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他在周存家呆了这么久，没有费尽心机地找理由周存也没赶他走，还主动约他，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三年前的样子，最平凡不过的日常。
“酒吧吗？”言牧问。 周存嗯了声。 “你会去酒吧？” 周存笑了笑，“当然。” “你去我就去。”
周存重新拿起手机，电话那头被突然搁置的姜弃白隐约听到那边两人的谈话声。
“是牧牧吗？是牧牧吧！牧牧牧牧牧……牧！你怎么不理我啊！”
“是。”刚回来的周存无力地叹了口气，“你等会我把手机给他。”
言牧笑着聊了会儿，手机又回到周存手里，没说几句电话就挂了。
周存看着十分欣喜的言牧，似笑非笑地说：“你怎么像好久没和他聊过天一样？”
“我是好久没见过他了呀。”
顿了顿，周存陈述道：“小白说大概是上周，还是再往前几天，你联系过他。”
联系的内容无非就是言牧问姜弃白周存现在住哪，他也没有特意让姜弃白保密，周存应该都知道了吧。言牧抬头，正想说什么，周存忽然起身。
“走吧。”
周存神色如常，仿佛对他刚才说的话毫无兴趣。
到里满附近的停车场，言牧从副驾上下来，就瞥到隔了几个车位的姜弃白。
男人一头金发，就算是一身休闲款的灰色西装，也拦不住他浑身上下张扬不羁的气质。
这么多年姜弃白还真是对金发情有独钟，只是现在的发色比之前的白金色深了许多。
姜弃白快步走过来一把抱住言牧，“好久不见啊！”
“不对不对，是好久没见到真人了，我姐倒是每年的focus晚会都能见到你。不是我不去看你啊，哎，谁让我有个铁血无情的老板，天天逼着我去替他应酬，烦死了。”
姜弃白欣喜地说了一大堆，言牧笑得很开心，“好久不见啊，你这么能喝，去应酬该是他们怕你才对。”周存酒量不好，幸好有姜弃白在。
跟别人倒是会说好久不见，周存走过来没吭声。
“不不不，这群老家伙都是轮流灌人的，真是扛不住。”姜弃白顺手搂住言牧的肩往酒吧走。
一路上，姜弃白一边和言牧聊天，一边冲周存挤眉弄眼，满脸都写着“你们这是和好了？”
周存瞥了眼他的手，没说话。
“诶，牧牧你这穿得挺……可爱的哈。”
姜弃白打量着言牧的穿着，宽大的绿色条纹毛衣，整个人看上去很乖，不仅跟平日荧幕上冷酷的形象完全不搭，也不太适合来酒吧。
“这不是突然嘛，我也没来得及换衣服。”
华灯初上，里满酒吧里人声鼎沸，店内外围是个live house，气氛很嗨，聚集着许多蹦迪的人。
言牧打量着四周的男男女女，他捂得严实，还带了帽子和口罩，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也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注视。
“平常你和周存也经常来这吗？”
姜弃白笑，“那不是，他有间歇性抑郁，有的时候恨不得天天住酒吧里，拦也拦不住，有的时候死活喊不出来。”
周存冷冷地说：“别造我谣。”他没抑郁。
一边是周存的死亡凝视，一边是言牧讶异的眼神。因为言牧身上的气质过于干净，长相也太漂亮，以至于姜弃白从来不跟言牧开黄腔，就连去一些带点颜色的地方也绝不喊他。
于是，姜弃白非常懂事地拍拍言牧的肩膀，“放心，是健康的聚会。”
周存：“……” 多此一句！
果然，言牧挑眉看向周存，“你们还有不健康的聚会啊？”
周存：“……”
走到酒吧二楼，都是包间样式，每间房间的距离很远，光看走廊的布置就能明显感受到和一楼完全不同的风格，中式清雅风，连音乐也是舒缓的。整个酒吧像是中西合璧的成果。
看上去是像姜弃白说的那样，是个“健康”的酒吧。
跟随着工作人员走进包厢，包间内布置更加风雅，有诗画青竹，曲水流觞台上烟雾弥漫，看起来不像酒吧，更像茶馆。
包厢内已经有人在了。基本上言牧都不认识，只有一个人言牧见过一面。
但那一面，见得不太愉快。
打过招呼后，其中一个穿着呢格衬衫外套的男人，看着取下口罩的言牧似笑非笑地说：“二少你这就过分了吧，小白特地跟我说别叫陪的，你怎么自己把Elio带来了啊？”
言牧愣住。
那人的眼神很玩味，他觉得很不舒服。
周存冷眼看向那人，面无表情地说：“你什么时候瞎的？”
那人一愣，他仔细看了看，脸上表情瞬间变化，尴尬地笑笑。
“言牧、言老师不好意思啊，说起来之前在风尚盛典的时候我们还见过。这实在是……灯光昏暗。”
这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室内灯光是暖黄色调，可一点也不昏暗。
“没事，没关系。”言牧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客套的笑，是他在名利场里磨炼出来的，就算面对曾经交恶的人，也可以在人前应对自如。
“是你今天没戴眼镜吧？上次你妈就站那你都没认出来。”上次见过一面的那个人，好像是叫贺裴来着。
