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楼家老宅里是什么样的风云,楼舒城一出门,骑着马就往别墅赶。 进大门的时候,拾玉成正好下楼,扶着扶手转头看着他:「回来啦。」 那笑容,迎着屋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显得格外温柔,眼眸带着点点光亮,还有些许没褪下去的红晕。 冰冷僵硬的心里,似乎被撞开了一条裂缝。 楼舒城把马鞭扔给一旁的丫头,大步上前,一把把人搂进怀里,轻轻地应了一声: 「嗯。」 拾玉成不知道他为什么心情突然变好了,刚刚还像一头隐忍发怒的狼,眼神阴狠得让人心惊。 虽然不明就里,但是拾玉成还是安安静静地任由他搂着,没说话,闻着鼻息间,都是楼舒城强硬的气息。 闻着那气息,拾玉成脸上热得厉害,不自觉地想到了昨晚上的红被翻浪,身上有点起反应,脸上又忍不住更红了几分。 楼舒城自然感觉到了他的反应,抱着他的手臂用了点力,伸手捏着拾玉成地下巴,低头亲了下:「小色、狼。」 拾玉成眼神躲避着不看他,嘴里却不肯服输:「我以为楼将军会高兴……」 后面的话被楼舒城堵住了,拾玉成无奈地抱着他的肩膀,等他亲够了,才去吃饭。 刚吃过午饭,那对双胞胎就哭闹着被奶娘抱了下来,见到了摆在饭桌上的鲜花,这才含着眼泪笑了。 「养着。」 拾玉成从碗里抬起头看着楼舒城,没说话,但是抗拒的意思很明显。 见状,楼舒城皱了下眉,把吃饱了,要去抓花的哥哥抱过来,塞到他怀里,末了,还在他耳边说了句:「养着。」 然后就出门了。 留下拾玉成僵硬地抱着软软糯糯的团子一样的哥哥。 哥哥乐呵呵地在他怀里笑着,手里抓着的花瓣一下塞进嘴巴里,没有牙齿的嘴巴一下流出了大量口水。 拾玉成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脸色不善。 一旁的奶娘立刻战战兢兢地把哥哥从他怀里接了过来,用手巾把哥哥嘴巴边的口水擦干净了。 「把孩子带走。」说完,拾玉成眼神都没给两个孩子一眼,起身去了花园。 他还是不喜欢孩子,软软糯糯,看起来特别天真可爱的孩子,有时候确实一个恶魔,做错了任何事情,只要一哭,掉几滴眼泪就把过错掩盖了。 外面还纷纷扬扬地下着大雪,喷泉还在喷着水,上面冒着大量的白气。 隐隐约约的看见不远处的树干,上面的树冠差不多见不到,再远一点的情况就淹没在一片白茫茫之中了,看不见分毫。 今年的这场大雪,似乎比往年要来的更大一些。
第60章 李蔚然 前院种了些梅树,这会枝头挂着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尖尖的一点红,妆点了这片白茫茫的世界。 管家说李蔚然来拜访的时候,拾玉成有一瞬间的茫然,然后就让人进来了。 真是……太久没去过戏班子了,都快忘了。 一进屋就有丫头端着热水过来泡手,等一双手被泡红了,热乎乎地,拾玉成才裹紧了身上的风衣。 外面冷冽寒风的气息,似乎还围绕在身上,走到壁炉烧得暖暖的客厅地时候,拾玉成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不远处的手织地毯上,散落了些布偶玩具,漂亮的小老虎头上满是口水,看起来特可怜。 「哥哥妹妹呢?」虽然拾玉成不喜欢那对双胞胎,但是想着楼舒城说的让他养着,第一次开口问他们的下落。 「小少爷吃奶羹了,小小姐跟着要去,奶娘就一起带过去了。」 「嗯。」听到答案,拾玉成皱了下眉,随即又松开了。 楼舒城这人强势,不管做什么都要按着规矩来,除了吃奶,即使是婴儿也要带到餐厅里去吃,绝不能其他任何地方吃。 见到坐在沙发上的李蔚然的时候,拾玉成觉得有些恍惚。 李蔚然的变化很大,以前虽然眉眼间时时带着妩媚,面容姣好,到底年龄摆在那里,还有些稚气。 现在却没了那些稚气,整个人都成熟了许多,目光一转,所到之处皆是风情,一身大红色的袍子,衣领和袖口也带了火红的毛,衬得整个人就像是祸国殃民的妃子。 若是放在古代,铁定被指责一句「妖妃」,受尽万千宠爱,即使是个男儿身。 「玉成……」见到眉目间都是温柔,就像一块被人好好收藏、温养的玉石的拾玉成,李蔚然突然觉得在他面前有些难堪。 同时戏子,拾玉成甚至比他周旋在更多人的身边。为什么到头来,他的命运却比拾玉成更悲惨呢? 果然不是每个人都是拾玉成,遇不到第二个愿意花大价钱把人从戏班子里挖出来,还宠爱着的楼舒城。 「怎么了?」想到那次楼舒城一气之下和李蔚然度过了一夜,拾玉成心里就有些别扭。 但是看到他有些苦楚的脸,又把那些放下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一样的。 「没事,就是路过这边,想来看看你。」李蔚然捧着热茶,抬头看着在对面坐下的拾玉成,轻轻地笑着: 「你看起来过得不错。」 「还好吧。」拾玉成愣了一下,有些苦笑:「表面而已。」 现在楼家的人都从北平回来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离开了,毕竟没有谁家地父母愿意自己的儿子在家里养个戏子,还是男的。 「楼将军……对你好吗?」李蔚然见他不想提这个话题,抿了抿唇,眼里有一丝懊悔。 「主人总是会对宠物好一些的。」