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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铺门口的塑料独凳坐了好些人在等着空位，本来店里不接受预定的，付洋经常来这里吃饭，凭借厚脸皮和一副好口才，三下五除二地和老板伙熟了，今天破例留了张桌子。 程荔落座后拿着菜单，不一会那个凶神恶煞的老板来到桌子前拿个小本问他们吃什么，一边记一边介绍今天有些什么鱼。 良久，端上来的鱼被烤的滋滋冒油，外焦里嫩，鲜香爽口，老板说鱼都是刚从江里现打起来的，果不其然肉质紧实鲜嫩，菜刚上来，老板又提了件啤酒，桌上几人面面相觑，付洋拿了瓶起来 “吃烤鱼怎么可以不喝酒，来来来，一人来一瓶。 吃完一顿饭一整桌人都醉醺醺的往前面走，江边上来看烟花的人太多，不知不觉都走散了，季边呈背着程荔在沿江路上慢性，江风徐徐，吹去浮躁，江边上人来人往，忽地，背后闪起亮光在天空炸响 ——放烟花了 季边呈把程荔放在石凳上，人全都向前涌起，凳子周围只剩程荔季边呈。 季边呈比程荔高一些，俯视下程荔的睫毛更加纤长，像长了一排羽毛，微醺的少年脸微红，是一颗熟透的杏子，在枝头摇摇欲坠...季边呈脸靠近程荔，呼出的热气打在脸上，嘴唇靠近脸颊，徘徊彳亍，快要贴近时又立马撤回。 季边呈正襟危坐，眼睛无神地飘去远方。 夜风让程荔酒醒了不少，睁开惺忪的眼便看见漫天的花火，焰火升天，在墨色的天空像青春一样绚丽地绽开，程荔靠在季边呈肩上，五光十色的烟火倒映在眼底，程荔突然把手升到头顶，张开五指模拟烟花的形状。 “我记得日本有花火大会，你在日本的时候回去看烟花吗？” “小时候会一个人去，多去几次就感觉没意思了。” “一个人去多无聊，怎么不叫人陪你。” 季边呈把程荔的头更偏向自己一些，语气缱绻道：“在等你和我以一去。” “好，后年就可以了。” ——后年都上大学了。 眼前的烟花还在不断的像上空跳跃，程荔靠在季边呈身上睡着了。季边呈那汪如深潭般的眸子凝望不断升空的绚丽，好像在透过此等浮华眺看以后的他们，会是怎么样呢？会有自己的事业，会有一个小家，会在闲暇时间听程荔弹漏风的钢琴，夏天会一起请年假去那不勒斯看海，顺便品尝一下当地的玛格丽特披萨，冬天会一起去冰岛看极光...... · 第二天程荔昏昏沉沉地起床，洗整好穿鞋去下面大学的图书馆找季边呈汇合。程荔先浏览卷子，把觉得有挑战的题做了，剩下的全都抄季边呈的，如此一上午就把作业全都做完了。 图书馆的斜对面有家文具店，回去时季边呈顺路去里面买笔，程荔在后面转转悠悠，最终脚步停在了一堆拼图前，程荔在大的货架前挑选犹豫，最后拿了梵高的星空，和季边呈的笔扔在一起结账。 程荔和季边呈租的房子住在缙竹巷，一中后面的一条小巷子，巷子两边种满了树，树枝繁茂交叉，在小路上空汇聚成拱桥一样，整个巷子都在一片树荫之下，向前望去，像是树色的隧道。 阳光被树木几乎全数遮挡，偶尔几处才能看见点状斑驳的日光，青石板路的尽头就是家，季边呈却在一个口子停下。 程荔疑惑地跟着一起停下，疑问还未开口，季边呈率先说道 “这里面有个房子，等学长高考完就能租给我们，七月吧，我们就能搬过去了。” 之前程荔提过觉得现在这个房子隔音不太行，打算物色新的房子，一中门口的房子寸土寸金，能租到都感恩戴德了，于是就把这个想法抛掷脑后，今天居然又被提起...... “谢谢。” 程荔鼻头有点酸，上去抱住季边呈，整个头埋在他的颈窝里，“谢谢” · 拼图是个不小的工程，拼图送了张小海报，程荔扔到一边，先根据拼图背后的字母分类，一部分一部分的拼，每天逮着一点空余就拼一些，季边呈空闲了也会跟着一起拼一些，左右开工三天就把这盒一千张的拼图。 程荔买了个相框挂裱起来挂在客厅，进进出出心情都变好了。 大制作完成的那个中午，程荔没去小楼吃饭，特意要求季边呈去校外吃其他的，他俩磨磨唧唧讨论题最后每个饭馆都人满为患，程荔一脸黑线，突然发现只有烫饭还有位置，咬咬牙进去了，点了两个小菜继续从包里拿出之前的卷子跟季边呈一起讨论。 “这个题，有电场力在他绝对不可能往那边偏。” “你看这里，到b点要被撞一下。” ——你的菜。 讨论的声音被打断，是赵云涛来上菜了，赵云涛的眼神看着程荔手上的卷子变得有些复杂，程荔把卷子收起来打算吃完再说。 程荔吃得慢，吃完时店里人已经不多了。突然刺耳的冲突声在前方响起——是赵云涛和他之前的同学...... “你甩什么脸呢傻逼，当时要不是你我能被记过？也不知道你这种渣滓是怎么进一中的。” “你不带手机就不会被举报......”赵云涛收拾桌子上的残羹冷炙，语气十分平淡地为自己辩解，眼睛却偷偷瞟了眼程荔。 “哼，也不知道是哪个废物拿着手机作弊，害我们遭殃。” 此话一出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赵云涛，时不时还响起议论声，赵云涛手在腿边捏成了拳头，努力地忍着。 那人也是在气头上，继续呛他“作弊考的分还没咱班平均分高，你也太可怜了。” 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那人洒了些汤在赵云涛裤子上，蓄势待发的拳头再也忍不住，一拳打在了那人脸上。 程荔立刻站起来，季边呈抓住程荔的手，店里瞬间乱成一片，店长从后厨出来教训赵云涛，那人接着骂。 赵云涛站在那里，忽然眼神看向了程荔，他在程荔眼底看到了冷漠、高傲？不！是怜悯和同情！他讨厌这种眼神，他在无数人眼里都看到过这种眼神，这让他厌恶，忽然程荔上前一步，赵云涛迎来一丝希冀，希望这个往日室友可以顾念一点情分来帮自己一下，帮他说句话也行。可是他没有，程荔在赵云涛的注视下，和季边呈一起转身离开...... 希望落空...赵云涛麻木地认错道歉，然后继续收拾盘子......
