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语小声说:“我想……去那个包厢。” “好。”楚洋接通内线,给领班打了电话,之后便带着莫语去了公馆。 待走进包厢落座,莫语坦白道:“其实我记不清了,才想着过来看看。” 楚洋并没有表露出惊讶和意外,他说:“嗯,那你现在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一点,但都是碎片。”莫语难掩失落,“还有,刚才上车时司机问我手机尾号,我才发现我忘记了。” “我在你手机背面贴了纸条。”楚洋说。 莫语点头:“我看到了。所以我……我更想你了。我不想养猫,也不想养狗,宠物会分走你的精力和关心,我不想这样,我很自私,想要霸占你的一切。” “那就不养。”楚洋宠溺地揉了揉莫语的脸,“今天情绪很好,胃口应该也不错吧?多吃一点。” “Yang,你会害怕吗?”莫语问。 “害怕什么?” “如果明天醒来我忘记你了,你会害怕吗?” 楚洋给莫语添了菜,说道:“鉴于你每天早起都是在我怀里醒来,我觉得你这个假设是不存在的。当然,如果真的发生了,我也不会害怕,我就把你按在床上亲到你想起来为止。” 莫语低低说道:“记忆会恢复的。” “我知道。”楚洋握住莫语放在桌上的手,坚定地说,“别怕。” 莫语:“嗯,你都不怕,我也不会怕。” 下午有例会,所以楚洋还不能下班,莫语正处在思维异常活跃的轻躁期,晚上都很难入睡,更别说是白天了。楚洋没有勉强莫语去休息,让他在自己办公室里随便做些什么。等楚洋开完会回来,就见莫语的面前已经堆了一沓纸,他走上前去,从背后虚虚环住莫语,低声问道:“在做什么?” “选题。”莫语用笔在纸上飞速地写着,“趁着这个时候想法多,就把想到的都写下来。” “字写得真好看。”楚洋轻轻捏着莫语的后颈。 莫语耸了下鼻子,略有抱怨地说:“你抽烟了。” “嗯,刚才开完会抽了半根。” “味道都不对了。”莫语哼哼唧唧地说。 “你又抽了多少?”楚洋指着窗户旁的烟灰缸,“我去开会之前那里可是空的。” “我是病人!” “病人不是更不应该抽烟吗?” “我想你啊!我想你想得焦虑,不抽烟我难受。”莫语抬起手拽住楚洋的领带下摆,把他拽得弯下腰靠近了自己,“Yang,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对吗?” 楚洋无奈地说:“嗯,今晚做。” 莫语的眸光像夜幕之中闪烁的星,璀璨耀人。“我买了小玩具。”他小声说道。 “你可真是……越来越野了。”楚洋夺回自己的领带下摆塞回到西服里,“我早晚被你榨干。” “不会的。” 曲池冰敲门打断了二人,他向莫语打了声招呼,之后把手中的ipad递给楚洋。 「风意集团前董事长因病辞世,享年六十七岁」 楚洋看了一眼标题,问:“知道具体情况吗?” 曲池冰回答:“胃癌,发现时已经是晚期,上个月去世的,滕家那边已经把后事都办完了。” “倒是利落。”楚洋把iPad还给曲池冰,说,“你以我的私人名义给滕菀发一封唁函,其他的听集团安排。” 曲池冰应声,又说:“滕总秘书刚才送了请柬来,下个月10号,私人宴请,同时邀请了莫医生。” 莫语抬起头,疑惑道:“请我?” “是。”曲池冰说,“有两份请柬,其中一份是您的。” 楚洋问:“想去吗?” “再说吧。”莫语回答。一般莫语用这种说法,基本就等同于拒绝了。 “好。”楚洋转而对曲池冰说,“去问问具体情况,准备好两份礼物。” 曲池冰离开,并规矩地关好门。 楚洋轻拍莫语的后背,问:“为什么不想去?” 莫语:“下个月2号做最后一次治疗,我现在忘的越来越多,我怕到时候……如果我做错或者说错了什么,对你影响不好。我已经在尽力控制了,可是今早苏行给我打电话,只说了两三句他就发现我现在在轻躁期。” 楚洋安抚道:“小苏是专业的,而且他原本就比别人敏感。你看曲池冰就没发现,前几天回家时爸也没有发现,你不用担心。” “爱你。”莫语在楚洋的脸上轻轻啄了一下,“晚上我给你做饭,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 一个月后,莫语和楚洋准时出席了滕菀的私人宴会。到达现场后他们才知道,这是一场“官宣”,滕菀正式承认了与李葳的姐弟关系。“私生子”不再是秘密,李葳和滕菀也就不会被人拿捏。滕菀和她母亲以及李葳及其生母共同出现在众人面前,造成他们四人痛苦三十余年的罪魁祸首已经被疾病带离人世,活着的人选择放下过去,握手言和,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令人意外的是,陈盈也出现在了宴会上。她的状态比那时好了很多。她没有主动来找莫语,只是在眼神交汇时举杯示意。他们的关系还远没有到可以坐下来笑谈往昔的时候,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宴会散场,李葳送来消息。张路的绿卡被取消,同时因为在取保候审期间敲诈勒索未遂被再次羁押,等待最终判罚。 十天后,罗继稔因敲诈勒索数额特别巨大,一审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并处罚金,莫语通过律师向张路及罗继稔提出的民事诉讼也已被受理。罗建国早在知道罗继稔被抓时就突发脑卒中住院,一直处在昏迷中,或许能醒,又或许醒不过来,然而这已经不是莫语所关注和在意的了。
