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能确定的是,起码没有像现在这样过。 “折腾一天了,你睡吧。”司天歌看着发蔫儿的景程,也没了继续聊下去的想法,只是在彻底退出对方房间时,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我其实觉得你和宋临景这样不是坏事。” “如果对彼此有感觉,试着往一段正式、稳定的关系发展看看也挺不错的,知根知底,而且宋临景绝对不是因为心血来潮,就会做出这种难以挽回行动的人。” “他肯定深思熟虑过,你们应该好好谈谈。” “景程,你不能一直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麻痹自己。”司天歌语气认真地说道,“作为你的朋友,宋临景是我们友谊附带进来的,所以他怎么样我并不算太在乎。” “但我希望你越来越好。” …… 两人之间很少有这种可以被称作“矫情”的瞬间,所以说完那些话,不仅景程一时间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表现,连司天歌自己,甚至都有点不好意思等景程回应,直接逃灾似的退了出来。 开门,出门,关门的动作行云流水,坚决不给景程搞煽情的机会。 可还没等司天歌舒口气呢,倒着在走廊挪了两步,却差点儿撞着人。 “他睡了么?”宋临景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地问道。 司天歌迅速转身,一脸戒备地打量着突然出现的宋临景。 对方甚至还有闲心回房间先换套干净睡衣,此时早已恢复了平日里一丝不苟的正经做派。 司天歌心里冷哼道。 装,你继续装。 果然,不管什么男人,只要长了那玩意儿就都一个样,没有例外! 默默笃定只有香香软软的女孩子才是人间瑰宝的司天歌,压着嗓子,高高在上道:“睡了,想找他明天再说。” 可没想到,宋临景却只是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便迅速地将视线从景程的门把手上,转移到了她的脸上:“嗯,好。” “我是来找你的。” 司天歌:……不必吧。 她和宋临景虽然名义上是多年好友,但实际上两人基本只有景程在场的时候,才能不尴不尬地正常相处。 都不用提别的,就说昨天宋临景提前一天过来做准备,俩人前前后后交流下来都不超过三十句。 其中除了“好久不见”和“天气不错”,剩余二十八句还都是围绕景程展开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司天歌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呦,真稀奇啊。”她双臂环胸,摆出了副“坚决不会再为蝇头小利背弃兄弟”的防御姿势,下巴一点,冷酷询问道,“找我干嘛?” “也没什么大事。”宋临景的语气中难得多了点和煦,甚至还知道提出主要诉求前要简短铺垫半句。 他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司天歌正攥着的手机,停顿了片刻后,宋临景才微弯着唇角,态度真诚又友善地,说出了司天歌心目中毋庸置疑的疯话: “你方便把刚刚拍的照片发给我么?” “我想留作纪念。”
第34章 [司天歌:导师临时带我出差,送不了你了,码头地址给你,晚上七点半,准时过去说找Mr.Lovibond就行,船员有华裔,不用担心沟通问题。] [冰箱里有冻贝果,醒了自己弄。] [宋临景:有点事情要去这边的分公司处理。晚上几点的船?] [起床了告诉我好么?让人给你送午餐。] 景程一睁眼,就看到几条消息平行排列在手机屏幕上,分别来自于这栋房子的另外两位住户。 但显然,他们此刻都不在家。 忙,都忙,忙点好啊。 看看消息发来的时间,一个八点半,一个九点二十。 有正经人生追求的,和他这种醉生梦死、活一天赚一天的,就是不一样。 睡到快下午两点的景程心里感慨道。 午后的阳光被薄纱窗帘筛得细碎,不灼人不刺眼,只是暖得很温和。 景程翻了个身,把脸迈进枕头里,想到昨晚断断续续的混乱梦境,不禁微微蜷起了腿。 操。 服了,都怪宋临景,瞎撩拨什么。 火勾起来了灭不掉,烧得景程口干舌燥,没睡踏实却还醒不过来。 疲惫的身体加亢奋的精神,把景程不尴不尬地悬在了虚空中,得不到发泄,又找不到支点,就这么飘了一整夜。 具体细节大多都模糊朦胧,只有宋临景的脸是清晰的。 可那张被欲望染上性感色彩的面孔,看起来显然现在的宋临景要小上不少,具体年纪不好判断,但应该是十八、九的样子。 瘦高的少年体态挺拔,肌肉线条还没有成熟男性那么强的攻击性,匀称又漂亮。 稍小一些的宋临景其实更冷一些,也不是冷,更像是某种对任何事物无差别的漠不关心,乌黑的瞳仁里空荡荡的,认真凝望着谁的时候,会让人生出一种想要逃避远离的抗拒。 但在景程昨晚的混账梦里,小宋临景可也同现实里的这个一起转了性子,热情主动得不得了。 虽然目光依然是锐利的,眼底依然蕴着难以言喻的晦暗,连抚着景程颈侧接吻时,眉心都是皱的…… 但嘴唇是柔软的,两人一起达到顶峰时会卧在景程的怀里颤抖,眼尾也会不知不觉攀上几丝淡淡的粉红。 这其实有点奇怪。 毕竟刚成年前后这个阶段的宋临景,对景程而言最陌生的。 