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疏玉没有回答,依旧在打量着面前的一排男人,他的目光锁定在最旁边的那个男生身上,目测,那个男生应该只有十二三岁,眼中的绝望也是最浓烈的,想到这里,萧疏玉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男人没有听见回答,走上前去,伸手推了一下萧疏玉,萧疏玉没站稳,后背撞到了墙上,墙上有个突兀的,生了锈的铁钉,萧疏玉尽量避开了,但还是被划了一下。 他穿着一件白衣,几秒钟,肩上的白色便成了血色。 男人皱着眉看着他流血的肩,以及染血的白衣,嘟囔着,妈的,不会有艾滋病什么的吧,恶心。 有了这个插曲,男人把萧疏玉扔回了原本的,漆黑的房间,萧疏玉坐在那里床上,肩膀上的伤口疼得厉害,虽然打架受过点小伤,但说起来萧疏玉也是被娇养的少爷,这种伤,是真的没受过。 萧疏玉咬着牙把上衣脱下来,把衣袖撕开,撕成条状,勉勉强强止了下血。 不知道时间,加之受伤,萧疏玉精神不是很好,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那个男人又来了,把半昏迷的萧疏玉从床上拖起来,拎到了外面,萧疏玉没什么力气,高烧把他的脸烧的泛红,眼里盛着水光,脸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热的。 他已经多久没生病了,萧疏玉心想。 男人往他身上贴了个东西,萧疏玉低头一看,是数字,上面用加粗的黑色写着,029。 “这就是你在这里的名字,”男人冷声说,“给我记住了。” 萧疏玉没说话,实际上,他没力气说话,从昨天到现在,他一点东西也没吃,一口水也没喝。 机械式的生活过了一周,萧疏玉明显瘦了一圈,肩上的伤口好不容易好了一些,男人重新给了我他一件衣服,那件衣服上面用鲜红的打字写着——同性|恋可耻。 萧疏玉对这里的作息时间了解了一些,每天早上洗漱,吃饭,然后被强迫着吃一些不知名的药,再被拉到一间大屋子里听课,所谓的课,就是抨击他们这些人的。 中午吃完饭后,他们必须要写三页纸的对上午课程的总结,以及对自己之前行为的反思,写不完了,晚上没有饭吃,萧疏玉晚上从来没有吃过饭。 第二个星期,萧疏玉发现那个他第一天看见的男生不见了,萧疏玉起初没有在意,但几天后,男生再一次出现,他的身上多了很多的伤痕。 萧疏玉下午趁着管理松的时候溜了出去,找到了那个男生,把他偷藏了的一些药品,给了他。 男生起初并不说话,只是看着萧疏玉,愣愣的。 “上药,”萧疏玉再一次递出了手中的药,严肃地对男生说,“要是感染可能会死。” 男生听了他的话,歪了歪头,说出了让萧疏玉吃了一惊的话,男生说,“死了,不是更好吗?” 萧疏玉不由分说,拉着男生强制的给他上了药。 屏幕前的孙佟倒是有些不可思议,在那个自保都难的地方,萧疏玉还有空管别人? 当天晚上,男人把萧疏玉带到了一个狭窄的,放满了器械的房间里,他们把萧疏玉的手铐起来,把他绑在床上,萧疏玉看着天花板上晃悠的吊灯,听到男人说,029号,私藏药品,不服从管理,违规,接受处罚。
第43章 噩梦 那天晚上,是萧疏玉噩梦的开始…… 他们把安眠药强行给他灌了下去,萧疏玉精神有些恍惚,在快要睡过去的时候,男人拿着针管,走到他面前,把里面的东西给他注射了进去。 萧疏玉感觉自己要疯了,头像是被不断的拉扯,一面想睡过去,一面又疼得他想要去死,他用头不断撞着床板,男人走过来,把他按在那里,不许他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萧疏玉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的时候,药效好像过去了。 原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但萧疏玉没想到,男人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男人把那东西绑在了萧疏玉的右手上,那一刻,萧疏玉知道那是什么了。 电流带给他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挣扎了起来,男人身边的人把他按住,对男人说,再加点吧。 电流再一次被加大,男人又给他注射了什么,痛感被无限放大,感觉灵魂都要被生生撕裂,萧疏玉疼得叫了出来。 不知道男人一共加了多少次,萧疏玉最终晕了过去。 第二天他醒过来的时候,看着漆黑的房间,眼里带着茫然,无助,那天,他第一次问自己,为什么我还活着。 白天,还是那个样子,可每天晚上,萧疏玉都会被带到那间屋子,他试过反抗,可带来的,是变本加厉的痛。 安眠药,注射器,电击,他们没有在萧疏玉身上留下一道伤口,可却将萧疏玉带到了地狱。 一个星期的最后一天晚上,萧疏玉再次被带到那里,他的手上照例带上了冰冷的镣铐,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有把他绑在床上,而是把他带到了一个盛满了水的大约一米深的浴缸前,浴缸里还有一只小船飘在水面上,晃晃悠悠,晃晃悠悠。 萧疏玉早就没了反抗的力气,他甚至希望男人能直接送他去死。 男人这次没有给他安眠药,而是直接给他注射了什么东西,熟悉的痛感再次袭来,萧疏玉挣扎的时候,男人抓住它,把他按进了水里。 萧疏玉呛了几口水,男人抓着他的头发把他从水里拽了出来,萧疏玉跌坐在地上,猛咳了起来,血腥味从嘴里散了出来。 萧疏玉想站起来,男人再次发力,把他按进了水里…… 小船还在水面上飘来飘去,甚至有一次碰到了萧疏玉的黑发。 