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事都传遍了,今天一早的新闻,据说被楼将军给拿下来了,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 「楼将军?」 「那可不是,要不是楼将军……」那人点了点桌子,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轻轻摇头:「要不是楼将军,那地方还不一定拿得下来呢,听说死了不少人。」 「哪里是不少人。」旁边插进来一句话,一个藏青色长袍的汉子把手收进袖子里,一屁股坐下来,一脸心痛:「日本人抓去做研究的人,就有四万人了。」 「这么多?」 起先说话的汉子一惊,之后就沉默了,整个茶楼都沉静了半晌,然后不再提这个事。 拾玉成听到医院里的护士说起研究所的事,先是一愣,随口问了几句,又让护士去买了一份报纸,由于不能坐起身,只好托她念给自己听。 等到那则消息念完,拾玉成呼吸觉急促,随后又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安慰了眼眶都红了的护士几句,就让她自己出去了。 四万人啊,华夏连年的战争死伤无数,不知有多少人得知自己家人去世之后,以为是战争的原因,这世上怎么有如此惨绝人寰的事呢? 「别想太多。」楼舒城进来看着他枕头边的报纸,眉头一皱,伸手拿过瞄了几眼,就扔了。 「别……」拾玉成见他一来就把报纸扔了,有些急,扯动了伤口,疼得嘴里「嘶嘶」地抽气。 「老实养伤。」楼舒城看了他一眼,往旁边的办公桌一坐,立刻就有人把文件拿了进来给他处理。 拾玉成气馁地躺在床上自个儿生气,楼舒城这态度肯定不会和他说研究所的事了,可是又异常想知道之后怎么处理,心里就像有只小猫咪用爪子挠一样的难受。 自己气了半天,又觉得累了,把自己往被子里一缩,眼睛一闭,直接就睡了。 等到一觉醒过来,楼舒城已经离开了,看着空荡荡的办公桌,拾玉成咬着嘴唇,最后叹了口气,不再去想那些事,转头看着窗户外面已经黄了的树叶,心里也越发烦闷。 「美人,怎么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乔千莲那些本子进来检查,看着拾玉成脸上莫名的伤心,顿时觉得可惜了,给楼舒城那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家伙糟蹋了:「楼舒城抛弃你了?没事,来哥哥怀里。」 「乔医生。」拾玉成对于他这么大胆的调戏还是不太适应,即使知道乔千莲纯粹是为了逗他,还是觉得不习惯。 「真伤心,认识这么久了,你还叫我乔医生,叫人家乔乔嘛。」最后一个字被乔千莲拖得尾音特别长,拾玉成愣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乔乔?」白马垅一推开门就听到乔千莲的声音,看着又犯病的人,招呼都没打一个,看了一圈,见楼舒城不在,冲拾玉成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乔千莲扭头看着白马垅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有些丧气地拖了一张凳子坐在拾玉成旁边,盯着他看,像是要把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乔医生……」拾玉成有些无奈,脸在枕头上蹭了蹭,想着乔千莲应该知道那件事,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日本人的研究所……的事……」 「这个你别问了。」乔千莲摇摇头,自己也是一脸郁闷:「事情很麻烦,估计日本这次要上国际法庭了。」 「有用吗?」 「不知道啊,谁知道有没有用,靠山大着呢,指不定这次还得吃亏。」乔千莲摸出一盒香烟,想到这里是医院,又塞回去了,索性爬旁边的病床上,连鞋子都没脱,直接躺上面,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为什么?」拾玉成侧了侧头,看着他的侧脸,不明白为什么上了法庭,还会吃亏。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还多着呢,你就别操这个心了,好好养伤,平日里也留意一下,楼宇华现在还没抓到,可能会找人来抓你。」 「嗯。」拾玉成轻轻地应了一声,顿了顿,又道了声谢谢。 「谢什么,都认识这么久了别这么见外。」乔千莲无所谓地笑着,随后嘴巴里嘟囔了句什么,拾玉成没听清,扭头看着隔壁床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因为之前睡得太多了,这会拾玉成的精神极好,盯着天花板一直出神,一会想着楼舒城,一会又想到报纸上的事,担心像乔千莲说的那样,楼舒城会吃亏,脑子里一片混乱。 又过了一会,明珠提着保温盒送了午饭过来,乔千莲闻着香味也醒了,看着明显多出来一份的午饭,问清楚了是给他地,二话不说,直接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吃过午饭,又睡了一觉,拾玉成再醒过来,已经到了半下午,乔千莲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病房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空落落的,风吹进来地时候,还觉得冷。 拾玉成想着,大概是因为秋天也快要过去了,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的。 一个人的时候,是最难熬的,这种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你一个人了,最容易胡思乱想,莫名其妙的就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想法哭鼻子。 楼舒城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刚哭过,湿润通红的眼睛。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拾玉成猛地反应过来,把自己缩进被子里,脸上爆红。 楼舒城因为他这个动作难得心情好了点,大步走过去,把他的被子扯开:「透透气。」 「嗯。」 即使这样,拾玉成也不敢看楼舒城这会的表情,像只缩在壳子里的乌龟。
