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楚星想说“你告诉我,我就不乱想了”,但只说了个“好”。 于热走了。 谢楚星才坐到沙发上,仍旧是发呆着缓神。 他心中窃喜,刚才看到了于热眼里的犹疑,差一点,差一点就要对他敞开心扉了。 又坐了一会儿,谢楚星倏然起身,动作麻利地脱了衣服,去浴室里洗热水澡。 一边淋水一边想,寒夜里干坐两个小时傻等这种事做一次就行了。 但看来歪打正着的苦肉计挺好使? 那下次也得换一个方式。 这边于热回到家,脱了手套就去冲水,于好在做试卷,听到声音扔了笔跑出来看:“天啊哥你怎么了,手怎么流这么多血!” “不小心划伤了,”于热把手上的血冲干净,“只是流了点血,别大惊小怪的。” “怎么不小心能伤成这样?你是不是打架了?”于好抓起他的手看,有几道破了毛细血管的小口子,还好不严重。 于热没答,打开冰箱拿了罐啤酒,反而问于好:“想吃宵夜吗?” “哪有心情吃啊,”于好跟在于热后头追问,气得快哭了,“真打架了?跟谁,Faro哥吗?我早说了不让你理他,他现在就是个神经病,心理变态,你还答应他去演出,真搞不懂你!” “没事,”于热摸了摸妹妹的头,安抚道,“就只是血流了比较多而已,家里有创可贴吗?” “没有。”于好扭过头去,不想理他。 气了一回儿,于热嘱咐她:“别告诉你偶像。” 于好更气了:“什么意思啊?我为什么不能告诉他,怕他心疼?那你就不怕我心疼?” 于热:“……” 今天叶子笑来找他为过几天的演出排练,练到晚上,叶子笑要大家一起去喝酒,于热不想参与,但叶子笑不让他走。 拉扯两下之后就动起了手,于热非走不可,叶子笑拉不住他,就抄起桌上的空啤酒瓶扔了过来,于热抬手挡了一下。 不到十二点,于好偷偷跑下楼去给于热买创可贴。 路过一楼的时候想起她有好几天都没见到谢楚星了,见灯亮着,又没拉窗帘,就扒在窗户上看了看。 谢楚星把窗户打开:“有事?” “我哥手不小心划了个口子,”于好说,“我去给他买创可贴。” “严重吗?” “不严重,”于好说,“就是给我做宵夜,不小心切到手了。” “等我一下,我穿个衣服,我陪你去。” 小区里有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步行大概两百米。 谢楚星跑出来才发现于好只穿了件毛衣,他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给她:“你冷不冷啊?” 于好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可以和喜欢的偶像这么并肩走着。 还穿着偶像的衣服。 谢楚星里面也只穿了件毛衣,她知道自己该拒绝,但谢楚星的味道……让她有点贪心。 就穿到便利店,于好想,到了便利店就把衣服还回去。 谢楚星是关心她没错,可心里盘算的是,从于好这里套点话出来。 回去的路上,于好想把羽绒服还给谢楚星,谢楚星不肯,按着她的肩膀不让动:“问你个事。” 谢楚星的声音很有质感,带着热气吐在冷空气里尤为干净好听,于好觉得整个耳朵都麻了:“什么?打听我哥的事吗?” “聪明。”谢楚星说。 “你问,”于好说,“我看看能不能说。” “你哥之前组过乐队是吗?”谢楚星问,“为什么才半年乐队就散了?” 于好:“你这么关心他?” “我想要他做我的鼓手,”谢楚星说,“我总得知道困扰他的问题是什么。” 是背叛哥哥还是得罪偶像,于好好纠结。 但谢楚星都陪她来买创可贴的了,她就坏人做到底吧。 穿着谢楚星的衣服,她实在无法拒绝那样真挚的眼神。 “因为吉他手死了。”于好说。 谢楚星脚步顿住。 他想过各种严重的情况,例如手折了,腿不能走了,抑郁了,植物人了,没想过是死了。 想到那个眉目温柔如画,笑起来春风拂面一样的人跟死这个字沾上关系,他胸口也跟着闷闷的难受。 过了好几秒,谢楚星才继续迈开步子:“怎么死的?” “被人拿刀片割破了喉咙,”于好说,“在一场演出刚开始的时候。” “所以……”谢楚星脚步又停了,寒风顺着毛衣的孔隙往里灌,他也感觉不到冷,“你哥是因为他的死,不再打鼓了了吗?他们感情很好吗?” 于好点了下头:“非常好。” 谢楚星:“哪种好?” 于好:“你希望是哪种好?” 谢楚星无言,心乱得像一团杂草,分不清自己在期待什么亦或在害怕什么。 “偶像。”于好叫了他一声。 谢楚星:“在呢。” “我不知道你对我哥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自己说这些话合不合适,”于好说,“但如果你只是因为他打鼓好或者长得帅而请他做你的鼓手,我希望你不要打扰他了。” “我哥会答应Faro哥是因为Faro是吉他手的亲哥哥,他心里一直有愧疚。” “我哥是重感情的人,如果他回归舞台,每次开场都会想起那个可怕的画面,最好的朋友死在自己眼前……他冲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不是的。”谢楚星说,“我当然想要他做我的鼓手,但我更希望他做他自己。” 之前他以为于热玩吉他只是个爱好,看了现场演出才知道,他就是为乐队而生的。 就算不跟他组乐队,谢楚星也不希望于热就这么放弃。 这一刻,谢楚星终于承认。 比起组乐队这件事,更吸引他的,是于热的过去。 驱使他好奇心的,也是想要了解的渴望。 “你放心,”谢楚星说,“我不会难为他,也不会逼他。” “我会陪着他。” 于好有点想哭:“谢谢你。” “不用谢我,”谢楚星说,“又不是为你。” 于好:“……过河拆桥?”
