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都别想,飞了。 他和鹿鸣已经商量完毕,一人修改剧本,一人负责跟其他嘉宾沟通。 从节目开始至今,谁没被节目组的层层套路创到过?感谢是真的,吐槽一样真情实感,最后一期录制给节目组准备个大大的惊喜,是不是很有诱惑力呢? 等鹿鸣搞定剧本,他这边也搞定了。 看着一脸菜色的江明杰,他勾起嘴角,不乐意又如何,胳膊掰不过大腿,八比二,完胜。 至于去给节目组告密?他并不担心。 在其他人都十二分赞成的情况下,节目组如果知道了,是谁告的密一目了然,是乖乖配合,还是得罪其他八位嘉宾,只要不傻就知道怎么选。 鹿鸣搞定了剧本,在九人的小群里把新剧本分享了出去,让大家先看看好心里有数,又围绕着剧本聊了会儿,他才在周行昭的催促中放下手机准备睡觉。 他放松地伸了个懒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起身靠近的周行昭扯了扯上衣的下摆。 哎?干嘛? 收到鹿鸣递来的询问眼神,周行昭并不多解释,在对方放下手臂之后顺势揉了揉鹿仔的头发,“没事,睡吧,其他的明天再说。” 鹿鸣应了声,转了转脖子活动了下,剧本搞定,余下就看大家的配合和临场发挥了,虽然只有他和穆远川是演员,但其他嘉宾搞定一场并不复杂的舞台剧应该没太大问题。 都是人精了,领会起来并不难。 他破天荒地定了早起的闹钟,至于铃声嘛,他没多犹豫就选了周行昭之前给他录的那句,不好意思还是会不好意思,但没关系,克服它! 不能总是动不动就被撩到脸红心乱跳。 多听听……脱敏就好了。 不管怎么说,能被这样的声音唤醒,就是美好一天的开始,挺让人高兴的……咳。 他早上一般起得晚,周行昭比较早,江明杰跟他一样没早起的习惯,临睡前他难得主动跟对方搭了句茬,提前说早上会定闹钟,对方直接答应了,说正好早起。 行啊,当然行。 就是不知道他听起来心情舒畅的起床铃声,在这位耳中听着是什么感觉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上他爬起来就看见江明杰的脸色跟吸了一鼻子车尾气似的,难看得要命,知道没可能啦?那就赶紧的收收心,别做无用功。 他跟周行昭对视一眼,心情舒畅,很有劲头。 今天肯定很有意思。 徐静舟和穆远川的配合自然是出于对自家崽的纵容,田苑和钟雁西站在他们这边,一来是因为对鹿鸣有感谢,鹿仔确实出了好主意,二来么,当然是节目组不当人时间长了,嘉宾们为什么不能反其道而行之? 到达市中心附近的歌舞剧院时,节目组和嘉宾的兴致都很高,最后一期录制了。 而这些兴致各不相同,只等好戏开场—— 观众席空荡荡的,台下主要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嘉宾们集中在台上,侧边是两个衣架,上面挂满了花里花哨的欧风演出服,非常契合“白雪王子”的原著风格。 太童话风了。 大家迅速一合计,穆远川主动揽过任务,为了某些大佬的面子考虑……他联系了一家做高定演出服的工作室,准备些欧式宫廷风的衣服,能赶在下午就送过来。 不耽误正式的演出录制。 眼下需要先排练了。 大家拿着的还是节目组给准备的剧本,背景介绍、前情提要都由旁白一笔带过了,钟雁西拿着剧本,用念诉状一样的语气念完,律师的职业素养让他绷住了没笑场,然而围观的其他嘉宾没忍住。 鹿鸣站在舞台中央,还没开始就快要笑趴了,让他们一群成年人来演味儿很正的童话剧,是真的在考验大家的忍笑能力。 旁边的徐静舟略无奈地笑了笑,这第一场就是恶毒后爹和可怜无辜小王子的对手戏,嗯——看着他家弟弟这张脸,台词实在是有些烫嘴。 谁会不喜欢可可爱爱小鹿仔呀? 恨不能捧手里宠着哄着,哪儿舍得把人赶出去吃苦受累。 因为这次录制节目的形式比较特殊,台上台下,整个制作组都出现在了嘉宾们眼前,大家排练并不怎么走心,嬉嬉闹闹只当是拖时间,最后还是乔易站了出来担任舞台剧的临时导演,这才让故事继续进行了下去。 好,接下来就是猎人登场了。 旁白简单叙述了猎人和后爹的谋划,然后直接跳到了“绑架”这一幕。 鹿鸣盯着走到跟前的周行昭,抿起唇忍住了笑,“猎人先生,我们要怎么到森林里去?” 请开始表演! 周行昭神情淡定地把拿着剧本的手背到身后,略微弯腰靠近了些,微微笑道:“当然是因为森林里有更多漂亮的野花和蘑菇,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呀?” 鹿鸣清了下嗓子,绷着脸色,摸出了手机举到耳边,假装接到了电话,“喂——你说你是反诈中心啊,什么?我正在上当受骗?不可能吧,猎人长得老好看了,怎么会说谎呢?我不信,我这么可爱,他怎么舍得骗我!” 他还没继续往下说呢,站在舞台侧边和台下的人先忍不住笑了,笑声像瞌睡一样会传染,他也没忍住笑起来,恍恍惚惚乐乐呵呵。 简直比看正儿八经的喜剧更能逗人发笑。 他笑得都有些喘不上气,好家伙,他是打定了主意故意捣乱的,结果根本不用费很多心思,只是念一念台词再顺带着小小地发挥一下就带上了微妙的喜感,实在是台词过于低幼了,还是改改更有意思嘛。 乔易那精明的,他深切怀疑剧本是故意整成这样的,所以也别怪他们出奇招来应对。 吃过午餐后大家继续又顺了一遍,就等着衣服送过来了再完整地彩排两遍,就可以正式开始演出了。 