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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奶奶想着你也要走，给你做了饺子，让我带给你一起吃，”宋云舟坐在桌子边，他打开那个小袋子，拿出一盒精美诱人的水饺，应该是掺了果蔬汁做的，红橙黄绿，五彩缤纷，“我们这边的习俗就是出发之前要吃饺子，等到了地方之后再煮面条吃。” 宋云舟又从袋子里找出两双一次性筷子，先拆出一双递给黎昭衍，又拿出一双自己用。热腾腾的饺子还冒着热气，黎昭衍透过氤氲的水汽看着他，总觉得他眼睛里也蒙上了一层水雾。 “里面有海参、虾、海螺，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他小心地夹起一个品尝着，但咀嚼的动作越来越慢，甚至都快要停下来。宋云舟不自然地眨眨眼睛，像是在克制着什么。嘴里满满当当，但又急切地夹起一只塞进嘴里，他的脸颊都鼓起来，腮帮被填满，像一只贪吃果子的小松鼠一样。 宋云舟慢慢吃着，这理应是温情又美好的时刻，可他看起来去不怎么开心。等他终于不再低着头，抬起视线看着斜上方，黎昭衍才注意到他的眼睛变得通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宋云舟掩饰地解释道：“太烫了，我眼泪都出来了。” 黎昭衍放下了筷子，他坐到宋云舟身边，揽住了他的肩膀：“别急，慢慢吃。”很明显他的眼泪不是因为心急而落下，黎昭衍看着他眼睛红红又尽力忍住眼泪的样子，像只脆弱的小兔子惹人心疼。他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宋云舟，手掌在他后背一下下轻拍着，等着他冷静下来。 “我就是舍不得他们。” 分别的时刻将至，心有不舍在所难免。只不过黎昭衍想到宋云舟在自己面前两次落泪都是因为家人，便忍不住多想，想自己这样的突然造访是不是占用了他们家人团聚的宝贵时间，想自己做出的承诺是不是过于不切实际，明明想要成为他的堡垒和依靠，现在看着他这样难过却还是无能为力。 他很想安慰他，说着“有我在”和“没关系”，但想到自己才是真的无家可归的那个人，宋云舟和他的家人们这几天带给自己的温暖，自己连回报的可能性都没有，便胆怯地认为自己并没有替代他家人的分量，甚至都没有资格。他允诺的相依为命恐怕都是自己一厢情愿，最后怕是只有自己单方面对他的依赖和眷恋。 宋云舟已经破涕为笑，又像往常那样，积极乐观地问他饺子好不好吃，说着每种颜色里面掺杂了什么蔬菜汁。黎昭衍听着，心思却早不在此，他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来回应宋云舟温柔的爱和陪伴。 有什么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离家多年，他第一次这样想家。 ---- 舟舟设定是大连人（口音大概是bug了），写的时候我看了一个抖音上特别可爱的大连美食博主的视频，很馋但很幸福
第25章 二十四 ======= 宋云舟因为轻微的颠簸醒过来，他意识到此刻自己是在黎昭衍的车上，前一天晚上两个人一起从老家回来，下了飞机直接返回黎昭衍家，自己连行李箱都没有拆开，第二天早上按照计划，一起开着车去了市郊的温泉酒店。 车程要两个小时左右，大城市的交通在春节假期间也不怎么畅通，市区里车速缓慢，让本就因为接连的行程而疲惫的宋云舟提不起精神，在车上打起盹儿来。等他再醒过来，车已经驶上高速。 “醒了？” 宋云舟点了点头。