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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消晨鸣之时

时间:2023-09-23 10:00:08  状态:完结  作者:浮冬

  大概明白现在无论说什么,对失去理智的和树都毫无用处,恕则不再发出声音,只是紧紧闭着嘴,平静地——近乎坦诚地看着和树。毕竟那样的感情不是完全体会不到,柳子和直树不也全都离自己而去了吗?那个时候自己也只是强撑着不崩溃罢了,而情感比较外露的和树怎么说也和自己有区别。

  更何况,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过什么,但沼里和树对那两个人的感情似乎更加……

  “你这家伙——少装傻充愣了,快和宗光道歉啊!”和树的左手缓缓上移,从项圈移到恕则的颈窝处。能感到施加在颈部的力量不断增加,如果再这样下去,说不定真的会窒息。恕则的右手悄无声息地搭在自己的左轮手枪上。

  啊啊。父亲,我又做了件错事。我的人生简直像你一样。

  真是奇怪呢。一边甚至恶狠狠地盼望着和树将他打成半死不活的样子,一边又不得不随时准备着开枪击毙可能影响计划运行的薄弱环节。

  不不。和树。其实,你就算把我打死……可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累了。

  阿溯、濑也、柳子、直树,大家。我真的有点累了。

  但是,计划还没有结束。如果结束了说不定更好。反正我早就该死了……咦?

  ……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生平第一次,恕则感到自己无时无刻不在缜密运作的大脑出现了一个无法接续的缺口。

  然而,恕则还是思考着。只不过暂时与计划无关,他的思维陷入了某些不相干的境地。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如果和树真的失控、不得不死的话,他一定会先开枪杀死和树的。他不愿意看看朝冈柊也开枪杀了沼里和树的场景,因为冥冥中,恕则总觉得柊也似乎真的会这么做。可是只要自己开枪,他就可以骗过自己,那个想法也再无证实的机会了。

  因为,沼里和树一死,朝冈集团就只剩朝冈柊也一个人了。也就是说,自己、柊也、远藤兄弟,一共四个人要拆除项圈离开这里。应该做得到。但没办法顾及别人了。不能再节外生枝——办法只有这个。

  真没用啊。我。

  但是,和树并没未如恕则想象的那样继续发难。颈窝处的力量松开了,大股大股混合着土壤香气的空气涌入鼻端,恕则忍不住后退几步,深吸一口气。

  “……对不起。”恢复说话的能力后,恕则非常干脆地开口。然后,借着月光与背后的火光,这下他发现和树脸上滚动的泪痕。那分明不仅仅是雨水。不知道恕则是如何分辨出来的,但一定是那样。

  那样的和树看起来很悲哀。

  “我什么都没了。”和树轻轻说。恕则刚准备说话,突然注意到现下和树的双眼并未看向自己,而是望着沉默不语地站在自己背后的柊也。由于寒冷、恐惧、或者别的什么,和树的牙关也发着抖,与他不断动着的下颌一起。

  “我什么都没了。”和树再度重复,“我只有老大了。我怎么办呢?”

  柊也仍然不说一句话,甚至连头都没抬。柊也被雨水淋湿的发尾微微卷曲、紧紧贴着后颈,衣领里露出一点皮肤的颜色,在月光下显得异常苍白。

  “信太和宗光都死了。”和树像个木偶,呆呆地、呆呆地念着台词,“老大……丸山,是老大杀的吧?”

  ……什么?

  恕则怀疑自己听到的话。当然了,他听到了丸山绫乃的死讯,在听到她的名字时,这个少女的身影也曾经在脑海中短暂地出现过一瞬,但和大部分人一样,恕则并没有特别地留心她的死亡。

  对了。丸山。宗光登上缆车之前,柊也突然莫名其妙地对宗光说“丸山很想见你”,那是什么意思?

  异样的恐惧突然笼罩了恕则。哪怕只有一瞬间,恕则还是遍体生寒。

  难道说,在那个时候……

  听到和树的这句话,在宗光死去之后,柊也第一次转过脸,静静地凝视着和树的眼睛。刚才站在僻静的暗处的柊也非常微妙,似乎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体会什么,简直像因为身边的同学太吵闹而做不出题的初中生。

  但现在,他的眼睛里依旧空无一物。

  白卷。

  零分。

  “是的。”和树听见柊也说。

  “因为怕绫乃出现,影响我们的计划,对吧?老大,你手上的伤口是不是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你用那个琴弓把丸山勒死了吗?”反正在缆车爆炸的那一刻就什么都暴露了,和树几乎破罐子破摔,将什么东西都从心里由里到外吐出来,狠狠地扔在地上。但他的表情十分哀伤,几乎是乞求地看着柊也。

  柊也朝和树的方向走了一步。

  “其实宗光都知道——我和他认识那么多年,无论他在想什么我都能懂啊!”和树的语气突然变得激烈,但随即又皱缩起来,“他说‘我明白了’啊,但是他还在说谢谢,我能理解……我真的理解,他只是不想说啊!!”

  说到这里,和树已经再度泣不成声。

  “宗光、真的是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

  “我知道了。”

  然后,和树突然听到朝冈柊也的声音。那声音几乎是完全陌生的,不太像柊也的声音。大概因为柊也太少开口说话,实际上,还在学校的时候和树就有这样的感受。正因如此,老大说出的话在他眼里才显得那么、那么珍贵。每说一句,都将和树的心扯动一下。

  可是,现在和树的心痛极了。

  痛得不得了。

  和树缓缓抬头,看到的是柊也又朝他的方向走了一步。

  “……你很难受吗?”柊也轻轻问,“比手断掉还疼吗?”

