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寂静,雾气浓的让人有窒息的感觉,似乎就是眼前一白的瞬间。等黄毛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站在一棵树前,一只手贴在树的上,他大骇,想要退后,却发现手掌和树皮仿佛粘在了一块。 嘻嘻嘻。森林里传出来小女孩的笑声,空灵又诡异。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到了头顶。 黄毛抬头,差点整个人吓晕过去。 是一个被拔了皮的半岁婴儿,浑身血肉裹在一层薄薄的膜里。幼儿的嘴里三四排牙齿。它呀呀张着嘴嘴,口水滴答滴答落下,四肢攀附在树上,正从顶端一点一点往他这里爬过来。
第7章 生死之门(七) 寂静的森林响起黄毛惊恐的尖叫。 本来还在迷雾中摸索着前行的众人都愣住了。 希希颤声:“黄毛?不对啊,他刚刚还在我们身边的。” 众人停下了脚步。 冯浩中强装镇定:“我们昨天差不多也是走到这个地方就出现了幻听,小心点,可能是假的。” 希希脸色煞白:“假的?” 雾太浓了,隐隐约约只能看到林深处苍天大树的轮廓,光线被某些颗粒散射,在上方形成一种极光,蓝、绿淡去只剩红光笼罩,如覆盖一层血色。 尖叫过后就没有了后续,紧接着响起的是咀嚼的声音,像是幼齿动物啃噬食物,嚓嚓嚓,听的所有人头皮发麻。 “啊!”希希大叫一声,抓住了小絮的手。 林镜这两天听的最多就是黄毛的逼逼叨叨,对他的声音别提多熟悉了,看了眼前方说道:“不是假的。” 希希声音颤抖:“不是假的,那他......我们要去救他吗?” 一行人深入诡异的森林,队友突然失踪了一个,无疑是加大了压力和恐惧。 冯浩中脸色狰狞,骂了声:“废物。” 林镜对黄毛还是有点盟友之情的,看众人都在犹豫,直言道:“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们继续往前走吧。” 徐挽之看他一眼,道:“我跟着你。” 林镜一愣,随即笑了:“恩,谢谢。” 林镜又对冯浩中道:“借个东西。” 进深林,大家也都是带了武器的,除了黄毛怕鬼偷了村长家的大蒜,其他人带的东西都很齐全。锄头、木棍、斧头,甚至砍刀。冯浩中脸色很难看,不情不愿地把斧头给了他。 森林雾气很大,不过林镜听声音也能辨别大概方向。 声音从东边传来。 咀嚼的声音只响了一会儿就消失了,停顿几秒后,是重物被拖着行走的声音,布料摩擦过树干发出簌簌声。 往东边走,雾气浓度渐渐下降。 林镜唯一带的东西是手电筒,打开的一刻,黄色的光瞬间穿行过浓雾,在森林尘埃的影响下,形成了一条笔直的光道。在光怪陆离的森林,有一种诡丽的美感。 林镜走着,鼻子闻到了一股浓烈腥臭血的味道。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他走路小心翼翼,生怕撞到树。 徐挽之倒是视力很好,丝毫不受大雾影响的样子道:“恩,这里大概死了很多人。” “.......” 林镜一直觉得自己心大,现在发现比起徐挽之,他真是小巫见大巫。 雾开始变淡了,气味也越来越浓。 他拿着手电筒,照着地上,起先地上还是落叶蘑菇青苔,后面变成了一片红褐色的土地。泥土非常软且湿润,踩下去,仿佛还能压出红色的水来。 这片地弥漫这一股极其令人作呕的味道。 林镜偏头看周围,乔木巨大,遮天蔽日,只有零星几道的光落下来,大部分地方都是黑暗。 他拿手电筒到处照了照,都是灌木、岩石。 林镜:“这气味......是哪里来的呢。” 他往前面走。 徐挽之在后面停下脚步,低头看了自己手腕上的红绳一眼。进入这里,猩红的绳子极度兴奋,像条细细的蛇般扭动起来。如果不是被那颗佛珠镇压,估计能钻进他的皮肤里。 林镜闻着味道,走到了一棵树前,确认这里是味道最浓的地方。 他用手指摸上了粗糙的树皮:“之前听到的那声音,倒像是人被拖着往树上走。” 他心神一动。 开了手电筒,抬头往树上照去。 林镜瞳孔一缩。 手电筒的光照亮一张惨白的脸,双目无神呆滞,果然就是黄毛。 他现在被挂在树上,两只手臂和枝干绑在一起。 在他旁边上是一个血婴,远看像是一坨红的白的模糊血肉,裹在一层膜里,肚子上扯出一根通红肠子似的东西,连着不知道什么地方。血婴坐在树枝上,用牙齿在啃树,声音非常细微,却也十足惊悚。 林镜深呼口气,把手电筒交给旁边走过来看戏的徐挽之。 “帮我拿一下。” 徐挽之接过电筒,疑惑道:“你想到树上去?” 林镜:“不了,我刚出院不宜做剧烈运动。”而且这树一点都不好爬,除非他能一跳七八米高。 徐挽之:“哦。” 林镜两手握起了斧头:“不过我们可以把树砍了,这样人就自然而然下来了。” 徐挽之慢吞吞道:“也行。” 林镜拿起斧头,卯足力气就往树上狠狠地砍了一下。 斧刃砍进树,却不是那种碰到木质硬物的感觉,更像砍进软烂的腐肉里,“噗滋”一声,黑红色的血从树的身体里冒了出来。 林镜一愣。下一刻,他耳边忽然想起了尖锐凄厉的婴儿叫声。