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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长的采访结束后歌曲开始播放，前头司机显然相当喜欢这首曲子，破锣嗓子跟着广播撕心裂肺地歌唱，引得一旁路过的带着怪异的眼神看向他们，然而司机这般疯癫的模样竟令陈嘉乐混乱的心绪逐渐归于平静。 四分钟的煎熬过后，司机哑着嗓子说： “不好意思，我可太喜欢这首歌了。” 他两个指头夹着烟往窗外弹了弹烟灰，车堵在桥上，司机从后视镜打量着后座这个长得极好的，跟他差不多大的年轻男人。 “你听过这首歌吗？” 陈嘉乐转过头看向后视镜，点点头。 “最近火的这几首歌好像都是一个作曲的写的，叫什么........” 司机想了一会想不起来，伸手拍了拍自己脑门，好像很懊恼，又觉得丢脸，于是拿起手机现场查。 “诶，对了！外号叫‘无尽夜’，你知道不？” “我看网上好多人扒这个作曲的，但一点信息都找不到。你说这人是不是个二逼啊？曝光了就有流量，开个直播带货，钱还不是哗啦啦地来？这藏得跟个缩头乌龟似的，有个屁的出息！” 司机在前头高谈阔论的时候，下一首怀旧老歌已经开始播放了，大桥上亮着车灯的车流构成一条独属于地面的银河。陈嘉乐在震耳欲聋的摇滚乐中扯了扯嘴角，斑斓的灯光照在他五官凸起的部分。 他出身普通，从小到大遇见过的人大都带着一种穷酸和计较的市民气质。但胖子偶尔会说陈嘉乐同那些人不一样，他说初见陈嘉乐的时候还以为他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天生就有一种他们这类人装都装不出来的傲气和自信。 此刻在桥上此起彼伏的汽笛声和司机的抱怨声中，驾驶座上的小伙子通过后视镜与陈嘉乐对视，他见陈嘉乐同他笑了笑，笑容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真诚，笑完后陈嘉乐的双眼一瞬间温度全无： “是吗？可我觉得他写的歌很难听。”
第9章 Chapter 9 = 陈嘉乐回小区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楼底下唯一一块空地早已被赶着跳广场舞的老人们占领，便宜音响循环播放着短视频精选的bgm，放学回来撒欢的小孩子在拥挤的楼栋间乱窜。 即使是秋季，门口垃圾站没来得及收完的垃圾放了一天也会有些刺鼻的气味，这样的场景是陈嘉乐每天都要见到的，平静之中带着肮脏，正常又令人乏味。 因为小区过于老旧，楼道里还是声控灯，陈嘉乐刚进去就听见有老人在上头咳嗽了一声，于是泛黄的灯光瞬间亮了起来，他快速爬上了顶楼，抬眼就看见了坐在他门前的林钰晚。 林钰晚身下垫了张报纸，他修长的双腿弯折着，膝盖上放了一本书，一只手拿着打开电筒的手机，另一只手的食指指在书本上一点点挪动着。 他看得太入迷了，甚至陈嘉乐站到他身侧时都没有反应。 陈嘉乐弯下腰，一把抽走了他手里的书，林钰晚抬起头，那一刻不远处大楼的信号灯恰巧照过来，规规正正地把他们二人笼罩在了光亮里。 “你能别折腾我了吗？” 林钰晚一只手撑在报纸上站了起来，他应该是在这坐了有一会，衣服上都出现了褶皱。他从陈嘉乐手里拿过书合上，眼睛里没有一点愧疚的意思： “我忘了需要带钥匙出门，明天会换成指纹锁。” 陈嘉乐才见过母亲，此刻心情可以称得上是相当糟糕，他并不打算开门让林钰晚进去，而是就这么借着体型优势强迫林钰晚抬头看他。 “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再卖给别人，你现在马上搬走。” 林钰晚单手拿着书，指尖有意无意地在精美的封面上摩挲着，听到陈嘉乐这么说竟然笑了： “你觉得我是怕你违约才住在对面监视你？” 林钰晚应该是真的被陈嘉乐天真的想法给弄乐了，漂亮的眼珠都闪过一丝光泽： “不是的，陈嘉乐，你如果敢那样会很惨的。” 他弯起唇角，抬头直视着陈嘉乐棱角分明的脸： “我的学校离这里不远，我想我住得离你近的话........” 林钰晚打量着陈嘉乐皱起的眉头，伸手想要把那里抚平，他的动作很轻柔，声音也是： “会有意思一些。” “我太无聊了，陈嘉乐。” 陈嘉乐的嘴唇抿着，他的表情较刚才没有好上一点，他不理解林钰晚对他莫名而来的执着，不理解林钰晚似笑非笑的眼神，也压根不理解他这个人。 只是对方这幅气定神闲中带着轻蔑的态度，让陈嘉乐看了千百次都觉得不舒服。 “开门吧。” 林钰晚似乎不想再跟他这样没有意义地僵持下去，他侧过身让道时陈嘉乐才看到他身后有一个很大的黑色保温袋。 门打开后，林钰晚弯下腰提起那个保温袋进来了。他同中午一样，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崭新的透明鞋套，穿好后先去水池那里洗了手，然后坐在了餐桌一侧的椅子上。 “你也没吃饭吧，我叫人送了饭。” 陈嘉乐洗完手拉开椅子，动静极大地在林钰晚对面坐下了，他浑身散发着一种戾气，然而这种敌意却丝毫影响不到对面处变不惊的林钰晚。 林钰晚慢条斯理地从保温袋里端出了两份餐盘，里面是两份牛排，配有煎过的芦笋和水煮西兰花。 陈嘉乐看了那个盘子一眼，又抬头问林钰晚： “酱呢？” 尽管陈嘉乐不爱吃这种所谓洋气的东西，但餐厅里牛排长什么样他还是知道的。 “撒了黑胡椒和盐。” 林钰晚以极为优雅的姿势握着刀叉，他切开一小块牛肉，肉的内里还是红色的，那是标准三分熟的象征。 陈嘉乐面无表情地看着林钰晚一声不响地吃着面前的东西，过了会儿他端起盘子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手里的东西已经变成了一份牛肉西兰花芦笋炒面，并且是加辣版。 听铃哐啷的动静里，林钰晚看都没有看向别处，他就像一个被设定好的机器人，只专注于盘子里那些冰冷清淡的食物。 陈嘉乐拿着筷子吃面，吃了一口就知道这牛肉得是什么高级品种，跟雪花似的不用嚼就化了，他用余光打量着对面的林钰晚，东西咽下去才开口说： “你说你在这附近上学？” 林钰晚这才正眼看向他，点了点头。 “你骗谁呢？”陈嘉乐放下餐具，单手撑着脸，目光像是要把林钰晚给看穿，“除了个小学和一直开不起来的商场，这附近压根没开发，往外三公里全是树林，你上的是个什么学？” 没等林钰晚回答，陈嘉乐就接着说： “你说你没监视我，我今天这两次赶回来都是为了谁？小少爷，编谎也编个像样点的吧。” 这样焦急的语气，就像生怕落在了下风。 林钰晚的余光扫过了手旁的书，接着他正面迎上了陈嘉乐露骨的注视，开口道： “我的学校的确在这附近，只是比较特殊。” “哦？特殊在哪？是同学都像你一样，生为男生但长了个逼吗？” 门外响起一阵咳嗽声，是楼下的住客喊亮了灯下班回来了。在二人短暂的沉默中，陈嘉乐瞬间意识到自己失控了。确切来说，他的情绪在见到林钰晚的第一次起就不受控制了，他企盼林钰晚能露怯，甚至是愤怒，于是想方设法通过言语去刺激对方，否则他便难得心安。 就像两头年龄相仿的雄兽，同样的年轻、自负，谁都不愿被对方压下一头，谁都会因为把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而兴奋到不能自已。 “不是。” 林钰晚脸上没有一点怒容，表情甚至称得上温和： “陈嘉乐，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想怎么说都可以，只要不背叛我。” ——滴 手机的提示音瞬间浇灭了这眼看就要烧起来的，剑拔弩张的怒火，陈嘉乐深深看了一眼对面的林钰晚，按亮了手机，刚发来的短信出现在屏幕上： “这个月利息一万五，最晚明天。” 陈嘉乐脸瞬间黑了，他单手打着字，林钰晚就坐在对面打量着他。 “说好的一万，五千怎么算的？” “你他妈上次晚交了一个小时知道吗？这五千就他吗是违约金。” 陈嘉乐还在输入着什么，那边又发来了一句，直接中止了对话： “你妹妹挺漂亮的。” 陈嘉乐握着手机的手因为用力青筋尽显，甚至呼吸都急促起来，林钰晚的观察力何等细致，他几乎瞬间就发现了陈嘉乐的变化。 “怎么了？” 陈嘉乐看向他，目光比刚才更为冷酷。 “吃完能走了吗？我今晚要直播。” “换锁的十点才来，我就在外面坐着，你播你的。” 陈嘉乐本来请了两天假就是为了陪母亲，结果林钰晚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但林钰晚对他尚且不能称之为灾难，硬要诚实地说甚至是天降馅饼；真正让陈嘉乐愤怒的是追债公司的无耻行径，他今天几乎把卡上的余额全部打给了陈羽用以覆盖她和母亲的开支，结果对方竟在这种时候给他下套。 熟悉的直播界面缓缓展开，但陈嘉乐此刻却觉得很恶心，他在一派毫无羞耻的欢呼声中解开了扣子，陈嘉乐甚至能感受到冰冷的屏幕背后有上万双饱含饥饿和贪婪的双眼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陈嘉乐没有再去看屏幕上淫乱不堪的画面，他知道自己的性器硬了不是出于兴奋，而是出于愤怒。 “亚当夏娃偷吃禁果，食欲满足之后，性欲就会勃发。” “嘉钥，尘世的欲望就是无限大。” 昏沉的脑海中传来两句如同丧钟般令人作呕的回音，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嘉乐的性器硬得发痛，他甚至变得无助，不知道怎么才能让精液通过那个小小的洞口射出来。 ——嘭 不算刺耳但急促的开门声响起后，林钰晚逆光站在门口，他看见陈嘉乐时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密如蚕丝的眼睫在开门的余震中颤了颤。 陈嘉乐在那一刻射了出来，他带着黑色的口罩，额前有些细发粘在高挺的鼻梁上。几秒后他偏过头，手上的精液在黑暗中散发着珍珠一般洁白的光泽。 紧接着，陈嘉乐漆黑的瞳孔睁大，他快速说了一句下播了，甚至破天荒地没有去谢礼物，而是直接关上了摄像头和直播，在这么短的距离下冲到了林钰晚的面前。 林钰晚哭了。 他哭得没有声音，眼泪就像瀑布一样，汹涌清透，越过眼眶直直地往下坠，根本没有停歇的空隙。他的双眼盛满了陈嘉乐的面容，那张脸英俊但充满戾气，就像一头被关在铁笼里没有了自由的狮子。 陈嘉乐先是震惊，林钰晚哭得他下体不自觉地再度硬起，甚至往前走一步就能顶在对方细嫩的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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