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转过头:“薄妄,你今天早上好像不是很舒服,喝点粥润润?” 身边的人淡淡地垂下视线,将他刻意卖乖的表情收在眼底,不冷不淡:“不用,没什么胃口。” 听着他明显沉哑的嗓音,Amina放下手中的勺子,蹙眉:“哥,你这是感冒了?” 温棠欢握着勺子的手微微一紧。 刚刚在楼上看到床的时候,他就大概猜到薄妄为什么感冒了……这人虽然让他睡沙发,但最后还是把床让给了他。 估计就是因为昨晚没睡好加上水土不服导致的感冒。 瞥了眼大少爷一闪而过的心虚,薄妄随声:“嗯,有点不适应。” “待会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薄老蹙着眉,“晚上房间的温度调高点。” 薄妄本来没将这点不适放在心上,但早饭之后,那阵不适化成了具象的痛,在脑海里徐徐蔓延。 毫无预兆地严重了。 “薄妄……”试探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他上楼的脚步微顿,回头便对上了温棠欢黑白分明的眼。 里面有显而易见的关心。 “嗯?” “你昨晚……睡哪啊?”温棠欢小声地问,“今天早上,我好像是睡的床。” “是你要分床睡,床让给你了,我还能睡哪?” “……” 果然是因为迁就他而生病了吗? 温棠欢靠着楼梯扶手,嗓音低闷:“可是你明明让我睡得沙发啊……”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薄妄转身上楼:“嗯,所以感冒也是我应得的,大少爷没必要有负担。” 即便生病了,背影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温棠欢在楼梯上站了一会儿,微微咬唇。 亏他还挤出了那么一丢丢良知来关心他,结果还端这么一副架子? 是变相提醒他不要多管闲事么? 不管就不管! 反正生病难受的又不是他。 温棠欢憋了一肚子气,本来打算找Amina在庄园里转转打发时间,结果下楼看到金发碧眼的医生出现时,人又蔫了下来。 ……昨晚在梦里出做了坏事了,今早又间接害薄妄得了感冒。 良心隐隐有在刺痛。 狗男人前两天还说他翻脸不认人来着。 踟蹰了一阵,他还是主动跟上了私人医生。 交代了薄妄的情况后,温棠欢站在门外,十几分钟后,医生便出来了。 “有些低烧,是长途飞行后受寒导致的,没有什么大问题,这两天好好休息就行。”医生温和地跟温棠欢说道,顺便将忌口和薄妄需要吃的药交代给他。 “待会我会让助手把药送过来,请监督薄总按时吃药。” “好的。”温棠欢乖乖地答应了下来,送走医生后,他才悄悄推开门。 刚探进去半个脑袋,就看着薄妄坐在床上,又把笔记本拿起来办公。 “薄妄!”温棠欢顿时一气,快步走到床边,“你知道你为什么病吗?就是因为没有好好休息,刚看完医生你又继续作,你这病是不打算好了对吗?” 看着温棠欢气鼓鼓的脸,薄妄眉心微舒:“我的病好不好……妨碍到你了?” “餐桌上是各吃各,晚上又不同床,闲暇时间Amina会带着你出去玩,这点小感冒不会传染给你。” “薄妄,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老把人家的良心当驴肝肺呢?”温棠欢气笑了,“你多大年纪了?还拿自己的身体跟别人置气?待会是不是还要我不哄你,你就不吃药啊?” 大少爷动怒的样子格外鲜活,光是这么看着就能缓解额间的跳痛。 薄妄看了他一会儿,顺着他的意思关上了笔记本,淡淡开腔:“也就是说,你做好了哄我吃药的准备?” 温棠欢:“……?”