第31章 支点 “滴滴——验证成功。” 在楼道里程荔就听见了传出来的器乐声，于是加快脚步迫不及待地开门进去。季边呈看见人进来把琴收好去房间拿图纸。 “练琴吗，在拉什么曲子呢。” “夏日里的最后一朵玫瑰花。” “很难吗，看起来愁眉苦脸的。” “嗯，小时候就拉不好，成我的执念了，没事就练练。” 程荔把书包放下把季边呈的琴拿起来比划，隔着墙壁说道：“教教我呗。” “好。” 季边呈把东西放到一边，让程荔去镜子前拉，后脚走进指导程荔架琴持弓，程荔手腕太僵硬，季边呈抓住他的腕关节叫他放松一点，把姿势调整好后程荔开始缓缓拉动弓子。 “喵！” 程荔：...... 季边呈淡笑，走到程荔身后，左手握住程荔架琴的手，右手抓住他的手指，呈笼罩的状态把程荔放在怀里。 “弓子运直。” 说罢右手带动程荔的手向上滑动，季边呈带着程荔调整姿势 季边呈呼吸就在咫尺，好闻的味道把程荔层层包围，微妙的距离好像是接吻的前戏，呼出的热气是进一步的催化剂。 程荔机械地按照季边呈说的话做，脑子却空空。 “左手自然一点不要弯。”季边呈刚说完便上手调整，把程荔往怀里带了一些，背和腹部完全贴在一起，季边呈头往前伸了一些，下颌贴在程荔脸颊上，程荔僵硬在原地，镜子前亲密的姿势一个想法呼之欲出...... 此时季边呈却突然停住动作和镜子里的眼睛对视道“荔枝，我…可以吻你吗？” 一团雷声轰的炸在脑子里，留下一片废墟，程荔麻木地点点头，季边呈便吻了上来，如蜻蜓点水般接触到脸颊后立马分开，季边呈舔了舔嘴唇对程荔一笑“你的脸...好软。” “云涛快去把这单餐送了，就在旁边的楼上。” “好。” 赵云涛每天在店里忙得水生火热，感觉是日子一眼就能望到头，他妈妈托关系给他找了个职校让他去学点本事，赵云涛每天数着开学的时间，那么快又那么慢。 赵云涛脱下围腰叹了口气，急匆匆地送餐去了。 “我记得五月中旬有艺术节，你们社团有安排吗？” “好像有把，和欢欢他们社团一起排了个节目，我是龙套。” 程荔还想吐槽说为什么总演小角色时，程樾的电话来了。 “小荔，我们快到了，你再过十五分钟下楼吧，叫上你室友一起。” “他不去，人家有自己的事，我一会就按着时间下来。” 程樾来C市出差，顺便来看看儿子，程荔突然想起什么试探地问季边呈， “你父母呢，也没听你提过他们，你们关系不好吗？” 季边呈愣住，倏尔“想听吗，很狗血的。” 程荔大笑，“有雷雨狗血吗，想说我就听。” “嗯，我妈上大学认识我爸，在我妈收到保研名额时，我爸向她求了婚，她当时真的好爱我爸，恰好我妈家庭条件又一般，她权衡下就直接毕业结婚上班了，她是个工作狂，竟然愿意为我爸生孩子，真的很难想象。 但是硕士一直是她的心结，所以我妈在孕期备考，笔试是他们专业的第一名，她当时一定很高兴，一边带我一边准备面试，结果面试前一天我发高烧，我妈发了疯的给我爸打电话，没人接，然后她就在医院陪我，错过了面试...再后来她发现了我爸出轨这件事，并且可以追溯到孕期，她差点疯了，她没有歇斯底里，而是很平淡的离婚了，法院把我判给了她，她带我去了日本，一边上班一边考学考证，把几乎她能考的证全考了，后来她越来越疯狂，最后她没空管我又把我扔到我爸这边来，所以小学你才会遇到我。” 程荔站在门边，皱着眉听完。 “我也不喜欢我爸，所以稍微有点自理能力就出来租房子住，所以你又能跟我住一起。” 程荔听季边呈云淡风轻地讲出来心里不是一番滋味，拉过季边呈的手摩挲着手掌，嘴上却说到：“那你怪你妈妈不要你吗…” 季边呈很释然地回答道：“没什么好怨恨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感觉你妈妈是个很强势的人。” “嗯，很怪。她后来性情大变，控制欲越来越强。我什么事都必须按照他说的做，所以我的童年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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