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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翻脸了

时间:2023-09-25 09:00:02  状态:完结  作者:桑三杉

  我努力憋出笑容:「没事,好着呢,头铁。」

  「注意点啊,来我再给你找个头盔戴上。」说着,那教练跑来牵我,要带我去换装室戴头盔。

  「哎呦,怎么脸色那么难看,很疼吗?」

  「疼,疼死了。」不只后脑勺,整个后背都疼得好似被剜肉一样,不过脸色难看不是因为伤口的疼。

  「没事,我带你去洗洗,如果今天不想玩那下次再来玩,我给你记着。」

  想起燕驰说的那位老师,我问:「教练,训练营老板娘呢?」

  「要投诉?真对不起了,刚没看见那几个小子对着你打。也真是,这么大的小伙子怎么没个轻重。」

  「就是这么大才没轻重。」

  「给你赊几次行了吧,多来玩,只要我在,不收费。」

  「有那么好的事?」好个屁。

  「只要别跟老板娘说。」

  我笑不出来,任他拉着去洗手间擦头上红色粉末。

  没想到燕驰也在洗手间,不过是在洗袖子上我打出来那痕迹。话说回来,他在这也很正常,白色校服袖子上无端端一个红印的确很显眼。

  我转头朝教练说:「教练,我没事了我自己能行,你走吧。」

  教练还是不放心,拨着我头发看来看去,又见燕驰杵在里头,忍不住地上下打量。

  燕驰从容解释:「我不是来玩的,刚刚跟着刘老师过来。」

  「哦,刘老师的学生啊。」教练指指我,又问,「你们认识?」

  「不认识。」

  「他是我弟。」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教练更疑惑了,看向我。

  我只能承认:「他是我哥。」

  教练释然:「哦,哥哥呀,那你帮你弟擦一下头上那个粉,要蘸点水,不然擦不掉。」

  「好的。」燕驰出声答应。

  教练又对我说:「我去你同学那了。」

  「去吧去吧。」

  他一走,逼仄空间里只有我和燕驰两人。山上条件不太好,洗手间建得小,又因为湿气重和背光,阴暗潮湿得让人难受,还漫着股若隐若现的尿骚味。

  白天也需要开灯,开着灯也还是暗。

  燕驰在我后面,镜子里,指着我后脑勺问:「怎么搞的,头上这一大块怎么回事。」

  镜中脸与肉眼看到对称,我注意到他左眼泪沟要比右眼深一点点,虽然平时看不太出来。

  我收回看他的目光,不是很想回答,便没有回答。

  「疼吗?」他又出声,声音在狭小空间里层层反射放大。

  我想照后脑勺被打的地方,镜子却照不到。胡乱用块白手巾擦着,越擦越难受。

  燕驰见状,上前来帮我揉搓那撮头发:「头皮上也有一点,洗不干净,回家再洗。」

  我还是气他之前举动,忿忿问:「回什么家?」

  「回家。」

  加重语气:「什么家?」

  「我们的家。」他的声音很轻缓,仿佛空气,一下就散得到处都是。我耳朵里,鼻腔里,嘴巴里,都吸进了这四个字。

  我转身,伸手抱住他,侧过脸把耳朵贴在他胸腔,感受他的心跳,跳得有点急促。

  「哥,好疼,真的好疼......」

  他回抱,一手搂腰,一手轻拍着我的后脑勺:「乖,不疼了不疼了。」

  安抚声明明已经淡了,却宛如还响着,响在滴滴答答的水声里,窸窸窣窣的摩擦声里,叽叽喳喳的鸟鸣声里,还有越过山的公路车声里。

  我抬头,见没有人,便大胆亲他下颌,刚刚注意到的略带赘肉那地方。他下巴尖带点没刮干净的胡茬,有些戳脸。我哼两声,便去舔那刚冒头的胡茬。

  他声音带着笑意:「小心有人。」

  「有人就让他们看看。看什么看,没见过亲兄弟吗。」

  「嘴硬。」

  「怎么嘴硬,软不软?」我故意去嘬他嘴唇。

  「要是有人来,第一个跑的保准是你。」

  把舌头伸进他唇缝,我再次问:「软不软?」

  「软。」他含糊说。

  我止住这个黏黏糊糊的吻,擦擦嘴唇,看他下身:「我看倒是挺硬。」隔着宽松的校裤都能看出来。

  他非常柳下惠地钳着我走出去:「走啦,回家,也不看看什么场合。」

  这么大的小伙子,的确没个轻重,各方面来说。


第51章 审讯

  看到这里,燕驰几乎是有些颓败地垂着头,但很奇怪,他的表情并不是害臊、惋惜或者其他,居然带些愤怒。陆谆一开始还不确定,可细细打量,他敢肯定那的确是愤怒,这有些出人意料了。

  燕驰像是自言自语般说:“很显然,你们都被林先觉骗了。”

  “此话怎讲?”陆谆好奇。

  “他根本不是他日记里写的这个样子。”

  陆谆略微抿起嘴,不太明白为何对方会是这种反应。但也不必深究,目的已经达成,现在只要继续下去就可以。于是他问:“你做好准备了吗?”

  “什么准备?”

  “结局。”陆谆道。

  日记未完,并且看厚度可以确定现在才进行到一半不到。燕驰面上没什么表情,陈述事实那样说:“可是明明还有大半本。”

  陆谆抬头看看时钟,时针与分针依偎得很近,中午十一点了。他眼角泛起笑,这笑不明显,在眼角不在嘴角,似乎是期待、坐等好戏登场的表情。他果断回答:“那些不必再看。”

  燕驰很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有意无意问:“赶时间?”脊背弯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陆谆并不将其视为冒犯,反而解释:“不赶,不过快到了。”

  谜语,又是谜语。燕驰再叹一口气,追问:“什么快到了?”