想着那次楼舒城说的话,拾玉成心里有些难受,楼舒城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 以前没有动心,自然是没什么,现在再想起来,又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恃宠生娇有些可怜。 说白了,楼舒城不过是觉得他这个宠物顺眼,那天才会说让他嫁给他的话,玩笑而已。 之后李蔚然识趣地没有再提这些敏感的话题,转而说起一些有趣的小事。 一壶茶、两碟点心、几个故事,一个下午过得也快。 那边毯子上,哥哥估计是玩累了,抓着小老虎不撒手,趴在地毯上呼呼地睡着大觉。 妹妹倒是兴头十足,爬来爬去,追着奶娘手里的布偶鸟。 「我先走了。」见时间也不早了,李蔚然有些失望,说不清为什么: 「我遇到一个德意志的男人,他说要带我去德意志,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 「德意志?可信吗?」拾玉成并不是不相信对方,而是做他们这一行的,一腔真心付错了的,大有人在。 虽然以前在戏班子,拾玉成和李蔚然的地位之争如火如荼的,但是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争执。 相对来说,两人还算是朋友,能说上两句地那种,而不是和你说话,心里满是算计的人。 「人还不错,以前结过婚,后来离婚了,带着两个女儿,对我也挺好的。」李蔚然抹了把眼泪,看着窗外的夕阳,心情有些失落:「只是他忘不了他的妻子,愿意帮我,也是因为有几分像那个女人,不过也该知足了。」 「会好的。」 「应该吧。」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李蔚然突然笑了:「你是不知道楼将军去戏班子要人的时候,班主那难看的脸色,得知你以后都不属于戏班子,我看他都想找根绳子吊了。」 「不至于吧……」拾玉成被他说的有些蒙,楼舒城什么时候花钱把他买了下来了? 这样的话,以后真的是被困在这里了啊。 「现在我也走了,班主这会估计喝黄连水呢。」李蔚然哼哼地笑着,满脸笑意:「得用的当家花旦都走了,后面的才刚送进来,估计用不了多久,就散了。」 「他儿子不也学的花旦?」拾玉成对于这些自然知道,那些小徒弟一个个地什么都不会,戏班子估计也来不了多少年了。 「挂个名头而已,舍不得他儿子受苦,还想着让我们一辈子给他儿子把戏班子撑起来,等新人出道了,我们就没用了,现在可不一定了。」 说完,李蔚然又坐了一会,等到夜幕降临,管家说有个德意志男人在门口说来接人才离开。 看着夜灯下,那个高大的德意志男人对李蔚然的细心体贴,拾玉成叹了口气,每个人的道路都是自己选的。 李蔚然遇到的德意志男人还算绅士,征求了他的同意之后,才去花钱把人买了出来。 而他呢,拾玉成看着走远的汽车,伸手接了几片雪花,被手心的热度融化成水,消失不见。 以前拾玉成还想着什么时候回离开,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觉得离开才是最好的,现在知道楼舒城把他从戏班子买了下来。 以楼舒城的性格,拾玉成觉得自己这辈子估计都得被楼舒城锁在身边了,即使有一天楼舒城厌倦了他,也……逃不开。
第61章 嫉妒【修】 一辈子也离不开楼舒城的恐惧,像是一只八爪鱼,死死地抓住他的心脏,让他透不过气。 在看到一个小丫头递给他的纸条的时候,拾玉成一开始以为只是有人在开玩笑。又或者是,楼舒城在试探什么,但是他在看到那个小丫头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错误被赶了出去,拾玉成才正视起,这张说可以帮他的小纸条。 不管对方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思,拾玉成都想见一见对方,如果对方真的有能力让他彻底离开楼舒城,他就不能放弃这根稻草。 可是,除了这张小纸条,对方没有任何的信息传过来,就像是忘了他一样。 拾玉成纠结了好几天,眼睛底下厚厚的黑眼圈,那张小纸条被他藏起来了,趁着没人地时候,一个字一个字的研究,小纸条都起了毛边。 楼舒城或许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问了一次,拾玉成敷衍着过去了,他就没再问了。 之后,拾玉成更加小心翼翼地把心事藏起来,一点痕迹都没有。 或许楼舒城让他和双胞胎待在一起是正确的。现在胆子比较大的哥哥已经要待在他身边了,抓着他的衣服玩,笑得直流口水,然后把衣服塞进嘴巴里。 妹妹在奶娘的怀抱里瞪大了眼睛,不太敢亲近他,或许小孩天生比较敏感,拾玉成对他们没有什么好感,让妹妹对他亲近不起来。 奶娘看着拾玉成铁青的脸,赶紧抱起哥哥,一个劲地道歉,生怕他把脾气发在哥哥身上。 深吸了几口气,拾玉成好不容易把怒火忍下来,看着哥哥仍然对着他流口水,笑得一脸天真,心中的火气,就像被浇了一盆凉水,霎时间熄灭了。 「没事,把人带走。」 换好衣服,拾玉成反思自己,最近的脾气好像越来越大了,一点不顺心的事都发火,即使楼舒城在旁边也不例外。 但每次发火,对上楼舒城含笑的眼眸,又突地消失,生气不起来,只好闷闷地自个儿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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