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嫌不过瘾,他又把杜承朗号码备注给改了。谈安以前老骂他“傻逼”,确实挺合适。就改这个吧。 今天下午其实还是有课的,他有一节传播学概论,徐如理好像是一下午实验课。又躺了一会,两人慢慢悠悠回学校。 传播学概论的老师是个老头子,上课像念经,语调恨不得比死人的心电图还平缓,主业做大学教授,副业当睡眠障碍医师。 幸好老头子年纪大了,不纠结于教学,只要不打呼噜,睡觉基本不管,期末划重点也很爽快,很能理解学生们的苦处。 今天照常念完一个半小时的经,临下课,老头子理理讲稿,慢吞吞宣布:“从明天开始到下周一,你们的外国新闻史我来代上,”他扶着老花镜,“有几节来着,谁把你们课表给我看看?” 班长跑上去跟老师核对信息,没一会儿,在班群重发了一遍通知。有人好奇心重,在底下问席老师怎么了,班长回她也不知道。 谈宁躲在后面窥屏,咬着手指想,不会是昨天晚上被刺激了吧。又哂笑自己自作多情,估计是有什么事情调不开。 他和席玄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上完课他回宿舍收拾了点衣服和日用品,齐家伟看见了,问他干什么去。谈宁避重就轻说弟弟来找他玩,他要外宿几天。外宿手续有点麻烦,辅导员会卡,齐家伟很讲义气,说反正阿姨不查寝,你直接走吧,有突发情况我帮忙打掩护。 谈宁走的时候徐如理实验课还没下,他就没打招呼。 到酒店也没别人,房间里被谈安打理得很整齐,但他还是又重新收拾妥帖,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半,谈安才回来。 一进门,看见落地灯亮着,谈宁穿一身磨毛的棉睡衣,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看书,谈安立刻就甩下书包扑上去了。 “哥哥,你终于来了!会在这里一直陪我嘛?” 在谈宁面前,谈安乖得要死,眼巴巴等着哥哥给他承诺。 谈宁揉揉他的脑袋,觉得有点抱歉。其实昨晚就说好要来的,是他临时改期了。 “都是哥哥不好,下次有什么安排一定提前告诉你。” 谈安乖巧地点点头,从书包里翻出两本习题册做题。谈宁转身去给他洗水果,突然发现卫生间的小角落有一根烟屁股。 “谈安,”他用纸包好,一脸严肃,直接叫了大名,“你抽烟?” 谈安转脸看那个烟屁股,明显愣了,却不是心虚。 他说:“这不是我的。昨天那个杜什么的来了,我都叫他不要在房间里抽烟,他非要抽,弄得房间里臭烘烘的。” 杜承朗来了? 谈宁皱眉:“他来干嘛,你怎么不告诉我?” 谈安眼神乱瞟:“我也不知道,但他说找你有事,你自己去问他吧。” 谈宁转头就去给杜承朗打电话。 “你昨天晚上来找谈安了?” “谁找他了,我找你!话说回来你那弟弟也真是……” 谈宁打断他:“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里?” 杜承朗说:“你住的酒店是我家的。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我说你那弟弟没待过客啊,说话那么不客气!真行啊你们兄弟俩,昨晚我被他骂,今早又被你骂,你俩专门来克我的。” “你少污蔑他,我弟弟很乖的。” 杜承朗嗤笑一声:“乖?!哎呦,可别笑死我了!” 谈宁语气平静:“别扯有的没的,找我什么事?” “周末有个酒会,陪我去一下。” “三万。” “不是,又不上床,凭什么要我三万?” “爱给不给。”谈宁作势要挂电话。谁稀得陪他去见什么客。 “等一下——三万就三万,星期天早上七点到这个地址。” 谈宁“哦”了一声,表示知道,又说:“把房费免了吧,反正你家不差这几个钱。” “行行行,免免免!” “还有,没事别来找谈安。他还是小孩子,二手烟对他身体不好。” 这三万花得真是没理由,紧赶着给人送钱,还白挨了两顿骂。杜承朗有点牙疼,谁家好人去酒会带男伴啊。也不知道他妈怎么想的,以前看谈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人家都走了,一翻脸倒好像认准了这个男媳妇,非指着要他把谈宁带出去溜一圈。 真够别扭的。 ---- 酒会应该会热闹热闹,下一顿肉安排给席老师。
第26章 酒会 此后好几天,在学校里谈宁真的一次也没看见过席玄。 看不见也好。 自从和他上过床,徐如理简直像得了分离焦虑的大型犬,粘人得要命。但凡谈宁敢不及时回应他,他一个人就能演一出被抛弃的大戏。 徐如理总是给他送奶茶点心,要么就发三五百的小红包。他从杜承朗那里得来了重要情报,此后有事没事就买点小金豆送——他不会选首饰,之前买了一枚金戒指,被他妈看见,恨铁不成钢指着鼻子骂了一通,说这么土的款他姥姥都看不上。 酒会前一天的晚上,徐如理又跟在谈宁屁股后面回了他们落脚的酒店。谈安已经熟悉这个人了,但仍然脸色臭臭的,只跟哥哥打了招呼。 在他心里,徐如理也就比杜承朗好一点点,但他们都是肖想哥哥的人,所以全是他的敌人。 他故意说:“哥哥,你明天不是要去找那个杜什么吗?今晚早点睡吧。” 徐如理立刻像闻到骨头的狗一样敏感:“什么什么?宁宁,你为什么要去找杜承朗啊,是我不够好吗,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谈宁不防谈安就这么说出来了,只好拉着徐如理哄:“他说明天有个酒会,我要去出席一下。