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阑:“……” 段野仿佛能看到宋星阑在电话那边满脸疑惑的样子,他也不想自己的转变和关心来得太过突兀,又继续找补道:“我是不想看到你找简成益借太多钱,到时候无法脱身的样子。” 宋星阑立刻说道:“简成益这么可怕吗?我倒是觉得他人很大方又很讲义气——” 虽然宋星阑说话的语气十分温柔,但是言语之间对于简成益的维护是如此的明显,以致于让段野很没有礼貌地打断了他的话,脱口而出道:“简成益借了你多少钱,我帮你——” 段野话还没说完,就在电话里听到了宋星阑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一阵喧哗又嘈杂的声音过后,宋星阑语气急促地对他说道:“段野,我爷爷又突然晕倒了,我先挂了啊。” 宋星阑挂完电话后,段野盯着手机看了很久,他完全没有达到打通电话之前自己的所有心理预期,所以他认为这是个无效沟通的电话。 它甚至还让段野很可悲地意识到,在宋星阑的心里,自己不仅不如他的爷爷,不如他的父母,甚至不如最近才认识不久的简成益,认清了这个事实后,段野很难真正地开心起来。 没一会儿,段野的手机屏幕又重新闪烁起来,他拿起手机,发现这是他的篮球教练给他发来的一个链接,有关这个月12号将在S城举办的篮球集训“集结号”通知。而现在已经10 号了。 段野知道下个月就要参加篮球联赛了,所以这是联赛之前的集训。学校每年都会选最有潜力的队员去这里培训,因为训练的项目多,强度大,被称为魔鬼集训。 本来段野就是肯定要去的,毕竟他为了篮球联赛已经准备很久了,不过他现在受伤了,就想问下教练能不能晚几天再去。 但是当段野点开这个链接,看到在S城的集训中心距离银渲市的市中心仅有五十公里时,段野很快就答复了何教练,说他愿意参加。 段野立刻开始用搜索引擎开始搜索两个地点的交通方式,发现最快的方式其实是高铁,自己开车也不过两个小时就够了。 并且段野还有一个私心,那就是他有个正当理由离开汶海,至少可以在父亲的眼线监控发现后,不会看起来那么奇怪。 何教练立刻回复了他:【这还不错,我还以为你从此要摆烂了呢。刚才问简成益,他说他腿受伤了,去不了。幸好还有你。】 段野当天晚上就提前办了出院手续,医生见他的意愿强烈,没有办法,只好给他开了止疼药和避免伤口感染的抗生素药物。 当天晚上回家,舒佩见他去集训却带了一大堆衣服,就问道:“你不是去封闭训练吗?你带这么多衣服穿给谁看呀?难道是要走红毯啊?” 见段野埋头收拾也不打算给她解释的样子,舒佩又问道:“弟弟,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要去见什么人?” 段野把装满衣服的行李箱合上,拉上了拉链,回答道:“是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舒佩一想到,这世界上竟然有一个段野即使负伤也要去见的人,难免有点吃惊。不过她看着已经长得这么高又这么有力量的段野,也说不出保护好自己的这种话。 她只是感慨段野真的长大了,又隐隐在心内有些担心。毕竟她就算不是段家的人,也非常了解段德曜的行事作风,感觉这对针锋相对的父子之间,迟早有场狂风暴雨将要发生。。 —— 宋星阑没有想到本来以为爷爷都已经离开ICU了,也渐渐地恢复了意识了,甚至都可以吃点家里送来的汤汁了,就以为爷爷已经没事了。没想到他还没有出院,病情就已经出现了反复。 在爷爷被送到急救室抢救的时间里,独自守在外面的宋星阑焦虑得坐立不安。 奶奶在宋星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这些天里偶尔来替换宋星阑照顾爷爷的只有他爸爸宋旗,至于他的继母郑卿和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则一次医院都没有来过。 这一个多星期以来,宋星阑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好,并且情绪还处于严重的焦虑之中,本就身形纤细的他看起来比之前又瘦了一圈,穿之前的衣服都变得空空荡荡了。 自从昨晚段野那个莫名其妙打来的电话,又问了一些奇奇怪怪并且没有后文的问题之后,宋星阑原本已经平静的心绪又不由地泛起了涟漪。 宋星阑觉得自己实在太笨了,他永远也弄不懂段野的心思,也不懂他为什么总是无缘无故地生气,而在自己下定决心想要不再和他有什么交集的时候,又突然毫无缘由地对他温柔起来。 宋星阑看着手机上段野的微信头像发呆,他觉得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像段野那样决绝地把他拉黑,宋星阑长叹了一口气,感叹道:“段野,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亮了,段野好像隔空知道他说了什么似的,给他发了一句。【你现在没事吧?” 】 宋星阑回复:【没事,就是觉得好累啊。】宋星阑把已经打出来的【我好想你】又一个一个字地删去,只发了前面那句话。 虽然他现在精神身体已经极度疲惫,但他仍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要时刻提醒自己段野是个直男,自己的言语不能逾越壁垒,给他带去任何一点“恶心”的感觉。 段野这次没有回复文字,而是发了他一段之前拍摄小猫咪的小视频。宋星阑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到阳阳了,顿时感慨小奶猫真的是几天不见就大了一圈。 不过宋星阑看自家孩子,难免有一颗亲妈心。这是一段阳阳坐在段野的腿上打瞌睡的视频。