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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也做这样的梦，都没有这一次反应这么强烈，是因为在梦的前半段梦到了魏青阳吗？ 原来上学时，从陆泱班里有男生女生悄悄谈恋爱开始，就有女孩向陆泱示过好表过白，他那时对谈恋爱一点兴趣也没有，对学习的热情倒是分外高涨，所以一向都是不考虑这些的。后来，他被初中时的班主任猥亵又虐待，转学之后那人都还阴魂不散，就更是对情爱敬而远之。再后来，陆泱被他的高中室友们恶意地拖进了性和欲的泥潭里，艰难地挣扎着才不至于被溺毙。 陆泱最先体会到的，总是不那么美好的东西。在他还没对自己的性取向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之前，那些人就把一切都毁了，而他们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陆泱有一张漂亮的、让人想去蹂躏他的脸。 陆泱一直都知道的。 他曾经在心里不止一次地冒出过那种想法，如果能够更普通平庸一点就好了，如果能够泯然众人永远也不会被谁注意到就好了，这样的话是不是那些事就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了。 美在他的身上，变成了一种罪。 但他又怎么能够这样想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提他那无名姓的父亲，他的母亲，当初冒着多大的风险，顶着多大的压力，才让他最终降生到了这个世上，并且还给了他一个尚算聪慧的脑子，和一副优于大多数人的皮囊。 他本来是没有错也没有罪的。 那时选择向魏青阳把事情摊开来讲是觉得至少不应该自己骗自己，这没有任何意义，他也不愿意做那种畏手畏脚的人，可当他藉由这一次的梦魇回想起那时的种种，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他真的不确定他能不能和魏青阳建立起恋人这样的亲密关系，他一想到就会感觉到毛骨悚然且难以忍受，在那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挨操的时候产生反应会让他觉得可耻至极，最可恨的就是他的身体不能遵从他的意志，沉溺于低级的生理快感中，可那些人明明是强奸犯，他被强奸的时候却会高潮。 陆泱就这么睁着眼睛从后半夜躺到天亮，早上闹钟按时响起，陆泱下床洗漱，看到了洗漱台镜子中黑眼圈浓重、整个人被抽去了灵魂般的自己。 可能因为睡眠严重不足，又想得太多，陆泱头痛欲裂，不得已向石老师请了个假待在寝室里补眠。 说是补眠，但陆泱依旧睡不着，在床上静静躺着的时候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是魏青阳问他中午想吃什么，他继续给他送饭。 陆泱什么也不想吃。 [ly：我今天不去实验室。] [青阳阳阳：哦哦，是今天休息吗，那要不要出去逛逛？] [ly：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可能不行，不好意思。] [青阳阳阳：！] [青阳阳阳：还好吗？我来你寝室看看你？] [ly：不用了，只是头有点痛。] [青阳阳阳：我还是过来看一看吧，学长你寝室号是多少？] [ly：真的不用了。] [青阳阳阳：寝室号。] 魏青阳难得这么强硬，是因为陆泱的“只是”在他这里实在毫无可信度，他可一直记着上回陆泱重感冒一直拖着差点拖成肺炎的事。 陆泱脑袋钻心的疼，也就不再逞强，把寝室号发给了魏青阳。 [青阳阳阳：我就来，等等我。] 陆泱盯着屏幕上的那行小字，想起了昨天晚上前后割裂的梦。 陆泱第一次对自己卓越的记忆力产生了一些怀疑，他想，他在猫咖里抱着那只布偶顺毛的时候，魏青阳有没有像他在梦里那样注视着自己？ ---- 晚上好！ 说是这十章应该都会甜甜但是……（心虚 大概勉强也能算那个什么，糖里掺玻璃渣？玻璃渣里掺糖？ 然后小陆的心理活动其实没有完全写出来的，希望我没有写得太隐晦！
第36章 === 魏青阳是在二十分钟后敲响陆泱寝室的门的，门没有关上，陆泱说“请进”，魏青阳把门推开走进来，就看到靠门边的那张床上突然从蚊帐里探出个头发乱糟糟的脑袋。 贺珣揉着眼睛，看了看站在门口定住的魏青阳，有点迷糊地问：“你找谁？” “我找陆……泱。”魏青阳说。 贺珣就又转过脑袋，看着正准备下床的陆泱：“唉，你今天没去实验室啊，那我听到你洗漱的声音是在做梦吗？” 陆泱说：“没有，我确实起来了一次，洗漱完之后觉得身体不太舒服就没去。” 贺珣：“哦哦。”他作息昼夜颠倒，还没睡够，又倒回去接着睡了，魏青伸手对着陆泱挥了挥，小声说：“学长早上好。” 他走到陆泱旁边，保持着同样的音量继续问：“现在脑袋还在疼吗？疼得厉不厉害？” 在陆泱开口回答之前，魏青阳盯着陆泱，强调说：“我要听真话。” 陆泱：“……疼，比刚才好些了。” 魏青阳皱着眉想了想：“不管怎样至少还是得去校医院看看吧，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就头痛，得把原因弄清楚。” 陆泱张嘴，想说应该不用去医院，但他直觉说出来会被魏青阳驳回，于是他说：“嗯……去看看吧。” 魏青阳说：“学长我陪你去。” 陆泱下意识地推拒：“不用了，我一个人也可以。” 