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样子的。”卓丽君看了眼周羡青,莞尔,“淡马艺术中心的教育理念是兴趣是最好的老师,第一堂课试下来如果孩子不喜欢,我们可以全款退费。” “啊?可以吗!”女人一愣:“全款?不扣手续费?” “孩子不喜欢,我们做老师的也要吸取经验教训。”卓丽君温和的笑道:“我刚刚听嫣嫣说她喜欢吹笛子,正好我们这里有以前国家队的宋文锦宋老师在办竹笛课程——” “吹笛子啊......”男人翻了下眼睛,欲言又止。 “笛子怎么了?”周羡青哼道:“吹笛子不要太帅!” “你会吹笛子?”男人瞥他一眼。 周羡青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 他垂目,发现宋文锦身上正好带了一把竹笛。 “宋老师,方便么?”他伸手。 “可以的。”宋文锦很随和。 “什么笛?” “E调笛,校过音准了。” 周羡青莞尔一笑,以笛抵唇。 一串长音流出,清澈如泉。 沈贺白微微一怔。 周羡青在他这里一直是个纨绔的形象,空有其表,败絮其中。 但在这一刻,于破霄空灵的乐声之后,少年双目静阖,竟携了出尘之息,仿佛他穿的是长衫雪帛,要驾玉轮华辇乘风而去。 事实上,不仅是他,围观者皆惊艳失语,以至于周羡青放下笛,众人都忘了神,过了一会儿才响起鼓掌来。 “宋老师,对不住。”周羡青双手还笛,微微一笑,“班门弄斧啦!” “不存在不存在。”宋文锦欣喜道:“周先生,你基本功不错啊,敢问练了几年?” “我们宋老师可不轻易夸人哦。”卓丽君笑道。 “谬赞。”周羡青说:“小时候练过半年。” “半年?!”宋文锦诧异的比了个大拇指,“天赋型选手啊。” 那厢,王太太呆了两秒,又开始掐她老公。 “你不是说笛子只有卖艺的才吹吗!你又忽悠我!这笛子不是挺高雅的吗!多好看啊!”说完,她也不顾老公的死活,热情的上去握宋文锦的手,“宋老师,您看我们现在报笛子课还行不行?” “行啊,随时都行,我们是为孩子服务的嘛。”卓丽君笑着冲宋文锦挤了挤眼睛,“我这边没事了,正好你下午有排课,就交给你了文锦。” “嫣嫣,回头再见啦!”周偲偲抓着王嫣的手,恋恋不舍,“下次记得吹笛子给我听哦!” 王嫣脸上全是笑,雀跃道:“好,好的呀!一言为定!” 目送王嫣一家离去,沈贺白举手推了一下镜框,眸光一转,落到了卓丽君脸上。 “我只听说过试讲课免费,培训中心应该没有正式开课了还能退钱的例子吧?”他淡淡道。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卓丽君笑盈盈道:“钱只是从一个部门流动到另外一个部门,我也不算有损失。” “化干戈为玉帛,既给淡马争了面子,还给宋老师增加了业绩。”周羡青歪了歪头打趣儿,“卓老师的情商真优秀啊。” “是弟弟你配合打的好。”卓丽君往前走了一步,背着手,仰起头微笑,“听偲偲说你叫周羡青?” “嗯。”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帅?”卓丽君笑盈盈说:“穿睡衣也帅。” “不瞒你说,经常听到。”周羡青挑眉。 他坦然承认的样子不讨厌,反而有些少年气,卓丽君笑的更厉害了,她摸了摸周偲偲的小脑袋,“偲偲也很可爱,我喜欢得不得了,以后可以在舞蹈上深造一下,不如我们留个联系方式?” “行啊。”周羡青说。 他没有多想,掏出手机,忽听沈贺白在身后不阴不阳的吐出一句话: “青仔,别忘了你的小天才电话手表。”
第12章 “我长得有那么老么?” 这是周羡青第不知道多少次在路边光可鉴人的橱窗玻璃跟前驻足,眯着眼睛照镜子。 “你长得本来就比我老!”周偲偲杵在他脚边上,昂着头,一只手牵着沈贺白,一只手抓着第一佳的奶茶棒棒糖。 周羡青白了她一眼。 “你好意思说?”他不客气的点评:“你今天在舞蹈房里摔了多少个跟头你自己数过吗?老周家的运动神经你是一点儿也没继承啊!不像小天鹅,像小企鹅!” “乱讲!”周偲偲张牙舞爪的挥起拳头:“我是小天鹅我就是小天鹅!” 真是幼稚到极点的对话,沈贺白在旁叹了口气,条件反射的去隔这塑料兄妹俩,随后他发现了一个糟糕的事实,自己居然有点儿习惯,甚至在融入! 云锦天池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不算远,步行大约十五分钟,早晨若非是赶时间,他们也不会打车,返回时三人就选择了沿街溜达,沈贺白也有机会认一认附近的路况。 “卓老师后来为什么又不留你电话啦哥哥?”周偲偲吃完一根棒棒糖,好奇心却没减一点。 “啊?”周羡青双手枕在后,慢吞吞的应了一声:“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他其实一开始也没品出卓丽君的画外音,只当是他身为周偲偲的家长与老师之间必要的一些沟通。 直到沈贺白一语点醒梦中人。 卓丽君的反应也很诧异,显然是知道他年纪小,却没料到他的年纪这么小,毕竟身高摆在那儿,且他的行事作风也不似寻常男高中生那般幼稚莽撞,会让人产生误解也正常。 