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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往后退看看寝室门牌号，多出来的308编外人员窦意赶紧拉住了他：“你这是喝了多少……”他心情复杂地说，“明天你酒醒的时候就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我会在这儿了。” 魏青阳醉醺醺的眼睛望着窦意：“你在说什么？” “我说赶紧睡吧你！喝这么多明天起来头痛不死你的。” 窦意和魏青阳的室友们合力把他搬上了床，给他脱了鞋，酒精作用下魏青阳已经困得不行了，于是就用整个人大字形摊开一只脚挂在床外的姿势潦草地睡了。 “不可能吧，”魏青阳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这真的是我昨天晚上发的？是我发的？我发给你的？？？” 窦意微笑着翻了个白眼：“你说呢？不然就是你昨天被鬼上身了，鬼帮你发的。” 魏青阳一脸崩溃地把那段颠三倒四不知所云的语音又点开听了一遍，他看着对话框里大片大片的绿色，其中掺杂着拼音、奇怪的字符和错别字，他把手机扔开，呻吟了一声趴在了桌上，脸贴着桌面，生无可恋地说：“我不想活了，你能不能把昨天晚上的记忆清除掉。” 窦意说：“不能。”他瞥了魏青阳一眼，“你耳朵好红。” 魏青阳气若游丝：“因为我觉得太丢脸了。” “还好吧，”窦意耸了耸肩，“更丢脸的我也不是没见过，而且你应该庆幸这些消息发到我这里来了，而不是真的发给了陆泱。” 魏青阳觉得好受一点了：“确实。” 他坐起来，两眼放空地发了会儿呆，有些困扰地对窦意说：“我在陆泱的事情上好像总是有很多顾虑，都不太像我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以前没喜欢过谁，现在就是两眼一抓瞎，感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卡在那儿，挺不得劲的。” 窦意也没谈过几段恋爱，没办法给出专业意见，他想了想说：“会不会就是因为第一次，所以才会期望过高？你肯定很想和他谈恋爱，但是又知道他很难追，不想把事情搞砸，所以压力太大了，就觉得进退两难。” 魏青阳叹了口气：“有可能吧。” 窦意其实很想给魏青阳泼冷水，他想说“你和陆泱好像真的没什么可能”，又觉得这话很不合时宜，而且想必魏青阳心里其实也是有底的，不过看他这模样，显然是打算不撞南墙不回头，他也就不说那些扫兴的了。 魏青阳把被他扔到一旁的手机捡回来，在打字框里删删改改，最终还是没能把那条邀请陆泱去看电影的消息发送出去，窦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魏青阳弱弱地发誓说：“我就再怂这一次……” 窦意问：“那你买了的那两张票呢，怎么处理？” “送出去吧，我在朋友圈里问一问。” 陆泱收到魏青阳消息的时候，他站在楼道里拐角处的那扇窗户前面，看着下面的行人。 手机振动了一下，他点开消息，魏青阳给他发了个狗狗招手表情包，问他喜欢看何种类型的电影。 他想了想，回复道：“我看的电影不多，好像类型也比较杂，印象很深刻的有一部是《肖申克的救赎》。” 这部电影是他在高考前夕在学校的大礼堂看的，他当时看得落了泪。 陆泱顺手点开魏青阳的朋友圈看了看，魏青阳更新朋友圈更新得很勤，内容涉及广泛，从他的朋友圈内容大致可见他一天的行动轨迹，他昨天早上有一堂公共课，下午去玩了滑板，晚上则和朋友们一起吃了烧烤，喝了很多酒，早上起来头痛欲裂，大约是因为宿醉之后身体不太舒服，快中午的时候把开场时间为今天下午的电影票送了出去。 魏青阳有着很精彩又充实的生活。他有一些很酷的爱好，有一群可以一起喝酒的朋友，无忧无虑的模样，好像从不会孤单，从不会为了什么事情而烦恼。 魏青阳是和陆泱完全相反的人，陆泱承认，他是有一些羡慕魏青阳的。他可以忍受孤独，但不代表他总是能享受这种状态。 事实上，他现在之所以会在这儿站着，就是因为他刚刚在实验室里和任淼有过一次不大不小的争吵。导火索是一件很小的事，实验室里的设备是有限的，都有使用期限，如果要使用某一设备需要提前预约，陆泱那组的组员已经预约过了，但却被任淼截了胡，导致实验无法按照预期进行，陆泱和任淼沟通，表达他的合理诉求，希望可以让他这组的组员先使用设备，但被任淼毫无理由地拒绝了。 陆泱说：“我们应该按照规章制度来做事吧，你这么做是否不合情理？” 任淼油盐不进：“我说了是我们这组本来就要在今天用那台仪器，只是忘了申请而已。” 陆泱不想表现得咄咄逼人，但他也是有原则的，他说道：“既然没有申请，那就没有使用资格。” 陆泱和任淼对峙着，其他人在室内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看看陆泱又看看任淼，不敢轻易插话，场面就这样僵持了片刻，过了一会儿，和任淼有些交情的大三师兄说了话：“任淼他们那组实验都已经开始了……今天就让他们先用吧。” 这实在不太讲道理，陆泱呼出一口浊气，没再尝试争辩，转身走出了实验室，到了这里来站着。 魏青阳发过来一条语音：“我知道《肖申克的救赎》这部电影！之前看过，确实很好看，是很有意义的一部电影。说起来学长你喜欢这部的话，应该也会喜欢《放牛班的春天》，不知道你看过没有，如果没有的话可以去看看~” 魏青阳回复得认真，紧接着又发了张“狗狗转圈.gif”表情包，陆泱觉得这个学弟很活泼，很真诚，有点可爱。 不知是不是因为陆泱在此之前心情低落，和魏青阳聊了一会儿之后就觉得好一些了，实验室里让人心力交瘁的人际关系与和魏青阳随意聊天的简单轻松对比起来，好像确实让魏青阳显得“可爱”了。 这大概也算是“吊桥效应”的一种。 ---- 小魏:巴拉巴拉（表白中） 窦小意:……？