  和树感到有什么东西堵在自己的喉咙里,突然又变得没办法发出声音,就和刚目睹了宗光的死亡时一样。

  “……对不起。”

  然后,柊也说。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不过总之还是这样说着。

  -

  “……那、那什么声音啊?”

  分校内,山口一副担惊受怕的表情。这神态自从他看见吉田勇邦的尸体开始就挂在他的脸上,没下去过。整个人轻浮的气质已经无影无踪,简直像混合着吉田勇邦的生命被雨水冲走了。

  “我说,你不是士兵吗?刚来的时候我还觉得你挺像回事的,怎么出了这事之后吓成这样?”田中面无表情地说。

  虽说现在是和平年代,但自从十年前那起事件后,专守防卫军与组织起来的反政府武装的对抗就一直持续着。怎么说,他们都是没少看过尸体的人。

  但是,面对一具尸体时升起除了普通的嫌恶之外的情绪,对于山口来说还是第二次。

  “总部那边对这里的情况很关心,以后这里的事情就只能我们几个代劳了……喂我说你这家伙靠谱吗?”

  “啊、没——没问题!”山口愣了一会儿,随即仿佛终于反应过来,忙不迭回答。

  哎,真是没办法。田中叹了口气,不太信任地看着山口军帽下的娃娃脸。

  -

  【残余12人】


第43章 朝冈柊也成为了神明

  那个引起宗光的缆车爆炸的家伙或许会顺着缆车线找到这里——处于此种考虑,残存的五个人决定离开这里,沿海岸线移动一段距离。轰炸分校的计划即告失败,他们已经不可能再用相同的方式重新攻击过去——看来,现在,只能启用他们最保底的计划了。

  找到满载着专守防卫军士兵的监视船的盲区,拆除项圈,借助木板之类的东西顺着洋流离开。虽然听起来很蠢,但应该可以很快地顺流到达最近的陆地。其他的事情可以从长计议,总之先逃出去就好。

  等到昏黑的天边浮现一抹朦胧的鱼肚白,柊也一行人已经拖着疲惫的身体移动了相当长一段距离。和树在宗光死后歇斯底里地发作了一会儿,那之后身体状况似乎好了一些,能够以正常的速度跟着他们行走了。

  值得注意的是,这次逃离游戏的尝试再告失败后,他们中并没有人的项圈被引爆——柊也推想是因为剩下的这些人大概在胜率排行榜上都排得相当高,牵涉到太多高官的利益,吉田勇邦不敢下手。

  话说回来,他们无论如何也需要休息一下了。自从进入这场游戏,他们一直在忙着施行自己的出逃计划,连短暂的休整都没怎么有过,更不用说睡觉了。尽管在这种生死攸关、高度紧张的时刻,身体并不容易感到疲惫,但已经近三十个小时没有合眼,又经历了那么多事,现在的大家都感到说不出的疲惫。

  确切地说,除了一直非常冷静的柊也,其他所有人,甚至包括恕则,都或多或少地显示出了急躁的心态。不休息是不行了。除了摆在面前的这个问题,剩下的那些人也是难题。不知道其他的人还剩下几个(其实从上次广播到现在的确仅仅死了三个人,都被他们目击到了),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是恕则,一定会忧心忡忡地想,如果那些人都有恶意,那么杀掉也无所谓,但如果他们也是不想玩这场游戏的好人,那么又应该怎么办呢?

  不杀他们、带他们一起逃走吗?可是五个人已经很危险了,再带上其他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杀掉他们呢?可他们什么都没做错啊。实际上,他们是在这样的环境里还能保持不疯掉的为数不多的好人。这可是相当可贵的品质呢。无论如何,尽管当时能下得去手,以后也会痛苦吧。

  果然我的罪孽也还是会越堆越多呢。恕则一定会这样想。

  然而,朝冈柊也的想法与早川恕则可谓完全不同。

  确切地说,他对这些事情几乎没什么想法——只是自然而然地做着他一开始就决定做的事。首先,如果不解决眼前的危险,想这些以后的事情可谓全无意义,柊也一直这么想。此外,在令恕则犹豫不决的那两个选项里,柊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连一点感到被良心苛责的不适感都不会有。

  良心吗?道德吗?

  说不定,连关于那种东西的自觉都——

  为什么会这样呢。

  有时候,柊也会认真地思考这些问题。比如现在。他微微垂下眼帘,试探着用左手指尖触碰自己的胸口。心脏的位置,如果不隔着那一层衣料,被捂热的体温就会渗进他的食指指腹。隔着薄薄的胸腔与薄薄的似乎流动着的柔软的血肉,他能感到自己的心脏正在一下一下有力地、温热地搏动着。

  这是证明自己的办法。

  还活在世界上的凭证。

  柊也缓缓放下手,深黑色的眼瞳里仍然折射不出任何波澜。

  是的——正如他的眼睛传达给所有人的信息,朝冈柊也——那个毫不犹豫地将侵犯宗光和裕志的男人的脑袋拍得粉碎、如法炮制般地将横山裕介的太阳穴砸扁、因为想研究项圈的构造而毫不犹豫地下手拆掉西川泪子的项圈致其死亡、甚至能够做到毫不犹豫地用琴弦勒断宗光喜欢的女孩的喉咙——那样的朝冈柊也、那样一个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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