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凌站在原地,到了夜幕彻底降临的时候才去收拾了包,离开了宾馆。 他和陈翡说不上多熟,知道他过得不错就行了。 徐孟和梁辽要不是跟老片警较劲,当晚就能出来了,但他俩还就跟老片警较上劲了。 垃圾话太多是会遭报应的。 他俩次日上午才出来。 出来后,他俩二话没说就离开了海市。 虽然跳钢管舞是他俩自愿的,但去找林思凌要照片可真不是他俩自愿的。 徐孟和梁辽出来后坐飞机上了还在打。 梁辽摁着徐孟捶:“就你他妈的卖我?你跟周渡说我爷爷那事的?” 徐孟不甘示弱,也照着梁辽脸上招呼:“我开坛作法诅咒我姐嫁不出去那事是你跟周渡说的?周渡怎么会有视频?” 梁辽操了声:“你先说是不是你卖我的。” 徐孟这个弟中弟打架就很娘娘腔,他拽梁辽的头发,“你先说!” 俩人从海市干到了北京才算和好,和好了还笑嘻嘻地搂在一起去看还在病房养病的陈晨。 屁股刚挨到陈晨病床的梁辽就跷起了二郎腿,宣布了一个重大消息:“周渡谈恋爱了!” 半死不活的陈晨摘下了眼罩:“嗯?” 徐孟拉椅子坐下:“周渡谈了啊,他给咱谈了个特好看的嫂子!弟弟我也不是吹,你要是能签了咱嫂子,就光凭咱嫂子那脸,你那小公司的流量就能爆一下!” 陈晨虽然玩得挺变态,但长得挺嫩,年过二十的人顶着张娃娃脸,说是初中生都有人信,但他的眼神有着蛇类特有冷血和残忍,声音湿冷:“是吗?” 徐孟习惯了陈晨这幅死出,也不觉得有什么:“是啊。虽然还是不当人,但他可喜欢咱嫂子了,都活得快像个人了。会吃醋,会生气,都学会做饭了。”虽然习惯了,他还是要劝一声,“小晨晨,咱周哥都能学好,你能不能……” 陈晨盯徐孟,还舔嘴唇:“怎么了?” 徐孟硬着头皮说:“别再作死了。” 玩窒息、玩密闭、玩自残……放火烧别墅,他真怕哪天睁开眼就得到陈晨嘎了的信了。 陈晨的一身病号服宽大,露出的手臂细瘦苍白,整个人阴翳森冷。 他噙笑:“我只是在玩,周渡才叫作死。” 你俩大哥不说二哥,半斤对八两,差不多。徐孟还想提,陈晨掀开被子下床,直面窗户外的小花园:“我小妈怎么还不来看我。” “她不爱我了吗?” 还想说话的徐孟被梁辽拽了下。 陈晨的小妈在他们这就是个禁区,陈晨能说,别的人不能说。 陈晨也只是嘟囔了声,就又把话题转到了周渡身上:“叫咱渡哥藏好点,省得咱嫂子像我小妈一样。” “不仅见我就躲。” “——还想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那天后林思凌再也没跟陈翡打过电话。 陈翡也不担心林思凌,林思凌高中毕业后去独自去了十多个国家都没事,怎么可能会在海市里玩丢。 他就是有点烦周渡。 自从他那天说吃小龙虾庆祝一下,一连一周,他们餐桌上就必备一道小龙虾,麻辣、五香、蒜蓉,咖喱、泡椒……周渡烹饪小龙虾的厨艺日益见长。 他要去街头摆摊必能大放光彩。 陈翡实在是吃腻了,扬言周渡再做小龙虾他就弄死周渡。 没有最贱,只有更贱,周渡是不做小龙虾了,他去153俱乐部焊了只钢铁小龙虾,给它起名叫宝男,把它摆在了客厅里最显眼的地方。 陈翡虽然无语,但也没管周渡。 在家里摆个摆件总比天天吃小龙虾的好。 日子一天天地朝前走,天愈发热,离开学的日子也愈发近了。 第一批录取志愿结果在七月下旬就出来了,海音虽然搞起了骚操作,但在抢生源这块还是抢不过央音。 两大高校的录取线几乎是同时出来的。 海音照旧比央音低了几分。 招生部,张思瑶真的暴跳如雷,她去谈了好些人,一个拉一个跟他们谈心,嘴上都说得好好的,志愿还是拐到了央音那里。 张思瑶被打击得不轻,消沉了半个多月才重新振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海音穷。” 她踩上桌子,立下宏愿,“在我担任海音学生会长的期间,我一定要带领海音赶超央音,干死伊斯曼,脚踩茱莉亚、拳打柯蒂斯!” 王磊咳嗽一声:“学姐,打打隔壁央音算了,后面那仨,你是要登月碰瓷啊。” 张思瑶也就是嘴嗨,录取线一出来,她就开始愁眉不展了:“现在的小孩怎么回事?都不接受色诱的吗?” “说好的都来呢!” 王磊劝解张思瑶:“央音毕竟是老牌音校了,实力强劲,再给咱一些年,咱肯定能赶超央音。” 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快六十年啦! 正如清北打架打了几十上百年,央音和海音也打了几十年,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影响、学术声誉、教师资源……生源质量,上到财政拨款,下到辩论大赛,央音和海音都会争个头破血流。 跟老牌的央音比,海音就是后起之秀,虽然这些年发展不错,但比起底蕴深厚的央音,还是差了些。 张思瑶今年就大四了,作为学生会会长,她带队跟央音撞一次输一次,脸都快丢光了,她爷爷作为海音的创始人,大力支持者,脸也要丢光了。 