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交往三四个月之后,成天骄已经经常在刘毅森家过夜了。他自己的公寓常常会召集设计师过来开会,有时候也会用来开派对,人一多就不太方便,而刘毅森家的独栋四面都种满了树,隐私十足。在那边睡的次数多了,成天骄就会往他家拿东西,刘毅森也不介意,反正地方多的是。 直到有一天,刘毅森提前说了今晚要加班开会,成天骄就打算回自己家睡。结果回到家,他发现最喜欢的那件浴袍在刘毅森那里,每晚必用的贵妇精华也在刘毅森那里。其实这些也算不上什么必需品,一晚上没有也没关系,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成天骄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较为冒进的念头。这件事情,长久以来,他只做过两次。但他觉得值得一试,毕竟现在和刘毅森在一起时间也说不上很长,如果失败了,他随时可以抽身,要把这家伙忘掉估计也就是几个星期的事而已,总比过了很久之后才发现失望要好。 于是,成天骄掏出手机,直接打电话给刘毅森:“我东西都落在你那边了,你有家里多余的钥匙吗?或者让司机师傅给送一下?” 电话的那头安静了下来。成天骄仿佛能听见,对面的刘毅森掂量犹豫的声音。 如果他说好,成天骄自然会很开心,但如果他说不好呢?那自己会和他分手吗?成天骄其实也没有想清楚。 “……没有备用的,我一会儿让司机给你送过去吧,过两天换个指纹锁就方便了。”终于,刘毅森这么回答,语气十分平静。 成天骄的内心唱起了欢乐的歌。 一开始,同居的生活让人十分愉快。他们一起出门上班,一起下班做饭,周末一起赖床,一起锻炼,一起加班。刘毅森还是那一副低调且无欲无求的样子,偶尔逗两句成天骄,在他发脾气的时候抱着他安抚。成天骄也觉得自己的生活似乎没啥大改变,上班对员工呼呼喝喝,下班对男友呼呼喝喝,上床被干得呼呼喝喝,这就是他眼中最完美的状态。 在性这方面,他们两个确实非常合拍。成天骄的内心其实多少有点被掌控的欲望,很少人能看得出来。他在工作上积极进取,创作上寸步不让,仅从行业内来说,就不存在几个能让成天骄做小伏低的人,就算别人有心和他发展关系,基本也只敢事事顺着成总监的心意,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他不满,到手的好处都吹了,没有人胆敢在他面前摆出一副Alpha姿态。但刘毅森不一样,也不知道他是单纯之前对成天骄的风评不了解,还是他就是也有这方面的小癖好,总之,当他想要在床上发号施令的时候,就是把成天骄弄得哭出来,他也要得手,大不了事后再好好哄哄。 刘毅森不知道,这其实就是成天骄期待已久的事情。这么多年来,成天骄受够了高处不胜寒的滋味,要是真有人能把他磨得丢盔弃甲、张嘴喊爹,那这绝对算是对方的本事。而且成天骄也并非是个自私的床伴,他不介意偶尔讨好对象,让对方知道他的好,知道他的能干,让对方怎么也离不开他。 在同居的第一年,他们玩遍了所有的花样。成天骄试过骑在刘毅森身上,伴随着蓝牙音箱里的古典乐放声大叫,不断扭动腰身,自发起起落落,直到用他那根东西把自己操得射出来。他还试过被刘毅森正面抱着,身体悬空,双手向后撑在厨房的中岛台面上,屁股被刘毅森握在手掌里,让他掌握着自己全身,握得像个飞机杯一样,用自己的后穴上下套弄他的性器。他们也试过69,成天骄还没来得及帮刘毅森口出来,就被他在自己穴里的手指给抠得射在刘毅森嘴里了。 最夸张的一次,是刘毅森在家里和人开视频会议,成天骄躲到了桌子底下……之后的事情,除了他们两个以外,没有别的人知道。 成天骄对这些都很满意,毫无疑问,他很爽,他知道刘毅森也很爽。刘毅森对他也不吝啬嘴上功夫,宝贝前娇娇后的,每次结束之后,亲亲抱抱和扭腰揉腿都少不了,从性生活的质量上来看,成天骄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至于数量,则免不了慢慢减少。工作压力,新鲜感消退,作息时间,这些都是原因。 成天骄已经知道了刘毅森后背上的胎记在哪里,知道他手臂内侧有多少颗痣,知道他快高潮时是什么表情了。如果他们还想要发掘其他新的吸引力,除了走心以外,似乎没有别的办法。
第6章 刘毅森不太清楚成天骄家里的情况,成天骄也不太清楚他的。 成天骄从新闻里看到过刘毅森父亲去世的消息,当时网上也对风暴集团接班人的背景进行了简单的介绍,都只挖出些很寻常的东西,家中独子,外出留学,没有绯闻,单身低调。成天骄觉得对别人的过去探头探脑有点不礼貌,所以也没问过刘毅森,为什么从不回家看看他母亲,为什么父亲在生的时候他没有进风暴工作,以前有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爱情故事。偶尔几次,成天骄不经意提起了“家里人”一类的事情,刘毅森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去。 “工作忙,联系得少,他们也不缺东西,不用买手信什么的了。”刘毅森面朝着自己的电脑屏幕,让成天骄看不见他的神色,“你家里呢?过节不回家?” “我父母老早就没了,我是两个姨妈带大的。”成天骄敷着面膜,耸了耸肩。 刘毅森稍微转过头来看他:“……那你不想回去探望?她们人怎么样?” “她们从小对我可好了,虽然上学的钱也都是我爸妈留下的,但是她们一直很关心我,我做什么她们都由着我。”成天骄轻轻拍打着脸颊,“不过,人家自己家里也有小孩,逢年过节是人家一家团聚的时候,我送点礼物回去就差不多了,没必要凑那个热闹。” “唔……”刘毅森似乎认为这有点心酸,看着成天骄没有说话。 