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乐没有反应,林钰晚却并不在乎他有没有反应。 “密码854732,没有限额。” “林钰晚,知道我为什么答应你吗?” 屋内安静了几分钟,林钰晚把手收了回来,又强迫症似的抽了一张湿纸巾擦手,一边擦一边淡淡道: “因为你母亲。” 陈嘉乐面色在那一刻有些疲惫,但很快就消散了: “对,我不需要卡。你说我想要什么都能给,我只想治我妈的病。” 林钰晚点点头,再度开口: “常青旗下的艺人前几年建立了一个白血病互助基金会,因为名气原因影响很大,这些年已经帮助很多患者配型成功了。你母亲可以先住进SK,那里的设备和药物都是目前市面上最先进的,她现在住的医院太差了。” SK是国内鼎鼎有名的白血病治疗机构,但高昂的费用和稀少的床位是陈嘉乐这种普通人压根无法企及的。 “好。” 陈嘉乐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本身他现在已经不靠卖身赚钱了,直播带来的收入足够应付他的日常开支和债务,现在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母亲。 “我只有一个条件,上次和你说过了。” 林钰晚指的是陈嘉乐不允许再卖身,他说过自己有洁癖。 “还有,以后你要做不可以用前面。” 他说的前面是哪里陈嘉乐当然知道,就是那个怪异的,不该出现在男人身上的女穴。 ——滴 电饭煲发出提示音,陈嘉乐看了对面的人一眼,站起来走进厨房,熟练地把锅烧热倒油,没过十分钟就端着两盘炒饭出来了。 刚炒好的炒饭还冒着热气,陈嘉乐把盘子放在桌上时才陡然发现不对。 “你能吃辣吗?” 陈嘉乐平常口味比较重,炒蛋炒饭都要放三勺辣椒起步。 林钰晚看着面前泛红的炒饭,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奇: “辣?我不知道,没有吃过。” 陈嘉乐瞧着林钰晚这幅养尊处优的少爷样,懒得去计较他说了什么。 “不能吃告诉我,给你下碗面。” 林钰晚却已经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饭放进嘴里,他吃东西模样很好,一口饭要仔细嚼很多下,咽下去后才把目光放在对面狼吞虎咽的陈嘉乐身上: “很好吃。” 陈嘉乐觉得自己有点病,平常没脸没皮的,这会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管埋头苦吃。 “卡你还是收着。” 陈嘉乐两三口扒拉完一盘炒饭,从一旁扯了两张湿巾擦手擦嘴,末了拿起那张雕满花纹,精致得离谱的银行卡,放在手心掂量了两下,再抬头时又换上了那副吊儿郎当的姿态: “你家公司叫啥来着?” 林钰晚的炒饭还剩大半盘,他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才慢条斯理地回答陈嘉乐的问题: “常青。” 陈嘉乐眼睛眯了眯,两根手指夹着那张银行卡,语气有些不怀好意的轻蔑: “所以你很长情?” 林钰晚难得一见得愣住了,陈嘉乐看见他这样却莫名得冷下了神色。 “吃饭吧,开玩笑的。”
第8章 Chapter 8 = 省立医院西南部是最早的省医,如今省医在整座城市大大小小修了四五个新的分院,但最有名、资历最老的医生都集中在老省医。这里地处老城区,各大知名中小学的本部也都集中在附近,因此周围房价高得离谱,明明道路破旧狭窄,豪车却层出不穷,甚至连个最破最旧的二居室每月租金都能蹦到三万。 省医门口的交通向来是最混乱的,汽车、电瓶车、自行车通通挤在只划了一条白色分界线的马路上,病患、病患家属、做生意的统统挤在这一片嘈杂的地带,乱得就像一口炸了油的大锅。 陈嘉乐下了公交车,在对面连牌子都没有的小店排队买了一份鸽子汤提在手上,随着人流进入了医院的大门。电梯间排了一大溜人,等了将近十分钟才轮到陈嘉乐上去,紧闭的电梯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走道上睡满了没有床位只能住在过道的病人,陪睡的护工和家属就挤在方形的板凳上,生怕碍到身后来往的医护。 方才听林钰晚说话时陈嘉乐没有吭一声,在他口中这个“太差”的省医,对大部分普通人来说,连住上病房都是一种奢求,陈嘉乐母亲的床位还是沈三在夜场上班时“求”一个老板求来的。 进入病房后陈嘉乐看到了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的母亲,不过三天不见她好像又瘦了一些,干枯的手臂垂在在白色的床单上就像一截被折断的树枝。 陈母旁边的床位原本住着一个得了肠癌的小伙子。陈嘉乐见过他,大概就比自己大个四五岁,人很乐观开朗,没事还能陪陈母聊聊天。然而陈羽前几天发来消息说小伙子走了,不久就会有一个新病患住进来。 陈嘉乐尽可能放轻了走路的声音,他放下了手中的汤,坐在凳子上注视着因为化疗而头发掉光的母亲,他看着看着就出了神,他想母亲曾经是很漂亮的,不然他和陈羽也不会有这幅顶好的皮囊。 傍晚的天色渐暗,陈嘉乐已经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他刚想活动活动身子喊醒母亲吃饭,肩膀就被人拍了拍。 “哥。” 陈嘉乐转过头,陈羽背着书包站在后头,上了一下午课她的头发有些乱了,但还是盖不住少女如花般娇艳的面容。 