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还“嗯?” 嗯你个头。 从哪儿学来的坏毛病,霸总文学看多了吧。 景程难以否认,宋临景现在这副慵懒又充满性吸引力的状态很性/感,但让他在这种尴尬别扭的情境下坦然承认是不可能的。 “你,我可不会不经允许胡乱亲人。”景程斜了他一眼,利落地把自己的外套从对方手上扯了回来,抬脚就往场外走去。 大概是尝到了甜头,宋临景这次追出来的速度变得不紧不慢,景程都已经站在门口吸烟区玩半天打火机了,宋临景才西装革履的姗姗来迟。 看着三件套上身,领带都一丝不苟重新打好了的宋临景,景程不禁挑了挑眉。 哪还看得出半点刚“鬼混”完的气息,说是才在酒吧里面谈生意签合同都有人信。 平时不觉得有问题,可现在却怎么看都不够顺眼。 想弄乱他。 弄乱他的衣服,他的表情,他的一切。 那样一定很有成就感。 景程抿了抿唇角,克制着自己心里蠢蠢欲动的痒,他轻咳了一声,朝宋临景伸出了手:“一年了,还戴着呢?” 宋临景短暂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对方抓住的是自己那条绿色的围巾。 他如同想起了什么幸福的事似的,眼睛微微弯出了柔和的弧度:“嗯,你送的,我很喜欢。” 景程却被对方的笑容晃了眼,半秒都不敢再多看,他快速地把手撤了回来,目光看向自己的鞋尖,语气不咸不淡地口是心非道:“今年忘给你准备了。” 宋临景表情一僵,但很快便又调整回平常的样子:“理解,我知道这段时间比较……” “特殊。”宋临景说道,“你的礼物我已经让人送到你家了。” 景程自嘲般地“嗤”了一声,随即抬起头,与宋临景对视:“为什么不亲手给我。” 宋临景语气仍然淡淡的,陈述事实一般:“不确定你会不会见我。” 景程心脏像是被人不轻不重地攥了一下,溢出几分酸涩来。 看来疯病会传染。 他竟然觉得宋临景现在这样有点可怜。 “宋临景。”景程认真地叫着他的名字,“我暂时不想谈这件事,我最近本来就有点混乱,你知道的,因为——” “嗯。”宋临景打断了景程的话,语气平淡却坚定,“你不用说。” “我都知道。” “我待会自己回公司。”宋临景接过景程手里的打火机,替他燃了根香烟,轻轻塞进了他的指尖,“你回家么?我让司机接你。” 景程摇了摇头:“今天店里太忙,结束了曲值一个人善后折腾不过来。” 宋临景“嗯”了一声。 两人并肩站着,陷入了罕见的沉默。 淡薄的雾将两人包裹,烟草的味道让体内还在躁动、叫嚣着的情绪缓和下来。 景程捻灭了烟,到底还是成了最先开口的那个。 他笑着拍了拍宋临景的后背,散漫地说道:“走吧,我就不送你了,开车注意安全。” 和往常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可其实谁都心知肚明—— 已经不同了。 “我能问问,你刚才抽中的是什么么。”宋临景前言不搭后语地突兀说道。 像在没话找话拖延时间。 景程反应了好几秒,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是什么。 想到这个,他脸上笑意更浓。 “自己看。”他将被自己胡乱塞进口袋的纸条递到宋临景手里,一副恶作剧得逞的做派。 “Blowjob shot?”宋临景眉头微蹙。 “的确比和我接吻要容易完成。”他带着几分戏谑,轻声说道。 可景程却朝他摇了摇食指:“那可没有,我当时脑袋都要炸了,就算你不发疯,最后我可能还是会主动跟你敷衍亲一下。” 宋临景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解:“不就是手背到身后,不碰杯子,只用嘴去喝shot么?” 景程却神神秘秘地勾起唇角,眼神在场地里扫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对可以当做范本展示的,他往那边指了下:“我们店里的blowjob shot喝法有一点特别。” 宋临景顺着对方的目光望过去,在看清那两位在做些什么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只见,坐在沙发上的那人将盛着酒液的子弹杯夹在膝盖间,而另一个人则半跪在对方面前,俯身低头,用齿尖咬住了杯口,停留了好几秒,然后才缓慢地扬起脖颈,将半个杯子都含进嘴里,结束站起身时,还能看见对方的唇角明显沾着一抹没完全融化的鲜奶油。 “喜欢么?”身侧,景程富有磁性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传出来的,每个字都是对人精神的凌迟,每声叹息都是带着魔力的咒语,“是不是开始觉得遗憾了。” 他懒散安静地站在那里,就是种无可抗拒的蛊惑。 宋临景抿着的嘴角越绷越平,眉宇间逐渐淡去的偏执再次拢了上来。 景程就是这样。 说不出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是从不给人留任何退缩的余地。 宋临景眸色愈沉,他看着神色轻佻,笑得暧昧的景程,喉结微颤着上下滚动了两圈。 “以后有机会的。”宋临景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遗憾。”