小奶猫明明已经很困了,却还在强撑着不睡,但是眼睛和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站得东倒西歪却还要陪着段野一起熬夜的模样,实在是太萌了。 宋星阑一时不知该羡慕猫还是人,或者是对两者都差不多地羡慕。 宋星阑忍不住点开看了好几遍,看到第三遍的时候,段野问他:【是不是和你现在一模一样?】 宋星阑立刻回复了他一个省略号。不过拜段野所赐,他还真的不困了。不过不困之后,好像产生个新的问题,宋星阑忽然觉得有点饿了。因为医院食堂的饭菜可能要符合病号的口味,所以做得十分清淡,却不符合宋星阑的口味。 这时段野又问他:【发个地址给我吧,我点份外卖给你。】 宋星阑觉得段野身上一定有一种魔力,一种洞悉他的心灵,并且让他总是无法拒绝他的任何命令和要求的能力,因此明明知道是不对的,宋星阑还是像魔怔了一般发了自己的定位过去。 小城市里的外卖送得特别快,没过多久,宋星阑就收到了外卖小哥送过来的一份很大份的牛肉面。宋星阑一打开饭盒,他就觉得这肯定经过了段野细心地挑选,否则他手上做的这份牛肉面怎么能那么像段野曾经做的那碗面。 虽然面条的劲道和牛肉的分量肯定是不如段野在家里自己做的,但是面条又香又烫,还有分量正好的花椒和辣椒,挑逗起他的味蕾,足以慰藉他此时正饥肠辘辘的肠胃。 不知为什么,宋星阑会在大快朵颐时,莫名就想起了那天在那个高档的餐厅里,坐在段野对面那个气质优雅,又笑靥如花的女孩子。 平心而论,如果换位思考,自己是那个粉红色头发的女孩子,他肯定也不高兴段野会这样和所谓的“蓝颜知己”联系。 宋星阑忽然意识到,他如果再和段野联系,似乎对人家女孩子也不是很公平。然而,宋星阑擦了下额边不知因为热还是辣而流下的汗,他想他可能永远也学不会拒绝段野。 哪怕对方对他时冷时热,间歇性发作似的嘘寒问暖,宋星阑也觉得自己可能无力招架。 原因也很简单,在足够寒冷的冬夜里,即使是只能提供片刻的温暖和照顾也是非常珍贵的。人有时候没有这点微小的念想支撑着,是真有可能会被冻死的。 宋星阑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段野,我好想你啊”后,就靠着急救室外面的长椅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在床上睡觉了,再加上吃饱之后,让他整个人特别疲惫,没过多久他就真地睡着了。不过虽然睡得很沉,但是他却在睡梦中依稀闻到了一股烟雨迷蒙的草木清香,那种他很熟悉的气味。 甚至他还感觉到有人把一件很厚实的衣服盖在了他的身上,宋星阑的身体感到温暖又安全,他睡得更香了。 宋星阑醒来还是因为护士小姐姐推了他一把,告诉他爷爷已经脱离危险了。隔着玻璃窗,可以看见爷爷正在病床上安睡。宋星阑身上盖着一件宽大的男士外套,然而环顾四周,外套的主人却不见踪影。 不过这件外套上面的熟悉的气味,却让宋星阑的心忍不住砰砰砰砰地乱跳。 医院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走廊窗户外面有早起的麻雀在叽叽喳喳地叫着,似乎在预示着将有什么好事发生。 宋星阑想去洗手间简单地洗漱一下,路上经过了主治医师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开着,宋星阑能很清晰地听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向刚刚来医院上班的医生询问爷爷的病情。 主治医师把昨天说给宋星阑的话又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老人突然昏厥大部分分为脑源性昏厥和心源性昏厥,鉴于患者曾经有冠心病史,基本可以肯定是心源性昏厥。可是奇怪的是,我们检查他的心脏和脑部并没有新的病变。” 医生又说:“但是我们做检查的时候,发现患者还同时患有老年人常发的帕金森症,不排除这两种药物有互相影响的可能。” 那个背对宋星阑的人问道:“所以医生你的意思就是没有检查出这样突然昏厥的病因对吧?” 医生点头:“可以这么说。” “那医生,你知道有没有针对他的病症更加专业的医院?” 主治医师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据我所知,还真有一家心脏专科医院。不过这是一家私立医院,不仅不能使用医保,而且总是人满为患,根本排不到位。” …… 宋星阑从洗手间洗完脸出来,正好看到段野正在这层走廊的尽头,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因为距离太远,宋星阑只依稀听到了几句断断续续的话。“患者快八十岁了……不止一种病症……不用考虑钱的问题。” 宋星阑看着此时穿着白衬衣的段野,站在窗户前面,窗外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在他本就被造物主偏爱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很不自然的光影,好看到让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难以移开视线。 段野打完了电话,回头的瞬间正好看见了宋星阑,他的眼神里有片刻的震惊还有他自己都几乎难以察觉的害羞。 不过还好宋星阑很体贴的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否则段野会因为自己编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而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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