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欢看他们反应也大致知道这是真的,把手机收起来泄气说道:“我没什么的,只是我怕你们觉得......哎。”刚说完,语气又变得生气,“也不知道是哪个畜生,太气人了,被我遇到我指定揍他。” 迟欢在那里气鼓鼓地嘀咕,忽然被季边呈打断 “欢欢,这张照片是假的,电脑合成的,可以吗。” 迟欢和程荔同时瞪大眼睛看向季边呈,迟欢反应了一下,立刻点头回去。 程荔却蹙眉,反问季边呈:“有漏洞啊,谁合成的,动机是什么,目的呢?” 季边呈握紧程荔的手,只吐出一个名字:“赵云涛......” “我只是猜测,荔枝你回想一下过去的细节,是他的可能性极大,楼道没有监控,我们也不能调其他监控。我们先假设这个事情成立,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而且他现在已经走了,即使不是他多个罪名对他也没什么影响。” 季边呈眼神像一把矛,程荔依旧有些迷茫。 季边呈把程荔的手放下,轻声道:“先冷静一点,没事的。” 程荔迟疑的点点头,迎着大家异样的眼光进去。 事情闹得挺大,每个看到他们的人都会用异样审视的眼光看向他们,晚自习他们两个都被杨平铸叫去了办公室,程荔眼神复杂,看不清情绪,而一边的季边呈显得要从容许多。 杨平铸和张安都在,杨平铸脸上铁青,张安面色也很凝重。不等他开口季边呈率先说道 “老师,我们是受害者。” 此话一出杨平铸为之一惊,但没打断他,让季边呈继续说 “首先,程荔和赵云涛是室友,上学期期末那件事赵云涛一直记恨在心,后来退学后他心里不平衡,所以想要报复,就用电脑合成了这张照片。毕竟流言这种东西三人成虎,当传播量达到一定的阈值,那么就可以是真的。” 季边呈语气平稳庄重,吐字均匀一通分析,冷静地不像是当事人。 杨平铸表情光怪,听季边呈说完看向程荔,程荔立马点了点头。 张安在这所高中干了快三十年,干了几年就抓了几年的作弊、手机、恋情,让学生闻风丧胆的“四大天王”之一。他人站在那里,就是一味吐真剂......听了季边呈的话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注视着他们。 季边呈也不畏惧,抬起头就这么和他对视,张安眼中讳重,看不清想法。 季边呈藏在身后的手轻轻撩拨了一下程荔的手指,仿佛在说“别怕,没事的。” 张安的目光像一张不透气的网,压得人喘不过气。 “你俩这个成绩都是为学校争光的料。我今天不把话说破,你们自己处理好。” 张安话里怀外都透露着默认相信季边呈的糊弄,说罢眼神示意杨平铸便离开了办公室 张安走后杨平铸走上前,拍了拍季边呈的肩:“主任说的话你们好好体会一下,我就不给你们家长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别受影响了,回去上课吧。” 季边呈道谢,临走时杨平铸还是没忍住开口道 “我一会回去给你们换位...你俩...这段时间注意距离。” ...... 班上人来的差不多后杨平铸就来班上,劈里啪啦说了一通,最后语重心长地说:“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团结一点,别听风就是雨。” 晚自习季边呈又搬到了后面的烂桌子上去,程荔一个人坐在前面。 多么滑稽,好像是在心虚...... 赵云涛发出的消息并未发起什么轩然大波,私底下窃窃私语不少,迟欢每次听到都会发脾气叫他们别乱说话,但这样也于事无补,程荔和季边呈每天都会收到许许多多异样的眼光,程荔变得萎靡烦躁,课间也不出班门...... 季边呈看着程荔这几天的笑容都感到好不真实,似乎是在强颜欢笑。他实在不想程荔再这样,于是一个决定在心中酝酿… 晚上回到房子,门关上那一刻突然隔绝了一切噪音,房子是无边的黑,两个人伫立在进门口看不见对方,只能感受对方呼出的气息。 就这样一直站着,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话 良久 季边呈醇厚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 ——要不,我们分开吧。 尾声结束那一刻,世界好像在轰鸣,这些天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所有郁闷与烦躁突破编织的牢笼,手上的东西掉在地上,人变得麻木呆讷。 季边呈能透过空气感受到他的颤抖,心疼的上前把他抱住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 程荔双手垂下,无力地任由他抱着,眼眶微红,埋在他颈窝里 “可以一直在一起吗?” 季边呈下巴抵在程荔头上,温柔地说道:“会的。” 是夜,打了好大的雷,要下暴雨了。 程荔半夜带着薄被爬到季边呈的床上,头深深的埋进他的怀里大口吸着他身上的气味,季边呈搂着他在他耳边哼歌,哼到一半开始轻拍他的背 “没事,这段时间过去就好了。” 程荔闷在他的怀里,良久听到一声——“我爱你。” 晚上下了好大一场雨,暴雨倾盆,雷声轰鸣,猛烈的雷声在天空响起,房子都似乎在颤抖。 他们在轰鸣里相拥熟睡,醒来时万丈阳光从天边普射大地,未干的雨水还残留在窗户上,房间林吹进来几片白兰花的花瓣。 季边呈至始至终云淡风轻,程荔逐渐变得不以为意,过两天就要公布高三重新分班的名单了,不出意外他们会一起被选上顶尖班去。 程荔情绪逐渐上涨,把纸桥最后的图纸修改了一下给季边呈看,季边呈又修改了一下,综合拟定了最终的方案今晚回去就开始动工了,程荔课间跑到最后面去,赖在季边呈跟前说这次他们一定能得第一名。 程荔变得越来越释然,回去的路上缙竹巷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全是一中的学生,路旁的白兰花全开了,整个巷子都是花香,程荔找了根软银链子把季边呈做的戒指挂在脖子上,路上还显摆似的给他看,把季边呈逗得一直在笑。 程荔回家后第一时间去洗澡,季边呈则和往常一样做阅读,忽然手机响起——是舒望。 一阵强烈的不安油然而生......