然而,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舞台中央上空的布景架子突然掉落,就在鹿鸣正上方,他正低着头看手机,还在想待会儿怎么演,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靠近。 其他个别几人就算是能反应过来也赶不及,离得最近的徐静舟没顾上想什么,上前一步,下意识护住了鹿鸣,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喧嚣声,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鹿鸣被压得直接跪在地上,听不到外围乱糟糟的声音,整个人都是懵的。 直到肩上传来一阵温热感,他才猛然回神。 是血。 他被徐静舟揽着,不敢冒然动作,现在的姿势让他根本看不见身边人。 他轻轻扯着对方的袖子,嗓音抖得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最后都凝成了一声喃喃,“哥……” 徐静舟靠在鹿鸣肩上,半闭着眼,轻声安慰道:“没事,别担心。” 鹿鸣呆怔地抬起手摸了下被血浸透的半边肩头,黏腻的温热触感,还有扑鼻的血腥气,把他的记忆一下子拉回到了十三岁那年…… 这样突然的变故让剧院乱了套,反应过来后赶忙合力移开了掉落的架子。 穆远川两步上前,眉头紧锁,快速地仔细辨别了下徐静舟的伤,大致是在肩上,他伸手小心地揽着对方的腰背把已经半昏迷的人带进自己怀里,接过节目组员工递来的厚纱布压住了还在流血的伤口,先给人止血。 周行昭扫了眼穆远川和徐静舟,饶是一向游刃有余的穆影帝,到了现在也只是表面上淡定,那手都在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眼下的情况,再多情绪都只能收敛、压抑。 他略一定神,在鹿鸣跟前半跪下来,将一动不动的人上下一打量,确认了对方没受外伤——徐静舟把人护得严实。 但鹿鸣的状态显然不对。 他看了眼对方紧攥着徐静舟衣袖的手,没去拉扯,而是按住了眼前人另一侧的肩膀,凑近了些,四目相对,这才看见那双平日里灵动的双眼现在死沉沉的。 好像陷在了某段晦涩的记忆里,无可自拔。 他的眼神跟着沉了下来。 十年前那场车祸的内里实情捂得很严实,其他人并不清楚,包括他在内,后来有能力后他调查过,知道是徐静舟压下了有关徐家的事情就没再继续查下去,他并不想因为这个触怒对方,因此没得到太多信息。 鹿鸣十有八九是被勾起了过去的那段回忆。 他将人揽进怀里,抚着对方的头发,缓声安抚道:“呦呦乖,他舍不得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鹿鸣听着,怔怔地看向徐静舟,视线里却只是一片模糊又刺眼的红。 他攥紧了手指,是,没错,周行昭说的很对,他哥怎么可能舍得不要他,不会走的,不会,不可能有事…… 救护人员到达时,穆远川看了眼鹿鸣还攥着没松开的手,担忧着急的同时也理解对方的慌乱与无措,最后还是周行昭掰开了鹿鸣的手指。 眼见徐静舟离开,鹿鸣终于稍微缓过了神。 他着急地站起来,但脚步迈出去却直发软,径直要往地上栽,亏得周行昭反应快把他带进了怀里。 他的嘴唇颤了颤,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留下来的其他人不管搞没搞清楚状况,全没敢吭声,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鹿鸣这绝对不仅仅是被变故吓的,至于其他的……谁都不好说。 也都不敢上前,不敢说什么。 周行昭紧紧抱着怀里的人,无声地叹了口气,面对这样的事情,他心疼鹿鸣却无可奈何,生死面前人力轻微。 他附在鹿鸣耳边,没说别着急一类的话,只轻缓道:“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嗯。” 鹿鸣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保持冷静,镇定一些,但他真的控制不住情绪,担忧、恐惧,就像是深渊一般牢牢地抓着他不肯放手。 徐静舟身上那片红,跟他记忆中的一般无二。 他父亲离世前留给他的就是那样的场景。 红得刺眼,是江水都冲不开的红。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医院的,直到医生说没有危险可以转病房了之后,他绷紧的那根弦才忽得松了下来。 还好,还好。 周行昭站在鹿鸣身边,揽着对方的肩支撑着,没有避讳,直接跟穆远川道:“剧院那边我交代过乔易了,维持原状,我安排人去检查。” 穆远川知道这是要查什么。 刚才他是顾不上,现在情绪稍稍落地,再去回想就能发现不太对的地方,按理来说舞台装置肯定会定期检修,突然坏了?那也要看是自然的还是人为的。 如果是意外,那是他们运气不好,如果是人为,那…… 鹿鸣听见了周行昭的话,却完全没办法往脑子里去,担忧、害怕和自责的情绪仍然占据着上风,让他根本没有余力去考虑其他问题。 他太怕往事会重演。 也是在周行昭的提醒下他才换了身上沾着血的衣服,没这样带着满身血腥气进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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