天气很好，阳光透光挡风玻璃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伸着懒腰，懒散地打了个哈欠，手托着脸颊，斜靠在车门上，歪着头看着黎昭衍。黎昭衍今天一身休闲装扮，穿了一件样式非常简约的黑色毛衣，领口宽松，隐约露出他的锁骨和两道斜方肌。他常年健身，身材曲线流畅漂亮，肌肉明显但不夸张，只衬托得他胸膛平展，肩膀宽厚。 黎昭衍见他没有答话，以为他还没睡醒，便把遮阳板放下来，把收音机的音量又调低了一些：“困就再睡一会儿吧。” 宋云舟摇着头说不困。不在工作状态的黎昭衍没有打理发型的习惯，他的头发软软地趴在额前，看起来柔和又平静。与彼时严肃冷酷的他相比，这样专属于自己的另一面让宋云舟心动又得意，他翻找着备用手机，想把黎昭衍难得的柔软模样记录下来。 大概是早上出门太急，备用的手机落在了家里，宋云舟找了半天还是无果，只好遗憾地叹息，停下了动作。黎昭衍问他怎么了，他也不好意思说是想偷拍这么好看的黎昭衍，便随口说着想找手机放音乐敷衍过去。 “就用我的手机吧，本来也连着蓝牙在导航。” 那就将计就计吧，也不是什么有所谓的事情。宋云舟拿过支架上的手机，退出导航的瞬间一不小心切换到其他应用，看到了黎昭衍微信的界面。他聊天的窗口没有关闭，名称是“陈慧”的人给他发了许多消息，最新的几条是几天前，先问他今年还不回家吗，又祝他春节快乐。他一条都没有回复。 宋云舟记得这个名字，和几天前黎昭衍收到的快递还有礼物贺卡上的名字一样。这是他妈妈的名字。 他想起黎昭衍之前含糊其辞告诉他的故事，一向优秀的黎昭衍向家里坦白了自己的性向，没有得到期待的体谅和支持，激烈的争吵后就是长久的互不原谅和互不相见。黎昭衍最近五六年都没有回过家，看着这样的聊天记录，怕是连电话和信息的交流都没有。 “怎么了？”黎昭衍看他拿着手机长久没有动作，便转过头看着宋云舟。被他注视着，宋云舟才反应过来，偏偏蓝牙连接不稳定，导航的声音正常，音乐却是断断续续。不小心窥探到黎昭衍聊天记录的宋云舟本就心虚，连忙关掉音乐，把手机放回到支架上。 宋云舟此刻也无心留意这些。他想起刚刚看到的黎昭衍妈妈过于客气的、甚至带着请求的语气，不由得心有不忍，黎昭衍和家里僵硬尴尬的关系让他不得不在意。他知道黎昭衍并不是这样冰冷又无情的人，相反，他敏感又细腻，或许冲突过后，还会觉得是自己没有达到父母的期望，因为自己的过错才造成了如今不相往来的结果。现在想要缓和却想不到办法，只能选择逃避，不然上次也不会因为一个快递而对自己发火，此刻也不会点开从未回复过的信息记录，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回复。 宋云舟又转过身，安静地看着黎昭衍，感叹着这个面对同事的针锋相对、上司的严厉指责都无所畏惧的人，面对亲密关系却这样胆怯迟疑。就像之前工作时想为他辩解一样，当下的宋云舟也有莫名的冲动，想为黎昭衍做些什么。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黎昭衍转过头，视线在前路和宋云舟之间移动着。偶然的假期让他心情不错，看着宋云舟的眼神带着笑意，眼角溢出了满满的温柔。 面对不相熟的人，黎昭衍总是不善言辞，连亲切的表情都吝啬，此刻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宋云舟又想到两个人还没在一起的时间里，他也是同样不动声色地藏好自己的心意。不管是面对自己还是家人，他都是这样真诚又小心。 宋云舟看着黎昭衍，轻叹了口气：“感觉你傻乎乎的。” “我的天，就因为没有把蓝牙连好，就生气骂我了？” 看来心情是真的不错，和宋云舟装完可怜，黎昭衍还故作委屈地皱起了眉，假装生气地撅起嘴巴。 