  “‘庚’。”

  这话中好像透露了很多信息。比如,自己坐在这,起到的大抵是个诱饵作用。燕驰想出好几种可能,又觉得不明肯綮,只好翻页,继续看下去。


第52章 记:2051年12月19日

  绞尽脑汁想写点有意思的。还没写完一半,已经疲乏。

  昨天我去找燕驰了。

  我说:「哥,我好害怕,我觉得我脑子不太正常,我记得好多东西,又有点要忘记。」

  他安抚我,说没事,问我要什么生日礼物。也不疏远,也不亲近,看起来并未全信,也未当回事,只以为是博取关注的小把戏。

  过往的确是做惯了,我能想到,我的一切博同情在他这里大抵是个狼来了的故事。

  然后我回来,坐在这里,想接着回忆。然而上次的记录已经是两个月前,骤然跳跃不知如何下笔。

  好难受,太阳穴有些涨,大概是情绪起伏过大的缘故。我不禁幻想一把手枪指在我太阳穴,那该是冰凉、冷酷的,金属那样坚硬,无论是带有光泽还是哑光,都充斥着力量的厚重感。后坐力太大,对方必须得双手握紧才能用它崩了我的脑袋。最好由他杀了我吧,扣动扳机时,他脸上的表情会怎样呢?开心?悲伤?无表情?

  可是,我明明没接触过真枪,脑子里怎么会有触感?我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了。

  明明一开始说是超忆症,只要我调整好心态就没问题。但为什么开始遗忘。

  可以肯定的是,就在十月份,我还能记起很多从前细节,比如母亲爱穿的裙子面料,燕驰会给过长的鞋带系某种花式结。在草稿纸上看见这两个记录,脑子里根本没有任何相关记忆。

  遗忘让我对从前的自己感到陌生。我反复翻到前页,看过一遍又一遍,悲哀发现那些事情在我脑子里像是团混起来的颜料,红色、绿色、紫色、白色,所有颜色互相渗透、交融,变成灰黑色,再加什么颜色都于事无补,再如何努力这个过程都不可逆。

  当时我应该是怕自己把他忘了,所以拼命写他。到现在,还没写尽,又在写的过程中忘掉大半。前两个月应该快点写,而不是磨磨蹭蹭,非要记点有意思的:其实我没大家想的那么乐于奉献,没有那么幽默。甚至我冥思苦想、绞尽脑汁,走马灯一样逐个筛选记忆,才筛出部分经典的、值得写上来的情节。但我也不确定,毕竟难以知晓忘了多少,如果连自己的部分都忘掉,大概也会产生这种效果。而荒谬的是,现在我很难去讲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感觉像是有成千上万个灵魂进入脑子里,只要每个说句话,都让我无所适从。隐约地,我直觉很多事情不是忘记,而是太多,掩埋在无穷无尽的太多的其他记忆中。

  我脑子里有很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话说出来显得我好像神经病)

  现在,这个时刻,凌晨三点四十一,我打出这些字,每往下一行都感觉上一行陌生。

  我是谁?

  某些时刻,我觉得我站在房间中央,世界的镁光灯都聚集在我身上,而这世界中心,只有我一个人。

  摹写的大家,现实中是什么模样?

  他又是谁,为何出现在我眼前?真实与虚假的界限如同可怜的笑柄。是我脑中日日夜夜勾勒的幻象终于骗过自己,还是他日日夜夜闯入我脑中假扮为幻象?生活本就是徒劳无益的口角,蝇营狗苟的争斗。面对死亡的绝对界限所产生的恐惧,通过悲伤转向内部,内部的自我再秘密释放。我被抗拒于某种神圣的距离之外,既是威胁又是嘲弄对象,既是尘世无理性的晕狂,又是可怜的谵妄与迷乱。

  他似鹿,跃来又离去,无迹可寻。

  美酒溢出杯中。

  只记得很蓝,蓝得像是天空溶在海里,又加了硫酸铜溶液,群青靛蓝宝蓝藏蓝黛蓝孔雀蓝,或是其他什么颜色。流动的,一些光斑在他脸上,或许也在我脸上。

  我只清晰记得这个场景,可能是它过于深刻,又可能是它距离最近,谁知道呢。时间被揉成模糊的杂音,走过来。

  泳池壁砖很蓝,蓝过深海海底,在波光中扭曲。水底下,我缓缓游过去,试探着接近他、触碰他,从后面抱住他。忘记具体说了什么,可能是两三句简短对话,关于分别。然后我去吻他,掐住脖子将他按下去,要与他一起在水中窒息。他不挣扎,仿若条鱼,好像就要那样下沉,那样从容死去。我慌神,忙去捞他,破水面而出。

  无人,空旷,独属于我们的空间。

  水波在身上一拍一拍,我假设那是他轻抚我的手。转头看他,他头发耷拉在眼前,半阖眼皮,掩住双眸。

  他流眼泪了,我确信。但他装作没有,和无数次他装作我们是正常兄弟一样。有点好笑,有点容易露馅。每种生命状态都对应着专属味道:新生的味道鲜甜甘美,沁人心脾;死亡则相对复杂,它的前调偏酸,寡淡,有橘皮味道,中后调醇厚得多,浓稠得像是要液化,馥郁到像是要腐烂。他更偏向后者。

  我又去吻他,本能地、演练过无数次那样凑上去。他躲开,从阶梯上岸,径自走向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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