第111章 难受吗? 拾玉成出院的前一天,两个消息把整个华夏都炸开了。一个是华夏联名德意志、英国等国家在国际法庭控诉日本在华夏东北进行的惨无人道的细菌研究实验,另外一个是中内富商方家的大少奶奶早产了,孩子没有生下来,一尸两命。 有了前面那个消息,方艾兴的夫人藤原惠子难产而亡,就不怎么显眼了。 拾玉成看着报纸上的消息,沉默了半天,最终看着照片中方艾兴那憔悴的神情叹了口气。 上次见面还和方艾兴说了他的夫人怀孕的事,谁知道这么久没有消息,再见到确实这种事情。 乔千莲过来的时候,神色也不怎么好,面容憔悴,身上一直以来都整整齐齐的衣裳有些乱。 「乔医生,今天怎么来这么早?」拾玉成看了看放在枕头底下的怀表,这才九点多,平时乔千莲都是十一点多才过来的。 乔千莲抹了把脸没说话,看了看外面的天气,眉宇间的困扰似乎消散了些,转过头看着拾玉成:「要出去走走吗?」 愣了愣,拾玉成并没有拒绝,轻轻地点头之后,在他的帮助下穿了衣服,两个人慢慢的去了一楼。 医院的环境还算不错,有大片的草地,不过这会也没有夏天的绿色了,大多有些泛黄,踩上去,还有些扎人。 小朋友们也不愿意去草地上玩了,老老实实地跟在大人身后,再加上头顶偶尔掉落一两片叶子,整个气氛都闷闷不乐的。 「你说,为什么家人都不能理解呢?」乔千莲和拾玉成坐在一颗不知道名字的树下得椅子上,仰着头看着头顶黄了的叶子,突然开口,把拾玉成吓了一跳。 歪着头看着乔千莲闭着眼,表情有些痛苦,心思一转,拾玉成就明白他的的问题了,想了想,才开口回答:「毕竟不容于世俗,不是每个人都会接受自己的孩子走这一条路。」 两个男子的爱情,在世人眼中是荒谬的,要是有钱人家养个娈宠,大家也就心里说说,每个人都明白什么意思。 而想要生活一辈子,这怎么可能呢,一男一女的婚姻生活,也迟早有一天会随着时间变成厌弃,至于两个男子,自古以来,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你说的也对。」乔千莲自嘲地笑了笑,睁眼看着他,想到楼舒城对他的心思,眼里有些羡慕:「你倒好,楼舒城那么护着你,什么都不用想。」 「有什么用呢?」拾玉成摇摇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一遍一遍地描摹着手心的纹路:「他身边,应该是一个身世清白的女子,就算现在对我有几分心思,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 听了这话,乔千莲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他对楼舒城的心思,也不是很明白,说不准的事情,还是别提出来,免得以后伤人心。 他不说话,拾玉成也沉默了,两个人各自心里装着事,不知想什么,周围只有远处的小女孩的哭闹声,偶尔风吹过来,带来深秋初冬的寒气,把混乱的脑子冻清醒点。 良久,拾玉成捂着嘴巴轻轻咳了两下,乔千莲才回过神,看着他苍白的脸以及颤抖的眼睫毛,心里有些难受。明明这一切都和拾玉成没关系的,偏偏受罪的却是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回去吧。」 「嗯。」 拾玉成点点头,紧了紧外衣,率先起身往回走,乔千莲见了,也站起来,跟在他身后,慢慢地走着。 看着前面时不时因为咳嗽而颤抖几下的身影,乔千莲眯了眯眼睛,觉得楼舒城让他过来试探拾玉成的事情,完全就没有必要。 拾玉成以前还反抗过,明明已经离开了,最后他去见他的时候,又跟了上来,自愿地回到楼舒城给他准备的笼子里当一只安分的金丝鸟。 再说了,乔千莲看得明白,楼舒城对拾玉成的心思,和拾玉成对他的心思完全就是一样的,两个人都不愿意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只能回去各自伤神。 从刚刚的对话中,不难看出,拾玉成担心着楼舒城的名声,早就做好了随时被抛弃的准备,也不知道楼舒城到底何德何能,让人这么记挂着。 「乔医生……」拾玉成裹着被子,看着柜子上最新的报纸,抿了抿唇,没有看乔千莲:「你有事先走吧。」 乔千莲诧异地看了他好几眼,最后点点头,推门离开,他还要想想该怎么才能让老爷子接受白马垅呢,至于楼舒城和拾玉成的事,就让他们两个自己慢慢磨吧。 等乔千莲离开,拾玉成才松了口气,身体放松下来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因为紧张,被汗打湿了,黏在身上特别不舒服。 但这会拾玉成也没心思去管这些,掀开被子躺进去,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似乎这样才暖和,有安全感。 睡了一觉醒来,拾玉成才有空去想乔千莲上午说的那一番话,想明白了,心里却更加难受,原来,楼舒城对他并不怎么信任。 放下这些事情,拾玉成拿起报纸,慢慢地看着那上面对日本细菌研究室这件事情的判定,并没有什么用,只是警告了几次,就不了了之了。 就像乔千莲之前说的,能不能赢还不一定呢,不吃亏算不错的了。 现在这么一个大亏,华夏真的是要和着血吞进肚里了,其他的国家对于这件事只是形式上的抗议了一下,就没有了后文,毕竟不是发生在自己国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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