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回张张嘴,自己的过往到了嘴边,他还是没办法说出来。虽说他知道了纪风长的过去,就应该让纪风长也知道他的,这样才公平。可是他和纪风长不同,他的过往里夹杂着他不愿说出口的小秘密。 “纪风长,我是不是很麻烦啊?但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给你说我的事情,我现在还有些无法提及那些事。” 纪风长表示了解,温声哄人:“你不麻烦啊。你看,就算你没有身份证,你照样能挣钱,我们照样可以开车回家。至于你的过去,你现在不想说,那就不说,等你什么时候想给我说了,我再听。有些事情,需要时间去治愈,你看我,不也花了五年吗?” 南星回在纪风长的胸肌上拱着撒娇:“纪风长,你真善解人意。” 纪风长笑,摸上南星回的后脑勺,像盘瓜一样,爱不释手。 与其说他善解人意,还不如说他在意南星回比南星回的过往更多。南星回过去经历了什么,他其实也好奇,但南星回不说,他也不追问。 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 说干就干,纪风长晚上把店里的事情安排好,第二天就租了辆车,载着南星回回他的老家,临省的一个小城市,开车的话,一上午就能到。 南星回坐在副驾上,刚上车还有点不习惯,他好像有好几个月都没有坐过车了,来到长乐巷之后,他基本都在巷子附近晃悠。 看完风景,南星回侧头,看向正在开车的纪风长。纪风长穿了件黑短袖,转动方向盘的时候,手背的青筋蔓延到小臂,性感得南星回口干舌燥,抱着装了冷饮的保温杯吨吨吨。 纪风长被南星回的视线燎到,余光瞟过去,顿觉好笑:“你怎么看着我一直喝水。” 南星回舔舔嘴唇,实话实说,小脸绯红,还有点黄:“你太hot了。” 纪风长也不是什么纯情高中生,一听就懂南星回的意思,低着声音笑了几声,把自己的性感完全展现在南星回面前。 “小色狼。” 被看穿了,南星回面红心跳,嘴上却不忘为自己辩解:“我不是小色狼。你是我的男人,我看着你心动是合情合理的,我又没有去外面去夸别的男人性感。” “不准。”虽然知道南星回是顺口说的,可纪风长不爽。 “我就说一句,你就吃醋啦?”南星回上手,摸着男人鼓胀的青筋,爱不释手。 纪风长任他摸,承认:“吃醋了。你只能夸我性感,只能看我流口水。” 南星回擦擦嘴角:“没有流口水。纪风长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不守夫道的男人。” 摸完胳膊,又说了好话,南星回趁热打铁,爪子搭上纪风长隔着衣服都能看出来的腹肌上,一个劲抿嘴唇。 纪风长被他突袭,深吐了一口气,目不转睛看着前方:“南星回,你再这样,我等会儿就把车开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先让你摸爽了我再继续。” 南星回小眼神很有戏:“这样不太好吧?” “知道不太好,就收敛点,我在开车。” 南星回懂了,乖乖收回手:“唉,男人,定力一般。” 纪风长没否认:“知道我定力一般,就不要在开车的时候招惹我。” 南星回也怕真出问题,点着小脑袋保证:“不惹不惹,回家再说。” 为了行车安全,后面两人聊的话题正经起来,一会儿聊聊店里的事,一会儿聊聊正在远方治病的夏知许,一会儿又说说隔壁胡老头知道他俩要出门几天时的小脾气…… 巷子挺小,家里也只有两个人,但话就是怎么也说不完。 车子驶下高速,纪风长的表情越来越绷着,等到了一个看起来比较老旧的小区门口,纪风长说:“到了。” 这是纪风长给他妈买的小房子在的小区。当年他人虽然要走,也不确定自己回不回来,但想着自己不缺钱,也就没有卖掉母亲住过的小房子,好歹也算留下个念想。 纪风长没下车,只是摇下车窗和门口的保安说要开车进去。保安说只有业主才能在里面停车,说看纪风长眼生,肯定是外来人口。纪风长自证身份之后,才成功把车开进小区。 纪风长买房的时候赠了一个停车位,但他好久都没回来,找了半天才找到正确的停车位。 停好车,纪风长带着南星回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口,门上空落落的,没有福字也没有对联。纪风长抬手,差点想敲门的,转念一想,屋子里根本就没人,他反应过来,伸手摸兜掏钥匙。 门打开,咯吱一声响,余韵悠长。 纪风长眼底一酸,南星回紧紧握住他的手,两人都没说话,站在门外静静待了快一分钟,等纪风长情绪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屋子里黢黑一片,窗帘全部拉上的,按下开关,南星回才看清屋子的全貌,到处都是灰尘,走一步就是一个灰脚印,沙发和家具什么的,上面全部盖着塑料薄膜。 纪风长故作轻松笑了一下,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屋子透气,然后和南星回一起收拾沙发上的塑料。 “我走之前,也不确定我到底会不会回来,害怕房子太久没住人会很多灰,我就把能遮的地方全部都盖起来了,果然,我是明智的。” 直接挪走塑料薄膜可比换沙发套擦灰尘要方便多了。 南星回点了个赞:“明智。” 