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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了一会，见楼舒城没动静，拾玉成又放开了，站起身。揉着有些发晕的头：「楼将军，我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走进里间，再没说话。 果然，还是这样的相处才对，楼舒城花了钱把他买回来，为的不过是一个听话的宠物，兴趣来了，让他唱几句，然后一起去床上翻云覆雨。 拾玉成看着被指甲扎痛的手心，笑了。 楼舒城应该对所有宠物都这么好吧，就像是对着情人一样温柔又强势的，谁都会不知不觉的沦陷。到头来，只得一场空，因为楼舒城从头到尾都理智地看着拾玉成爱上他，然后迅速抽手。 「嘭」的一下，整个心都摔得粉身碎骨，不得翻身，当真是残忍呢。 拾玉成伸手捂住眼睛，一手撑着桌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有透明的，不知名的液体从指缝里流出来，「嗒、嗒」地压在桌子上。 当初他偷印章，楼舒城或许是觉得问题不大，因为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失，一切都在楼舒城眼皮底下，所以，楼舒城才会轻易的放过他。 或许，山田正一找他，甚至做那种事，楼舒城指不定在黑暗中看着，这么想着，拾玉成整个人都晃了一下，跌坐在凳子上。 到底是玩政治的，不是他一个戏子可以比得上的。 就这么坐了一天，直到太阳落山，夜里的凉气袭来，拾玉成才动了动僵硬的四肢。 不知道，这次他偷文件给楼宇华，楼舒城会怎么处理他，现在没有动作，估计是等拿回中内，属于他的一切，才会一起处罚了。 这样想，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楼舒城除了吃饭从来不出现，不见他，却把他关在这所四合院内。 上午烧纸的时候，才会反应那么大，是担心楼宇华传递消息进来，他又会在背后给楼舒城捅一刀吧。 没去吃饭，直接就上床睡觉了，楼舒城，大概也是不想见他的吧，每天吃饭的时候，都要见到自己，难得楼舒城能忍耐下来。 想着，拾玉成笑了笑，之前还觉得楼舒城每天都抽空陪他吃饭开心，现在想来，并不是这样。 努力睁大眼睛，不然眼里快要溢出来的东西流出来，看着屋里的黑暗。 黑暗的来临，似乎要把人的情绪压垮，各种各样的念头，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却又不容忽视。 伸手捂着心口，拾玉成皱着眉，把身体蜷缩起来，这里明明已经空荡荡的了，为什么还会觉得疼？ 一夜无眠，天亮的时候，拾玉成才眯了一会，自己打了水洗脸刷牙，没有再让明珠帮忙。 做完这些，慢慢地走到厨房，灶上还热着，应该是刚刚才用过，想也是，这会正是吃早饭的时候。 随便煮了点清水面条，端着碗就吃了，不好吃，也不是不能吃。 一个人生活地那段时间，拾玉成学会了很多，不再有人伺候着洗漱，不再有人伺候用餐，不是那个为了身形优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戏子，这一切，都得学着做。 简单解决了早饭，拾玉成把碗洗了，又回房了。楼舒城不愿意见他，他还是别去楼舒城眼前招他厌烦才好。 其实在房间里也没事做，现在又不再写字，更是没有消磨时间的东西，越发觉得时间过得慢了。 这样也好，有种一辈子会很漫长的错觉，看着窗户外面房子的影子渐渐挪到最短，中午了。 伸手摸了摸胃，还不饿，拾玉成也就不急了。 正想着要不要去睡一觉，醒来饿了再说，门就被敲响了，明珠端着一个小紫砂陶锅和几样小份的菜。 「成少爷。」明珠才回来，就接到管家的吩咐过来送餐，听着管家话里的意思，有些不解，给拾玉成送餐，不是很正常的吗？ 以前在楼府，拾玉成不想吃的时候，都是她送过去了，不明白管家为什么要让她小心点。 拾玉成看着她皱了皱眉，最终叹了口气，让人进来了。 即使不想吃，拾玉成也不想为难一个丫头，勉强吃了两口，就没再动勺子了。 明珠看着明明量不多的粥和菜，却跟没动过一样，心里明白了管家为什么让她小心了。 要是大少爷看到，确实很麻烦，大少爷不会怪成少爷，遭殃的是她们。 不过明珠也算了解拾玉成，他说不吃了，那就是一口都不会再动，无奈之下，之后端着出去。 快到厨房的时候，正好遇到楼舒城。 「没吃？」 「吃了……」才说了两个字，明珠看到楼舒城皱起了眉，也就不再说其他的。 「嗯。」 说完，楼舒城看了眼拾玉成的房间，转身离开。
第76章 鸡蛋羹 之后的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拾玉成没事不出门，要么在房里睡觉，要么唱唱戏，有时候，又坐在窗户边，看着院子里屋子的影子出神。 房里的笔墨再也没动过，拾玉成想过要不要让人把东西都撤了，又觉得太过麻烦，便一直放在那里。 这天拾玉成刚唱完一出戏，院子突然进来许多人，抬着好几个大箱子。 拾玉成看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喝口茶润润嗓子，准备休息一会，屁股刚碰上椅子，明珠就在外面敲门了。 「成少爷，将军吩咐把这些书给您送过来。」明珠侧开身子，把后面众人抬着的几个箱子露出来。 愣愣地看着那几个红木箱子，拾玉成突然皱起了眉，一时之间倒是不清楚楼舒城到底怎么想的了。 