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漠烟看得微微失神。 “台词还没说。”晏清予突然转身,黑亮的眼睛看向张漠烟,目光如炬,“我一整天都很想你,每一秒都想,想当你脖子上的项链,拴在你身上,你能不能不要去酒吧当舞女了,我不打算上学了,我会出去挣钱,挣了钱都给你。” 张漠烟有点恍然,他好像又回到了5年前,晏清予给他讲戏的时候。 他心中偷偷长叹一声,没办法,谁让他不小心又到了尖子班呢,不努力,拖累班级成绩,必然被老师骂,被同学鄙视。 “记住了?” “记不住也不行啊,衣食父母的话不听,连饭都吃不上。” “别发牢骚,演好了,就吃饭。” “你背对着我,也看不到我表情,怎么知道我演的好不好?”张漠烟说。 “我能……感觉到。”晏清予垂下睫毛,慢慢转过了身,挡住了他不断发烫的面颊。 为了能早点吃上这顿火锅,张漠烟努力让自己尽快进入状态,他看着晏清予一手握住刀柄,另一手轻轻按住黄瓜,手起刀落,将黄瓜切成块,冷硬的刀片在幽凉的夜晚泛着淡银的光。 张漠烟目光慢慢柔软下来,眼里裹着快盛不下的爱意,一步一步朝晏清予走近,猛地他从后面一把搂住晏清予的腰,把晏清予的身体往怀里温柔一带。 晏清予身体一僵。 “是我。”张漠烟柔声说。 “你回来了?”晏清予微回过头。 俩人离得太近,穿得又少,张漠烟能感觉到晏清予身体很僵硬,他不禁心里暗笑一声,怪不得晏清予说能“感觉”到。 他微微低头,靠近晏清予的耳朵,“放松点,这么僵硬哪像情人,你是不是知道自己不成,怕到时开拍被张导骂,说是教我,其实是让我教你啊。”
第8章 飞机 晏清予被他说得又羞又恼,涨红了脸。 张漠烟一看他的样子,就觉得自己一定是猜中了晏清予心中所想,“我就牺牲一下自己的身体教教你。” “牺牲的是我的身体好不好。”晏清予话中虽然带着恼意,但张漠烟还是感觉怀里的身体往他这边又靠了靠。 “别把我当张漠烟,把我当成你最喜欢的人,就是你暗恋的那个女生,闭上眼,感受一下。”张漠烟说完,明显感觉到怀里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就在他准备念出台词时,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对不起啊。”张漠烟松开了晏清予。 在张漠烟没看到的地方,晏清予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张漠烟从外衣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号码,旋即,眼皮猛地一跳。 110。 张漠烟迅速接起,不等他问出口,对面先响起一道年轻严肃的声音:“你是张漠烟吗?” “我是。”张漠烟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听上去还算平稳,“请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电话那面语气略微放缓了一些,却依然严肃:“裴星泊在观湖墅顶楼天台,指名要见你,你过来一下吧,他要跳楼。” “好,我现在在江城,回京最快也要——” 他低头查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晚上的航班应该能赶上,但最快也要深夜到了。” “没关系,你赶过来吧。” 放下电话,张漠烟拎上外衣披在肩上,“哥们儿,裴星泊出事了,我得回去一下,明天下午我一定争取赶回来。” “你不是跟他彻底分了吗?”室外暖黄的灯光掩盖了晏清予阴沉的脸色,但他语气依然冰冷。 “是分了,但他要自杀,我总不能看着他死吧。”张漠烟想起裴星泊,不由皱起了眉。 “这种人你有必要理会吗?万一他提出复合怎么办?你想过吗?还不如不去。”晏清予冰冷的嗓音中透着寒意。 “我不会复合,也不会受人威胁。”张漠烟肯定道。 晏清予盯着张漠烟看了好几秒,“那好吧,吃了再走。” “来不及了,这也不一定能赶上飞机,我走了。”话音未落,张漠烟便拔腿朝外走去。 案板上的刀歪倒在残羹狼藉中,泛着幽幽寒意。 晏清予凝视着银白的刀,眼底情绪翻滚。 张漠烟刚走出几步,只听背后传来一声重重地闷哼,“啊!” 他步伐一顿,回过头,凉亭灯光下,只见晏清予冰白的手指上血液一下子涌了出来。 张漠烟赶紧冲到晏清予身边,手指一下子按在伤口上,“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切过黄瓜,谁想这么简单,都切不好。”晏清予边说边偷偷看了张漠烟一眼,又垂下眼,若有所思地盯着张漠烟按住他的手指。 鲜血仍不断从晏清予的指缝中流出,张漠烟蹙起眉,看了一眼晏清予青白的面色,“没事,别紧张,小伤口。” 他边说边快速从桌上抽出几张抽纸,按在晏清予的伤口上,“你使劲按住伤口,像我这样,我去找止血药。” 晏清予睫毛一颤,用力压住了伤口,抬眸看向张漠烟,“你不会直接走了吧?” 张漠烟莫名从他眼里读出几分罕见的可怜,像个等待被包扎伤口的野猫。 “不会,你等一下。”他笑着抬手揉了一下晏清予的头发,“真是胆小鬼。” 话落,张漠烟转身,一步跃过5个石阶,朝院外跑去。 