眼见着要毕业,再不加把劲,超越央音这是就只能是口嗨了,张思瑶痛定思痛,决定搞一些歪门邪道。 还没开学,她就弄了个关于风云榜,搅动风云。 果不其然,十七八的年纪,就是荷尔蒙骚动。 虽然还是比不上央音,但他们这届招生情况比前几届好多了。 张思瑶自闭完又开始搞事,她吩咐王磊:“快拉个群,把新生都拉进来。卷,就得从还没开学就开始卷。告诉咱们这届的新生,谁能在迎新晚会上拿到头名,咱们学校砸钱也把他砸到央视露脸两秒。” “央视不行,那就砸钱上音综。” “老娘就不信,这一届新生就没想出名的,都那么清心寡欲。” 王磊擦汗:“这是你能决定的吗?” 张思瑶不屑道:“你怕是不知道我爷爷、大姑姑、二姑姑、大舅姥爷……你别管,我肯定行。” 学姐都这么有干劲了,王磊搓手:“行!” 哪一届都有几个重点关照对象的,张思瑶掏手机,挨着个的戳。 陈翡在自主招生的时候就加张思瑶了。 张思瑶发了个抛媚眼的表情包。 【张思瑶:学弟!】 【张思瑶:你进群怎么没说过话,咱们群里那么多帅哥美女,多活跃点,爱情这不就来了吗?你看云舟,你们这届的新人王,他多活跃,老多人喜欢他了!】 云舟? 就那个在靠海别墅拉几十万的大提琴,特爱装逼那个? ……他俩同系,到时候不会要一个班吧? 陈翡都脑子突突了下。 ……他当初为什么要考海音? 哦,对了。 他是来泡凯子的。 乐不思蜀得有点久,陈翡瞥了眼周渡,又瞥了眼周渡。 论和平分手的可能性。
第58章 炎炎夏日沸如火。 陈翡有点洁癖,当然,他更可能就是单纯的矫情,地板一天要拖三遍,沙发套一周洗一次,厨房不能见油烟,浴室不能见水汽,阳台开窗但不能落灰。 午饭刚结束,周渡正蹲在地上擦地板,背心、大裤衩,腰上还系了个带子很细的白围裙,他胸前练得够大,稍微一动就能挤出来胸肌。 就很涩。 但他自己丝毫没察觉到,他在擦地板的时候咔咔用力,脸上的怨气比鬼还重。 陈翡看他两次,都没有问他累不累,要不要喝水,哪怕只是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陈翡跷腿玩一上午手机,他还怕陈翡累了,隔两分钟就给陈翡端茶递水,还要给陈翡按摩。 虽然说按摩这事陈翡没同意,还不识好歹地又给他一巴掌,但他的心意到了啊。 陈翡呢? 周渡越想越气,他摔下抹布,直挺挺地站到了陈翡跟前:“你有没有什么话,是想对我说的?” 终于想到自己报考海音的目的的陈翡在手机上划拉了几下,又关闭了群聊。 他脑子里还想着论和平分手的可能性,却没这么说。 周渡休息在家后就没消停后,他倒要看周渡要闹什么幺蛾子:“说什么。” 还说什么? 周渡以己度人,声音愈发冷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累吗?” 陈翡都不用想:“累啊。” 周渡还以为陈翡不知道呢,毕竟这位主儿一直这么不食人间烟火:“嗯?” 陈翡正面回答了周渡:“我知道,但不关心。” “……”周渡顿了下,“什么?” 陈翡靠着沙发看周渡,有些无聊地托下巴:“能有什么?” “我不关心呗。” 周渡跟陈翡在一起有段时间了,也知道陈翡是一点都不关心他人的死活,但他还是心寒:“我伺候你也就算了,还得跟伺候祖宗一样伺候房子,你就是不关心我累不累,你就没想我累死你怎么吗?还是说你就是想我死?” 那倒也不至于。 陈翡也不是一点都不在意周渡的死活:“你要不想做家务,我们请个家政?” 周渡:“……” 陈翡觉得是可以的:“行吗?你上班不也挺累?” 周渡又蹲回去,重新擦起了地板。 ……要不说什么都得靠对比呢,比起再请个家政来,他觉得搞卫生严苛一点也是能接受的了,反正他是不能接受有个外人来他们家里。 他连吃饭都想手把手喂给陈翡,怎么可能想多请个阿姨。 怎么,到时候陈翡渴了要喝水,他还要和阿姨竞争上岗,看谁倒得快吗? 这、不、可、能。 就陈翡这死性子,他就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才不会觉得别人伺候他有什么问题,到时候阿姨就是给穿衣服,他估计也就歪下脑袋,然后就摊开手。 陈翡这个人,就随便。 周渡擦着擦着,脸又臭了起来,他把抹布晾在阳台就自顾自地回到了自己房间。 跟陈翡在一起,一天少说生八百顿气。 陈翡是察觉不到周渡跟他冷战的,其他人冷战少则一天,多则半个月,周渡跟陈翡冷战,短则两分钟,长达一刻钟。 陈翡只会觉得清净了点。 这次也是一样。 周渡进去了五分钟,就又出来了,沙发往下陷了下,他挨着陈翡坐下:“在看什么?” 临近九月,一年气温最高的时候,陈翡是怕热的,他朝旁边挪了挪:“学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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