不是,他发热了,要物理降温。” “我来!”陈述听完解释这才撒开他,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不好意思,裴灼是吧?是你把漾漾送医院来的?” 裴灼没多说,只“嗯”了声,垂眸看向陈漾。 平时多在意形象的一个人,此刻却连被揪乱的衣服领子都没分出心来管。 “我知道了,今天多谢你了。”陈述冷静下来,沉声问:“具体是怎么回事?” 裴灼把自己看到了简单说了一遍,陈述听完又把余曜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狐疑道:“所以你现在知道漾漾的病是怎么回事了?” 裴灼掐了下喉结,干咳一声:“大概,还不是很了解。” “那就行。”陈述扭头看向谢述尘:“我有话想和谢医生单独说。裴灼,可以麻烦你先出去吗?” 裴灼皱眉。 如果平时有人上来就对他动手还用这种态度说话,裴灼早就还回去了,但偏偏这人跟陈漾沾亲带故的,真打伤了,回头陈漾还得难过。 裴灼只能忍着,不舍地看了陈漾一眼,才压下一口气缓慢转身出去,高大的背影略显落寞。 “你对他敌意很大。”门关上后,谢述尘才开口说对陈述说了第一句话。 陈述:“有吗?还好吧。” 裴灼帅归帅,但那张渣男脸看起来就不安分,家世背景又深得他挖都挖不干净。 不过裴灼今天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比他想象中的好上那么一丁点儿。 谢述尘忽然说:“裴灼其实还可以。” “可不可以以后才知道。” 陈述说完,转回话题低声问:“刚才医生告诉我漾漾现在稳定了没事,但是我想问问漾漾这几天情况怎么样?” “本来一直都很好,他很配合治疗,有很大的进步,但是今天突然……”谢述尘也有些忧心地叹了口气:“我怕他醒来后,一切又回到原点。” “那姓余的!”陈述没忍住又骂了一堆,之后说:“我怕漾漾有阴影。” 谢述尘点头:“现在不好说,等他醒来再看情况吧。” 他早就研究过陈漾以前的病例,陈漾从小生活环境很好,没有任何心理阴影,就是忽然患上的“肢体接触障碍”,之前几位医生想对症下药都找不到原因。 所以谢述尘一开始就没找原因,而是直接给出了治疗方案,能治好病才是最重要的。 陈述点头,这也是他知情的。 就在此时,躺在病床上的陈漾忽然发出微弱的声音,嘴里似乎在喊着什么。 陈述精神一震,立刻坐下来,放轻声音关切询问:“怎么了漾漾?很难受是不是?热?还是渴了?” “哥现在给你擦擦奥。”陈述要心疼死了,打湿毛巾说:“麻烦谢医生倒杯水。” “好。” 陈述细致地给陈漾擦了一遍胸口和手臂,然后洗了毛巾又拧干,放到陈漾额头上,又拿勺子顺着唇缝给他喂了点水,陈漾的眉头才缓缓松下来。 过了几分钟,陈漾又说了句什么,声音太小,陈述没听清,耳朵凑过去问:“什么?谁?” “找哥还是找爸妈?哥在呢……” 陈漾似乎听到了一样,嘴唇动了下,无意识间吐出两个字。 “被?什么被?”陈述把被子给陈漾掖了掖。 陈漾:“裴……” “裴?”陈述这次真听清了,眉头不悦地皱起,变脸似的:“裴?裴灼?” 陈漾没动静了,仿佛是默认了。 陈述冷着脸不动,还是谢述尘开口帮他落实:“是找裴灼,把人喊进来吧,陈漾应该快醒了。” “不去。”陈述不太爽。 自家宝贝弟弟刚有了点意识喊得人居然不是他,而是一个才认识了几天的臭小子? 陈述臭着一张脸:“要去你去。” 谢述尘摇了摇头,就真的转身出去喊人了。 陈述连忙“哎”了几声,嘀咕着起身跟出去,开门后视线一扫却并没有看见裴灼人影。 结果低头一看,发现裴灼这小子有椅子不坐,挺大的块头儿非蹲在门边上,模样瞧着落魄可怜跟什么似的,身上一股烟味儿。 这人刚才肯定是跑去哪儿抽烟了。 裴灼听到声音迅速站起身,开口声音沙哑,咳了两声,眼含期待:“陈漾醒了?” “没醒。”陈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小子蹲这儿装什么可怜?” 裴灼自动忽略下半句,听到陈漾没醒,眸光黯淡下来。 “行行行,赶紧进去进去。”陈述看他这样,侧身摆了摆手。 裴灼神色一亮,转身刚走一步,忽然停下来,手伸到嘴边儿哈了口气,眉头一皱:“我去漱口。” “漱什么口?我让你进去看人,又不是让你进去亲嘴的。” 裴灼的视线越过陈述看向病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陈漾,喉结艰涩滑动:“我抽烟了,他闻到会难受。” 陈述一听也是这个道理,心说裴灼心思还挺细,瞅他一眼语气稍缓:“那你赶紧,谢述尘说漾漾快醒了。” 裴灼点头,去医院楼下买了水和口香糖,昂贵的定制外套也脱了扔垃圾桶里,站外面吹了两分钟散味,这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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