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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潮

时间:2023-09-19 08:00:07  状态:完结  作者:eclipse

  四周寂静,十一月的山谷寒风刮过枝间缝隙,带起呼呼的声响。

  薛见舟将冰凉的手指塞进口袋里,苦中作乐地想,幸好他体验滑翔伞之前没脱外套,不然还真不一定受得住山谷低温。

  手边没有计时工具,在这样干冷的环境里,他甚至无法感知时间的流逝。薛见舟很困,是生理上的那种无法抵御的疲惫,但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观察着周围情况。

  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飘离。他想象了一下此刻尤菲和粉丝的情况,觉得还能再撑一会儿。

  录制的时候有站姐在拍照,节目组肯定拦不住,他出事的消息不知道会被营销号传成什么样。

  妈妈因为他格外关注娱乐圈,他只能寄希望于徐医生,最好不要让她看到相关新闻。

  ……那么还有一个人呢?

  薛见舟白天忙着录综艺,没时间思考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但到这个时候,却又忍不住在心底描绘起对方的轮廓了。

  江先生现在大概才下班吧,工作了一天一定很累,估计正要回春霖路的别墅,也不知道会不会又随便吃一点解决晚饭,会不会听到他出事的消息,有没有一瞬间担心他的安危……

  他思绪飘飞,指尖下意识放到胸口上。

  触手是温热的贴身衣物,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摸到。

  薛见舟没忍住笑出声。

  真是……

  现在想谁都没有用,他只有他自己了。

  薛见舟往里躲了躲,脊背紧贴着石壁,被寒意激得浑身泛麻。

  ----

  明天表白。

  俗套的英雄救美梗,但还是很喜欢用……

  滑翔伞相关知识借鉴自百度。


第20章 20

  薛见舟醒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山石上覆着一层薄薄水珠,冰凉一滴坠下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困意顿消。

  四周的空气里都是沁入肺腑的凉意,森林隐匿在浓白雾气中,水声滴答,偶有鸟鸣,空灵而寂静。薛见舟将湿漉漉的降落伞整理好,站起来的时候,眼前发黑,胃部泛起一阵阵的刺痛。

  他低低嘶了一声。

  被雪藏那一年,他四处奔走,经常吃不上饭,弄坏了身子,动不动就胃疼,后来在江先生身边好好养了一段时日,已经很久没有复发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又犯了。

  薛见舟单手撑住石壁,佝偻着腰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挺直上半身。

  太阳升起,草叶上霜雪消融,雾气逐渐稀薄,透出光线的形状。

  他合拢手掌,把掌心搓热敷在胃部,一边顺着山势继续往上走。

  他昨晚并没有睡好。因为不清楚时间,便也没敢睡熟,中途醒过来好几次,在雾气朦胧间看见漆黑寂静的四周,才稍稍安心。

  薛见舟太阳穴突突直跳,整个脑袋都有点泛疼发酸,只好在心里默默念着扮演过的角色的台词,不让思绪游离。

  脑海中掠过了很多画面,如走马观花,混乱又糟糕的记忆让他稍稍清醒了一点。

  日光渐盛时,他隔着杂乱的灌木丛,隐隐看见了一处空地。

  空地四周细草倒伏,看上去很像某处人为形成的停机坪。

  ……在这里能够被发现吗?薛见舟不太确定。昨晚估计还是受凉了,现在连呼吸都泛着滚烫,太阳穴一阵阵酸麻,再加上不住绞痛的胃部,几乎让他无法思考。

  薛见舟单手扶着树干,指尖掐进树皮,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凭着本能继续往前走。

  胸腹冰凉,胃部一抽一抽地痉挛,尖锐刺痛如汹涌浪潮一般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在剧烈耳鸣中听见一道沙哑的呼喊。

  “……舟舟!舟舟!”

  有点熟悉,但他想不起来。

  印象里,似乎的确会有人这样叫他,温柔缱绻,像是对着很喜欢的人,总让他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可到最后,也不过是分道扬镳而已。

  甚至连那次分手都算不上的结束也是自己先提出来的。他当时难道真的一点期待也没有吗?期待对方做出一点回应,期待对方的回答,哪怕是拒绝的话也好。

  简直是糟糕透了,他怎么在这种时候都会想起那个人。

  薛见舟想唾弃自己的痴心妄想,但此刻浑身昏沉,心口又不断涌上委屈和难过来。

  江先生,江先生……

  “江致深……”

  他倒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一双手臂紧紧箍住他的腰,手掌托着他的后颈,像是在接住一个失落辗转的梦境,抑或是一只翅膀残断的蝴蝶。

  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耳后,声音微沉,温柔得像一团棉絮:“……舟舟,别怕,别怕,我来了。”

  薛见舟时常觉得这个声音会让他放下所有戒备,忘了思考危险性,心甘情愿地缴械投降。现在也一样,对方声音出现在他耳边的刹那,如同微熹时分的阳光穿透云层,横冲直撞地将他包裹起来。

  枯木逢春,冰雪消融。

  薛见舟紧紧捏着他的衣角,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哽咽。

  他迷迷糊糊地想,应该是美梦吧,而且还是这样他从不敢想象的场景,荒诞又美好,尽管在这个时候,只会让他更加难过而已。

  梦总是要醒的。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在他第一次对江致深心动的那个瞬间,他就清楚了。

  他慢慢阖上眼睛。

  薛见舟梦见了很多从前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刚被薛家夫妻从福利院接回来,他们一起去影楼拍全家福。