第36章 卧室里寂静了几秒,温棠欢才难以置信地开腔:“……谁说我准备哄你吃药了?” 哄这个字,他只在长辈和小孩间的关系里见过听过,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比自己年长八岁的男人对他这么说。 狗男人生个病,脑子坏掉了吗? 薄妄泠冷的眸扫过站在门边的人,修长而浓郁的眼睫垂落:“不哄的话,就算了。” 温棠欢扭头就想出门,又听见他低低淡淡。 “反正也是我自作主张把床让给你。” “感冒而已,又死不了。” 明明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没怎么变化,但就因为嗓子比平时多了一丝病气,落到温棠欢耳朵里……破天荒的,很委屈。 他深呼吸了几次,心想我踏马的就是太善良了! 然后抓起药片走到床边,一把拎起薄妄跟前的商务笔记本。 “薄总,是不是早上说传染不到我,你觉得特别可惜,所以决意不吃药让自己严重一点,好加重传染性?” 薄妄那副严肃紧绷的姿态随着被他抽离的笔记本而散了些,他慢慢抬头,沉色的瞳看向温棠欢。 “你不在乎,又有什么所谓。”说着,病弱地咳嗽两声。 “这不是我在不在乎的问题,”温棠欢把手递到他跟前,白皙的掌心放着药片,“你再不吃药,真的烧起来了,你还要打点滴。” “嗯。”薄妄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打点滴比吃药见效快,也不是不行。” “……” 温棠欢闭眼平缓着自己的情绪,端出一个虚伪的笑:“薄总,你这么抗拒吃药,不会是二十七岁了,还怕药苦吧?” 漂亮的眉眼,生动的表情,光是看着就能小小缓解生理上的不适。 薄妄微微往后一倾,靠在床头,不言不语地看着他。 僵持了三秒,温棠欢的表情凝成半信半疑:“你真……怕苦啊?”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狗血小说里,霸总的基础人设——玻璃胃。 简称吃得刁,咸了不要,酸了不要,苦了也不要,挑挑拣拣的比宠物猫都还矜贵。 ……薄妄不会也是吧? 啧,麻烦的人设。 温棠欢低头看了一眼药片,虽然是全英文,但是他看着形状和颜色就不像好味道。 “生病了也不能因为怕苦就不吃药啊,”他皱着眉,“我帮你捏着鼻子,你一口气咽下去?” 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样子,薄妄抬手摘下眼镜,微微一倾虚靠在床边,细长的眼睫垂下,敛过瞳孔里的清冷。 他淡淡道:“趁我生病,打算虐待我?” “让你吃药怎么就是虐待你了?”温棠欢把药拍在床边的桌子上,“闭上眼睛一咽然后灌一杯水就过去了,有那么难吗?” 他倒了杯温开水,没好气地催促:“快点。” 薄妄看着他伸到眼前的手,顿了片刻,才低声:“我要加蜂蜜。” 你加锤子。 温棠欢好笑地看着他:“吃个药,你还给我提要求了?” 薄妄淡然垂下眼帘,随手在隔壁的桌子上翻了一本书,语调不高,溶着他因病低沉的嗓音,听起来加重了两分委屈。 “吩咐佣人就能做的事,你都不肯让步。”他指尖压过书封,轻轻翻开里面的目录,“我不喝。” 好像真的有谁在刻意为难他似的。 “好,好。” 二十七岁任性霸总,温棠欢长见识了。 他冷笑一声,转过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房门徐徐掩上,薄妄才抬起眼,沉暗的瞳孔里,尽是大少爷的身影。 视线回落,看着手里的书,深沉的瞳又漾开了另一层涟漪。 《穿貂皮衣的维纳斯》 “……” 想了片刻,他还是把书压放了回去。 不太适合十九岁的小孩看。 五分钟后,温棠欢端了一本杯制好的蜂蜜水进来,脸上是百般嫌弃:“好了,吃药。” 温棠欢已经做好准备了,如果薄妄再叽叽歪歪就直接翻脸。 然而薄妄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便将桌面上的药片拿起来,随手剥开。 “薄总,你是不是觉得医生给你开的药,就是让你一次性吃完的?”温棠欢掰开薄妄的手,提高嗓音,“定时定量,你不清楚吗?” 薄妄把药放在掌心,慢慢打开手机,将医生发的备注落到温棠欢跟前。 ……还真就是这个量。 看着大少爷语塞的样子,薄妄平静地把药吞下,然后接过他手边的蜂蜜水喝了大半。 见任务完成,温棠欢本来功成身退,回沙发上自己窝着,结果刚转身,就被薄妄扣住了手腕。 他一个踉跄跌坐在床边,惊恐未定地抓着床边的桌子。 “吓我一跳,你干什么?” 回头时正好对上薄妄的视线,男人从容地将剩下的一小点蜂蜜水喝完,微微蹙眉。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好腻。” 温棠欢闭了闭眼,端出笑容:“吃个药也要嫌东嫌西,薄总那么挑剔,有本事就别生病啊。” “不知道,有人抢了我的床。”薄妄自然地将喝空的杯子放回温棠欢的手里,然后垂下脸,贴在他的颈窝上,“帮我放回去。” 所以这人猝然把他拽回来,还用那么蛮横的姿势箍着他的腰,就是为了使唤他? 温棠欢咬牙:“桌子就在隔壁,你抬手就能放。” “抬不起手。”可是身后的人像是全然不觉自己有多无赖,侧脸贴着他,轻嗅他颈间的味道,“很累,头疼,你让让我。” 他的脸侧甫一贴到脖颈,那阵明显过热的触感一下惊到温棠欢。 这体温感觉至少有三十八度了。 算了,他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 想到这里,温棠欢忍了忍情绪,把杯子放到桌上。 “行了,都按照薄总您的吩咐放好了,松开。” 然而下一秒,薄妄右手环着他的腰,轻轻一侧身,就像抱大型毛绒玩偶一样扣住了怀里的人。 视线一阵晃荡,温棠欢便陷入了他滚烫的怀里,蓬松细软的发也被蹭得有点乱。 他全然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薄……” “你温度低,抱着还挺舒服的。”男人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像是吻着他的耳根在说话,一瞬便让温棠欢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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