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是在一直都孤立无援的环境里武装着自己,等到麻木了、疲惫了,才终于遇到了一个可以同舟共济的伙伴。
可他却在这个时候选择了离开。
“傅凌清,”他沙哑的声音混着哽咽,问那个咬着牙尽力藏起啜泣的人,“听见了吗?”
傅凌清说不出话,只能点头,疯狂不停地点头。 ---- 灯是拉了,写也写了,你懂我意思吧!
第76章 起诉拘留 = 事后的余韵早消了个干净,冲过凉后身上一片清爽,泪痕已消,眼眶却红得不复当初模样。 两个人面对面相拥,不停地闭了眼,又睁开,如此往复地描摹着对方的面容与样貌。 和无数次忍不住的亲吻。 直至三点。 宋屿安的手机在床头柜上响起,给宋屿宁设置的特殊铃声令他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接通电话,宋屿宁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哥,哥...他、他又来了...” “谁又来了?”宋屿安的沙哑的声音急切,“做噩梦了是不是?我现在就回去,你在家等我!” 傅凌清也坐起来,不发一言地同他一起穿戴整齐。 他很乖顺,像是用一整晚的时间消化了即将到来的事实:“我送你回去,最后一次。” 宋屿安坐进副驾,头顶的后视镜中刚好照出自己的模样,泛红的眼眶、凌乱的衣衫,和锁骨处蔓延了一片的痕迹。 那样的温存依旧历历在目,行驶的路上却再无话了。 到了公寓楼下,宋屿安抬头去望,不剩几盏亮起的灯里,有一处是他的房间。 他下了车,担心宋屿宁的心让他步履匆匆,可离车愈远,脚步却又因为身后的那个人变得愈发沉重。 最终终于被一声叫停了下来:“宋屿安,等等我。” 他没回头:“好。” “等我的时间里不要爱上别的人,”傅凌清的声音极小,在寂静的夜里也被无限放大到宋屿安的耳朵里,“说过的爱我也不要不作数。” “好。” 宋屿安应下,抬腿消失在楼梯间内。 再次把宋屿宁哄睡,他抱着一床被子铺在楼下的沙发。经过落地窗时,那辆大G仍旧停在楼下,车内的灯熄了,淹没了车里的人影。 不过几个小时,天光大亮。 宋屿宁后半夜睡得还算安稳,再醒来时看到楼下睡着的宋屿安,才确认前一晚并不全然是梦。 她悄声下楼,宋屿安看上去是连夜赶回来的,身上的衣服也来不及换,和衣躺在沙发上睡着。 沙发容不下他的身长,于是只能缩成一团,难免局促。 似乎感受到宋屿宁注视的目光,他缓缓从梦中转醒,揉揉眼睛将要起身:“醒了?想吃什么,哥给你做。” 空调薄被从颈间滑落,敞开的领口露出大片前一晚留下的风光,宋屿宁开口,有些微的惊讶:“哥,你昨晚...” “和傅凌清上床了,”宋屿安顺着她的视线反应过来,拢了拢衣襟,发现无用便放弃了,声音是自以为的平静,“然后...分手了。” 宋屿宁站在落地窗边,向楼下一瞥:“你和清哥...分手了?” 算分手吧,宋屿安这样想着,“嗯”了一声,又开始纠结前一晚傅凌清说,他们仿佛从没在一起过。 宋屿宁指指窗外:“可他那辆大G还停在楼下,我还以为他在等着接你回去。” 宋屿安从沙发上跳起身,忍着腰间酸痛两步跑向窗边,正巧碰上傅凌清打开车门出来,抬头向楼上看。 他慌张地藏到了窗帘后的死角。 宋屿宁见他这副模样,支支吾吾终于问出口:“你们...是因为我吗?” 宋屿安突然没由来地一阵心累,掀起窗帘的一角,依旧能看到楼下的傅凌清。 那人靠在大G的驾驶门边,点了一支烟。身上的衣物和他一样皱皱巴巴,身形却依旧笔挺。 也不知是小睡了一会还是一夜未眠。 宋屿安只想尽快让这事翻篇,于是潦草应付宋屿宁的问题:“别瞎猜,不是因为你。” 宋屿宁追问:“那是因为什么?昨晚我刚...你们接着就分手了?” “你们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她突然打开了手机的订票页面,“我、我可以今天就回北京去的!我保证傅逾明再也找不到我!我现在就订票收拾行李走人!你回他那去吧,我...” 宋屿安站在原地,左看一眼是因为内疚要哭出来的宋屿宁,右看一眼是站在楼下被一地烟头围绕的傅凌清,眼神飘忽间似凌迟斩首,他那颗疲惫的心不论望向哪里,都是狠狠一痛。 他突然就失去了耐心,胡乱应付:“傻姑娘别问了,我俩不合适,他要我和他一起白手起家开工作室,我不乐意,我就是看上他的背景了,和沈乔予爬上傅逾明的床是一个道理,可以吗?” 宋屿宁摇头,显然是不信,前一晚才哭过的眼睛此时又落下泪来:“你才不会做这种事呢,你和沈乔予不是一种人...” 宋屿安低头,再看不下去楼下形单影只的傅凌清,于是离开了窗台边。 他席地而坐,抓着头发心如刀绞。 他或许会平等地讨厌今后每一年的这个日子。 每到了这一天,他就会想起,某一年的同一天宋屿宁哭成了泪人,他哭成了泪人,从不掉一滴泪的傅凌清也在他面前流了数不清的泪水。 