两人隔着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距离,各自准备着升学,很久才能有机会见一次,但因为一些宋惟口中不能透露太多的原因,所以基本都是景程飞过去找宋临景。 高三其实还好,宋惟给景程请了私人教师团队,基本不用去学校,景程对自己也没多高的要求,能在本市考上个过得去的大学就行,所以会隔三差五,跑去骚扰一下已经提前拿到offer了的宋临景。 上了大学就不一样了,景程把生活过得实在精彩,玩儿得最疯的时候,甚至好几个星期都没想起来要回宋临景的消息。 景程隐约记得宋临景因此闹了脾气,他也正值爱犯轴的某个阶段,两人谁都不低头冷战了小半年。 现在想想,就这么错过了彼此十八、九岁最美好的时期,还真有点得不偿失的遗憾。 景程看着对话框顶端宋临景的名字,心里暗自嘀咕道。 又缓了一会,等到身体上的晦涩反应彻底褪去,景程才不紧不慢地回复了对方。 [刚起,我出去吃。] 他刻意避过了另一个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景程就是不太想让宋临景参与到他这次的缅怀过程里。 最重要的那次缺席了,以前也从没主动提出过陪伴,那现在也就不需要了。 景程是这么想的。 算不上赌气,就是纯粹认为没必要。 景程起床收拾了一下自己,又把接下来几天的换洗衣服分了个箱子,联系好司机让对方准时帮他送到码头,景程便独自一人清清爽爽地出了门。 他回绝宋临景体贴的送午餐请求,倒也不是别扭,更不是想划清什么界限,只是想自己出去转转。 一年没来,S市基本没多大变化,市中心的轻轨又通了两条线路,不少老建筑的修缮完成拆掉了外圈的防护网,一些各色的冷门小店悄无声息地倒闭,此时已经换上了新的招牌,街面上行人熙熙攘攘,大部分人的状态都松弛闲适。 如果不是每年来的目的太过晦涩,自然而然地给这座美丽的海滨城市笼上了一层模糊的阴霾,景程其实会很喜欢生活在这里。 连着拐了好几个弯,景程终于凭着记忆找到了那家点心铺子。 他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似的。 还好,没倒闭。 景兮空难的事持续了很久才盖棺定论,景程也因此被迫在这座城市住了小半年,当时宋惟买给他的公寓就在这附近,吃不太习惯当地食物的景程,隔三差五就要来这家店坐一坐。 虽然那间公寓他之后再也没去过,但每年还是会习惯性地来跟老板聊聊天。 这家中式点心铺子是一对华裔夫妻开的,两人年纪都很大了,招待客人的动作却依然利落,见景程经常过来照顾生意,时不时还会送些新品给他尝尝。 回忆起这些细节,景程嘴角忍不住弯了弯,过马路的速度都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可等他站到店门口往里望时,却发现,里面陈设基本都变了个模样,原本灰扑扑的接地气,现在已经被全面翻新得精致,一向空荡荡的店内人满为患,俨然一副网红店的模样。 老板似乎也换人了,收银台后面站着的是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小伙子,模样与那对夫妻似乎还有点像。 想起老人们去年就已然完全花白的发丝,景程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可来都来了。 犹豫了好一会后,景程还是选择推开店门走了进去。 “您好,请问需要些什么?”新任老板热情的招待道。 可景程看着墙上几乎已经完全被更换过了的菜单,竟莫名生出几分无措来,仿佛某处可供他躲藏的安全屋在眼前瞬间崩塌了似的。 “嗯……”景程沉默了好半天,才终于找回了声音,“你有什么推荐么?” 可对方却接过了沉默的接力棒,有些冒犯地盯着景程上下打量了好半天,直到景程不悦地蹙起了眉头,他才突兀地“呀”了一声。 “你是景先生,对么?”老板的语气里有些兴奋。 在得到一脸困惑的景程的肯定后,老板连忙向身后的妻子用方言说了几句什么,随后便从柜台最下方的抽屉里拿出了个小盒子,推到了景程的面前。 “原本的店主是我外公外婆,他们在去年年中的时候相继离世了。”店主解释道,他顿了顿,似乎是怕景程伤感,又忙补充了几句,“寿终正寝,毕竟三位数的年纪,家里人都觉得其实算得上是喜丧了。” 景程点了点头,大概是进门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原因,所以此刻亲耳听见这个消息,他倒也没有多难过,只是有些淡淡的怅然。 “所以这家店现在是你接手了?”景程微微弯了弯眼角,随意打量了一下周围,客套地说道,“很不错。” 虽然他是这么说的,但景程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听对方叙述心路历程,看着面露兴奋、显然是准备打开话匣子好好聊聊的老板,景程连忙指了指台面上的盒子,礼貌地直入主题道:“不好意思,请问这是什么?” “哦哦!去年重新装修,就把墙上原本挂的老主顾们的照片都撤下来了。”老板的注意力迅速被转移了,笑容温和地说道,“在本地的客人,都来参加了他们的葬礼,顺便把照片就取走了,其他能联系上的,我们也都主动邮寄过去了,就剩下您的还留在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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