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回摇头:“不会,感谢还来不及。” 纪风长轻笑一声,心情好了一些:“家里开了地暖,你在屋子里穿这一身就够了,应该不会冷,你的衣服我用洗衣机给你洗一下,烘干了再穿。” 能穿干净的衣服南星回自然没有异议,他唯一觉得不好意思的点就只有:“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纪风长笑着摇头:“不会。我不嫌你麻烦,你也不要怪我害你过敏,扯平。换衣服之前你先去厕所简单冲一下,不然我怕你皮肤上还残留着让你过敏的东西。忙了一晚上了,我都有点饿了,你饿不饿?” 听到纪风长问饿不饿,南星回就下意识摸到肚子,面上发烫,老实回答:“饿。” “那你去洗澡,我去厨房简单煮个西红柿鸡蛋面。” “好。” 十五分钟后,换好衣服上好药的南星回和纪风长在餐桌旁相对而坐。 一人面前摆着一个面碗,里面是汤色鲜亮的西红柿鸡蛋面,面上还卧着煎蛋和青菜,中间放着一碗没装完的面。 纪风长说:“我不知道你的饭量,就多下了点,待会儿要是没吃饱就夹中间的,要是吃饱了剩下的就我吃。” 南星回看看自己碗里摆得尽然有序的青菜和煎蛋,再看看纪风长碗里杂乱的青菜:“为什么我比你多两个煎蛋?我碗里的青菜还摆得比你碗里的好看。” 说着,南星回就要把没有动过的煎蛋分纪风长一半。 纪风长出声阻拦:“不用,煎蛋是给你补身体的,你自己吃,我碗里也有碎蛋。摆盘是哄小朋友的,我不需要哄。” 南星回看着煎蛋眼睛发热,好似碗里的不是煎蛋,而是两个探照灯,照得他睁不开眼睛。 他眨眨眼,把泛起的泪花眨下去:“你先不要吃,筷子借我用一下。” 纪风长不解,但还是把自己的筷子递给了南星回。 筷子上残余的属于纪风长的体温,烫了南星回一下,南星回耳根烫了烫,捏筷子的手有点软。 南星回指尖轻抖,用筷子在纪风长的碗里摆弄着青菜和面条,很快,纪风长碗里的面条比南星回的还要整齐好看,碗下面的番茄和鸡蛋碎被南星回翻找出来,摆在青菜旁边。 觉得差不多了,南星回把筷子还给纪风长,没有说话,但直勾勾看着纪风长的那一双眼睛把什么话都说完了,总结下来就两个字——求夸。 纪风长失笑,说出南星回喜欢听的话:“经过你的手一摆,这碗面完成了从无色无味到色香味俱全的进化。” 被夸了,南星回心满意足,笑得眼睫弯弯,嘴上却还是谦虚:“也没有那么浮夸啦。” 纪风长被他故作谦虚的模样逗笑,嘴角不自觉轻扬:“开动吧,尝尝我的手艺。” 番茄鸡蛋面是再普通不过的食谱,可不知为何,南星回觉得自己现在吃的这碗番茄鸡蛋面格外好吃。咸香中暗藏着番茄的酸甜、青菜的清香,还有鸡蛋的鲜,一口面夹着鸡蛋和番茄,最后再来一口青菜,简直美味。 南星回鲜得眉毛都要掉了,真心实意夸奖:“纪风长,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番茄鸡蛋面,你的手艺太棒了!” 这回谦虚的人轮到了纪风长:“过奖。” 南星回食指大动,很快就把一碗面吃完,在纪风长的注视下,羞涩地将筷子伸向了桌子中间多余的面,直到他吃得打了一个饱嗝,纪风长才不让他继续吃。 望着被没收的面条,南星回有点遗憾,抱着碗嘬了好几口面汤,嘴里嘟囔着:“吃饱了喝点汤溜溜缝。” 小馋猫的样子直让纪风长失笑:“这么喜欢吃我煮的面?” 南星回坚定点头,又顺势喝了一口面汤,纪风长无奈,直接把碗也没收了:“好了,我会做的好吃的还多着呢,明天给你煮,不要贪食,不然晚上撑着睡不着。” 明天做给他吃? 纪风长这个意思是明天他还可以待在这里?还是纪风长只是说顺嘴了? 不管是哪种可能,南星回都没有纠正纪风长,就只是顺着纪风长的话点头,心里暗自窃喜,万一呢,万一纪风长明天真的好给他做好吃的呢? 吃完了面,纪风长手脚麻利的把碗筷收拾好,放到洗碗池里面清洗,南星回哪里好意思白吃白喝,他张着手就要去接过洗碗的活:“我来我来。” 纪风长侧身闪躲,强势又温柔:“不用,你手上上了药你忘了?等会儿冲水把药冲掉了。” 南星回下意识抠着泛痒的手指头:“话是这样说,可我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纪风长埋头洗碗,同时不忘开导南星回:“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下次有机会你洗。小朋友,初入社会要学的第一点就是脸皮不要太薄,该不要脸的时候就要不要脸。”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南星回喃喃道:“该不要脸的时候就要不要脸。” 纪风长余光看到南星回若有所思的样子,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即将偏离他的预期。 纪风长把碗洗得差不多了,出声道:“今天这么晚了,你又因为我的疏忽过敏了,今天晚上你就睡我家吧,客房有被子,等会儿给你铺个新被单。明天的事情就明天再说。” 听到纪风长主动提出让留宿,南星回的开心都要溢出胸腔了,过度的开心让他忽略了去探索真正让他开心的原因。是流浪两天之后终于有个舒服的住所?