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内疚的赎罪么?”男人一针见血,“大可不必,我们君家,不需要为情感所累的废物,更不需要为了一个男人就反抗家族的白眼狼,你留下来,对他没有任何益处。” “我不走……”沈春江执拗的咬住唇,转而又松开,脸色苍白难看,“至少让我看着他平安醒过来……他是为了我才会伤得这么重。” 男人沉默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露出个无所谓的表情,“随你。”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是那个男人的,他看了一眼来电,随即接起,一边讲一边往外走,“父亲,人已经抢救过来了……” 沈春江望着那个背影,最终眼前一黑,体力不支的倒在了地上。 听到动静,男人有些讶异的回头,他招了个附近的小护士跑过来扶沈春江,然后说:“人在呢,知道了,我会想办法让他从二弟身边离开……” 沈春江第二次醒来已经是一天以后,手上输着葡萄糖,让他虚弱的身体还能维持各项功能的运转。 “沈教授,你醒了。” 站在床边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回头,是郑林,他走过来,帮沈春江倒了一杯水。 沈春江接过,凑到有些干裂的嘴边,浅浅喝了一口,这才感觉喉咙可以发出声音,“他怎么样了?” 郑林,“君先生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各项指标都比较稳定,沈教授不必担心。” “稳定就好,稳定就好……”沈春江捏着纸杯,喃喃低语。 郑林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这次事故的根源查清楚了,肇事者就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秦深,他已经被抢救过来,只保住了性命,等过几天,会被直接押送进监狱。” 沈春江捏紧了拳头,现在提起这个名字,他只剩下了满腔的恨意。 得不到就毁掉的极端思想差点让他和君卿命丧黄泉。 “别放过他……” 听着沈春江冰冷的话语,郑林有些讶异的睁了睁眼,他以为沈教授会顾念之前的朋友之宜,就算再愤怒再恨也只是任凭事态发展,没想到,他如今主动说出这句话…… 郑林不知道这算是薄情狠决,还是算对君先生另一种方式的柔情。 毕竟,君先生,是因为秦深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郑林,既然交代完了,我们也该走了。”站在窗边的另一个男人总算是转身,偏斯文温和的长相,眼角还有一颗小痣,但他那双眼睛却透露着如狐狸般狡黠精明的目光,一眼看去,便让人觉得,是个精于算计,不会吃亏的人。 他看沈春江的眼神算不得友好,上上下下的扫视了两遍,才淡淡的说:“沈先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方哲,多谢这段日子你对君先生的照顾。” 方哲……沈春江心跳停顿了一拍,突然想起君卿很犹豫接听的那个电话。 他就是方哲么……这反客为主的语气……他和君卿之间…… 沈春江垂下眸,掩盖住那股奇怪的不舒服的情绪,同样冷淡的说:“没关系,他对我好,礼尚往来,这是应该的。” 方哲轻轻呵了一声,似笑非笑,“沈先生,你对君先生好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好了方哲。”郑林打断他,“君先生交代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方哲沉默的看了沈春江两眼,没再说什么,大步流星的就走出了病房。 郑林看着沈春江,“沈教授,您好好休息。” 沈春江点点头,又不免道:“如果他醒了,请第一时间告诉我。” 郑林不免苦笑,“君先生可能……”
第60章 你……别闹 “短期内没办法苏醒。”郑林说出后半句,微微叹了口气,“大公子说,他的脑部受伤很严重,就算是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转入普通病房,没有十天半个月,也醒不过来。” 竟然……这么严重…… 沈春江微微捏住手心,神情愧疚而又懊恼,如果当初,他没有冲过来护着自己,就好了。 仿佛是看穿了沈春江的想法一般,郑林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多嘴一句:“沈教授,我觉得……您对于君先生来说,像是照进深渊里的光,为了抓住这束光,所以他才会如此偏执,即使自己粉身碎骨,也不在意。” “他希望您开心,关于您的事,他从来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任何选择。沈教授,你……能否再看看他?” 最后这句话,郑林说得很轻,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跑的羽毛,但之余沈春江,却犹如洪钟敲在心上。 一个人,如果连命都愿意给你,那他所饱含的深情便已经超越世间万物。 一股酸涩的情感逐渐胀满心脏,沈春江不禁想,或许是君卿并不懂得如何爱人,才会让他们那段曾经糟糕透顶。 那如果这次,自己耐心的教一教他,他应该也会如其他男孩一般,成为一位可爱的恋人吧。 毕竟,他连命都可以给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再糟践一次真心? 郑林把空间留给了沈春江,让他好好思考。 沈教授和君先生都深陷局中,太过敏感,时常看不清对方的心意,他作为局外人,只知道沈教授心里有君先生而不自知,不愿意正视自己的那份柔情,而君先生因为太过紧张和想要拥有,时常不自信的猜疑,提防沈教授身边的所有人。 希望这个局面会有所改变吧。 