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到这份委托的时候一蹦三尺高。 混了快二十年没能在海市安家,这次可以了。 …… 陈翡在费名给他挑的豪宅里开车逛的时候接到了宁霄的电话。 宁霄努力过,真的努力过,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陈翡一样善待别人的真心,许鹤州原就不喜欢宁霄,后来也还是没喜欢上,但他需要宁霄才能朝上爬。 他一边跟宁霄好,一边又在外面谈。 宁霄抓到许鹤州出轨的时候,真的是崩溃的,他说他不知道当初那个在月下弹琴的三好学生怎么成了如今的鬼样子。 陈翡还没说话,在一边的周渡就哔哔上了。 他说钱总是能很轻易地改变的一个人,把人性撕扯得很丑恶。 宁霄顿了下,又大哭。 陈翡回国,陪了宁霄三个月才让宁霄有了勇气和决心告别了这段本来就不太美好的初恋。 周渡本来就不待见宁霄,过了这仨月就更不带待见了,一直在陈翡耳边叨叨着他们俩本来就忙着自己的事业,聚少离多,陈翡还狠心的抛下在京市的他回海市陪宁霄这件事有多恶劣。 来求周渡帮忙的梁辽都被周渡烦得不行:“一年里分开一星期叫聚少离多?” “就是海市,你不也跟着嫂子去了。” “你到底在哔哔什么?!” 周渡说陈翡选宁霄不选他就是态度有问题。 突然被cue到的陈翡搁后面踹了脚周渡:“我态度有什么问题?” 去陪其他人也就算了,还踹他,周渡指责陈翡:“你这是什么态度!” 陈翡正想冷笑一声以表不屑,突然又觉得有点渴:“我渴了。” 周渡:“喝什么?” 陈翡玩着消消乐,眼皮都没抬:“水,冰的。” 周渡去接水,接完又候着旁边看着陈翡一口一口喝完。 两分钟喝完一杯水! 谁家宝宝两分钟能喝完一杯水! 周渡俯身亲了亲陈翡额头:“好乖,好厉害。还渴不渴?”他说着,又去接了一杯水,陈翡被夸得心花怒放,本来是要接的,但周渡没给他。 “哥嘴对嘴喂宝宝好不好。” “?”陈翡有时候都不愿意回家,周渡这个人就是不管跟他在一起多久都会觉得他变态,他默默缩回手,“滚。” “滚啊。” “……” 周渡又指陈翡,指指点点:“你这是什么态度!” 旁观的梁辽:“。” 嫂子这态度不挺好的。 他只是叫你滚,又不是叫你去死。 你他妈的玩得是真变态啊。 ……周渡确实玩得挺变态的。 梁辽今天刚被他的兄弟们嘲能力不行、他也确实能力不行,但他不但一点都没被伤到自尊,还放狠话说要弄死他的兄弟们。 他是不行,但谁让他有个好兄弟。 小时候兄弟坑他,长大了他坑兄弟。 这就是过命的交情! 这就是伟大的友谊! . 就宁霄那事,陈翡本来以为周渡闹闹也就完了,但周渡就是从一月哔哔到了六月还没消停。 实在被烦的没办法,他只能答应周渡陪周渡去海市一趟,雨露均沾地陪周渡住三个月。 到了他俩说好的日子,也就是6月27,周渡一早就收拾好了行李,也一早就收拾好了陈翡。 哄着给陈翡洗脸,弯腰给陈翡刷牙,抱着给陈翡给他穿衣服,蹲着给陈翡穿鞋,觍着脸看着陈翡上厕所。 刚结束这一系列操作就把陈翡扛起来塞到了车上。 陈翡被吵醒,又被周渡塞到车里的时候是真的很想讲脏话,但他还就是拉不下脸说脏字,一张睡眼惺忪的脸都绷紧了都只憋出来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别说,真别说,他的宝贝就是优雅,周渡开着车:“嗯。” 陈翡被这句嗯噎了下,也愣了下,他自己靠着座椅缓了缓,好一会才抓了抓头发:“去海市吗?” 周渡没说去哪,他说:“你到了就知道了。” 陈翡还困,就没多问,哦了声就又躺在后排睡了。 只要跟周渡一起,他觉得去哪都没关系。 周渡其实没开多久。 陈翡被颠醒下车的时候,隐约感觉周围有些熟悉,90年代那会儿的院子,90年代那会儿的窄街,屋檐的青苔还有岁月斑驳的痕迹。 风穿过弄堂。 也唤醒了他快要消失的记忆。 这是他和他的爸爸妈妈曾住过小院。 这是他儿时常走的,回家的路。 国内不准男的跟男的结婚,周渡又不能脱离国籍和陈翡去国外扯证,但他还是想和陈翡结婚。从陈翡跟他求婚那一秒起,他就很想和陈翡结婚。 就是不能跟陈翡领证,他还是很想和陈翡结婚。 他找到了这处院子,策划了这场婚礼,请人参加了这场婚礼。 湿滑的石板路,有些老旧的门锁,怒发瞪眼的门神……院里的老树仍然参天蔽日,树叶摇摆莎莎响的时候,陈翡像是吹到了许多年前的风。 温柔、和煦、湿热,像是他爸爸妈妈在轻吻他的脸。 陈翡抖着睫毛看周渡。 周渡穿着英挺的西装,头发也打理的很英俊,和他在家里背心大裤衩不修边幅的模样对比鲜明:“进去?” 陈翡其实一早就注意到了周渡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打扮,但只是以为周渡要跟他过恋爱六周年的纪念日。 没错,他记性这么差的人其实还记得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那是周渡给他的类似家的密码,627726。 陈翡把手放在门上,轻轻推开。 轰。 明明没有声音,却又那么震耳欲聋。 白色的拱门荡着云纱,红色的玫瑰花铺天盖地,一看这儿的装潢这么土,就知道周渡设计场地时并没有假手于人。 院子不大,又很大,陈大伯陈二伯大伯母二伯母他的堂兄弟们,文老师林思凌李贝李老师,那只胖得舔不到腰的肥橘都被带来了。 屠白鸿、张思瑶,王磊,米乐,查理德,还有总骂他那位大手子。 宁霄都带着他的父母来了。 当然,焦诗逃和周连佑也在。 这是陈翡生命里遇到过、仅遇到的很温暖的人。 陈翡看着,看着,又转向周渡。 周渡见陈翡看他就想笑,但刚想笑又硬拉住了,今天,或者这一刻,他不想笑的那么恶心,他的西装一丝不苟,他的掌心微微发黏。 他要求婚。 “哥。” 听他叫他,周渡提唇,凌厉阴翳的线条温柔了些许,英俊、挺拔,笑意柔和:“嗯。” 晴空万万里。 长风万万里。 他们已经朝彼此走了万万里。 陈翡走近周渡,低头捏住周渡的指根,缓而坚定地跟他互换戒指:“你笑起来很帅的。” “……” 周渡闻言又笑。 不需要再求婚,不需要再问了。 胸腔里的心脏只要还在跳动。 就他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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