贺裴忽然笑着说，听起来像是在呛那人，实则是在给那人打圆场。他说完，别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姜弃白熟稔地搂着言牧的肩：“这看来是我们牧牧还不够火啊，不是你家代言人你都不认识是吧？给大家介绍下，我发小。牧牧平常比较忙，所以没来过这，以后多见见就不会认错了。”
姜弃白的发小，自然也是周存的发小。
“言老师这么好看我都能认错，我这视力是真不行了，我先自罚一杯。”
那人干了一杯，言牧也随着他干了一杯，“叫我言牧就好，不用这么叫，好不容易休息会，听着像我又回去工作了。”
那人见言牧一直笑语晏晏，好像浑不在意的样子，周存脸色也和缓了，他这才松了口气。
插曲暂过，包间内又恢复热闹。
姜弃白附在言牧耳边低声介绍包间内的人，眼神扫到贺裴时，“他妈是shemeshe的中国区负责人，于你有用。”
没料到姜弃白会如此直白的说，言牧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姜弃白，但能明白他是想帮自己。
这人两次见面，虽然都发生了不愉快的事，但因不在他，而且从他的应对来看，他不像他那个朋友一样，似乎不愿与他交恶，可以结交。
不过眼下他有更在意的事。
“那刚才那人说的那个Elio是谁啊？”
周存就坐在言牧旁边，挨得近，他们刚才小声交流的话他大致都能听清。闻言，周存不由得多看两眼。
“噢，他是……”
姜弃白在周存冰冷的眼神里闭嘴，恍然大悟，立马换上一副“兄弟我懂的”的神情，说：“一个普通朋友。”
周存：“……？”
普通朋友就普通朋友，你这副表情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再说他和Elio也不算朋友啊！ ---- 姜·会说话·白。
第 33 章
包间内气氛热闹，大家插科打诨，聊着身边的趣事，无非就是哪家富少又做了气死祖宗的决定，玩起酒桌游戏来也是在变相地劝酒。
酒最助兴，一群人喝嗨了，喝成了酒蒙子。
“哇，言牧你酒量这么好啊！”贺裴忍不住感叹。
言牧手气很好，摇色子没输过，但每次赢了别人他自己也会陪那人干一杯，纯玩，喝到现在都没醉意，酒量好到令人发指。
周存倒不意外，毕竟以前也见识过，不过这些年酒量应该更好了。
他们换了个方式摇骰子，又轮到言牧摇，一打开骰盅，两个“1”。
“嘶，这手气——”
恐怖如斯。
姜弃白瞬间就回忆起了过去这么多年输给言牧的记忆，太欧了吧！
一群人看戏地看着言牧，等他选人，按规则，摇到两个1可以指定任意一个人把酒全部喝完。
“那我就杀个熟，你喝吧。”言牧把酒端给周存，手指轻挑了下他的下巴，“喝完啊。”
周存幽幽地瞥了他一眼，浅浅一笑。
“哎等等，这我就不乐意，我和你不熟嘛？”姜弃白很介意。
“你刚都喝了好多了，周存还没喝到呢，让他喝一次。”言牧说。
其他人也跟着凑热闹，毕竟谁都知道周存酒量不好，但今天他运气特别好，一次也没输过。周存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言牧悄悄凑近周存，问：“我是不是扫你们的兴了？”
如果不是他在，是不是玩的要花点？
周存莞尔：“没，你别多想，我来这就是因为这里酒不错。”
最好是因为这里的酒不错！
言牧盯着周存笑，一字一顿地说：“我多想什么了？”
周存看着他，抿嘴不说话了。刚才一杯酒后，他的脸上泛起些酡红，言牧有些担忧地望着他，“你不会一杯倒吧？”
周存眉眼温柔，“我酒量不至于这么差。”
“也是，你之前还能喝个两三瓶。”
这个地方连酒单都是古诗文格式，名字取得也挺文雅，牡丹花下、竹叶青、庄周梦蝶，只是他一进来那人说的话就暴露了这地方的金玉其外。
酒过三巡，周存起身去洗手间。
周存站在洗手台前洗手，门被推开，周存不自觉抬头，从镜子里看到推门而入的人，恍了下神。
两人对视片刻，后者满眼惊喜。
“周先生，您、您来了。没想到会在这遇到您。我、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周存垂眼，神色平静，“你说。”
然而Elio却开始结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我我，我……”
“？”周存淡淡一笑，“你慢慢说。”
周存的声音很温和，Elio的情绪被安抚好，镇定下来，“我就是想谢谢您，不然我没法这么快凑够做手术的钱，我知道这对于您来讲是笔很小的钱，但这就足够救我妈妈的命了。所以我想当面跟您说声谢谢。还有……”
“还有，我现在已经不在这工作了，我会回学校好好念书的。”
周存：“那你这是？”
“哦，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我唯一见过您的地方就是在这，我就想来这等您，想着可能有机会能遇到您。”Elio连忙解释，“但我真的不在这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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