还是因为其他的。 南星回抿出一个甜滋滋的笑:“纪风长,谢谢你收留我。” 纪风长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不用谢。” 等纪风长完全洗完碗,紧闭的窗户外传来淅沥的雨声,两人对视一眼,南星回慌起来:“下雨了!我们才种的万年青不会被浇坏吧?有伞吗?我去给它遮一遮……” 纪风长伸手,一把抓住焦灼的南星回:“冷静。万年青不怕雨浇的,它需要水分,我们今天种它下去的时候还浇了水你忘了?而且它是种在土里的,就算下雨也没事,多的雨水会被其他需要水分的植物吸收的。” 南星回回神:“真的吗?” 纪风长笃定点头:“真的,不信你过几天去看,万年青肯定长得很好。” 有了纪风长的保证,南星回才慢慢放下心来,事后的羞耻翻涌,让他想要说些什么。 “我以前没有怎么种过树,也没有了解过植物,所以我没有太多这方面的尝试,你可不可以不要笑话我。” 这样子真让纪风长心酸。 纪风长笑着道:“我怎么会笑话你?我应该表扬你才对,你很有同理心,是个好孩子。” 南星回的耳根更烫,一半是因为干蠢事的羞耻,一半是因为被夸的羞涩。 他想说,他才不是什么好孩子,他只是因为那颗万年青对他意义特殊才让他这么焦急。 万年青的根,是带着他的根一起扎入这片泥土的。 解决完万年青的问题,终于到了睡觉的时间。 纪风长本来是准备把次卧收拾出来给南星回住的,但转念一想,次卧基本没人住过,不知道积了多少灰,就算今晚打扫一下估计也打扫不了太干净,南星回正过敏,要是被次卧的灰尘激得更严重就不好了。 “次卧好久没住人了,你过敏我不放心,你住主卧吧。” 南星回懵住:“啊?不太好吧,太麻烦了,我睡沙发就可以了。” 纪风长反问:“哪里有让客人睡沙发的道理?” 南星回想说,他可以不当客人的。 “要不,我们一起睡主卧吧?”南星回提议道。 纪风长第一时间驳回:“不是针对你的意思,只是我有一个原则,除了我未来的老婆,我不和别人睡一张床。” 那一瞬间,纪风长说的那句“该不要脸的时候就要不要脸”冲到了南星回的脑海里,让南星回失去了理智。 南星回心口发烫,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忍着羞耻道:“那你对老婆的性别有要求吗?”
第5章 南星回问的问题,尤其是里面的“性别”二字把纪风长都打懵了。 掩藏在心底废墟的痛苦回忆挣扎着往外,纪风长垂眸,没和南星回对视,也没品出南星回问这句话的目的,看着地板扯出一个牵强的笑解释道:“我是不婚主义。” 纪风长的“不婚主义”一出,到了嘴边准备循序渐进问出的问题全被南星回咽了回去。 南星回喉头泛苦,笑得也不怎么自然:“这样啊,你是不婚主义,怪不得。” 纪风长反问:“怪不得什么?” 南星回尬笑一声:“怪不得你看起来年纪不小了还是单身。” 纪风长一直不怎么在意年纪,在他看来,年纪就是虚的,一个人的阅历和身体受年龄的影响不是百分百的。 可在面对南星回这个一看就很幼态的小孩儿时,纪风长下意识道:“三十五也不算太老吧?你多少岁?” 南星回眨巴眼睛,实话实说:“二十二,我早就成年了,只是脸嫩,看起来显小。” 纪风长轻嘶:“童颜真显年轻,看起来像个未成年。” 未成年不能做很多事情,南星回坚决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据以力争道:“我真成年了。” 纪风长哼笑一声:“成年了你在我眼里也是小朋友。” 南星回撇撇嘴:“成年了我就是成年人了。” 本来低落的气氛在两人你来我往的“顶嘴”中慢慢加温,两人说话也自在不少,纪风长觉得有些话也到了说出来的时刻。 纪风长斟酌了一下措辞:“我一直也没问你,你这是什么情况,流浪?离家出走?我不是八卦,只是我收留你,总得了解一下你的情况。” 涉及到不想说的事情,南星回亮晶晶的眸子就黯淡下来,但他也知道,两人萍水相逢,认识的时间满打满算不到半天,纪风长收留他,肯定是会有顾虑的。 南星回撇撇嘴,心里悲伤:“你放心,我不是坏人,不是因为干了坏事才跑路的。我也不算离家出走,毕竟我也没有真正属于我的家。我这个情况应该算是刚开始流浪吧,嗯,我是一个流浪汉。” 说到后面,南星回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可纪风长总想笑是怎么回事。 “你哪里是什么流浪汉?我见过的流浪汉都是胡子拉碴、一把年纪的大人。” 南星回顿了一下,张开嘴巴,半真半假哭道:“那我是流浪儿呜呜呜呜……” 重点是这个吗? 纪风长苦笑不得,看着南星回眼角滚下的晶莹泪珠,恍惚间耳边还有BGM伴奏。 “小白菜呀~地里黄~没有爹来没有娘~” 看着怪心酸的,也怪让人心疼的。 南星回说的话,纪风长相信了,但他也知道,多半还有些事情南星回没有对他说,毕竟南星回要真是没有家的孤儿,肯定不会被养得这么好,虽然体质过敏,长得也不是很强壮,但这一身细皮嫩肉还是要精细养着才能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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