周羡青的身边不乏各色追求者,以他的家世和自身条件,只要他想,他可以三百六十天换女朋友不带重样的,但很可惜,周羡青对男女关系这档子事儿没什么执着,他不像身边的一些差不多背景的公子少爷以脚踏很多条船为傲,被缠的多了,他甚至会感觉到困扰。 所以卓丽君如果明着讲,他是一定会拒绝的。 好在卓丽君是个明白人,在发现他年方二八时迅速下头,这么说起来......沈贺白也是个明白人。 周羡青扑闪了一下眼睫,若有所思的看向旁边的男生。 沈贺白正牵着周偲偲,一语不发的跟着走,简单的白色T恤汗湿了些许,服帖的裹着他的背肌,衬出一部分结实宽阔的线条,于狭长的镜片后方,他浅褐色的瞳孔始终有神,在颇有计划的打量着街面上的一切,遇到台阶或是红灯,他还会不自主的提溜一下周偲偲。 周羡青下意识的活动了一下自己枕在脑后的双臂。 奇了,自打姓沈的来了,他这双手可解放好久了! - 十一点半左右,他们回到了云锦天池。 小区的路边停靠了一辆纯黑的大奔,车牌号888结尾,光车牌就花了好几十万选的,是周怀森的座驾。 “呀!爸爸回来啦!”周偲偲也一眼认出,开心的挣脱了沈贺白的手,一溜烟奔进院子里:“爸爸!!” 周偲偲盯着路边的车看了两秒。 “怎么了?”沈贺白道。 “没怎么。”周羡青收回目光,懒懒的走到前头,“我爸不怎么问事,你不用紧张。” 沈贺白抿了抿唇。 两人进屋换鞋,偌大的客厅里回荡着周偲偲清脆的撒娇声。 “爸爸爸爸!偲偲今天去当小天鹅啦!你看!哥哥和贺白哥哥都给我拍了照片!” “嗯,不错,我们偲偲真可爱。”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些清冷的距离感:“要买衣服和鞋吗?还是让妈妈去找定制给偲偲单独做?” 沈贺白换鞋后没有立刻动,举目望向周羡青。 周羡青似是觉察到了他的局促,迅速换了拖鞋,去往客厅的一端。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妈妈知道吗?”他难得细致,问的认真:“车怎么没停车库啊?” 水吧旁边有个古典式的酒柜,自后方走出一个衬衫领带的高大男人,手里正开着一瓶红酒,男人的年纪四十岁上下,眉骨突出,容貌威严英俊,气度不凡,正是周家的一家之主周怀森。 “回来一趟,待会儿还要出去,就不跟你妈说了,省得打扰她聚会。”他淡声说:“你这是什么打扮?” “居家带娃好男人的打扮。”周羡青说。 周怀森笑了声,不予置评,拿了个杯子倒酒,下颌轻抬,“这就是你妈说的那个发小的孩子?” 沈贺白立在原地未动,停顿片刻,低声道:“叔叔好。” “青仔,好好招待人家。”周怀森果真没太管,拿着酒拐进卧室。 “爸爸爸爸!你不跟我们一起吃饭呀!”周偲偲化身小跟屁虫,一路小跑的跟在周怀森后面,“小刘婶婶做好吃的了呢!偲偲这学期是三好学生,你要看嘛?” 周羡青踱步过去,见周怀森弯腰将周偲偲抱起来,亲了一口脸颊,“爸爸要挣钱养家,偲偲听话,有事找妈妈和哥哥。” “爸爸好辛苦,偲偲舍不得爸爸。”周偲偲抱住他的头贴贴:“想跟爸爸一起吃饭......还有暑假作业,要跟爸爸一起做一件事情。” “爸爸也舍不得宝贝偲偲。”周怀森说:“但爸爸很忙,实在不行你让哥哥替爸爸。” 周偲偲撅了噘嘴,虽然不情愿,却还是停止了撒娇,自顾自的回房间去了。 周怀森在衣帽间里更新着装,周羡青在旁倚墙而立。 “青仔,帮爸爸选条领带。”周怀森对着镜子道。 “老花那条,跟你衬衫色调比较搭。”周羡青说。 “眼光不错。”周怀森赞许道:“跟爸爸想的一样。” 男人对着镜子系温莎结,“晚上六点的慈善晚宴有室内保龄球打,要不要跟爸爸一起去?车后座有现成的正装。” “不去。”周羡青一口回绝。 “为什么?” “我怕我去了给你那群朋友的儿子打Emo了。”周羡青说。 他眉间眼梢的桀骜和轻蔑锋利却又不失华美,周怀森看他的眼神越发宠溺喜爱。 “上次爱文森周年庆,你跟我去的不是挺好的么?”他说:“留给左叔叔、秦叔叔的印象都不错,他们的儿子还问你什么时候再去,要喊你攀岩。” “不要,爬一步等三步,装合群装的累死了。”周羡青说。 “收收胜负欲,把它当成一种社交。”周怀森说。 “运动不竞技输赢有什么意思?”周羡青说:“纯社交不如去洗脚按摩。” “行吧,随你。”周怀森换装完毕,在他肩头轻拍了一下:“我走了。” 周羡青送他出门。 “爸。”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你车前面那个白水晶观音什么时候换成粉晶天鹅了?扎眼的很。” “客户的太太是天鹅爱好者,临时换的。”周怀森背对着他说。 “这样。”周羡青若有所思。 周怀森倏地驻足,转身道:“我待会儿让财务给你打二十万,暑假没事可以出国转一圈,开拓开拓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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