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殊御闻言蹙眉,不太相信他的说辞:“我们……不是情侣关系?只是单纯的兄弟?” “怎么,我还能骗你不成?”江滕边回想自己以前说的话有没有漏洞一边说:“你失忆的时候他有对你做什么情侣之间会做的事吗?” 厉殊御沉默:“……没有。” “那不就对了,他走了你也不用太在意,他这个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可能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厉殊御说:“那你知道他会去哪儿吗?” “我怎么知道,自然是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呗。” “我和他真不是情侣?没在一起?”他又问了一遍。 “不是,你这想法也忒奇怪了。” 厉殊御又问:“我车祸之前和他住在一起吗?” “不是,”江滕想了想,谨慎道:“你们成年之前和厉叔住在一起,成年后就分开住了,厉叔过世的时候你们又同住过一阵。”这样说应该不会出错。 厉殊御“嗯”了一声,“我知道了,谢谢哥。” “不客气,”江滕说,“你要是还想起来什么或者想知道什么,就来问我,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厉殊御:“嗯。” 挂上电话,江滕立刻给肖琮、纪武宣和赵擎飞打了电话,和他们通气,免得之后厉殊御再打电话问他们给说漏了,他这边暂时稳住了,另外三个人得知消息后都没有异议的表示会配合。 挂上这通电话,江滕想了想,又给厉殊御的几个特助打电话,意简言核的说了一下,让他们也别说漏嘴了,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挂了电话,松了口气。 阿澈,哥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而厉殊御挂了江滕的电话后并没有急着去给另外几个人打电话求证,而是垂着眼静静地坐了好久。 等心里那股慌乱感弥散后,他才去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杭澈用和蓝氏的合作把他支开,自己不告而别,江滕说的话把他的设想尽数推翻。 不是情侣,从未在一起吗? 相比他自己的感觉和发现,江滕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相信。 不是情侣的话,他的书房怎么会有那么多杭澈的书?三楼放映室怎么会有杭澈偷拍他的光盘?不是情侣的话,他和杭澈怎么会那么默契,他又对自己的喜好和习惯了如指掌? 他又怎么会因为杭澈的一举一动牵动心神? 他何以会因为杭澈的离去感到心慌意乱难以自制? 兄弟之间会有这样的感觉和相处模式吗? 他突然有种无论如何都要把人找回来质问清楚的冲动。 然而想是这样想,厉殊御到底还是冷静了下来,没有冲动的去外面疯找。 他的记忆尚未恢复完全,现在不是最好最适合的时候。 厉殊御摩挲着手机,无意识的蹙眉,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 失去记忆让他处处受限,这种感觉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第三十九章 思绪 新年假期的最后五天,厉殊御过得很艰难,一方面他要按捺住自己去去找人的心,一方面他要面对只有他一个人的冷冷清清的别墅。 早上起来,他做好了两份香菇鸡汤面还加了两个糖心蛋,端出厨房放在餐桌上等候半晌不见人下楼的时候,才想起来杭澈不在了。 以往这个时候他已经洗漱好下楼了,那双漂亮的眼睛在看到他做的早餐会微微亮起,很开心的样子。 想着杭澈贪吃的可爱模样,他无意识的勾起唇角,目光温柔,但看着空空如也的座位,那笑容和动作不自觉就僵硬了。 最后他抿着唇,沉默的一个人吃完了两人份的面条。 虽然他现在没什么胃口,但这段时间受到杭澈的影响,不浪费粮食,勉强吃完了,也吃撑了。 可是杭澈不在,没人陪他散步消食,他一个人也不想动。 吃完后随意把碗丢进洗碗机里,在洗碗池把手洗到发红后,他走出厨房,目光在空荡荡的却又到处都能看见杭澈身影的别墅内转了一圈,然后走到客厅沙发前坐下,拿起茶几上摆放着的遥控机打开电视机,一下一下的换着台,调到杭澈之前经常看的财经频道就停下,下意识侧头一看,发现身边并没有杭澈,又蹙眉把电视机关掉了。 ……好无聊。 不知道要做什么。 不想出去也不想呆在家里。 之前和杭澈也没有特别做什么,只是和他待在一起,两个人甚至各做各的事,就觉得很舒服很放松,现在他不在,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杭澈现在在哪里呢?这个时候在做什么?会不会想起他? 他沉默的坐着,背脊挺直,端正得体,微微低着头,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没人知道他的脑海里满满的都是某个狠心的人,他的思绪飘啊飘,试图隔着千山万水把自己的心情传递给那个人,可是那人那么狠心,说走就走,不告而别,又怎会发觉他心里的苦。 他视线低垂,情绪低落,整个人的气压降到最低,仿佛对世界失去兴趣的孩子,看起来难过又委屈。 可是杭澈不在,没有人心疼他。 脑子里装着事情,想啊想的,等他回过神来看一眼时间,已经错过午饭时间了,但即使没错过他也没胃口吃,也不想去做,于是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抬手随意按了按因为长时间姿势不变的坐着而僵硬酸疼的后颈,然后迈步上二楼,进了他的书房。 