第43章 番外三 在莫语第不知道多少次背着楚洋偷偷抽烟之后,楚洋终于发了一次火。他直接推开莫语房间的门,从莫语嘴里抢过烟,狠狠说道:“别抽了!” “把烟还我!”彼时莫语正被论文数据折磨得烦躁不堪,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楚洋:“我倾家荡产把你救回来不是为了让你有命继续抽烟糟蹋自己身体的!” 莫语抓了抓头发,又从烟盒里掐出一根烟。楚洋见状直接抬手,把烟盒连同打火机打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莫语皱着眉起身,准备去捡。 楚洋拦住他,气呼呼地说:“我干什么?我还想问你打算干什么?一上午抽了半包烟,你要成仙是吗?!” 莫语没有回答,推开楚洋的手,把地上的烟和打火机捡起来。 “莫语!你敢点一个试试!”楚洋气急。 莫语拨开打火机的盖,飞快地点燃,把第一口烟全数喷在了楚洋的脸上,像青春期叛逆的少年一样,带了几分挑衅地说:“我点了。” “好,那你抽吧!”楚洋转身摔门而出。 门板重重合上,带动了空气的震动,也让莫语瞬间清醒。他手忙脚乱地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拉开门跑出去,一把拽住准备下楼的楚洋,把他紧紧抱住。 “对不起,我错了。” 楚洋叹了口气,掰开莫语的手,径直下了楼,抢先一步把防猫门栏关了起来。莫语手忙脚乱地打开门栏,楚洋已经打开一层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莫语跟上去,发现楚洋锁了门。 “Yang!你开门!”莫语慌张不已,拼命地敲着门。 许久之后,门里传来声音:“别敲了。” “Yang,你让我进去,我求你。” “你去抽烟吧!我不管了!” “Yang……”莫语又急又慌,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半晌之后,他匆匆上楼,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阿语?怎么了?” 在听到楚母声音的那一刻,莫语哽咽起来:“妈,我……” “怎么了?洋洋欺负你了吗?” “不,不是的。”莫语连忙说,“是我,我惹他生气了。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肯给我开门。妈,我害怕。” “不用怕。”楚母安慰道,“洋洋应该只是需要安静一下。” “可是他……他把自己关在了以前我们住的卧室里,那里面的浴室……”莫语说不下去了。 楚母说:“阿语,听话,你先做几次深呼吸。” 莫语颤抖着,但还是照做了。 听到莫语的呼吸逐渐平静下来,楚母才接着说:“洋洋生气一定是有原因的,你要想好怎么跟他沟通。一层卧室的钥匙放在玄关柜左手的第一个抽屉里,你可以拿钥匙去开门。” “我知道了!谢谢妈!”莫语跑到玄关处顺利找到了钥匙,“妈您放心,我一定跟他好好说。” “嗯,去吧。” 挂断电话,莫语用钥匙打开卧室门,彼时楚洋正坐在浴缸里———那个装有紧急报警按钮的,莫语自杀时躺过的,已经很久没有用过的浴缸。 莫语踉跄了两步,跪坐在浴缸旁,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嗫嚅着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楚洋抱着膝盖缩在浴缸里,沉默许久,才说:“我是不是把你惯得太没样了?你说抽烟能缓解你的焦虑,好,我让你抽。顶多在你抽太多的时候稍微说一句,你不听,我也不强求,我给你做梨汤、炖燕窝,给你备好了润喉糖,只要能让你舒服点就行。我做了这么多,反而给了你继续抽烟的理由是不是?反正有我照顾你,反正你撒个娇我就会继续让你抽,反正你难受了还有我安慰你陪着你,是吗?你把我当什么了?当成无关紧要的保姆?还是给你做饭的厨师?” “不,不是的……” “你有没有想过我?!”楚洋骤然提高音量,“你胃出血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给自己打了近乎致死量的空气,一年之内进了两次ICU,空气栓塞没给你留下严重后遗症已经是万幸,你还要糟蹋自己的身体?!你是想再让我看一次你被救护车拉走?!还是干脆让我现在就把墓地都准备好算了!” “Yang!”莫语迈进浴缸里抱住楚洋,“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没错,是我错了。”楚洋生硬地推开莫语。 莫语哽咽着说:“我知道抽烟不好,可我忍不住,Yang,对不起。我控制不住情绪,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轻躁总让我做一些我平常不会做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看见我坐在浴缸里你害怕吗?” “害怕……” “那你知道我那天接到报警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你知道我回家看到你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你就那么淹在浴缸里,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比你刚才心里的煎熬和着急超过百倍千倍!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楚洋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把头埋在膝盖里不再做声。 “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莫语蹭到楚洋身边,拉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放,“你打我出气,别自己闷着,也别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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