直到张漠烟的背影完全消失,晏清予才收回视线,他垂眸看了一眼受伤的手指,把按住伤口的手纸扔到了一旁,血一滴一滴地掉在石板上,在庭院灯光的映照下分外猩红。 很快,庭院门口就传来了说话声。 张漠烟身后疾步跟着两人,一个是提着急救箱的大夫,另一个是晏清予的助理,田汇。 “大夫,快点。” “好的,好的。” 石板路上,脚步声紧张急促。 张漠烟看着晏清予血红的手指,鲜血仍在顺着指缝往下流,他心里不由一紧。 “放心。”大夫躬身,用镊子夹住消毒棉给晏清予止血,“伤口不大,应该能止住。” 过了一会儿,血总算是止住了,张漠烟看着大夫熟练地消毒上药包扎,心里松了一口气,“晏老师,有大夫和助理在,万一有什么事就去医院,我必须得走了。” 晏清予抬眸看向他,眼底情绪莫测。 直到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晏清予才从藤椅里抬起眼皮,淡淡地道:“田汇,我记得去京城的末班飞机是九点,你还记得吗?” “没错。” 晏清予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已经接近晚上8点。他嘴角慢慢勾起,从这里到机场,开车要一个半小时,毫无疑问,张漠烟已经没有可能今晚再飞京城了。 皎然月色下,轿车在高速路上飞速奔驰。 张漠烟靠在椅背上道:“习西,末班飞机能赶上吗?” “直飞的赶不上了,但也巧,有一趟中转航班,正好晚点,可以坐这趟,只是……没经济舱了。”习西一边翻着手机一边说,“就剩头等舱,怎么办,要不,就……不飞了?” “其实,就不该惯他这毛病,已经分了,他跳楼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想当初要不是他,你能签那狗屁合约么……” “订头等舱吧。”张漠烟打断了助理的话,“你别去了,把我放机场,你和司机就回吧。” 习西把口罩帽子都递了过去,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都武装好啊,那边记者少不了。” 张漠烟登上飞机的时候,已经深夜11点钟,他关手机前看了下微博,裴星泊自杀的事已经闹上热搜。娱记报导双方仍在僵持,裴星泊等不到张漠烟就不会下来。 张漠烟关掉手机,找到了自己座位。 一入座,张漠烟就摘下了墨镜。他不喜欢戴墨镜,累赘,视野不好,他也不认为自己已经火到需要克服不舒服去适应的程度。 他系上安全带,头靠在椅背上,余光慢慢感觉到旁边坐着的人似乎一直在盯着他看。 他转头看去。旁座的是个男人,四十来岁的模样,明明长着很标准的东方脸,却丝毫没有东方男人的含蓄内敛,一双眼睛肆无忌惮地盯在他脸上。 从小到大,张漠烟碰见过不少关注他的人,但这么毫无修养盯着他看的,一般情况下,要么是对他有那方面意思的自负富哥,要么就是纯粹的变态,当然也很可能是两者同时具备的自负变态富哥。 至于粉丝,他的粉丝多数是同龄人,或者爷爷奶奶辈,他没有这个年纪的粉丝。 张漠烟收回目光,没有理会。 “你是张漠烟吧。”管泽压低声音,醇厚的嗓音中果然带着自信不疑的语气。 张漠烟把帽檐往下一拉,闭目靠在椅背上,没有说话,就当他不认识张漠烟吧。 管泽挑了下眉,无奈地笑了一下,转回了头。 2小时后,飞机降落,滑行,张漠烟抬起帽檐,睁开眼睛,等着飞机停稳。 “小姐,帮我拿一下行李箱,好吗?”管泽站起身,笑着对走过来的空姐说。 “好的,先生。”空姐露出职业的微笑,打开行李舱盖,微微踮脚,倾身朝里探去。 张漠烟皱了皱眉,看向比空姐高出一头,壮出一圈的男人,男人就这么气定神闲地站在一旁,再反观费力去够行李的空姐,这个画面怎么看怎么别扭,就连过道另一边的俩人也纷纷侧目。 张漠烟忍不住道:“喂,你没长胳膊吗?一个190的大男人也好意思。” 管泽闻言居然笑了,他拍拍自己肩膀,“我五十肩,抬不起来。” “你五十?”张漠烟上下打量他一眼,男人看上去最多四十,其中五岁还是身上醇厚的古龙水加的分。 “我至于嘛,还骗你。”管泽哭笑不得。 张漠烟眼里满是不信,但也没再说什么,他不想让空姐费劲,起身伸手够到滑进里面的箱子,单手拎了下来。 穿着小高跟却仅仅到张漠烟耳际的空姐一下子红了脸,睫毛乱颤,“谢谢。” “不客气。” 张漠烟把行李箱往男人身边一放,便不再理会,急匆匆地打开了手机。 “我送你过去吧,我有车,这样可以快点。” 张漠烟停留在手机上的目光一顿,抬眸看去,这个浑身古龙水味的“五十肩”男人,认识他也就罢了,还对他的事情如此了如指掌,真是匪夷所思。 “怎么,还怕我把你拐跑?”管泽眼里掠过一抹笑意,“你帮了我,我也帮你一回,算是扯平。” 搭个车而已,现在最要紧的是快点过去,张漠烟没再犹豫,颔首道:“那谢谢了。” 商务车上,俩人一路无话,直到车开进观湖墅停下,张漠烟侧身准备道谢再见时,管泽却突然转过头,眨了眨眼,笑道:“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到时候我请你吃松鼠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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