报酬有三万呢。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的债……” 越说越可怜,眼泪险些挤出来,徐如理马上不闹了:“我很理解你,宁宁。你只是为了他的钱对不对?” 谈宁信誓旦旦地点头:“对。” 谈安在边上添油加醋:“这个徐……徐哥哥,你喜欢我哥吧,你不吃醋吗?你不去大闹会场,给那个姓杜的一点难堪吗?” 徐如理分神看了一眼边上这个还在念高中的小孩儿,诚实道:“我家搞实业的,和他们不是一个圈子,我没收到邀请函。” 谈安“啧”了一声,心里默默嫌这个追求者没本事,低头继续算他的数学题。 “你别听我弟弟瞎说,”谈宁坐在一旁,“我得去赚钱嘛。” 他穿着家居服,在落地灯下沉静地看着徐如理,手里拿着谈安上次月考的成绩单,恍然让徐如理生出了一些埋藏在心底的一家三口的幻想。 他有一股冲动,开口说:“我今晚能不能……” “不能不能!”谈安耳朵尖死,马上跳起来拒绝,“你晚上不能在这里睡!” 他跑向沙发,挤在谈宁身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哥哥,你要陪我睡的对不对,我一个人睡觉很害怕!” 谈宁夹在中间,一时有点纠结,最终,还是弟弟占了上风,有点抱歉地对徐如理说:“小安他前两天受惊了,我得陪陪他。在学校的时候就陪你,好不好?” 徐如理委委屈屈地走了。 谈安得偿所愿,开开心心和哥哥一起睡觉,第二天清早再目送谈宁离开,随后愤愤掏出手机,噼里啪啦给另一个人通风报信。 另一边,谈宁按点到了杜承朗给的地址,是一个看起来蛮高端的店面,很难描述,类似于霸总剧里给灰姑娘女主换装的地方。 说实话,谈宁跟在杜承朗身边一年也没接触过这种地方,最多在杜家的商场里挥霍。他一直以为这种店是偶像剧编出来推动情节发展的,没想到真有啊。 店里很空,一男一女两个时尚人士站在吧台聊天,多看一眼就要罹患潮人恐惧症的那种。谈宁心里惴惴不安,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素色t恤,还是咬咬牙进了门。 时尚人士们看到他来,一脸惊喜,说杜少爷吩咐了,叫等您来给您收拾一下。您先坐,杜少爷忙完了手里的事情就来了。 一会“少爷”一会“吩咐”,一瞬间从街拍现场穿越封建社会。 他们把谈宁拉到里面,一个量体裁衣一个涂脂抹粉,嘴上还不住地夸,皮肤身段五官气质哪哪都好,真不愧是杜少爷要带出去的人。谈宁被吵得头疼,想着等结束了一定要找杜承朗加钱。 涂涂抹抹一直持续到中午,谈宁饿得前胸贴后背,腰围都又窄了一寸,才终于被两位化妆师恩准可以出去。门口是巨大的像舞台幕布一样的帘子,他停在那里,颇有不适地扯了扯箍在手腕上的板正布料。这身衣服包裹感太强,他感觉到处都不舒服。 杜承朗半倚在宽阔的长条沙发上,面前帘子被一点一点拉起,他看呆了。 谈宁穿着一身严丝合缝的白西装,显得腰细腿长,比例完美得不得了。他白得近乎森然,被化妆师修饰掉脸上生动的瑕疵,垂眸站在那里,长睫微敛,鼻梁高挺,几乎像一个被精雕细琢出来的摆件。 “谈宁。”杜承朗喃喃叫了一声。 谈宁闻声抬头,眉毛还拧着,红润的嘴唇一开一合,不耐问:“干嘛?” “你真好看。” “……” 他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态度更差,低声恶狠狠地说:“要你多嘴。我饿了要吃饭。” 杜承朗终归还不是周扒皮,带着谈宁找了点东西垫肚子。谈宁一直抱怨衣服尺码太紧,害他吃两口就勒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手一直在自己腰上抚来抚去,看得杜承朗眼热,恨不得也伸手搂一搂。 “搂腰一次五百。” 到酒会上谈宁没再让杜承朗碰他的腰。本来一个男的再带来一个男伴就够奇怪的了,当众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会场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杜承朗难得装起斯文人,端着高脚杯和别人聊政治经济历史社会,无论怎么看都是个事业有成的高端人士。 谈宁没好意思直接吃东西,恪尽职守做花瓶,笔直站在边上微笑,心里暗骂这群人真够能装的,社会学理论都没搞懂就开始指点江山。 “承朗。” 不远处有人叫,杜承朗抬头看了一眼,彬彬有礼地道歉:“各位失陪,我母亲叫我过去。” 其他中年男人热络地把他送走,不忘拍着背夸他“有孝心”。 谈宁见他要走,赶紧跟在身后。 杜承朗走到杜母面前,看到她身旁穿着晚礼服的漂亮女生,脸色僵硬,低声问:“妈,什么事?” 谈宁站在边上装哑巴,杜母扫他一眼,说:“这是你张伯伯家的女儿张育清,最近刚开始接手家里的公司,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你们同龄人认识认识,有问题你教教育清。” 谈宁想自己就不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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