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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目睽睽下，这些隐晦的暧昧好像众人皆知，又好像无人知晓。 忽然旁边走过一个人撞了他一下，夏知秋转头，那个男生朝他局促地挤挤眼睛，说：“待遇真好，年级第一还有人帮忙洗调色板。” 那个男生是第一节课来和夏知秋认亲的校友，嘴多且贱，名字叫高斌，夏知秋好像隐隐约约记得这个名字，反正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你有意见？”洛叶听出他语气里的阴阳怪气，直起身子看他。 “没，我哪敢有什么意见啊？”高斌估计也不想在这里跟他闹得太大，耸了耸肩就走了。 “他妈的神经病，吃饱了撑的。”洛叶骂了一句，甩了甩手上的水，把洗好的调色板和画笔放桶里一起递给夏知秋，“他是不是我们学校那个傻逼？叫什么来着？” “高斌，”夏知秋叹了口气，“别骂人。” “我骂的是狗，”洛叶说，“他之前有没有欺负你？” “没。” “他以后要是欺负你了跟我说，”洛叶看夏知秋比自己还淡定，又提高了声音，“听到没？” “听到了！行了你别喊！”夏知秋觉得尴尬，推了他一下。 洛叶这才满意。 夏知秋收拾好东西，两人一起走出画室上了公交车，洛叶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夏知秋，问：“哎，不生气了吧？” 经过高斌这么一闹，夏知秋都忘记了生气这茬了，抬手摸了摸鼻子，别过脸去看着窗外不说话。 “我错了。”洛叶和夏知秋同时说。 “哎，”洛叶摸摸后脑勺，“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句？” “我还知道你下一句是别生气了，”夏知秋翻了个白眼，“你能换几句词吗？” “我下次不会了。”洛叶说。 “……滚！” “真的不会了，”洛叶坐直了身子以示自己的认真，“虽然都是这么几句，但是真心诚意的，我发誓！” 夏知秋微微翘了翘嘴角：“勉强信你。” “为什么才勉强？”洛叶还不满意了，“本来就是。” “好好好，信你信你。”夏知秋说。 两人放在身侧的手短暂地碰了一下，洛叶一把抓住他的手握了握：“手还这么冷。” “冷。”夏知秋说，车上没什么人的缘故，温度也高不到哪里去，“我跟你说，你别笑我，我穿了两件秋衣，加绒的那种。” 洛叶别过头去无声地笑了好一会儿，拉着他的手伸进自己口袋里。 洛叶穿着秋季校服外套，口袋自然也不厚，就薄薄的一块布料，夏知秋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说：“不要，你口袋漏风。” “那你放自己口袋里。”洛叶说。 “我也不要，我口袋比我手还冰，”夏知秋跟村口老大爷一样两个袖子揣在胸前，“亲测，这个姿势是最暖和的。” 洛叶又笑了好一会儿，觉得他怎么这么可爱，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头，说：“我帮你暖口袋。” 洛叶的手伸进夏知秋的口袋，摸了团用过的餐巾纸出来，往他身上丢。 “是不是有病？”夏知秋瞪了他一眼，把那团纸攥在手里。 直到下车洛叶的手拿出来，夏知秋把手往口袋里一插，果然是热的，把手中攥着的纸扔垃圾桶里面，换到洛叶的右边走：“这边也来一下。” “你还来劲了是吧？”洛叶哭笑不得。 “快点嘛。”夏知秋转头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洛叶觉得他好可爱，逗他：“求我？” “才不求你。”夏知秋不理他，在想把两只手都放进右边口袋的方法。 洛叶轻笑一声，忽然拉着他的手，一起放进了他的口袋里。 夏知秋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握拳，洛叶张开手包住他的拳头，说：“你手好小，我都可以包住。” 夏知秋没说话，感觉自己手心的温度瞬间变烫了，像在雪地里倏地升起的一团熊熊火焰，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夏知秋看到旁边一家人院子里的树抽了嫩绿的新芽，是春天就要来了吗？ 物理老师说过，热量会自发地从温度高的物体传递到温度高的物体，但夏知秋不知道自己手心的温度是从洛叶手心传过去的，还是从自己躁动不安的心脏传过去的。 夏知秋只知道，无论哪一种，都是洛叶的温度。 ---- 回来啦 感谢关注 鞠躬
