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抬头看了眼,金灿灿的阳光下全是纷飞的猫毛,方衍面不改色地在椅子上坐下,拍了拍胖狸花柔软的肚子。 “去地上躺着先,吃完饭我们再玩。” 胖狸花却抓着他的衣服不肯动弹,陈斯愚啧了声,伸手指着他的鼻子命令:“下去。” 我都还没抱过呢。 陈皮飞着耳朵,不甘心地从方衍膝盖上跳了下来,陈斯愚从口袋里摸出一方手帕,对方衍说:“伸一下手。” 方衍有点不好意思,手指蜷缩了下,低低咳了声。 “我自己拍掉就好。” 但陈斯愚已经走到他身边,不容拒绝地牵起他的手,将猫毛一根一根地擦拭干净,微弱的痒意在手心蔓延,方衍不由眨了眨眼,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这天气还真是热得慌。 暧昧而粘稠的气氛突然高涨,他们谁都没有发现陈皮什么时候离开了桌边,直到方衍吃完饭睡过午觉,准备好好工作时才突然发现了点严重的端倪。 ——那匹方女士最爱的那匹烂花绡上又是抽丝又是划痕,活像被垫在猫抓板上经历了悲惨又绝望的三天三夜,直接报废掉一大段。 很好,果然是两面三刀猫,装了那么多天就是为了报嘎蛋之仇。 方衍气笑了,摸出手机咔咔一通拍照发给陈斯愚,接着就推开门直冲街对面而去,胖狸花刚好趴在门口晒太阳,他气得一把揪起陈皮后脖颈,气势汹汹地推开门,外头阳光灿烂,陈斯愚看着他这副模样,莫名就想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他显然是看到了方衍的消息,还有心情站起身开玩笑。 “哟,这是被我的心肝寻仇了? 接着又在方衍冷若冰霜的表情里换了副诚恳的语气,说:“其实我可以解释一下的。”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最近在长指甲所以爪子痒? 方衍冷笑一声,把陈皮往地上一丢,从兜里摸出了手机。 “这料子一米两百三,它抓坏了一米五。” 他边说边扣计算器,很快就把界面怼到了陈斯愚面前。 冰冷且无情,严肃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给你的心肝宝贝付一下款。” 陈斯愚顿时笑了,心肝对上心肝,他实在不好偏心,只能做出一副随意又漫不经心的姿态,问他: “身偿行不行?”
第47章 “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虽然知道陈斯愚是在开玩笑,但方衍还是心头一颤,有种心事被看穿的窘迫感,他抿着唇,冷酷无情地重申:“转账还是现金?” 陈斯愚举手投降:“转,马上转,我扣它的罐头钱。” 只是转完账还要坏心眼地做出惋惜的神情,问方衍:“真的不可以吗?” 方衍板着脸瞪他:“玩笑不能乱开,都是喜欢男人的,这都拎不清?” 他自认为十分严肃,但陈斯愚只觉得他虚张声势,活像陈皮飞着耳朵凶人却不敢伸爪子时的模样,他笑了声,转而问方衍:“你过两天有没有空?晚上的时候。” 方衍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乱跳的心脏也平复了下来:“晚上都有空,怎么了?” “没怎么,”陈斯愚笑得神神秘秘的,“带你出去玩,你去过酒吧吗?” 方衍嫌弃摇头:“太吵了,我不喜欢去。” 陈斯愚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毕竟一个小古板哪里可能会喜欢这种地方,但他只是跟方衍保证道:“我朋友开的,清吧,每晚限量接客,你绝对会喜欢。” 他这么一说,方衍倒还真的起了点好奇心,欣然应下了邀约才转身离开,陈斯愚看着他的背影,坏心思又冒了出来。 “要是我说,这不是玩笑呢?” 他说得大声,方衍却像是没听到般,背影顿了顿,又加快脚步往外走去,没一会就穿过街道回到了对面,陈斯愚收回视线,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儿子啊,”他抱起地上蔫耷耷的陈皮顺毛,“你替爹干了件好事!” 胖狸花委委屈屈地喵了声,爪子踩在他胸口上,陈斯愚抓起来亲了口,带它往楼上走。 “爹给你开个罐头,不过你下次得记得,你新爹店里的东西绝对不能乱抓,不然他会把你抓走做成炖猫肉的,知道了吗?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 “喵——” …… 付酽对于方衍要去酒吧这事表现得十分讶异。 “你不是最讨厌那种灯红酒绿的地方吗?”他痛心疾首地指责方衍,“你变了,你彻彻底底地变了,陈斯愚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 方衍面上波澜不惊,裁剪布料的手又快又稳,说:“你不是知道吗?我喜欢他啊。” 他这会又说得坦然了,付酽做作地搓着手臂,嫌弃道:“肉麻死了,你真的要去?” “为什么不去?”方衍终于抬起头,“陈斯愚还能把我卖了不成。” “那这有谁知道呢,”付酽在他身边嘀嘀咕咕,“都还没在一起呢,你可千万别恋爱脑。” 方衍无语地放下剪刀,神色认真地看向他。 “首先,我不是恋爱脑,其次,我今年不是十八,不太可能被人骗去嘎腰子,你要是想跟我一块儿去就直说,别扯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是兄弟,我会不让你跟着吗?” 付酽这才嘿嘿一笑,说:“还是兄弟懂我,明晚去?” “我跟陈斯愚约了周末,”方衍说,“对了,你最近在找工作?” 