魏青阳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学长一个人也可以啊，学长很厉害的，只是因为我想陪着你所以才提出这个小小的要求，所以可以不要拒绝我吗？” 陆泱感觉魏青阳的语气有点奇怪，但持续不断的头痛干扰了他的思考，他扶住衣柜门，忍下那阵疼痛，若无其事地说：“可以。” 到了校医院，魏青阳陪着陆泱挂号排队，听着医生询问陆泱的症状，问他什么时候开始头痛，剧烈程度如何，又持续了多久，陆泱一五一十地答了，魏青阳在一旁听着，发现陆泱很能忍痛，也不爱叫痛。 这不是个好习惯。 医生思索片刻，说：“如果是早上起来突然头痛，有可能是神经性头痛，但也要注意一下，不然可能会发展成长期性的头痛，这样，你再去挂个号，去做个针灸头痛会缓解很多。” 于是魏青阳又去重新挂了个号，但这一次就没那么幸运了，医生正在给病人做针灸，后面也还有人等着，拿了挂号单让陆泱和魏青阳在外面先等着，“等会儿到你们了会叫名字的，留个神注意一下。” 魏青阳点头说：“好的医生。” 接诊室外还有两个空的椅子，两人坐下了，陆泱今天很沉默，虽然他平时也不是话多的人，但今天的沉默仿佛和之前不太一样。 陆泱闭着眼睛养神，魏青阳就悄悄地观察他，看到了他眼下很明显的青色，结合着刚才医生的问话，他不无好奇地想，陆泱为什么会失眠睡不着觉。 这么盯着陆泱看了一会儿，魏青阳发现闭着眼睛的陆泱脑袋好像有往他这边倒的迹象，他连忙坐正身体，接着感觉肩膀上微微一重，连带着他的心也重重一跳。 陆泱睡着了，脑袋就枕在他的肩膀上，呼吸的时候带着一阵很轻的气流拂过去，魏青阳感觉到了。 魏青阳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愣在原地，又小心翼翼地把陆泱枕着的那边肩膀耸了起来，让陆泱能枕得更舒服，他有一种自己的身体是一个关节齿轮已经年久失修的机器人的感觉，动作都僵硬得很，他手里捧着一个肥皂水吹出来的泡泡，他怕一不小心就把它给碰碎。 时间好像变慢了，也或许是魏青阳想要把这一刻铭记于心，所以觉得时间变慢了，他缓慢地呼气，又缓慢地把气呼出，但他的心跳仍然震如响鼓，他突然很担心那声音会把陆泱吵醒。 幸好魏青阳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因为接诊室里的医生叫到了陆泱的名字。 魏青阳轻轻摇晃陆泱，陆泱醒了过来，眼里还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迷茫，接着很快清醒过来，他注意到自己和魏青阳现在的姿势，站了起来，愣了两秒，魏青阳提醒他：“学长，医生在叫你的名字了。” 听着魏青阳的话，陆泱下意识地点了一下头，转身走进接诊室。 魏青阳坐在原处，回味着刚才陆泱枕着他肩膀时的那种触感，没忍住笑了，陆泱的头发香香的，很柔顺，脸颊很软，他很想用手指或者其他部位也感受一下那软软的脸颊。 只是还不到时候。 魏青阳叹了口气，也站起来进到接诊室里。 医生已经准备给陆泱施针了，摆弄着针具看了魏青阳一眼：“看病吗？在外面稍微等一下。” 魏青阳摇头：“我不看病，我陪着患者来的。” 医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因此关于陆泱这么个大小伙子需要人陪着针灸以及陪护人也是男的这事已经见怪不怪，只要不影响她就一切都好说，陆泱把外套脱了放在一边，鞋也脱了，正趴在床上，只露出半张脸来，魏青阳以为他会说“不用在这里看着，在外面等就好”之类的话，他只是侧着那半张脸望着魏青阳，看了一会儿，默默把目光移开了。 医生一边坐着准备一边和陆泱聊天：“是第一次针灸吗？” “是。” “哦，第一次也没事，针灸不是很痛，只是可能你会有一些麻和胀的感觉，是正常的，不用害怕。” “嗯，我知道了。” 医生一根一根地往陆泱身上插针，又把陆泱的衣服往上捞了点，猝不及防地看到陆泱背上已经变得很浅的长条的伤痕，她顿了一顿，不受影响地接着施针，魏青阳却看得眉心一跳。 陆泱背上的那些伤痕杂乱无章，时长时短，所幸明显的只有那么几条，看着像是用藤条抽打过后留下来的痕迹。 因为医生的反应很快，所以陆泱并未察觉到什么异常，他不太照镜子，更不会无缘无故裸着身体照镜子，因此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背上原来还有伤疤结痂以后留下来的痕迹，他妈妈打他时下手重，但疼痛也只是一时的事，他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魏青阳把目光移到陆泱身上，他看起来很平静，大概是已经不痛了吧，但要下怎样的狠手，才会在身体上留下这样的印记呢？ 陆泱这种情况，针灸时不需要留针，不会花费太多时间，医生把针拔出来，笑着问陆泱：“是不是感觉头痛缓解了很多？” 陆泱说：“是的。” “缓解了就行，很多像你这样的患者都是针灸之后马上就能见效。不过我也提醒一下你啊，每天的睡眠时间一定要够，你今天可能就是因为睡的时间太短了才会痛得这么厉害，哦对，我刚才给你把了一下脉，发现你那个脉很紧啊，是不是平时压力比较大？我知道你们学生压力大很正常，但也要适当放松一下啊，不然身体真的很容易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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