成天骄毫不在意,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把面膜从下往上撕掉,“不回去更好,每次回去都被她们催婚,我才不想回去。” 刘毅森突然这么问:“你很不想结婚吗?” 这话啥意思?成天骄往脸上抹精华的动作顿住了,他应该不是想结婚的意思吧?这才在一起多久,这么快就谈结婚,是不是显得有点草率?可是如果他直接说不想结婚,好像也不太妥,万一人家确实有这个打算,他一说不结婚,人岂不是很失望?可是要是他说想结婚,如果人家也觉得现在太早了,又会不会一下子被吓跑?这让他怎么接话好呢?这下可尴尬了。 幸好,刘毅森突然接了个工作电话,聊了半个多小时,等他回来后,之前的话题已经被忘记了。 其实对于成天骄来说,谈论家庭和未来计划一直都不是个问题,如果刘毅森真的想知道一切,只要他问出口,成天骄就乐于回答,对此有所闪躲的是刘毅森。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足够长、足够亲密,成天骄开始留意到,刘毅森偶然会接到一个没有备注的本地电话,对面似乎是个女声,有时候,他和秘书谈话内容提及“老太太”的事情,在这之后,刘毅森的情绪和状态都会有点不对劲。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低落时刻,这个成天骄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道理成天骄也懂,甚至刘毅森不愿意让他知道和插手自己家里的事,成天骄也接受了。但是,让成天骄越来越无法容忍的,是刘毅森一次又一次地躲进自己的世界里,仿佛成天骄不存在。在那些他明显想逃避掉的母亲那边传来的消息之后,刘毅森想尽一切办法去回避任何沟通,只想把自己隔绝开来。成天骄找不到他,等不到他回家吃饭,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无计可施。 有时候,刘毅森会在深夜回到家里,不管成天骄那时是熟睡还是清醒地坐在客厅里守着,他都不会回答任何疑问。秘书或者司机师傅会跟在后头,每次都说“刘总一直在自己办公室里”或者“刘总应酬去了,没外人在”,明显是想让成天骄放心,刘毅森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成天骄也不认为刘毅森是会在外面乱搞的那种男人,如果真有那种事,他立刻就能察觉到。 有时候,刘毅森次日早上才会出现,还是和往常一样,给成天骄做早餐,做咖啡,温和而成熟得仿佛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他没有做任何让成天骄不快的事。成天骄问他昨晚怎么了,他的回答和秘书或司机的没什么两样,“一直在办公室里,开会”或者“应酬去了,没外人在”,有时候会是“晚上喝多了,不想回来吵醒你”。如果成天骄回答“我等了你一晚上”,他会说,“下次别等了”,如果成天骄说“喝多了也可以回来,我不怕被你吵醒”,他则只会摇头,不再回答。 其实如果刘毅森从一开始就说清楚,他是需要这些私人空间的那种人,如果他直白地告诉成天骄,某些时刻,他只想要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让成天骄不要找他,找了他也不会回,那成天骄可能会作出很果断的决定——干净利落地和刘毅森分手。但当成天骄发现刘毅森存在着这一面时,他们已经在一起一段时间了,而且是最让人左右摇摆的阶段,想断掉,影响有点大,要继续,余生又太漫长。 所以成天骄才给了刘毅森相当长时间的补救考察期,直到最后,他彻底失望了,就绝对不会再动摇。 在感情的世界里,成天骄的样子,其实和很多人想象中的都不一样。 但凡在生意场上和他打过交道的,没有人质疑成天骄的自信心,也没有人敢承受他的怒气。成天骄有一百种方式,在不骂人的情况下每一句话都把人气死,而每一期杂志的流量数据都能证明,他对自己的信心是完全正确的。他能给自己的得力下属一切能想象得到的荣华富贵,但他挑下属也只有一条标准,“必须让我满意”,只要有一丝失误,以后就不会再出现在成天骄眼前。 但在面对自己的伴侣时,成天骄发不出脾气来,也没有人会相信,他其实一直很缺安全感。 他不是没有脾气,更不是没有要求,而是多年以来,他深刻感受到,争吵是没有用的。所谓磨合,就是磨去了可以被磨去的事情,成天骄很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些可以被磨去的就都是不重要的,他的原则根本就无法被任何人事物所改变。很多人认为成天骄富有攻击性,但攻击不过是为达目的的手段,成天骄自认最杰出的还是洞察力。他只需要观察,思考,判断,挖掘到一切表象背后的核心之后,自然就会有自己的取舍。 在这种情况之下,一遍又一遍地与刘毅森争执、讨价还价、妥协,就都不是成天骄想要的了。如果这段关系需要他开口去勉强刘毅森来为自己改变,那真的没有什么继续下去的意义。所以,他只心平气和地问过刘毅森几次,发生了什么?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接电话?刘毅森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下一次的行为没有发生任何转变,成天骄便一点一点地把心思,从他身上剥离开来,放回到了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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