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恩人要客气点,我就在外面有需要随时叫我,你要的东西也在那。”官山禾也不勉强,说完起身走到门口。 又回头说:“你快点啊,我排队呢。” 安行玥抬臂伸指正欲说什么,见官山禾身影被磨砂门隔开,他没有力气再喊人,只好放弃。 官山禾站在门外等了好久,也没听到范诚的大嗓门,官山禾敲门催促:“嘿!好了没?医生快到了。” 没人答应,水声哗哗。 “安律师,你听到没?安行玥?我进来啦。” 官山禾推开门,眼前浴室白烟缭绕,安行玥躺在浴缸里一动不动,水从浴缸里蔓延在整个浴室,官山禾当即心下一惊,顺手拿起浴巾跑上去将人从水里捞出来,裹上浴巾打横抱起冲出浴室。 官山禾抱着人进了村长指定的房间,把安行玥放在床上,医生却迟迟不到,官山禾左顾右盼急死了,只好先给村长大概说了一下他们发现的情况。 医生终于姗姗来迟。 见医生如见救星,连忙请进屋,医生把脉检查,官山禾一直绕他团团转,医生只得出言:“他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身体上有多处软组织受伤,加上受了风寒导致发高热,按时把药吃了,年轻人恢复得也快,别心急。” “哦,只要脑袋没事就好。”官山禾担忧的是他脑袋,若被烧坏事情就麻烦了。 医生怀疑的眼神看过来,官山禾敏感到说得不对,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医生结束后嘱咐用药提着药箱快速走人,范诚送医生时官山禾趁机问村长:“村长,医药费他不收吗?” “村里人看病钱都是从村里医疗保险的基金里扣除。”村长说:“你赶紧先去洗洗自己,医生都快憋不住了,记得洗了出来给他喂药。” “哦。”官山禾低头闻了闻自己,“咦,好臭。” “村长,我只会喂猫不会喂人。”村长已经走远。 官山禾洗了出来望着床上躺着的安行玥就犯愁,他没照顾过人,只有把安行玥当猫儿照看,不吃喝就捏嘴一勺一勺喂,做过体育生的他擦药就更不是问题。 但不明白为什么一碰安行玥,他就痛苦地拧着眉,以至于官山禾总怀疑自己下手过狠,也没见过这么怕疼的男人。 折腾漫长的一夜,安行玥总算安稳睡着了。 天蒙蒙亮,鸡鸣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官山禾还趴在安行玥床边沉睡。 缓缓睁开眼的安行玥有点闷热,伸出手臂不小心碰到官山禾的手背。 只见官山禾头也没抬,摸着安行玥的手腕放回被窝,用自己手臂又给压住被角。 这么高大一个人趴在床前肯定不舒服,就为了压被角? 看到床头柜上摆着各种药,还有水壶水杯,毛巾脸盆,安行玥小心翼翼伸出另外一只手,揉着胀痛的太阳穴。 安行玥静默观看官山禾许久,遂而眯眼,想到目前最要紧的事,反手往床头摸眼镜,还真摸到。 他戴好眼镜,声线略沙哑:“喂,醒醒。” 官山禾被摇醒,睡眼惺忪,睁眼便问:“哪里不舒服?想吃点什么还是喝点什么?” 安行玥不客气说:“来杯、白开水。” “好。” 官山禾将安行玥扶起来靠枕坐好,可能动作意外亲密,安行玥撇开脸,官山禾倒是自然转身去倒水,试了温度递给他,坐一旁眯了眯眼,又抹了一把脸,疲倦的神态看上去才算正常点。 安行玥抿唇问:“水怎么咸的?” “哦,我加了点盐。”官山禾问:“来点瘦肉虾皮粥怎么样?” 安行玥捧着水杯,又喝了一大半才放下,“你把言文杰的衣服给我。” 昨晚官山禾怕人看到,又塞到自己休闲服里,这时拿给他,安行玥手指触及便是暖和。 安行玥握着官山禾的体温,对他说:“你转过身去。” 好看的男人是不是都这么矫情,官山禾很乖转过背去。 “好。”官山禾拉长了尾音,不一会很乖的人就变卦:“我转过来啦。” “还没.....” 安行玥的声线很急。 官山禾偏偏说:“骗我,我看看。” 安行玥一听,脱了一半立马拉回去,结果官山禾纹丝不动捂嘴偷笑。 知道被他戏谑,安行玥沉声骂道:“幼稚!” 可能因为安行玥的身份和冷漠的姿态,想想他被戏弄的画面,官山禾就忍不住笑,“幼稚么,我怎么觉得挺好玩的。” “不想拿钱了?”安行玥不想再搭理他,这句话对官山禾很有效,一下子老实起来。 “看来脑袋没烧糊涂,记得你欠我。” “转过来。” 听话的官山禾转身,手指摩挲下巴打量着眼前人,“早知道昨晚我就不熬夜替你洗那些臭衣服了。” “咳咳。”安行玥咳了几声说:“是不是像量身定制?” 官山禾看到他眼尾还泛红,眸子里盛着水汽,脸蛋红扑扑的,偏头瞧他:“你有偷穿别人衣服的嗜好?” “你想得可真多,既然你替我洗了衣服,帮我带过来穿好后再谈。”安行玥不喜欢睡别人的床,更不喜欢穿别人的衣服何况还是贴身的,他已经非常不适,准备起身。 问官山禾:“浴室在哪?” 作为优秀的健身教练,官山禾最看不惯对方把身体搞垮,就像看见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被砸出裂痕,难以忍住不发火。 “你还想洗?你想累死我啊,你再晕倒我管你个屁!” 不来点凶的看来是不长记性,官山禾上去就用结实的双臂将安行玥管控,安行玥被逼躺回床头,望着突然生气的官山禾,竟也呆滞。 尽管知道教练打学员是不对的,何况眼前的不是学员而是律师,但他这副模样就叫官山禾想犯错,危险的气息银绕在彼此脸颊,双方胸膛起伏不定,四目对视间,火星莫名旺盛。 “碰!” 门突然被打开了。 眼前这一幕让范诚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提着他的大嗓门喊出声:“你们在做什么!?” 两个人望着范诚顿时语塞:“........” “你们不会是.....” “咳咳,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安行玥轻咳后摔先推开官山禾,对范诚说:“我和他正在演示你所说的那个场景,希望能找出破绽。” “嗯对!”官山禾神色转变,“现场演示。” 范诚拍着被吓坏的心口,转瞬就训人:“那怎么不叫上我?” “??” 范诚走过来开始指手画脚:“你们的动作不对,官山禾你要到床上去,双腿摆放是要把他固定在中间,就像...老虎在奔跑,你骑在上面无法下来,再然后,让我想想......” 此刻床上官山禾与安行玥,被业余的范导演指点的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第4章 断翼岛 范诚过了一把导演瘾,满意走了,突然记起自己是来干啥的,又回头。 “诶,你们动作快点,吃早饭了。” 官山禾陪安行玥到浴室,浴室里溢出的水已经被清理,官山禾关上浴室门深呼吸。 刚才幸好安行玥反应快,也庆幸言文杰的体恤纯色普通,除去品牌质感,安行玥穿上与他自己的没什么区别。 就是还原个现场,怎么比偷东西心跳得还快。 这边安行玥也被尴尬到半响不说话,虽然被官山禾灌了药半夜又出了几次汗,精神好些了但身体还是无力,官山禾执意要守着只好同意。 但要求他以背相对,不想见他。 官山禾倒是守规矩,安行玥这才说:“刚才他露出破绽了。” “我知道。”官山禾把手里的擦药放在洗漱台上又走回原地,“他对那个私通场景描述得太清楚,就像他亲眼目睹了现场,而不是我转诉给他的过程,即使我当时真看到,也只能是背面。” “所以中途一直没打断他。” 官山禾背对着安行玥问:“你怀疑他?” “先不说这个,别被乱了思路。”安行玥躺进浴缸,说:“翻墙的人是言文杰。” “这怎么可能?”官山禾大吃一惊,差一点转过身,“你有什么证据,他的动机了?” “我问你,”安行玥说:“你喜欢男人吗?” 官山禾身体一滞:“问这干嘛?” 安行玥:“如实回答。” 这点官山禾尤为自信:“我是直男,正常取向。” 安行玥顿了顿,“那你会到一个陌生地方搞男人?” “除非我疯了。”官山禾言毕,对着摩挲门往身后挑眉坏笑:“诶,你不会是gay吧?在这里可是触犯一禁,悠着点别暴露。” 官山禾自认自己是直男无疑,但他竹马是gay所以他多少了解,何况健身房里时常有男性想加他V信约他吃饭,他们的言行举止折射到安行玥身上,对比之下,安行玥看虽冷漠禁欲,实则一旦对某个人感兴趣就是个专一户。 安行玥当然不知道官山禾在琢磨他专一不专一,手指挽起水泡泡,言语充满危险:“你正常就不允许他人正常?你要不要过来试试?” “你是不是取了眼镜?”听到这个音调官山禾想到山顶上那一幕。 安行玥瞅了官山禾背影一眼,不想被他识破拉回正题:“翻墙那个人不是我,只能是穿上我衣服像我的人,谁身形最像我? 你从言文杰衣柜里随便拿一件我穿着都合适,目前,最接近的就是言文杰。 你不是说他家里有两面穿衣镜吗?一面镜子都容不下枕边人,我想他们床上的被子也是两套,一套艳丽色系,一套纯暗色系。” 官山禾不知不觉回到正题,仔细回想的确如他所说,当时觉得没什么就没说,但还是不能认同:“两个人各有各的被子也没什么吧。” 安行玥哑笑一声,“你会和相爱的人减少肌肤之亲的机会?” 这次官山禾没反对,说:“你的意思是想说言文杰与方妤的感情可能早就破裂,分床是婚姻的最大杀手之一,但是什么导致他们感情破裂的了? 方妤多想拥有房屋居住权大家有目共睹,离婚一定不是方妤想要的,她想要的是一个孩子。 可是言文杰给不了,他只想离婚,时间长了方妤阻止不了言文杰,那怎么办?找帮手,而且这个帮手要绝对信得过,甚至可能是她下一任老公。 言文杰发现了帮手,帮手对他下手,他又为什么要配合?” 这也是安行玥想不通的地方,这个帮手到底是先冲方妤出现的,还是目地就是言文杰。官山禾讲的这些话与安行玥想的几乎一致。 安行玥抬起被水雾遮挡的双眼,望着官山禾,以这个视角看过去他更加高大,似一座高耸的青山,不知道扒开了里面有没有温度,住没有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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