第33章 离开 季边呈总觉这通电话会是一场惊雷,他拿起手机瞬间感到一阵无力,怎么把手机拿起来的都不知道。 电话接起,那边的语气平静的吓人 “收拾东西回来。” 一颗雷声轰然在耳边炸响,季边呈握着手机的关节因用力而咯咯作响,杨平铸明确表示不会给家长说,他不知道舒望是怎么知道的。 季边呈了解舒望,她在没有十足的证据之前不会断然做决定,他不想狡辩,调整好情绪,用正常的语调回舒望:“你说过不会再干涉我。” 舒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态度继续强硬“周末我会回国帮你办转学,今晚把东西收拾好。” 这种决绝的语气他上一次听见还是小时候。当时他用剪刀把琴弦剪断,这样就不用练琴了,舒望冰锥一样的目光看着他拙劣的戏码,舒望为了惩罚他,不管季边呈怎么哭喊道歉最后还是把他最喜欢的猫给送走。 平静却锋芒毕露的语气,和把猫送走那天的语气和此刻一模一样...... 嘟嘟嘟—— 季边呈了解舒望,因为太了解,他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现在站在一个命运的死角,无助的恐惧漫天袭来,痛楚像氢氟酸一样,透过皮肤血肉往骨头里腐蚀,狂热般在肉体里穿梭,一层一层向下渗透侵蚀,直到化成一滩尸水。 季边呈只能难过一秒,下一秒他就要立刻清醒过来继续想办法。 无数个方案在心中起稿预演,最后全部否决。季边呈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手机青筋泛起,揉了揉眼睛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 “喂,爸——” 程荔不明所以的在隔壁熟睡,季边呈的房间彻夜通明,他多希望时光能够跃迁,一举来到多年后,他以足够强大的姿态来面对这一切。 季边呈挂掉电话胃部一阵痉挛,忍不住的反胃。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是凌晨,季边呈尝试了所有办法,他在伏在凳子上不断干呕眼眶因难受而变成红色。深夜安静的寂寞,季边呈从未感到如此无助。他强迫自己直视前方,整理好语言再次给舒望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舒望也没睡—— 季边呈声音沙哑道:“可以谈谈吗。” “你说。” “可以给我说一下你怎么知道的吗?” 电话那头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向他解释 “契机是前几天你们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你最近情绪不好,叫我安慰你一下,但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我去翻看你的动态想知道你最近的动向。 你动态的最新一条是艺术节四个人的合照,和你贴的很近的那个男生手上戴的腕表…我给你放东西时在你房间见过,我再把图片放大,虽然遮住了一部分,我还能辨认出你和他带的是对表, 我看着他熟悉的脸,我突然想起,他是那个和你一起住的男生,边呈,你不是一个会对一般人敞开心扉的人……” 季边呈抿着嘴皮听完,确实找不到可以反击的观点。 舒望说完半晌才继续说道:“我喜欢他,我想在这边毕业。” “不可能。” 或许是深夜的缘故,季边呈情绪比白天更加感性,多年前的记忆在脑海深处泛起微光,季边呈长叹了口气,把压在心里很久的话一同说出来。 “之前你一直说想补偿我的过去,其实根本就不难,你只需要简单的考虑我的意愿一切都会好起来。 从小我在你的超强控制欲下长大,因为你喜欢听所以逼我学小提琴,别的小朋友都在玩,我在练琴背谱,我攻克一首高难度的曲子从来不会得到你的赞美,你只会说哪里处理的不够好哪里有错音。 从小,每周必须看完一本拟规定的书,然后想汇报工作一样给你阐述内容和感悟,家里书房半个墙壁都是你逼我拼的3D模型,拼不好就不让我吃饭......诸如此类还需要我举例吗? 后来你为了事业把我送到这里来,你有问过我的感受吗,现在我很开心满足,你凭什么来插一脚。” 季边呈一边说,童年里黑色的回忆如潮水一般涌入大脑,蝗虫般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 弓子压重一点,e弦哨音太大了 这本书的要义你根本没有理解,回去重新看 拨弦不够清晰,泛音处理不好 ...... 舒望刺耳的批评声淹没了他听觉,季边呈被无边无际的绝望淹没,良久才继续说 “在我走的前一天,你说过不会再干涉我,可以遵守诺言吗,就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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