郑林怀着一颗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心关上门,一转头就看见方哲臭着一张脸,他倒是忘了,这里还有个多情执着的家伙。 只不过,他在这个局面中,显得有些可怜了呢。 方哲感受到那道同情的目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郑林,“怎么,你开始可怜起我来了?” 郑林犹豫了一下,认真的问:“……你需要吗?” 方哲噎了一下,看着郑林淡淡道:“不需要,都两年了,我早就消化好了。” 郑林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又有模有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想开了就好,多多珍惜身边人。” 这话一出来,方哲上下打量了郑林一番,眼神透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郑林反应过来,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说:“我不是说我。” “哦?为什么不可以?”方哲看着郑林,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以前没发现,现在仔细看看,你身材倒是也不错嘛,性格又温和……” 郑林瞬间脖子涨得通红,“我,你……别闹。” “噗,你咋这么不禁逗。”方哲忍不住捶了捶他的肩膀,又轻拍两下,“走了,干活了。” 郑林跟上方哲的步伐,穿过医院长长的走廊,大厅一对兄弟正在吵闹不止,弟弟大概七八岁的样子,在那里哇哇大哭,哥哥也是个半大的孩子,却还是耐心的哄着弟弟。 郑林看着方哲的后脑问:“你回来这么些天,见过方纪了吗?” “见他做什么?”方哲回头问,“他那么大个人,还需要我照顾?” “……好歹是兄弟。”郑林说:“血浓于水,没有什么矛盾不能过去的。” 方哲微微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对着车解锁,“各为其主,各谋其事,他和我的路不同,见了,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哥。”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两人动作一顿,只见方纪穿着西装站在车前,跟方哲有几分相似的脸庞带着惊喜的神情。 “你回来了。”方纪语气微微激动的上前一步,但转而又想起什么似的,后退到车边,恭敬的打开车门,手掌扶着车顶框。 一个身穿浅蓝色长衫的精致少年从车内出来,玉骨扇瞬间打开,半掩面容,有些嫌弃的目光从郑林扫到方哲。 “小少爷,我过去说两句话。”方纪跟君宴打着招呼。 君宴微微皱了一下眉,那个私生子身边的人他都不喜欢,但无奈,方哲和方纪是亲兄弟,“去吧,说完进来找我。” 说着,君宴微微提住衣角,转身向医院内走去。 方纪开心的来到方哲面前,后者面色却冷淡严肃。 “你这是给人当下属还是当狗腿子?”方哲很不客气的说,“那个小屁孩儿也值得你低声下气?” 没想到见到血亲的第一面不是叙旧,而是劈头盖脸的指责,方纪也有些呆愣了。 方哲摇摇头,教育道:“就算是办事,也要有自己的尊严,我们不是给别人当狗,知道了吗?” “是……”方纪喉咙有些发干的回答。 方哲拉开车门,看着杵在一边的方纪说:“现在没空搭理你,晚上一起回爸妈那儿吃个饭。” 方纪立刻开心,“好。” 君宴问了前台的护士,一路走到君卿的病房前,大哥君殊正在几米外的阳台上接着电话,作为家中长子,他永远都是那么忙碌。 还好,自己不用管这些生意上的破事,可以尽情的品茶看戏。 他走到病房门前,透过那个小小的窗户,看见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君卿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身体连接着各种重要的仪器。 本来该开心的,但是一想到这私生子要是说没就没了,这个世界岂不是少了许多乐子,他也少了个可以发泄和欺负的对象。 这么一想,君宴倒也没多少幸灾乐祸的感觉。 “你怎么来了?”君殊接完电话回到病房前,看着君宴问:“你不是一向厌恶他?” 君宴露出个凉薄的笑,“可不就是过来幸灾乐祸的么。” 君殊神情不明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移开了话题,“你下周末生日宴的名单,确定好了没。” “同学和老师都邀请了,就差我姐了,她能回来吗?”君宴抬头问, 君殊想了一下,“回不来,她行程走不开。” 君宴忍不住皱眉,“真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把她弄到俄罗斯去念书,那么冷,她能习惯么。” 君殊看了看表,没时间和他扯其他问题,只再次确定,“既然生日宴名单订了,我便让手下去准备了。” “大哥,等一下。”君宴突然出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扭捏,“再加个名字,顾沉舟。” 君殊眉头微动,“这人是谁?” 君宴呐呐道:“一个医术高明的校医,之前替我瞧过病,老师们都邀请了,漏掉他,感觉不太好。” “稀奇。”君殊只评价了两个字,便又走到一旁去打电话。 君宴再看了病房里的君卿几眼,方纪还没追过来,他有些不爽的往回走。 一转头,看见走廊拐角处的人,君宴瞬间石化。 沈春江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个小混蛋,是从重症监护室的方向出来的,难不成,他去看了君卿? “好啊,是你!”君宴反应过来,瞬间有些咬牙切齿,“就是你,害得我被我姐骂,还没君卿那个小杂种打了屁股,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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