第10章 === 这时候陆泱想起了魏青阳发在朋友圈里的那两张电影票，那部电影好像是叫《常乐》，就在前一天魏青阳曾向他推荐过，说是评价很高口碑很好的一部电影，他问魏青阳：[你去看过《常乐》了吗？] [青阳阳阳：还没有，之前本来是打算要去的，不过现在改变主意啦，想先缓一缓再去看，就把票送出去了。] 魏青阳的打字速度很快，陆泱的消息刚发出去没几秒钟他就回复了。 陆泱发现了矛盾的地方。 [ly：既然你还没有去看过这部电影，怎么知道它好不好看？] 如果只是听了别人的评价说好看的话，或许自己去看的时候会有不同的看法，毕竟各花入各眼。 魏青阳为陆泱解了惑：[哈哈哈，其实是这样的，这部电影的导演叫林双，她导演的作品我全都看过，每一部都很喜欢。她的片子质量都高，虽然既有商业片也有文艺片，但都发挥稳定，我从来没踩过雷。] [青阳阳阳：所以她的这部新片一定也会很棒！！！] 魏青阳信心满满地向陆泱保证，陆泱几乎能想象出他的语气。 陆泱看着魏青阳发过来的三个感叹号，笑了笑。 [ly：那林双导演都有些什么作品呢？] 魏青阳就又打了很多字向陆泱介绍林双此人的生平经历，以及她的一些经典作品和在电影中所表达的理念观点，着重向陆泱推荐了她的《绕地球一圈》和《旧世界》。 陆泱觉得有点奇怪，他电影看得少，时下的热门电影也不是很清楚，更是对电影圈里有名的人物一概不知。他对这些谈不上爱好，但看魏青阳这么热情洋溢地打字说了这许多，又确实地产生了一些兴趣。 他点开手机日历查看本周和下周的日程，打算在时间比较宽裕时去看一看这位林双导演的电影作品，如果是他喜欢的类型，算是意外之喜，空闲时也能用来打发时间。 虽然实则陆泱的空闲时间实在不多。 魏青阳就电影和陆泱聊了许多，大部分时候是他在打字，作为一个纯粹的观众，他在电影方面有很多自己独到的见解，不止是林双，他还给陆泱推荐了几个导演和他们的作品，陆泱都一一记了下来。 陆泱再次回到实验室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和魏青阳聊天时他竟然没太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陆泱拉开实验室的门，任淼在距离门口不远处的地方站着，似乎是在沉思些什么，看见门被打开，侧头看了陆泱一眼，却没有像平时一样马上又把目光移开，陆泱和她对视，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和任淼争辩时他只是就事论事，不会因此而对任淼刻意忽视。 任淼愣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却又不是很反感厌恶的模样，她像是像说些什么，但最后并没有开口，她把头转过去了。 因为下午时的那个插曲，陆泱回寝室的时间往后延了一个多小时。这天轮值负责记录数据的是个女生，住得离实验室有点远，怕太晚了不安全，陆泱就让她先回去了，自己留下来盯着仪器。 机器运作时发出规律的白噪音，是陆泱已经听习惯了的声音，数据记录完成后，他把设备关停，在原位置坐了会儿，打开手机银行看了看余额。 他能力强，在石教授的手底下做事，一开始也青涩，从基础的打下手做起，但他肯用功，脑袋也聪明，到了现在接触的项目都有发展前景，阶段性的奖金不会少，再加上奖学金和补助，攒下了一笔很可观的钱。 尽管这些钱已经够在大城市负担起一套房的首付了，但对陆泱来说还是不够，他需要很多很多钱，多到可以支撑陆盈盈完全戒掉她的毒瘾。 陆盈盈有一句话没有说错，那就是陆泱确实已经往她身上砸了很多钱，光是陆泱说的那个戒毒所，花费都是六位数起，更不必提她的日常开销、陆泱无可奈何之下无形之中为她提供的“毒资”。 陆盈盈自己心里很清楚，她知道自己在拖着陆泱，她不想这样，所以不止一次说过让陆泱不要再管她了，她不是在说气话，也没有开玩笑，而是真的这么想的，事实上，她仿佛对活着没什么渴望，痛苦到极致的时候甚至尝试过自杀，然而陆泱在这件事上尤其坚持，他不肯让陆盈盈往下坠，一定要她好好地活着，要她像个正常的、无病无灾又快乐的人那样活着。 陆泱算了算账户上的余额，又算了算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陆盈盈有可能产生的花费，很轻地叹了口气。钱来得并不轻易，要花出去却是那么容易，但有些钱是不能省的。 他还是想要再让陆盈盈去那家戒毒所试试，他准备再劝一劝陆盈盈，无论如何，陆泱不可能对自己的母亲不管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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