两人把薄膜掀开之后,就只需要用拖把拖拖地。纪风长其实有些担心南星回的过敏体质,不想让南星回干活,但南星回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收拾,就说先干着,要是过敏了再及时撤离。 拖把六年没人用,但好在一直是挂着的,很干燥,布料没有腐朽,能用,只是水龙头就有点吓人了,刚打开水是浑浊的,声音很大,吓了南星回一跳,纪风长赶忙跑进厕所看人,确定没有出事这才放心。 “很久没住人,是这样的。”纪风长说这句话时,眼里凄凉。 南星回被吓到,心脏还砰咚砰咚的,但他实在不想看到纪风长这样失落的样子,他笑笑:“我们以后时不时来这里住住,房子有人气就好了。” 纪风长颔首:“好。” 缓过神,两人继续干活。屋子里的摆设其实都很整齐,只是灰尘多,由此可以看出纪风长的妈妈生前也是个爱干净的妇女。 两人从上午干到下午四五点,中午简单吃了个饭,一鼓作气把屋子打整出来了。此刻的屋子,干净亮堂。 除了过期的食物和不能用的物件丢了之外,其他的东西两人基本都没怎么动,纪风长恍惚,仿佛回到了六七年前,他妈还不知道他是同性恋的时候。 那时候,他往家寄钱,他妈不用工作,每天一个人在家,寻摸活干完,就看电视,傍晚出去和老太太学广场舞。 刚开始,他妈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跳得不好,后来看别的老太太跳得起劲,也慢慢起了心思,每天在家练舞,准备下午的时候去惊艳其他人。 很多次,他晚上给他妈打视频,他妈都刚跳完舞回来,穿着专门准备的舞蹈服,跳得浑身汗渍渍的,但脸上笑容很灿烂。 纪风长翻出电视柜里的广场舞碟,还有不知道能不能用的影碟机,一阵操作,音乐声响起,影碟机屏幕上出现一个穿着艳丽跳舞服的中年女性,简单说了一下跳什么曲子,就开始跳起来。 南星回懵了下,他还以为纪风长在找什么呢。 音乐声有点响,南星回扯着嗓子问纪风长:“你想跳舞?” 纪风长没听清楚:“嗯?” 南星回听成了肯定的嗯,拉着纪风长手把人拉起来,两人并排站着,纪风长云里雾里,南星回就开始跟着屏幕里的阿姨跳起来。 别说,南星回还怪有跳舞天赋的,扭得有模有样,还喊纪风长:“不要害羞,想跳就跳!” 一个灵活扭动,一个四肢僵硬,硬生生跟着阿姨跳了半个小时,跳到身上出汗。 纪风长看南星回跳得脸蛋红扑扑,就把影碟机关了,抱着眼睛亮晶晶的南星回一起倒在了沙发上。沙发发出咚的一声,掩盖出纪风长发出的沙哑泣音。
第31章 南星回从没见过这样脆弱的纪风长,很心疼,也很酸涩。 他和纪风长不同,细数下来,他活着的日子里其实只有刚开始流浪的那两天过得比较艰辛,总觉得是个人都会害他,会把他抓回去,疑神疑鬼的,但除了那两天之外的日子,他都过得挺好的。 以前在家里,他体质不好,总是生病过敏,但爸爸妈妈对他是真的好,吃喝用度都是给他最好的,那时候哥哥也没暴露出坏心思,很宠他,和爸妈做生意的很多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因为他长得好,也总喜欢给他送礼物。 后来离家出走,遇到纪风长,纪风长二话不说给他买护肤品,做衣服,还开店让他当老板娘,他现在还有爷爷和很多新朋友。 可纪风长不一样,纪风长很小就是寄人篱下的单亲家庭,舅妈一家都是恶亲戚,好不容易长大了,能自己赚钱了,妈妈却又不理解他的性取向,还因为这件事郁郁寡欢。纪风长说的时候,他像听故事,可等一个人的时候细细想,才能品出纪风长的不易。 南星回抱着纪风长,身份像是反过来一样,爪子一个劲抚摸纪风长扎手的后脑勺,越摸越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干什么。 纪风长心底悲伤都被南星回的动作摸走了,他气笑,声音沙哑低沉:“你摸个脑袋怎么像打飞机一样?” 南星回羞恼,啊了一声,牙尖叼住纪风长的耳尖:“坏男人!你胡说什么!谁家那啥长头上啊!” 纪风长压着嗓子笑,抱紧了气息鲜活的南星回。这么一打岔,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就又藏了起来。 男人,脆弱一会儿也就够了。 “顺着摸很丝滑,反着摸很刺手,手感神奇,我就多摸了几下嘛,你别乱说。” 纪风长嘴上答应,顺毛撸。 歇得差不多了,两人就把屋子里的垃圾带下楼,开车出发去墓园。 下午六点,太阳要撤不撤的,隔一两分钟天上的云霞就是另外一个颜色。夏天傍晚的风,不凉快,吹起来都是带着暖意的。 纪风长带着南星回,又是绕了一会儿才找到纪母的墓碑。看到已故母亲的名字,纪风长恍惚着,眼睛开始酸涩。 可能是因为没什么人来吊唁的缘故,墓碑灰扑扑的,带来的祭品和花放在一旁,南星回从包里掏出湿纸巾和卫生纸,小心翼翼给纪母擦墓碑,露出了那张略显稚嫩的证件照,纪风长盯着看了会儿,蹲下身子,沉默着给南星回帮忙。 两人捯饬了好一会儿,太阳彻底不见踪迹,墓碑干干净净。 南星回仔细看了看墓碑上的女人,转头又看了看纪风长:“纪风长,你妈妈看起来好年轻,和你长得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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