他不说话，明珠也不催，这么站了一会，拾玉成让开身子，转身进去了，什么都没说。 反正楼舒城愿意给，他就接着，不过几本书而已，正好用来消磨时间。 想到这，拾玉成突然发现，自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楼舒城了。 「明珠小姐。」转身看着正指挥那些人把书搬到书房，眉目间有些男子英气的明珠，拾玉成往外面看了一眼。 「成少爷有何吩咐？」明珠已经放弃了纠正拾玉成地称呼，每次说过之后，拾玉成还是叫她小姐，好在楼舒城没有计较。 「他……在吗？」抿了抿唇，似是不好意思地别过头，看着桌子上的青花瓷茶壶，拾玉成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大少爷出去了。」至于楼舒城什么时候回来，明珠就不知道了，这不是她能知道的事。 听到明珠的回答，拾玉成松了口气，捏了捏领口的扣子，向明珠道过谢之后，去了厨房。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吃个蛋羹了，之前一个人在四合院的时候，他什么都不会，还是林五儿教他做的蛋羹。 那段时间，帮助拾玉成最多的，其实是林五儿，一个带着面具的风尘女子，面对着拾玉成，就像是教导自己的儿子一样，教他生火做饭、洗衣买菜，其中拾玉成印象最深的，莫过于林五儿给他送的一碗鸡蛋羹。 做得并没有多好，有些硬，上面以及底下的蛋羹里，还有许多小气泡，甚至有点咸。但拾玉成就是觉得好吃，或许是，很多年没有人会这么用心的给他做鸡蛋羹了。 自从父亲死了之后，母亲带着他改嫁，就只有林五儿一个人给他做过鸡蛋羹。当时拾玉成看见了她藏在袖子里，不想让他看见的，被烫红了的手指。 后来拾玉成自己也学会了做，拿到翻译的钱之后，会去买几个鸡蛋，回家自己做，顺便给林五儿送一碗过去。 林五儿每次都嫌弃他做得不好吃，说他一个大男人的，怎么喜欢吃这种女儿家才喜欢的东西，虽然如此，却也把蛋羹吃完了。 现在突然想起来，拾玉成总想再吃一碗蛋羹，说不上为什么。 厨房里的厨师见他过来，连忙放下手中处理的菜，擦干净了手，问他想吃什么。 拾玉成摇摇头，问他要了个蛋和碗，就让厨师自己忙活去了，按照林五儿教他的把鸡蛋打好，一回头，厨师已经把火生好了，上面还架着个过，一掀开盖子，里面满是白汽，水还没开。 没过多久，水就开了，「咕噜、咕噜」地响着。 厨师看了几眼，才帮他放了进去，这锅里可都是开水，要是烫着拾玉成了，楼舒城得把他拆了。 拾玉成也没拒绝，搬了个小凳子坐着等，一边看着厨师拿出干净的紫砂锅熬鸡汤。 另外一边的紫砂锅正在冒热气，一阵阵带着中药气味的肉粥味道在厨房里蔓延。 拾玉成闻着这熟悉的味道愣了愣，看着正在忙碌的厨师，犹豫了一下才开口：「熬药吗？」 「没呢，熬粥。」厨师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头也没回，把手中的仔鸡连同煲汤的材料一股脑塞进去，加上水，盖上盖子，就放一边让它煲着了。 「刚吃过中饭。怎么这么快就熬粥了？」拾玉成不否认刚刚听到厨师说的话，心里跳了一下，但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多嘴问了一句。 「大少爷吩咐的，每天晚上用养生的药材给您熬一锅粥，这粥要熬的好了，就得花时间，药效才出来。」厨师笑眯眯地，从锅里把鸡蛋羹端出来，回头问他：「您要不要加葱花或者加点酱油？」 「葱花吧。」说完，拾玉成低着头，心里不是滋味，楼舒城没有必要这样的。 「好嘞，您等会。」说完，厨师就出去了，在院子里掐了几根葱进来，切碎了放在上面。 嫩黄的鸡蛋羹配着上面细碎的葱花，煞是好看。 「您小心着点，有点烫。」见拾玉成不想端回屋里去吃，厨师去找了张干净的桌子和椅子，让他坐着吃。 鸡蛋羹确实好吃，嫩嫩的，不像拾玉成和林五儿做得那样，总是有些老，还有气泡，舀一勺，蛋羹颤巍巍的。 吃了一半，拾玉成就有点吃不下了，毕竟才吃了午饭不久，看着那半碗没动的蛋羹，拾玉成觉得自己太过浪费了，这连年的战争，有多少人是没有吃呢。 想了想，拾玉成还是把剩下的吃了，看了看厨房，觉得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盆里要装冰块，这种天气放冰块不是很容易化了吗？ 或许是给厨师降温，拾玉成想着，就见厨师拿了个东西，把那些冰扔进了桶里，露出底下两条巴掌大的鱼。 厨师把鱼翻了个身，又从一个桶里仔细地把冰放上去，做完这一切才停下来。 拾玉成没有打扰厨师，看了一下就离开了，屋里还在闹腾着装书柜，拾玉成嫌吵得头疼，搬了张椅子，坐在屋檐下，太阳晒不着的地方闭着眼睛休息。 午后这种微风徐徐的时辰，最是睡眠的好时候，昨夜下过一场雨，今天云层还没走，天气不是很热，没一会，拾玉成就睡着了。 楼舒城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拾玉成坐在屋檐下，眼睛半闭半睁的，徘徊在睡觉和迷糊之间。 轻轻走过去给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见他有些惊慌地睁开眼睛，却没有焦点。伸手握住了拾玉成伸出来的手，等他彻底睡熟了，才让人搬了椅子，坐在拾玉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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