他昨晚在客厅里看见了付酽的简历,再一想他最近早出晚归的行程,顿时就明白了付酽在忙什么。 “不再休息一段时间?” 付酽嗐了声,说:“也休息够了嘛,再说了,我就是慢悠悠先找着,跟休息没差。” “你这行大部分的公司应该都在新区那边,”方衍说,“找个稍微离得近一点的吧。” 付酽却摆摆手,道:“都工作了还住你这里干什么?我在新区租个房不就好了,既不用早起也不用看你跟那小子秀恩爱,一举两得呢!” 行吧,方衍没再挽留他,只说:“还是慢点找吧,你头发还没养回来呢。” 付酽拨了拨自己的头发,自信一抬下巴:“怎么可能?这不已经重新变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了么?嗳,你说我跟你们去酒吧,会不会有小姑娘对我一见钟情?” 方衍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怎么可能会呢?他想,有陈斯愚这么一号人物坐在旁边,谁能看得到付酽。 对比实在太惨烈了。 果不其然,方衍带着收拾得簇新的付酽站在巷口等人的时候,还是没能比过晚了五分钟才过来的陈斯愚,他的长发打理得整整齐齐高束在脑后,身上则穿了件丝绸的黑衬衫,靠近领口的两颗扣子却不翼而飞,露出一线白皙胸膛和脖颈上戴着的细银项链,宽松的下摆扎进牛仔裤里,小牛皮的鞋面擦得锃亮,却不如那双长腿惹眼。 付酽被打击到了,缩在方衍身边嘀咕:“闷骚,实在是太闷骚了。” 方衍没听到他的这声吐槽,从陈斯愚出现在视野中起他就不可遏制地愣住了,那双本来就足够摄人心魄的桃花眼在夜色中显得更加勾人,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砰砰乱跳,竟然有些口干舌燥。 “打扮得这么隆重,”他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有人在那边等着?” 陈斯愚在他面前站住,微微垂着眼,很专注地看着他。 “确实有,”他说,“Rebbeca和她的姐妹要来,但我不是为了他们打扮的。” 那是为了谁? 方衍动了动唇,却没有问出这句话,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或许很重要,但现在并不是开口的好机会,于是他转过身,故作镇定地说:“那我们走吧,别让她们等久了。” 陈斯愚在他身后笑着叹气摇头。 怎么有人去酒吧还穿长褂的?不过也没关系,方衍穿什么都好看。 …… 方衍跟在陈斯愚身后进了门,付酽立马发出了声惊叹:“嚯,好一个纸醉金迷的好地方。” 可不是嘛,偌大的空间里尽是漂亮的琉璃和豪华的装潢,座位却没有多少,正中间的圆台上摆着三角钢琴,大概是没有到时间,因此并没有人在台上表演。 台下同样没坐多少人,方衍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圆台周围的Rebbeca,漂亮姑娘今天依旧是黑丝配短裙,眼线妩媚得像是狐狸,她正在跟身边的好友说笑,等方衍他们走到时才抬起头。 “来得可真慢,”她嫌弃地打量着陈斯愚,“你今天这是在开屏呢?” 陈斯愚让方衍往里面坐,顺便回她:“反正不是穿给你看的。” Rebbeca眼睛一瞪,板着脸质问他:“什么意思?虽然大家都喜欢男人,但出门好好打扮难道不是对朋友的尊重吗?” “嗯,你说的对,”陈斯愚道歉的速度非常之快,“我下次一定会尊重朋友,绝对不重色轻友。” “哦哟?” Rebbeca画得锋利的眉毛往上一条,鲜红的嘴唇勾出不怀好意的笑:“怎么,这离我告白失败才多久啊?你就有情况了?” 她说着,视线往方衍身上一转,意味深长道:“不会是……方老板吧?你们不是朋友吗?” 方衍面不改色地回望过来,说:“确实是朋友,至于这重的色是谁,我也不知道。” 虽然这么说着,但他还是不争气地避开和陈斯愚对视的机会,低头打开了桌上的菜单,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修长的手指在烫金的Logo上轻轻一点,好看得要命。 陈斯愚问:“你之前喝过酒吗?” 方衍当然喝过,他的外婆会在家里酿米酒和杨梅酒,还会趁着方女士不在偷偷给他喝上一杯,但他如今看着纸张上花里胡哨的名字,并没有什么摄取酒精的欲望。 “果汁,”他合上菜单,终于看向陈斯愚,“橙汁吧。” 和Rebbeca一起来的姑娘顿时咯咯笑了起来,好奇而不带疑惑地看着他:“怎么有人来酒吧喝果汁?” “他前段时间才生了场病,”陈斯愚接话接得熟稔,“我喝杯花花公子——你好。” 他朝侍应生打了个响指,姿态是方衍从前都没见过的风流样,仿佛从前就经常光顾这种声色场似的,他不免心中酸涩,产生了点竞争意识。 这人究竟带过多少人出门喝酒? 侍应生记下他们的需求后就转身离开,Rebbeca这才接着说:“那怪不得陈斯愚要带你来这里,生病进过医院的人得到人气旺盛的地方逛逛,赶走身上的病气。” “原来是这样,”方衍淡淡微笑,“我还以为他以前经常来呢。” 陈斯愚立马替自己辩解:“我可没有,偶尔两次局也是和朋友一起,我活了这么多年,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 方衍挑了挑眉,向他表示着自己的讶异,陈斯愚坦然而诚恳地跟他对视着,明显不是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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