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明白了,所以一个人的生物属性和社会属性在你这里没办法构成阻挡爱情发生的障碍。那换句话说,如果某一天,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真的有个女性符合你各方面的要求,你也会爱上她么?” “林叔,您是想了解我还是想了解我们这个群体?” “哈哈,职业病犯了,总想跟有趣的人做一些思想上的交流。” “您刚才那个问题,我想了想,如果20年前,刚进入青春期的时候还有可能,后来认定自己的取向之后就不可能了。到了现在,我身边是穆之南哎,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超越他了,绝对没有。” “嗯,很坚定。” “那林叔您呢?这么多年,是不是挺遗憾的?”杨朔问,他在老林脸上看见了一丝伤感飞快地跑过去,取而代之的是光彩洋溢。 “不遗憾。我这辈子只爱过这么一个人,现在她就在这儿,此生圆满了。” 第二天上午,气温接近30度,穆常宁提议去海边游泳冲浪,杨朔望向穆之南:“你想去么?不想去的话,我们可以去逛海鲜市场,买点好吃的回家做。” “为什么不想去啊?这天气正适合玩水呀!”妹妹不明就里。 杨朔正想解释,手臂被拉住。 “去吧。”穆之南说,“这么好的海,不下水玩也挺可惜。” 被牵着手往海里走的时候,穆之南还是有些想要退却的意思。自从那年在泳池里被淹了一下,他就再也不肯游泳,去海边也只是湿湿脚,离得很远,反正也不会游。但这次他不打算躲了,“你教我”,他说。 “游泳?那也不能在这儿学。”杨朔双手拉着他,自己慢慢向后退,“这次就是天气热,在水里玩一会儿。走到这儿差不多了。” 穆之南低头一看,刚刚没过腰:“常宁都不知道游多远了,咱俩就这么杵着太丢脸了吧。” 杨朔笑笑,继续带他往前走,穆之南显然很紧张,脊背挺得直直的,杨朔转了个身,站在他背后,环抱住他的腰,这把腰很单薄,让人心生怜惜。 “放松,我就在你背后,你可以闭上眼睛,今天是个很漂亮的天,风不大不小,被海浪推着,就像我抱着你跳舞一样,是不是很美。” 穆之南真的闭上了眼,扬起下巴,颈部的弧线特别美,优雅得像一尊欧洲雕塑作品,杨朔情不自禁凑上去吻他,他转过头回应,气氛正往旖旎的方向沉浸时,一波巨大的浪拍过来,下一秒,杨朔身上便多了一个头发凌乱的人,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腿箍住他的腰,呈现一个爬树的姿态。 “你这……反应真快,跳得还挺高。” 形象全无的穆主任揉着眼睛,定了定神:“谢谢夸奖。” 农历年假期结束,穆之南并没有跟杨朔他们一起回家,受邀去欧洲参加儿科和先心病学会年会,杨朔虽然很不喜欢他这一趟,工作加旅行长达20多天的行程,怎奈“特邀专家”也算是荣誉,也就放任他出去玩,自己该上班上班,而且加班只多不少,时常帮人值班,又一次几乎住在了PICU。 刚开始的每一天,他都在接近午夜的时候给穆之南打视频电话,那边是傍晚时分,后来忙起来,视频改成语音,又过了几天,不知是太累了还是在闹脾气,他不再主动联系,穆之南隔一两天才会打电话给他。 这一天杨朔难得下班早,在食堂打包了一点吃的带回家,吃完就躺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按着遥控器一直翻页,却找不到什么想看的,在历史记录里面挑了一个穆之南爱看的纪录片,娓娓道来的解说让他昏昏欲睡。 穆之南就是在这样的时候打来了电话,一接通就是一声叹息。 “累了?” “是啊,刚吃完饭。你呢?” “我也刚吃完。” “谢谢你还记得我啊。” 穆之南听到了快要溢出听筒的郁郁寡欢,笑了一声:“我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了。” “切!那你——”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但我记得你抱着我的温度。” 杨朔的心一下子就化成了一滩水。 “我还记得你喜欢轻轻揉我的腰,又酸又麻的感觉;还记得你喜欢从我的耳朵亲到脖子再到胸前;然后——”他有意停顿了一阵子,改成了另一种风格的叙述,“你会在两侧的第四肋间流连很久,再一路游走到腹直肌的最下缘。” 杨朔“嘶”一声倒吸一口气,这样的解说词,可比电视里的好听得多,也诱人得多,他抬手关了电视,让自己沉在黑暗里。 他知道这个声音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似乎还因为信号不好隐隐有些模糊,显得更加温柔了,让他想起一起玩水的那片海,湛蓝、深远、唯美。 杨朔的时间感知系统混乱了起来,有时觉得已经过了很久,有时又感觉瞬息即逝,耳边穆之南的解说还在继续:“我猜,你的交感神经和副交感神经系统现在忙着作用于盆神经、海绵体神经,你的躯体感觉神经和运动神经——” “停!别在这种时候给我讲课。”杨朔燥热难耐,有些不耐烦,却没想到他真的不说话了,“好哥哥,再说几句……” 穆之南听出了些许焦躁,便压低了声音,加重呼吸:“Give it to me, baby.” 带着浓烈性感的一句话冲进他的耳朵,杨朔攥紧了毯子。 听到熟悉的,短促的哈气声,穆之南轻笑:“小伙子,这么快可不行啊……” 杨朔也不回应,安静地躺着,听筒里也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像是一片风平浪静的海面,有些慵懒,他叹了口气:“太想你了。” 穆之南的声音里盛满了得逞的笑意:“是么?那你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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