男人不停地说,知道了吗,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那是因为你犯了罪,你有病,因为你是同性|恋。 很久,萧疏玉感觉过了很久,男人把早就脱力的他拎了起来,把他送回了房间。 萧疏玉躺在床上,注射带来的余痛还在折磨着他,他挣扎着坐起身来,他把宽大的袖口卷了起来,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个刀片,他看着自己苍白的手腕,闭了闭眼,脑子里闪过的是一个男生灿烂的笑容。 原谅我,夏林塘,千万不要记得我。 萧疏玉对自己说, 对不起,我食言了,对不起。 他右手拿着刀片,对着自己的手腕毫不留情地割了下去。 萧疏玉躺在地上,恍惚的看着黑暗中的房间,血不断的涌了出来,他用力抬起胳膊,血液把衣服上的字迹染的更红了。 同性|恋可耻五个大字被萧疏玉的鲜血浸湿,黑暗,铺天盖地而来。 萧疏玉再一次醒了过来,他看着漆黑无比的房间,笑出了声,他活着,他没死,他为什么没死啊! 他的房间只剩下了一张床,萧疏玉知道,那些人怕他死在这里。 男人推门走了进来,看到萧疏玉醒了,啧了一声,萧疏玉身上穿着的依旧是那件被血染的更红了的衣服,他躺在床上,任由男人拖拽。 他又一次进了那个房间,他被男人整个人扔进了那个大浴缸里,萧疏玉没力气,呛了几口水,男人把他拽了起来。 衣服上的血迹把浴缸里的水染红了,那个飘在水里的小船,也染上了红色。 “杀了我……”萧疏玉对男人说,“你们杀了我……” 男人不理会萧疏玉的话,拿出了他熟悉的注射剂,对着萧疏玉扎了下去…… 萧疏玉感觉到这次的剂量加大了不少,疼痛感更甚,以至于最后他直接疼晕了过去。 自从萧疏玉对自己下了刀子,男人对他的动作也越来越粗暴,萧疏玉身上总是青紫交错,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孙亦看着眼里全然是无助的萧疏玉,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他看着萧疏玉经历的一切,把萧疏玉当成自己的那个父亲,那个他认为有罪的父亲,那个害死了他母亲的父亲,把所有的狠意强加在了屏幕那头的那个男生身上。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萧疏玉白天被男人强行塞药,晚上不再被带去那个房间,他整日在漆黑的小屋里,一日三餐都有人来给他送,但萧疏玉没动过筷子。 饭菜一连四天都没有被动,一天中午,男人进来了,强行逼迫萧疏玉把饭菜吃了下去,又给他拿了一件新衣服,萧疏玉看了一眼,跟自己刚来的时候穿的那件一模一样,只是这件上面没有血。 “换上。”男人命令道。 萧疏玉没动,他不知道看着哪里,不理会男人的话。 男人走到他面前,粗暴的把萧疏玉身上的衣服撕开,又给他把白衣穿在身上。 干完这些,男人嫌弃的看着萧疏玉,骂道:“死同性|恋……” 说完,他又把萧疏玉拉了起来,带出了房间,萧疏玉走在男人身后,男人带着他走到一扇门前,阳光透过门上的玻璃照了进来,萧疏玉恍惚地看着门,这是他刚来的时候,走过的门。 男人推开门,又一把把萧疏玉推了出去,紧接着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萧疏玉恍惚地站在门前,阳光打在他的身上,他看到了站在离自己好几米远的地方的人,那个把他带到这里的人。 萧疏玉依旧是一身白衣,像是刚到这里的那个男生一样,可眼神却变了,他茫然的看着前方,他该去哪里? 家,在哪儿? 孙佟看着那样的萧疏玉,在屏幕上看着的时候,他甚至有些期待亲眼看到的那一天,可真的到了那一天,孙佟却沉默了。 这不是他那个父亲,自己对萧疏玉做的这些事,也没办法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 “孙佟。”夏林塘叫了一声,他喝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水,对那个扛下了许多事情的孙家大少爷说,“你恨得不是同性|恋,更不是萧疏玉。你讨厌的只是负了你母亲的那个人。” 孙佟听着夏林塘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夏林塘说的没错,抛开同性|恋一说,他确实只恨自己的父亲,也恨自己的无能。 “萧萧是无辜的。”夏林塘轻声说,“他成了你们家里的牺牲品,可是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夏林塘在知道萧疏玉经历过什么之后,只剩下了心疼,他想见萧疏玉,非常想,他想跟他说,他喜欢他,想告诉他,可以试着依靠自己,不要什么都自己挨着。 可是萧疏玉不在,夏林塘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 “所以,你也喜欢萧疏玉?”孙佟突然问。 夏林塘苦笑了一下,点点头,说,“是啊,我喜欢他,我也是同性|恋,孙佟,你也恨我吗?” 孙佟没说话,夏林塘站起身来,制止了面前人想要端起茶杯来喝一口的动作,“茶凉了,喝了容易肚子疼。” 被阻止的人放下茶杯,用一种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夏林塘,说,“你在这个方面跟那个人很像,都是一样的爱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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