第26章 洛叶生日快要到了，在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 周靳送了一套资料书，每科一本，垒起来跟砖头似的，能砸死人。 周靳还语重心长地要求他，一定要写完，一定要写完，一定要写完，没写完就对不起他的一片心意。 洛叶谢谢他。 “晚上有蛋糕吗？”回家路上夏知秋问。 “有啊，要拿了礼物才能吃蛋糕。”洛叶揽着他的肩膀问，“我礼物呢？” “我又没说不给，”夏知秋撇撇嘴，“没礼物就不让我吃了吗？” “吃吃吃，”洛叶笑道，“最大的那块给你吃。” 夏知秋跑上楼去给他拿生日礼物，又噔噔噔跑下来，进洛叶家门一看，问：“你们家没人？” “没啊，我爸出差，我妈加班，”洛叶一边拆着蛋糕盒子一边说，“好可怜，留守儿童。” 夏知秋轻笑一声，把手中的一本素描本递给他：“不有我陪你呢？” “虽然很想看一下，但惊喜总是要留到最后出场，对吧？”洛叶接过放在桌子上，“先吹蜡烛吧。” “我帮你点。” 夏知秋帮他把数字蜡烛插上去，用打火机点燃了，又拿过生日帽想帮他戴。 洛叶还很抗拒，偏过头去说：“不要，好蠢。” “快点。”夏知秋啧了一声，硬是戴在了他头上。 “我给你唱生日歌，”夏知秋说，“你要中文的还是英文的？” “可以都要吗？”洛叶含着笑问他。 “行，每种两句，多了没有。”夏知秋点点头，一遍拍手一遍给他唱生日歌。 一首唱完，洛叶在旁边快要笑死了：“我真该给你录下来，让你看看你自己有多五音不全。” “给你唱话还这么多。”夏知秋瞪着他。 “哎，还没许愿呢。”夏知秋喊，“怎么没等我cue流程你就自己带节奏了？” “行，你主持人是吧？”洛叶笑着说，“刚刚在心里许过了。” “快看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夏知秋说。 洛叶拿过来翻开第一页，是一张素描，上面画的是一个几个月打的婴儿，怀里抱着一个拨浪鼓，笑得很开心。 旁边标注的日期是十年前。 “这是我啊？”洛叶凑近了认真看了好一会儿才问。 “对啊，”夏知秋点点头，“感谢阿姨友情提供的照片。” 洛叶翻到第二页，第一页的小婴儿已经长大了些，摇摇晃晃地想要尝试着自己站稳了。 再后来，男孩长大了，笑起来的时候带着少年特有的张扬和肆意。 最后一张定格在教室，窗边最后一个座位上，男生桌上乱七八糟地放着几本书，校服外套大喇喇地敞着，脚搭在桌子下面的横杆上，往后翘着椅子，歪着头坏坏地笑。 “你呢？”洛叶问，“怎么没把你画出来？” 夏知秋轻笑道：“主角是你，画我做什么？” “画一个嘛，今天我生日，不可以拒绝我的要求。”洛叶当场从书包里翻出铅笔递给他，“我只有涂卡的2B铅笔可以吗？” 夏知秋拗不过他，接过铅笔在上面草草添了几笔，画了一个在前桌微弯着脊背认真写作业的男生。 “对嘛，”洛叶接过仔细端详了一下，“我的人生里你也是主角啊。” 夏知秋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拿着铅笔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这段时间熬这么晚就在画这个？”洛叶问。 “也没有，”夏知秋嘴硬道，“主要是在读书。” 洛叶笑了起来，说：“谢谢，我很喜欢。” “希望你以后的人生都能像这些画上定格的那一瞬间一样开心，”夏知秋笑了笑，“十七张画，祝你十七岁生日快乐。” 洛叶张开双臂抱了抱他。 这个拥抱并不纯粹，至少在夏知秋心里是这样的，带着隐秘的，纯粹的，难以捕捉的暧昧。 “切蛋糕吧，”洛叶把刀叉的包装拆开递给他，“你切。” 夏知秋给他切了块大的，又给自己切了一块，看他在旁边吃得特别投入，偷偷用手指占了点奶油，忽然说：“别动。” “嗯？”洛叶抬起头看他。 夏知秋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指上的奶油抹在他脸上，笑着往旁边躲。 “哎！”洛叶抬手摸了一手的奶油，给气笑了，过来想要抹会他。 “你别动我啊。”夏知秋被他逼到沙发角落，笑着推他的肩膀。 洛叶一只手抓着他的两只手腕，沾着奶油的手在他面前晃，挑了挑眉：“怎么？就允许你弄我，不允许我弄你啊？” 夏知秋挣不开他，眨了眨眼睛故意装可怜：“就弄一点点。” 洛叶低头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把手指上的奶油抹在他唇上。 “就仗着我舍不得弄你。”洛叶低低地说。 夏知秋趁机推开他，把唇上的奶油舔掉。 甜的。 “好吃吗？”洛叶问。 “好吃，”夏知秋端着盘子吃，说，“里面有芒果酱哎。” “有那么好吃？”洛叶失笑，抬手用大拇指擦掉他嘴边的奶油，“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夏知秋的动作顿了一下，默默地放下盘子抽了张纸巾擦嘴。 夏知秋回到家，躺在床上透过天窗看着天。 今天天上没有星星。 夏知秋很难去定义他们的关系，很难去证明那些心照不宣又难以言说的暧昧，也很难去抵抗那些有意无意的撩拨。 他想起刚刚吃的那一块草莓，甜得腻人，也带着酸。 也说不清是酸更多还是甜更多。 # 第二天江媛说懒得做早餐了，叫夏知秋自己去外面解决。 夏知秋拿了瓶牛奶跑下楼去找洛叶，洛叶也没早饭吃，看着挺晚了，两人就一起去巷子口的包子铺买包子。 夏知秋买了几个烧麦，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吃东西着实是有点不雅。 已经帮他们想好墙的标题了。 震惊！两位六班门面竟在公交车上当众吃早餐，原因竟是…… 竟是家里没饭吃。 夏知秋自己被自己逗笑了，傻乐了好一会儿。 下了车，夏知秋一只手拿着牛奶一只手拎着烧麦，快到校门口的时候还剩下一个，给洛叶：“你吃。” “你就吃饱了？多吃点。”洛叶微微皱着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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