第17章 好傻 于热在楼下等他们很久了。 发现于好偷跑出去后他就跟了下来,却看到远处的两个人影,晃晃悠悠、走走停停…… 谢楚星那么长的腿一步迈不到半米,羽绒服穿在他妹妹身上,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情侣轧马路。 等到他们走近了,于热吹了声口哨:“你俩,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呢?” “说的可多了呢,”谢楚星当真过河拆桥般把于好手里的消毒棉签和创可贴拿过来,又把人支走,“衣服你穿上楼吧,明天再给我。” 然后拉着于热的胳膊把人扯到自己的住处:“借一步说话。” “还借一步说话,”于热被他逗笑,“您怎么不跟我说文言文呢。” 把于热按到沙发上,谢楚星转身去洗手:“谁会那个玩意。” “于好会,”于热说,“你俩不是已经很熟了么,怎么没让她教你两句。” 谢楚星洗好了手出来:“还不是因为你。” 于热:“……” 幸好于好不在,否则要心碎一地了。 “手伸出来。” 谢楚星在于热旁边坐下,拆开盒子,拿了几根消毒棉签和几个创可贴出来。 都已经知道了,于热就不藏了,乖乖伸手。 “怎么弄的?”谢楚星没有立刻行动,而是抓着于热的手看,“于好说你做饭不小心切到手了,这是什么蛇皮刀法啊,花式自残? 于热:“……嗯。” “不说,是吧,”谢楚星决定来点强硬的,“不说亲你了。” 于热一点没躲:“你亲吧。” “???” 谢楚星已经攒够教训,才不会上当:“说人话。” “我说的就是人话,”于热说,“是你听不懂而已。” 谢楚星不愿意承认自己笨。 但在这件事情上,他觉得自己是有点不灵光。 那于热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不能直接说吗? 为什么要他猜? “你想要我亲你?”谢楚星问。 于热微微点了一下头。 但没想等着谢楚星主动,他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头点完,他就贴近了,蹭着谢楚星的呼吸,想要亲他。 偏偏有人不解风情,得了便宜还卖乖,避开了这个亲吻,说:“那我有一个条件想要跟你交换。” 于热:“?” 总归是自己传达错了意思,谢楚星想要点补偿也是应该的。 “什么条件,说来听听。”他说。 “先亲了再说。”谢楚星的吻压了过来。 真的是冻坏了,先是在外面坐了两个小时,又穿着毛衣在寒风里磨磨蹭蹭走了几百米,手是凉的,脸是凉的。 吻也微凉。 手伸进毛衣里,前胸后背都是带着寒气的。 “怎么这么凉。”于热搂紧他,用自己的吻和体温给谢楚星取暖。 唇舌极致地交缠,于热喝了酒,谢楚星很快也微醺了。 彼此都失了些冷静,像酒吧那晚一样。 亲了挺久的,久到谢楚星觉得自己半张脸都湿乎乎的,姿势也由坐着变成俯仰,想起于热手上的伤口还没处理,他将这个吻分开,说:“现在是热的了。” 喘息浓烈,于热握住谢楚星的手说:“改天。” 谢楚星懵了一瞬。 “于好一个人在家,我得回去了。”于热说。 “……” 谢楚星手撑着沙发,身下是另一个人的呼吸,这个姿势,确实下一步就要进阶了。 但…… 谢楚星脸偏向一边,低骂了一句然后起身:“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那天的话是我说重了,”于热整理衣服,“想想也是,大家都是成年人,图个快活,我不该那样较真。” 谢楚星:“…………” 比起禁欲,于热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感情史清白干净,没谈过恋爱亦没有动过心,跟别人最亲密的接触应该就是打架的时候。 从来都只有别人对他有想法。 但谢楚星—— 他因为队友吉他手叶子微的死消沉过一段时间,直到一个满是阳光的午后,于好放了一首歌。 不要踌躇 不要迷茫 所有苦难 不会辜负…… 声音干净清透,有一种直击人心的治愈力量,将他从泥沼中拉了出来。 但于热对谢楚星的浅显了解都是从于好口中,于好放歌,他就听着,于好跟他讲偶像的事,他就感受,于好要看谢楚星的live,他就接送。 无形之中,谢楚星已经融入了他的生活很久。 见到本尊,因为眼前人的长相跟海报上的样貌大相径庭,他对谢楚星是否真的是谢楚星持怀疑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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