他强制终结了与宋屿宁之间的对话:“我去做早饭。你再多休息几天,我送你回北京。这段时间我住这,你还睡楼上,我睡沙发。” 吃完早餐收拾好一切,再瞥一眼窗外,大G已经不见了踪影,连脚底的烟头都被收拾的干净,仿佛楼下从未有人停留过。 走了。 这下是真的走了。 宋屿安抱膝,安静地在窗前坐足了一个上午。 傅凌清独自回到自己的公寓,将宋屿安装好的那几件衣服一件一件重新从行李箱里拿出来,在衣柜的最里侧挂好。 浴室的牙具、餐厅的水杯、阳台上晒挂的贴身衣物,一切都仿佛宋屿安从未离开过。 他不是喜欢用日历的人,却把压箱底的日历翻找出来,挂在玄关最显眼的地方,在当天的日期上郑重地画了一个圈。 日子开始浑浑噩噩地过。 宋屿安不记得几天来自己都做了什么,除了去店里、再回家照顾宋屿宁这样仿佛公式般的行动轨迹,其他没有一点印象。 宋屿宁的离职手续也是他陪着去办的。不是没有暗示过傅逾明的不检点行为,只是公司里的人仿佛都对这个傅总心有忌惮,以一种近乎默许的态度忽视掉一切有关的话题。 这样的态度令人寒心,恐怕即便是手握证据去派出所报了案,也会被悄无声息地粉饰过去,如同没发生过一样。 起飞前一晚,宋屿安替宋屿宁收拾她的行李,宋屿宁递给他一个崭新的U盘:“那一天晚上乔予哥来了之后,傅逾明暂时没有再为难,让那两个人来按着我。那个间隙里我偷偷按了裤兜里的录音键,我以为没有成功的,但挺幸运的,录下来了一些。” 宋屿安将U盘插进电脑,读出来足足二十多分钟的音频,他们每一个人的声音都录得清清楚楚。 显然宋屿宁有她的顾虑:“这里面虽然把傅逾明的名字清楚录进去了,但毕竟没有录像,只是个音频他完全可以倒打一耙。如果贸然公开或者拿这个去报警,恐怕搞不好傅逾明没扳倒,沈乔予先折在里面。所以...” 毕竟恩是恩怨是怨,从前宋屿宁只是单纯和沈乔予合不来,也不是真的苦大仇深。况且这次确实多亏了沈乔予,有恩于她的,她记得清楚。 宋屿安把U盘拔了收好:“再想办法。” 从分开的那一刻起,日子过得愈发风声鹤唳。宋屿安生怕是自己敏感得过分了,因为担心傅逾明会监控傅凌清的手机,连对方发来的信息都不敢回上一句。 傻子,原本分开的原因就是不想成为你的软肋。如果这样天天穷追不舍般的信息让傅逾明发现了,我的离开还有什么意义。 他的日子因为傅凌清的缺席而变得愈发无聊。宋屿宁给他的图纸在离开前终于完成,店里的改造计划也提上了日程,明明是十分充实的安排,他却无比空虚。 似乎早已习惯了傅凌清每天想各种办法逗自己笑的日子,在他离开后这样的感觉愈发明显。 这样的瞬间让所谓的破镜重圆变得更容易理解了许多。很多感受都在分开后才变得明显,不曾被察觉过的东西在见不到彼此后更加深刻。 该不该分手、爱与不爱、痛没痛过、还要不要在一起。 也渐渐能够明白,为什么总有人说,真正相爱的人经历过分手会在一起得更长久。 他在想念。想念到极致的时候就去相册里翻找他们之间只有寥寥几张的合照,这时才开始后悔当初拒绝了多次傅凌清缠着他拍照的要求。 日日对着傅凌清发来的消息,陷入想回不能回的煎熬里,再日日放弃。 傅凌清几乎天天不断的消息从某一天开始突然断了。 对面的消息不再增加了,宋屿安的心开始空了。 是也发现傅凌清可能监控他手机的潜在危机了吗,还是终于想开了,不愿再做这些看起来幼稚的无用功了。 还说好要自己等他呢,听完了告白转头就放下的幼稚鬼,年纪轻轻的感情骗子。 这一晚他和宋屿宁坐在落地窗前,一起俯瞰窗外的上海夜景。 他起身去卫生间,看到镜中的自己,脖颈上的红痕已经在渐渐褪去了。 窗外的灯火辉煌会在某一刻融于夜色,那些痕迹炽烈过、心动过,也总要消失在他的皮肤上。 傅凌清、傅凌清。 满脑子都是傅凌清。 不知怎的他就想和宋屿宁追忆他刚从冰岛回来时的那段日子:“我刚回上海的时候,每天从店里回来就喜欢在这坐着。那人像往我手机上装了雷达一样,我一坐下就给我发各种消息轰炸我,烦人得要死。” 他说完低头抚过漆黑的手机屏幕,思念脱口而出:“也不知道他这几天在干嘛...” 宋屿宁望着他这个样子,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他这个哥哥的情路走得一向不顺,才结束了前一个人给予的黯然时刻,转身又投入了更令他神伤的境地。 宋屿安低头出神间,有来电打入。他似乎有片刻的惊喜,却在看清备注的“沈乔予”几个字时,又仿佛泄气般没了兴致。 他利落地将电话挂断。 那边也没再坚持打给他,转眼宋屿宁的手机又开始响,她掏出来,依旧是沈乔予。 “要不接吧?”宋屿宁试探问他,“给你打完给我打,万一是有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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