宋云舟知道黎昭衍不会真的生气，其实就算自己偶尔任性妄为，他也会选择原谅。宋云舟握住了黎昭衍搭在档把上的手，手指挤到了他的指间，最后交握成十指相扣的样子。他想到黎昭衍头像上孤独但明亮的灯塔，想着他说过的承诺，一些还不明朗的计划在他心里有了雏形，他也想带着黎昭衍往前走，往家的方向走。 . 高速上碰巧遇上了事故，等到达温泉酒店已经是下午的时间。连续几小时的车程让两个人都腰酸背痛、劳累不堪，原本在周边爬山徒步的计划也懒得实施，办理完入住就瘫倒在房间里。宋云舟困得要命，一路上又吃了不少零食，此时没什么食欲，直接用被子捂上头睡了过去。黎昭衍哄了几句也没用，便由着他去了。 傍晚时分他才醒过来，山里的天色似乎暗得更早，窗外已经是沉下来的夜。宋云舟神思混沌地坐起来，黎昭衍没在身边，套房的客厅里也不见他的身影，他伸了个懒腰，穿上鞋子站起身，走到阳台前，看见黎昭衍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指间夹着一只点燃的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前是黯淡的天空和深沉的山色，阳台上的灯发出微弱的光，照亮他一半的侧脸。黎昭衍若有所思，静止着没有动作，不笑的他又是那副冷峻的样貌，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忧郁又迷人。 宋云舟拿起手机，上午未遂的心思又在作祟，手机镜头框住背对着自己的黎昭衍，悄悄偷拍了一张。谁料到快门默认的声音发出来，反而提醒着黎昭衍转过身，他看着宋云舟睡醒过来，面无表情的脸又挂上了笑意，熄灭了未尽的烟，推开阳台的玻璃门，回到房间里。 “小懒虫，睡醒了？”他走近宋云舟，捋顺了他睡得翘起来的头发。 被抓了个正着的宋云舟也坦荡，他低头看着手机检查着照片，很满意这随手抓拍的效果。 “再不醒的话，我都准备抛弃你自己去泡温泉了。” 宋云舟有恃无恐：“哦，那你去吧。” 真的是胆大包天了，黎昭衍抬起手捏着宋云舟的脸颊，又在假装生气惩罚他：“阳台就有私汤，我想了想，反正甩不掉你，只好等你一起了。” 刚刚还理直气壮的宋云舟一听到黎昭衍一起泡温泉的邀请，一下子又有些脸红，拨开脸颊上黎昭衍的手，说着要先去洗过澡才好。 明明什么事都做过了，竟然每次还会害羞，黎昭衍看他有趣，就从背后揽住他，随口说着那正好一起洗，惹得宋云舟都走到了浴室门外，又把黎昭衍推了出来。 黎昭衍没再继续这个玩笑，趁宋云舟睡觉的时候他已经简单冲洗了一下，此时直接去了阳台，把浴池里的水放好。酒店的环境很私密，四周都是高高的竹制围墙，黎昭衍在卧室里换了浴袍，等温热的水注满，便跨下台阶，半个身子都埋进水中，坐在浴池里的石座上。 宋云舟洗完澡走到阳台就看到了这样的画面，不着寸缕的黎昭衍坐在水池中，温水没过了他的下半身，水汽蒸腾起来，他赤裸的身体隐蔽在缭绕的水雾之后，胸膛和腹部肌肉的线条若隐若现。 宋云舟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他也换上浴袍，坐在了浴池的边缘。 ---- 下章边限所以拆成两次了
第26章 二十五 ======= 深冬室外的气温低于零下，好在温泉的温度足够，温热的水没到小腿以上的位置，宋云舟坐在浴池边，只穿着浴袍也不至于感觉到寒冷。想着这里是户外，宋云舟还是有些拘束，所以欲盖弥彰地坐在了黎昭衍对面的另一端。但汤池空间不大，就算是两端，也几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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