树上的血婴发狂,抛弃了正在进食的猎物,四肢攀爬在树干上就朝他们扑过来。 林镜也看清了它肚子上的那根东西,不是肠子,是脐带,连着树顶端,一路蜿蜒下来。 林镜深呼口气。没有理那血婴,手里的斧头又重重地砍了下去。 这树像是人的血肉做的,噗呲噗呲冒出鲜血来,根本不用什么力气就能把它砍断。 咔咔咔,树彻底倒下的时候,爬到一半的血婴骤然爆发凄厉的哭声。它肚子上那根脐带突然开始干瘪,如同养分被阻,整个身体趴在树上,肉烂成一滩。死前两个黑魆魆的窟窿死死盯着他。 血婴刺耳的声波似乎唤醒了这座森林。 各种哭声此起彼伏响了起来,尖锐得能刺穿人的耳膜。从其他的的树上,也慢慢爬出来一些猴子似的怪物,通身血红,看身形都是些被扒了皮的幼崽。 徐挽之眨了下眼:“你好像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东西。” 林镜扯了下嘴角,走过去,接住了从树上掉下来的黄毛,黄毛估计是被吓晕了。 林镜探了探鼻息,确定他还活着后,又是捏人中又是拍脸,把他搞醒了。 黄毛慢悠悠转醒,睁开眼看到林镜,空白的大脑稍稍转了会儿:“林哥?” 林镜拍了拍他的脸:“清醒了没,快起来,我们可能要逃命了。” 黄毛:“哦哦,逃命——啊啊?逃命?!” 他一下子直坐起来。 然后就看到了四面八方从树上缓慢爬下来的血红鬼怪。 “.......”黄毛白眼一翻,差点又要晕过去。 林镜拎着他的后领把他拽了起来。 “啊啊啊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两次都是灵异副本!艹我最怕鬼啊啊啊!” 黄毛几乎是发挥了这辈子的运动潜力,脸都吼得狰狞变形了。 林镜被吵得想捂住他的嘴。 他们又跑进了雾气渐浓的地方。 这里安静的像一座坟地。黄毛一到这里就虚,他越跑越觉得胸闷气短,两腿发酸,想休息一下,气喘吁吁:“唉我不行了我不行了。” “你怎么那么废啊,我带你。” 在他前面的林镜忍无可忍,停下来,朝他伸出手。 黄毛感动的要哭了:“林哥,出去你这个兄弟我认定了。” 他刚想伸去牵。 “笨蛋。” 青年淡淡的声音从另一边传出来。 突然一把斧头横空出现,把朝他伸出的那只手从小臂处一刀砍断,黑色的血一下子溅到脸上。 黄毛手僵直在空中,整个人吓傻了。 雾中又走出来一个林镜,弯身把掉到地上的那一截手臂装进了一块红布里包着,平静笑说:“哪怕是骗傻子,也不能用同一招啊。” “.......”黄毛脑子已经被吓飞了,但头发丝还是觉得有被内涵。 断了条胳膊的“林镜”在雾中沉默不言,“他”身体跟雾一样飘忽不定,不一会儿,一个面无表情的女孩出现在他们前面。 麻花辫,上身灰色短褂,下身宽松蓝色长裤,她另只手捂着断臂,堵住源源不断的黑血。女孩脸色灰青,眼睛黑得没有一点光泽,静静看着林镜,不像是怨恨,也不像是贪婪。像是一个初次见一个陌生人,麻木审视。 黄毛终于找回了理智,哆哆嗦嗦,躲到了林镜的身后。林镜拿红布包着那条断臂,半弯下腰,勾唇,和这个小女孩打交道:“小妹妹,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 女孩看了他很久,却没有理他,雾气一卷的功夫,人就没影了。 黄毛想问什么,刚欲开口,林镜已经把手里被红布包着的断臂给了黄毛,“拿着,闭嘴。” “卧槽!”黄毛接了个烫手山芋,整个人都要死了。 林镜搞定那个小女孩后,对这森林里的其他东西就不是很在意了。 万幸那地方树上的鬼东西被一根脐带扯着,不能追太远。 等到徐挽之也出来,林镜开着他的手电筒说:“行了,我们出去吧,就在林子外面等他们。” 徐挽之神情有点奇怪。 徐挽之问:“你到这里就是为了砍树?” 林镜想否认,可回忆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只能摸摸鼻子:“好像是。” 徐挽之:“既然是砍树,为什么不全部砍了?” 砍不过来啊。但是林镜开玩笑似的:“全砍了,我怕疤哥请我喝茶。” 然而一语成谶。 说曹操曹操就到。 出了森林,疤哥果然就在那里等着他。 疤哥整个人怒火中烧,眼睛里可以喷出火来,看样子能吃人。 林镜:“......” 徐挽之倒是轻笑了一声。 他一直都是厌倦冷淡游离在外看戏的状态,现在倒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漫不经心说:“他好像还是要请你喝茶。”
第8章 生死之门(八) “不是所长,你听我解释。”派出所内,林镜和疤哥面对面试图狡辩。 疤哥拍桌怒吼:“还解释?解释什么?!那树不是你砍的?” 林镜:“......我不是故意的。” 疤哥脸上的横肉气得颤抖,手指着门外:“你是瞎子吗看不到上面的规矩?!啊!写得清清楚楚,不准乱砍滥伐!你是不识字还是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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