第19章 额头像被坠上了铅块,意识昏昏沉沉,微弱的光线透过缝隙,毫不留情刺痛着景程的眼睛。 宿醉,每个不懂节制的酒鬼的报应。 眼前仿佛蒙了层雾,景程揉了揉,试图将视线聚焦在床的周围。 是他常住的那套公寓。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嘴唇是麻的,舌尖是麻的,连面部肌肉有点失去控制,想做出些生动的表情都困难。 景程靠坐在床头,尝试着重启自己被酒精侵蚀得迟钝的大脑。 “现在是十二月三十一日,下午两点一十三分,监测到您已苏醒,请问需要替您拉开窗帘么?” 冷漠僵硬的电子音突然传来。 是上个月宋临景派人来帮他安装的智能管家,说是什么子公司的新项目,还在测试阶段。 宋临景…… 景程反复在含混的脑海里咀嚼着这个名字。 “正在为您拉开窗帘。” “今天是个好天气。” 原本昏暗的房间顿时被阳光填满。 景程像个受刑的吸血鬼,从胀痛的喉咙中发出带着怒意的低吼:“操,人工智障吧?” 强光刺激得恶心感不断上涌,景程忙从床上弹起,踉跄地往主卧的洗手间跑去。 胃里没什么东西可吐,除了龙舌兰,就是伏特加。 掺着喝上头更快。 景程需要让自己迅速进入那个朦胧的状态,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孤寂驱逐出体内。 镜子里的景程眼睛红肿,眼窝微陷,像是自己偷偷哭过,泛着点苍白的脸色让他少了几分不管不顾的嚣张。 赤/裸的上半身肌肉线条清晰漂亮,跟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健身频率关系不大,主要还是依赖天赋。 帅依然是帅的,只是看起来有些疲惫。 他最近没什么鬼混的兴趣,先前锁骨和胸前的吻痕已经淡到几乎看不见了,可腰侧却青了一小片,看起来似乎像手指的轮廓。 景程一怔,反应了半天,才终于想起始作俑者是谁。 是圣诞节那天跟姓宋的接吻时,对方箍着他、不让他产生逃跑企图时留下的。 “傻逼宋临景,掐这么用力有病吧……”景程皱着眉头,嘟囔着自言自语道。 不想还好,稍一琢磨,宋临景那张因被情/欲操控而泛红的脸,就阴魂不散地出现在景程脑海里。 稀薄的氧气,灼热的呼吸,低哑的嗓音,不容拒绝的强硬态度,漾着诡异执着的表情,还有对方身上那熟悉的、让自己感觉安心的味道…… 操。 赶紧忘掉! “疯了……”景程小声骂道。 他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双手撑着墙壁,闭眼听着水流的声音,希望它能带走体内的那股无处释放的燥热。 房间似乎在缓慢旋转,景程仿佛还停留在这几天疯狂的派对里。 连着六天几乎没清醒过,哪怕对于他这种将醉生梦死当人生准则的人来说,也还是有点过分了。 上班都得休双休呢。 待晕眩感和身体上暧昧的反应缓和,景程才慢悠悠地晃去了客厅,随手捞起茶几上解酒的药物,照记忆中的用量吞了几颗。 低矮的方几上摆着盘切好的水果,已经凉透了的牛奶杯下还压着张字条,景程捏着眉心,粗略地扫了一眼。 是安阳写的。 内容没什么新奇,无聊的关心和腻歪的情话,最后再加上几句强调他很守规矩、没留宿,希望景程下次见面能给他些奖励的讨好。 景程将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 昨晚安阳还来过啊……他心里嘀咕道。 完全没印象了。 不过就算来了,估计也没做什么。 景程比较清晰的记忆只停留在午夜之前,后面他连自己怎么回得家都不知道。 有没有兴致和人胡闹先不谈,能不能硬起来他都持怀疑态度。 狂欢过后最大的后遗症不是身上的不适,心中无法填补的空虚感才最折磨。 景程蜷在沙发上,捞过一旁的手机,开始缓慢地浏览这几天错过了的消息。 许子晨发了几张照片过来,背景还是医院,但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邹杰也醉得够呛,除开一张昨晚两人勾肩搭背唱歌的视频,就没其他动静了,估计还没醒。 小曲经理的聊天框里基本都是工作上的汇报,偶尔夹杂着几句别扭的关心。 还有一些狐朋狗友以及熟客的问候和群聊,景程或敷衍或认真地逐个回复过去,直到最后,才终于舍得把手指移到了那个唯一的置顶上面。 [到公司了。] [宵夜请他们吃了你喜欢的那家川菜。] [少喝点酒。] [还没结束?] [我明天出差。] [回来了。] [能见个面么?] [想见你。] [(一张嘴角伤口结痂的照片)快长好了。] [拆礼物了么?] [回公司开会了。] [梦到你了。] [少喝点酒。] [又出差了。] …… 几十条消息大概都是这样。 简短,平淡,意味不明,像自言自语,更像抓不到要领的示好,想要尝试表达一些情绪却又迅速收了回去。 很典型的宋临景的风格,却也很不像宋临景的风格。 景程不习惯看他这样。 他印象里的宋临景自信又从容,有着把世界上的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淡漠。 反正不该是这样的。 尤其当使对方发生改变的人是他自己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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