与此同时病床上的陈母也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的瞳孔已经有些浑浊,看见两兄妹的那一刻闪过一丝惊喜。 “嘉乐,你来了!” 陈母的嗓音很沙哑,陈嘉乐站起来把病床摇高了一些,又端起一旁早就放凉的鸽子汤说要去热一下。他刚要走出去,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看向陈羽,眉头皱起: “我不是转了钱让你请护工吗?妈身边离不开人,你期末考了也不要老往医院跑。” 陈羽放下书包没说话,躺在病床上的陈母却拉住了陈嘉乐的衣角: “哎呀!别说你妹妹了,是我不让她请的,一天600怎么不去抢钱呀!嘉乐你挣钱多辛苦,何况还有那么多债要还。我这病我自己清楚,你们自己多存点留着用,我就是走了也放心。” 陈母和陈羽一直以为陈嘉乐在外头做模特,陈嘉乐怕她们不信还给二人看过一些收入进账。尽管陈嘉乐做那些见不得光的工作的确收入不菲,但他身上担子太重,赚的钱永远都像水流一样,来了又走,什么都剩不下。 “妈,你这说的什么话!” 陈羽情绪有些激动,她眼眶红了,转过身跟上陈嘉乐说要一起去热汤。兄妹二人出了病房后在等着用微波炉的队伍里站着,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哥,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事情.........” “想都别想。你安心读书,钱的事不要你操心。” 陈嘉乐不去看她,少女纤细柔弱的手却像被赋予了无穷的力量,她抓着陈嘉乐袖口: “那人说了,参加就有钱。每个月底薪八万,八万啊哥!妈的药现在多贵啊!我上次去隔壁房间问了那个阿姨,她说她治排异花了50万,这还是报销后的!” 陈嘉乐把汤倒进陈母吃饭用的碗里,双手捧着放进微波炉,按下开关。 做完这一切他终于转过头,陈羽那双杏眼因为着急眼泪都快出来了,陈嘉乐抬手抹去了妹妹眼角的泪渍,拉着她的手腕来到了楼梯间。 “我跟你说的事你先别跟妈说。” 陈嘉乐站在沾满灰的窗框前往下望着尘埃一样的行人,背对着陈羽,声音有些疲惫: “我认识个朋友,过几天会把妈转去SK,也会帮着找配型。你好好上你的学,护工就照常请,钱我会打给你。” “SK?那个私立机构?” 陈羽神色迷茫,她只有16岁,但美貌急于盛放,平日里什么都不做都能招来一帮苍蝇似的男同学,陈嘉乐常为她早熟的外貌感到不安。 “对。” “那不是非常贵吗?哥,你是怎么认识的这样的人?你别被骗了!” 陈羽有些急,陈嘉乐的手机在这时响起,又是那个没存的未知号码。 陈羽看他没接电话,又急着说: “哥,你让我去吧,我真的喜欢跳舞!” 陈嘉乐下一秒变得有些强硬,他左手抓着陈羽的肩膀,右手却误触了接听键,另一头林钰晚听见手机里传来一句带着愤怒的声音: “陈羽,你是嫌我还不够狼狈吗?” “哥.........” 陈羽话还没说完,陈嘉乐就感到手里的手机以极小幅度震动了下,是有人在那头说话。 “陈嘉乐。” 林钰晚的声音依旧淡得像清晨的雾,没有任何情绪。 陈嘉乐拿起手机贴在手边,对陈羽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上了两级台阶,稳了稳情绪。 “怎么了?” “我忘带钥匙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陈嘉乐此刻的烦躁已经到达了顶点,语气相当不耐烦: “能别演了吗?你非要住那个破地方?” 林钰晚没有说话,陈嘉乐理所应当地败下阵来: “你等下,我过会打车回去。” 挂了电话陈嘉乐塞了五百块钱给陈羽: “去买件大衣,都几月了还穿裙子。汤给妈拿回去,我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沿着楼梯走下楼,也不管陈羽在后头喊他。 傍晚是省医门口最难打车的时间,交警已经站在路当中开始骂骂咧咧了,违规停车的人数不胜数,窄窄的道路堵得连只老鼠都跑不过去。 陈嘉乐打开导航,往前走了大约十几分钟才到了一个相对宽阔好打车的地方,这里离他住的地方差不多横跨了半个城市,这个时间就算是不堵车也要开一个小时。 打车软件过了好一会儿才接到单,司机是个染头发的年轻小伙子,他嘴里叼了根烟,斜着眼睛问刚拉开车门的陈嘉乐: “介意不?” 陈嘉乐看他并没有想掐烟的意思,摇了摇头上了后座。 小伙子叼着烟,广播里的车载音乐音量被调到最大。这个点的广播都是黄金档,放的都是时下最火的新曲,那司机陶醉极了,跟着音乐摇头晃脑的。 “下面我们听到XX带来的最新曲,这首歌曲一经发布就冲上了当日排行榜第一。我们这里也采访到了XX先生,想请问这首歌的灵感来自于哪里呢?” “我首先要感谢粉丝朋友们的支持!这首歌是由我作词,编曲来自于我最新发现的一位很有才华的编曲师,这里要感谢他愿意把这么好的曲子卖给我,其次.........” 歌手清澈的声线经过车内廉价喇叭的扩大后变得有些扰人,陈嘉乐偏过头看着外头炫目的霓虹灯光,他的鼻梁挺直,没有表情的侧脸看上去不太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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