  许兰烟穿着新买的连衣裙,化了淡妆,头发被薛皓山绾成一个漂亮灵巧的盘髻,挽一支玉石步摇,气质清婉亮丽,眼尾笑纹浅淡,旁人若不细看,恐怕会将她当作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

  薛皓山亲吻许兰烟的额头,许兰烟怀里抱着他,画面被记录进照片里。

  女人眉眼弯弯,沐浴在令人歆羡的幸福光辉里,温声细语又满是期待地告诉他:“舟舟,我们是一家人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哪里有什么永远啊。

  和蔼可亲的父亲在下一秒变成停尸车上冷冰冰的尸体,年轻美丽的母亲转瞬间白发苍苍、形容枯槁,一切轰然倒塌,他跌下深不见底的悬崖,任凭他如何呼喊求救,也无人理会。

  红颜枯骨转瞬即逝,血肉化为尘埃,星星消匿于宇宙一隅,多年的点点滴滴最终也会随着时光飘散不见,不知道还会剩下点什么。恍惚之时,他想起了那场宴会上的惊鸿一眼,想起灯火迷离下的白色方帕,想起对方身上清雅的淡香水气味。

  薛见舟抬起头。

  崖间缝隙里,光辉明灭。他伸出手臂,想要抓住那束光,但实在太遥远了。透过指缝只可窥见如星星般的一点,在慢慢远离、飘散,最后消失,无影无踪。

  薛见舟有些惶恐,又带了点释然的平静。

  这几年的经历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什么东西是会一直属于他的,他什么也抓不住。

  他的养父养母、故乡的筒子楼、过去的时光、这些年他耗费和坚持的一切,还有那个遥不可及的人,都不会永远属于他。

  薛见舟茫然地睁开眼睛。

  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耳边有心电监护仪发出的规律声响。

  四周寂静、安谧,几乎让他生出一股恍如隔世的错觉。

  江致深端着鱼汤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他这般呆呆盯着天花板的模样。青年眼角还缀着一滴薄泪,神情也很迷茫,但总归是醒了。

  素来沉稳严肃的执行长先生脑袋瞬间空了,站在门口呆愣半晌,直到手被烫得有点疼,才想起要把那又温了一遍的鱼汤放下,手忙脚乱地按响床头的呼叫器。

  “舟舟,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江致深坐在床沿上,轻轻握住薛见舟清癯的手腕,小心地没碰到手背上插着的针头。

  他这几日衣不解带地照顾病人,下巴上冒出了点淡青的胡渣,衣服也没换过,看上去有几分不合身份的邋遢随意。男人却没注意这些,只是惴惴不安地盯着薛见舟,语调急切:“还晕吗?胃难不难受?有没有力气?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扶你坐起来好吗?”

  正好随医护赶到的周则:“……”人家好歹也刚醒,能不能给点时间让人家弄清楚状况啊?

  啧,真是丢人,都不好意思说这是他们老板了。

  主治医生简单检查了一下:“心率正常,血压正常。体温偏高,先把这瓶盐水挂完,再换葡萄糖。你刚来的时候还有急性胃炎的症状,等会儿开药后让家属去取。左手腕韧带一度拉伤,最近注意起卧运动,再养个一个星期就差不多了。伤口要按时换药,患者可以吃一点流食,忌烟忌酒,忌生冷辛辣的食物,家属稍微看着点。”

  没等周则应声,他们执行长就已经很紧张地看过去:“好的,我会看着的。”

  “……”处理公务不好吗,他为什么要想不开待在这里陪着他们的恋爱脑执行长?

  检查没有进行很久。他们知道薛见舟需要休息,围在病床边的人群渐渐散了,周则最后退出去,贴心地替执行长关上门。

  病房里又归于寂静。

  薛见舟还没回过神来,茫然地盯着江致深忙前忙后。

  男人将床背板摇起来,替他掖被子,又用水润了润他的唇角,拿来柜子上的鱼汤,温声问他:“舟舟,饿不饿?要不要喝点?”

  薛见舟盯着他,声音低弱:“江先生?”

  “怎么了?”江致深摸摸他的额头,“还有点烫,是不是不舒服?”

  薛见舟微微偏过头,神情茫然:“您……应该很忙吧,这里不用麻烦您了,菲姐会照顾我的。”

  江致深神色不变,反问他:“我不能来照顾你吗?”

  薛见舟推开了他递过来的鱼汤。

  青年垂首,没有去看床边的人。他有点无法理解,又或者是猜到了却自我蒙蔽不愿承认,声音压得很轻:“您为什么要过来呢?明明已经结束了,这一切都和江先生您没有关系了。”

  江致深动作一顿,把鱼汤放到一边。他勉强笑了笑,语调轻松:“舟舟,我以为……即便结束了,我还是可以关心一下朋友的。”

  薛见舟偏过头不去看他,小声说:“江先生,我们不是朋友。”

  在包养合同成立期间,他们是金主和情人的关系,合约结束后,他们只会是形如陌路的正衡集团执行长和恒欢旗下艺人。

  他们永远也做不成朋友,他也不想做江先生的朋友。

  ……真是太傻了,怎么会满脑子都是这个人,明明不久前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说会慢慢放下,结果到这时候还不是连演技都不够用,狼狈得一塌糊涂。

  既然说过不会喜欢,就应该好好遵守承诺,他已经够任性了。

  “江先生,”薛见舟抬起头看他,眉眼弯弯,是对着旁人时温柔得体的模样,偏偏说出口的话句句带刺,冷淡至极,“合同已经结束了,我自然会带着补偿滚得远远的,不会试图肖想一些不属于我的东西。您要继续包养情人,或者谈恋爱,都不用担心我会造成任何威胁,您没必要在这里守着我,看我是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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