他站在书架前,一本一本的拿出来看,把有杭澈笔迹的书都挑出来,放到一起,然后抱到他的桌子上,坐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开始翻看。 他的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庆幸,庆幸杭澈没有把这些书也带走,没有完全抹去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让他今日得以,借物思人。 其实书里的内容他没有太认真看,他最多是大概翻看一下,知道这本书是写什么的,然后就沉默的抚着杭澈的字迹,想着不知道在哪儿的人。 杭澈的字很漂亮,惯用的是钢笔,青墨染纸,横撇竖直,有他自己的风格,字迹就透着一股子灵气和隐隐显露的锐气,每个字从温润灵动的落笔到利落的收尾,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赏心悦目,字如其人,说的就是他这个人。 厉殊御在桌子上抽了一张白纸,也拿了钢笔在纸上照着杭澈写的字也写了一遍,写完就将它放在杭澈的字旁两两相对,看了一会儿后,不自觉皱起眉。 他的字亦是漂亮,但是太过凌厉,亦有些霸道,一眼看过去便觉得十分锋利深沉,极具侵略性,远不及杭澈的那般清润动人。 他抿着唇,握着笔又写了一遍,这一遍刻意缓了力道,收了笔锋,但这样写出来的字比刚才的好不了多少,像是一头咆哮的凶兽刻意收敛了犬牙利爪蛰伏等待时机。 厉殊御蹙眉,不再写了,把这纸对折了两次,夹到杭澈写有字的那一页去,合上了这本书。 突然就没了看书(看杭澈字迹)的兴致,他起身出了书房,上了三楼,进了放映室。 轻车熟路的从柜子暗格里拿出那张光盘,把它放进机子里,机子自动读取播放,厉殊御就这样沉默的坐在巨大的屏幕前,把那几段偷拍他的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 看杭澈看过的书,看杭澈偷拍他的视频,这样的事前段时间刚做过,而今天重复一遍,无论心境还是人物,却是都不一样了。 之前是意外发现杭澈隐藏的小秘密的窃喜,今天则是抱着他唯二留下来的东西睹物思人。 杭澈这人,太坏了,明明以前那么喜欢他,喜欢到把偷偷拍下他的视频刻成光盘藏起来,现在却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还联合那么多人骗他说他们没有关系。 可喜欢一个人,嘴巴不说,眼睛却是藏不住的。 有时候杭澈自己没注意,总是会不自觉的或者来不及假装,他看他的眼神,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睛里那么清晰的透着温柔和心疼,虽然比他记忆里杭澈看他的眼神要收敛,但并不妨碍他的想法。 杭澈看他的眼神——这是他坚信他们之间关系的理由之一。 厉殊御抬手轻轻搭在自己的眉眼处,开始想着,他对杭澈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呢? 他如今想起的记忆里,他看杭澈的时候,是沉稳从容且带着信任的,相较其他的人来说还有柔和……他蹙眉,除此之外,那里面似乎没有喜欢的意味? 不喜欢?不喜欢杭澈? 之前答应自己恢复一些记忆的时候,他是很高兴的,想到记忆里他和杭澈一起生活的那些时光,他更加相信自己对两人关系的判断,可是现在仔细回想推敲,记忆里的他们好像真的没有除了亲人正常的接触之外的互动。 难道江滕说的才是真的?他们真的只是正常普通的兄弟关系,而非恋人? 可这视频要作何解释? 莫非真相是……杭澈偷拍他是真的喜欢他,而他,不喜欢杭澈?
第四十章 辞职信 年假刚过,厉殊御便早早的到了公司,厉氏的员工们也都收假返工了,关系好的或凑在一起小声的交流着过年的趣事,或交换着从家里带来的小礼物,一眼看过去每个人的脸上都还洋溢着过年的喜悦。 每个人都很开心,除了厉殊御。 此时他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盯着电脑屏幕的眸子微微眯起,沉如潭水,神色凝重,下颚紧绷,薄唇抿成一条线,搭在桌上的手也在用指尖一下一下缓慢而用力的点着桌面,无一不显示着主人不悦甚至生气的情绪。 ——那是杭澈发来的辞职信邮件。 邮件里说清楚了,交接工作他早就提前一个月慢慢交付给下一任有能力的人了,就等他任命就能上任;关于他们共事近十年间共有的投资、各类资产还有其他公司大大小小的股份,这个他另外做了文件,里面标注着两人的份额,文件就放在他的房间里,找到后签字即可,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他全权交由厉氏的律师团代理,和律师团沟通即可;还有关于厉氏的事情,他也另外做了文件,一起放在他的房间里了;还有一样东西,他看见了就明白是什么,同样也是签好字就行。 他滑动鼠标,来来回回把那封辞职信看了好几遍,硬是没有找到除了这些之外半个关于他的字,全是一些循规蹈矩挑不出错的场面话,白底黑字,一字一句安排得清清楚楚,平静冰冷得可怕。 杭澈是八号离开的,这封邮件是今天发的,时间还是整点,在上班时间开始的时候,这说明这是杭澈设置的定时邮件——都是计划好的,这个人不知何时就开始瞒着他一步一步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准备好一切,然后干脆利落的离开他。 就这么不待见他吗?就这么急着赶着离开他,和他撇清关系吗? 握着鼠标的手渐渐用力,下颚骨的咬肌微微凸起,微眯着的眸子里酝酿翻涌着某种情绪,胸腔渐渐生气的怒气使他的胸膛起伏加大,显然是被自己想到的可能无法自抑的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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